Gerhard Richter是如何构建创伤的#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M*g
1 楼
已经80多岁的德国画家Gerhard Richter的画在我看来总是围绕着一个主题：创伤。
战争带来的复杂的创伤感在日常生活里似乎是难以启齿的。比如说，有一回我和一个
德国朋友谈电影The Downfall。这么多年关于二战的电影大多是英美拍的，希特勒也
就往往很自然地被妖魔化了。这部电影是第一部德国人自己的作品。柏林最后被攻占
那几天里德国人的失落与充满未知的恐慌被镜头描写得非常真切。
这同样是东德人的数学系博士生对我的说法点了点头，却马上焦躁地说：提这个做什么？
所以很多时候视觉艺术是可以弥补语言的蠢笨的。Richter的创伤是抽象的。一层压着
一层的巨大而断裂的颜色，象齿轮一样压过人心（图1）。
最近出了一个关于Richter如何创作的纪录片。看了以后有些惊奇。才弄清原来他是这样
画画的。第一层，在画布上用较鲜艳的颜色随手涂出一些较流畅的流动的形状。于是我
们看到的是一幅在二三流的画廊里的庸常的印象派。第二层，在一把巨大的近似于塑料
尺子一样的工具上涂一层基础色，白或灰或黑，紧紧地贴在画板上，从上到下或者从左
到右地刮下来。所以第一层平滑的表象被硬生生地刮裂了。要的就是这种粗糙，断裂，
不均匀。我们看到底色之下隐隐露出的第一层的片段。第三层，在局部修补，可能会用
一个同第一层对比的色调刮 （图二&三）。以前我看他的画总以为他是把画板铺在地上让
颜料一片片滚下来的，没想到他用了这样一把尺子，也没想到作画的现场竟然传达出一种
隐约的暴力。
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真相是断裂与扭曲的，痛苦与隐晦的？人们甚至来不及仔细看最底部
的图像，它就立刻被后来的颜色所覆盖了。就好像过去的历史，来不及仔细思考，就马上
被眼前的事件所倾覆所混杂。所以说，创伤是丑陋的补丁，没有什么感情或者理解或者
事件是纯粹的。
Richter 的另一种画是对照片的油画处理。纪录片里他时常从照片里找灵感。那些被他用
油画处理过了的照片有一种瞬间的幽灵感。很melancholy. 电影里展示了他的这幅
fence （图四）。对比了现实里的照片，叫人突然从他的画里读出了现实静物所没有的
柔软的感情。上次我在芝加哥美术馆里看到他的一条河流，也是这样的感觉。就好象是
从一面模糊了的铜镜子里看静物一样。
这几年画坛很是吹捧德国摄影家Andreas Gursky，说他摄影就象画油画一样。说老实话
Gursky今年对海洋的拍摄是十分震撼人心的。可是我纳闷这追寻绘画与摄影之间的模糊
的图像不是从Richter就开始了么？
中国人也开始画创伤了。张晓刚这张全家福似乎画出了中国人从来没有被细化捕捉的面
貌：严肃，呆滞，困惑。我们都是时代的产物。有意思，虽然技巧和灵感上似乎有很多的
Richter。看多了，又渐渐地有些悲哀。中国这一批画创伤的为了在西方走红似乎总是
在政治的字眼上做游戏。做多了，市场化了，是不是又在某种程度上背弃了创伤？
战争带来的复杂的创伤感在日常生活里似乎是难以启齿的。比如说，有一回我和一个
德国朋友谈电影The Downfall。这么多年关于二战的电影大多是英美拍的，希特勒也
就往往很自然地被妖魔化了。这部电影是第一部德国人自己的作品。柏林最后被攻占
那几天里德国人的失落与充满未知的恐慌被镜头描写得非常真切。
这同样是东德人的数学系博士生对我的说法点了点头，却马上焦躁地说：提这个做什么？
所以很多时候视觉艺术是可以弥补语言的蠢笨的。Richter的创伤是抽象的。一层压着
一层的巨大而断裂的颜色，象齿轮一样压过人心（图1）。
最近出了一个关于Richter如何创作的纪录片。看了以后有些惊奇。才弄清原来他是这样
画画的。第一层，在画布上用较鲜艳的颜色随手涂出一些较流畅的流动的形状。于是我
们看到的是一幅在二三流的画廊里的庸常的印象派。第二层，在一把巨大的近似于塑料
尺子一样的工具上涂一层基础色，白或灰或黑，紧紧地贴在画板上，从上到下或者从左
到右地刮下来。所以第一层平滑的表象被硬生生地刮裂了。要的就是这种粗糙，断裂，
不均匀。我们看到底色之下隐隐露出的第一层的片段。第三层，在局部修补，可能会用
一个同第一层对比的色调刮 （图二&三）。以前我看他的画总以为他是把画板铺在地上让
颜料一片片滚下来的，没想到他用了这样一把尺子，也没想到作画的现场竟然传达出一种
隐约的暴力。
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真相是断裂与扭曲的，痛苦与隐晦的？人们甚至来不及仔细看最底部
的图像，它就立刻被后来的颜色所覆盖了。就好像过去的历史，来不及仔细思考，就马上
被眼前的事件所倾覆所混杂。所以说，创伤是丑陋的补丁，没有什么感情或者理解或者
事件是纯粹的。
Richter 的另一种画是对照片的油画处理。纪录片里他时常从照片里找灵感。那些被他用
油画处理过了的照片有一种瞬间的幽灵感。很melancholy. 电影里展示了他的这幅
fence （图四）。对比了现实里的照片，叫人突然从他的画里读出了现实静物所没有的
柔软的感情。上次我在芝加哥美术馆里看到他的一条河流，也是这样的感觉。就好象是
从一面模糊了的铜镜子里看静物一样。
这几年画坛很是吹捧德国摄影家Andreas Gursky，说他摄影就象画油画一样。说老实话
Gursky今年对海洋的拍摄是十分震撼人心的。可是我纳闷这追寻绘画与摄影之间的模糊
的图像不是从Richter就开始了么？
中国人也开始画创伤了。张晓刚这张全家福似乎画出了中国人从来没有被细化捕捉的面
貌：严肃，呆滞，困惑。我们都是时代的产物。有意思，虽然技巧和灵感上似乎有很多的
Richter。看多了，又渐渐地有些悲哀。中国这一批画创伤的为了在西方走红似乎总是
在政治的字眼上做游戏。做多了，市场化了，是不是又在某种程度上背弃了创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