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花已尽/陶杰# Literature - 文海拾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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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住尘香花已尽
陶杰
近代的中国，有一个女人，只凭名字已入诗画之境，名叫何香凝。
“何香凝”三个字，很象从唐诗中截取出来的，而且是李长吉的七古。别的姓氏底下安“
香凝”二字，都难免有几分矫揉造作，唯有一个“何”字，如轻声一问，绮丽之余还有些
惆怅的幻觉，隐约叫人想起名字背后的旧日河山。
何香凝原籍广东南海，19世纪末生在香港，先后留学日本和法国，丈夫廖仲恺在美国出生
及成长，一切华洋杂处、新旧交替、古今更革的气象，像一个早已精心设计好的舞台，让
她像所有隆重登场的首席女演员一样，适时应机、恰如其分地演出，最终带一腔不为人道
的遗恨下场。
当大家闺秀还在咬紧牙关试图把脚裹得再小一些的时候，何香凝已经提着书包，穿着西式
的皮鞋，迈着大步跑到日本参加了孙中山的同盟会。接下来的，是一整盘历史的棋局：辛
亥革命、讨伐袁世凯、二次护法，几乎所有的民国大事，她都亲身经历了，少妇年纪就俨
然成为不折不扣的元老。翻开何香凝的传记，可以数得出所有民国最显赫的名字：她嫁给
廖仲恺，密友是宋庆龄，对头是蒋介石；然而在这种叱咤风云的身世下，她还能维持着一
个画家的高洁，她和齐白石一起工作，和高剑父切磋画艺，和柳
陶杰
近代的中国，有一个女人，只凭名字已入诗画之境，名叫何香凝。
“何香凝”三个字，很象从唐诗中截取出来的，而且是李长吉的七古。别的姓氏底下安“
香凝”二字，都难免有几分矫揉造作，唯有一个“何”字，如轻声一问，绮丽之余还有些
惆怅的幻觉，隐约叫人想起名字背后的旧日河山。
何香凝原籍广东南海，19世纪末生在香港，先后留学日本和法国，丈夫廖仲恺在美国出生
及成长，一切华洋杂处、新旧交替、古今更革的气象，像一个早已精心设计好的舞台，让
她像所有隆重登场的首席女演员一样，适时应机、恰如其分地演出，最终带一腔不为人道
的遗恨下场。
当大家闺秀还在咬紧牙关试图把脚裹得再小一些的时候，何香凝已经提着书包，穿着西式
的皮鞋，迈着大步跑到日本参加了孙中山的同盟会。接下来的，是一整盘历史的棋局：辛
亥革命、讨伐袁世凯、二次护法，几乎所有的民国大事，她都亲身经历了，少妇年纪就俨
然成为不折不扣的元老。翻开何香凝的传记，可以数得出所有民国最显赫的名字：她嫁给
廖仲恺，密友是宋庆龄，对头是蒋介石；然而在这种叱咤风云的身世下，她还能维持着一
个画家的高洁，她和齐白石一起工作，和高剑父切磋画艺，和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