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建构 -- 兼谈超级玛丽
最近看了一本书,下面先写读书笔记,最后谈谈超级玛丽(以及和她类似的人)。
过去,人们视客观性、真理性为科学理所当然的前提。然而对科学本质的不断思考和社
会学介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导致了科学实在论的动摇,使得对“作为实践的科学”
的科学哲学研究取代了对“作为知识的科学”的研究,即从关注知识产品转向知识的生
产过程。
人们发现,科学知识的生产具有语境性、人工性,也因此具有不确定性。科学知识的生
产,是科学家在其生活的世界中,利用“手边的知识库”建构的,因此受到经济、政治
和文化的深刻影响。
书中介绍了科学知识社会学从兴起到批判的流变。作为一名生物学爱好者,我特别感兴
趣的
是第四、五两章,主要是法国学者拉图尔对一个生物研究所的考察及结论。
拉图尔认为,既然科学是一种实践的活动,那么应该利用文化人类学和田野考察的方法
,直接观察科学知识的建构全过程。1975~77年,他在Salk Institute对科学家及科学
活动进行了两年观察。他发现,科学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是既成的科学,体现在教科书
中,也就是传统上人们对科学的认识,神圣、高大上、客观、真实;另一种是隐藏在水
下的冰山,为人忽视,却更为重要,那就是形成中的科学。前者来源于后者,后者发展
为前者。
拉图尔发现,科学知识与其说是对自然图景的表征,不如说是科学家之间的社会活动。
科学家通过协商与谈判,通过说服政府和企业获得赞助,达成妥协,生产知识。科学知
识实际上是科学家在特定语境中通过实践生产出来的,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建构。
通过在Salk Institute的人类学考察,拉图尔认为实验室是一个人类学意义上的现代部
落,有一个巨大的“文学铭写”系统。这里的文学铭写系统来自一个解释学概念,指的
是实验室仪器产生的点、直方图、锋图和实验室人员进行的统计分析等。实验室的全部
活动除了编织文字材料之外,没有别的目的。所做的实验、计算和得出的结论,都是文
学标记。科学家并不探究事实本身,而是审查仪器和实验人员产生的文学标记。科学家
是说服的作者和被说服的读者,科学家的首要工作就是劝说读者相信他的观念应该被接
受成为事实。
据此拉图尔指出,科学家认为他的论文表述了一种有待发现的“事实”,然而该事实是
实验室里产生的文学标记被人解释为事实。
拉图尔的观点,以及其它科学知识社会学者的研究,动摇了科学的基础,他们认为没有
任何事实是“刚性”的,它们只是被建构的。
下面谈谈超级玛丽。
既然科学是人的活动,是人们建构出来的,那通俗的说,就是玩人的活动,和business
、politics并没有本质区别。只要人们愿意被劝说接受,科学活动本身就能被接受,科
学活动的道德性和合理性,并不存在一个刚性的判断标准。因此,超级玛丽的行为并无
不妥。
(《科学的文化建构论》 郭俊立 科学出版社 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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