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90年代出国的化学前辈仍然在美国坚持本行吗？# Chemistry - 化学
c*k
1 楼
这两天朋友圈被痛悼80后创业明星茅侃侃的文章刷屏。年轻的创业明星自杀，引发了刷
屏级的惋惜，以及对消费逝者及所谓残酷的资本的愤怒，甚而，还有捎上对鼓吹万众创
业的批判。
我不认识当事人，无论年轻还是年老生命的消逝，无论过程是意外还是刻意，都是令人
惋惜的。但因为当事人是创业明星，舆论倒是重新引发了我对创业的思考——这个思考
，其实我早已有过，成熟，甚至，愚顽。
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不出来创业？
为什么一定要创业？我都没正面回答。在新京报工作期间，我的前老板当时的新京报社
长戴自更先生，曾两次征求我意见，建议我参与牵头由报社主导的创业，一次与向外部
投资有关，一次是在内部创业。我都婉拒了老戴的好意——当纸媒式微成为不可阻遏的
大势的时候，老戴的安排，于我这样不新不旧年纪又大了的人而言，自然是好意，这是
光荣撤退的安排，是我这种老派媒体人转型的最后的敦刻尔克机会。否则，等待我的，
即便不是长平，也是滑铁卢。
我说年纪大了，对在新战场冲杀毫无兴趣，对创业成功的金钱渴望毫无兴趣，冲锋无能
，守成维稳还有些残余的经验尚可资一用。
老戴气得骂我猪脑子，糊涂。也许。我这辈子，输赢都在对钱没有那么深刻的眷恋上。
所以，对创业成功的励志毫无兴趣。虽然出于职业需要，在职业生涯中也组织过对创业
者的报道。
我不是没创业过。如果算上传媒杂志时代，我也算是创业的先锋了。不过，那种创业，
还是老派的创业，本质上还是柳青笔下梁生宝式的创业，与今天的互联网新媒体时代的
创业，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时我身兼杂志内容策划和资源的盘活。不过，像我这样至今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薪水跟
老板开过口、讨价还价过一分钱的人，自然也就只能赢一个面子——面子是自己主导的
内容带来的，商业上再好的构思自己也无从落实，脸皮薄，开不了口，最多只能杀熟—
—当时我认识的老戴，最怕我一见到他就开口说“戴社多支持”。
后来在外人无法想象的恶劣环境中做《中国周刊》，那5年对原创内容价值的坚持，让
我收获了很多铁粉。2013年10月12日正知书院月度活动暨创业家创刊5周年沙龙时，我
在一场《有时候坚持是一种无路可退》的演讲中反省，我过去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创业
者来看。我在中国周刊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做一本自己认为有思想、有尊严、有价值、
有盈利的杂志，从来没把这当成自己的创业，我想这样一本杂志才是我想做的嘛。所以
一开始就走了一条与创业无涉的“邪路”。我半真半假地说，当年老马（我中国周刊的
老板，我演讲时他也坐在下面）要像牛文文兄跟申音拍桌子手拍出血那样，或许我也未
必会走上只把自己当总编看这条“邪路”。当然这条所谓“邪路”来自自己对媒体的理
想。我们在这个行业坚持了这么多年，要把过去的一切否定掉其实是蛮难的，我也不希
望这样。完全否定自己意味着我们过去所有的一切白干，真的就白混了。这至少对我来
说心理上也接受不了。当然，如果把自己当作创业者而不只是总编辑，或许，当年成功
的可能性（杂志商业上摆脱困境）会大一些。
我希望保持这本杂志的初衷。一旦我放弃对它最初的追求，对我来讲就是个简单的生意
，把媒体当成简单的生意也不是我能做的、愿意做的东西，我还读过书嘛，还对这个国
家有些向好的梦想嘛。如果只是简单的生意的话，那我还不如直接开个饭店，回家帮老
婆买茶叶呢，省得那么憋屈。套用过去七品芝麻官的话说，不如回家卖红薯，也是一种
活法。
当然，我的这种想法，很不对商业社会的主流价值。在成功者不被指责的社会里，这种
宁可不干也不放弃情怀的念头很不政治正确。用今天这个万众创业时代的话来说，就是
“情怀有毒”，而我恰好就像在绝情谷中了无可救药的情花毒，只好自己认了。
万众创业常常让我想起过去的全民经商。我是从全民经商的时代过来的人，那个时候我
在大学里教着马克思主义，作为当时社会底层（从收入而言，那个时代教授和做导弹不
如卖茶叶蛋），我也参与了全民经商，曾经利用自己的图书在高校做过出租图书的生意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姑娘都能干的事（当时的甘家口出租图
书市场全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会去干？我上大学读这么多书干为了什么？为了更好地
出租图书补贴私用么？我后来反省这个社会的问题时，曾这样问过自己。
万众创业时代，因为有过传媒杂志和中国周刊的前车之鉴，我知道自己不是创业那块料
。一只蚂蚁想翻越喜马拉雅山脉，该多力不从心啊。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金刚
钻，绝不揽瓷器活。
中毒愚贤自己知。情怀是自己内心的追求，不是用来绑架别人的。我从不反对别人创业
。我的朋友中，许多人不是在创业中，就是在走向创业的路上，还有许多多次创业成功
的人，比如我参加的一个前媒体人为主的正知书院，除了像我这样的窝囊废老顽固（感
谢他们的容忍），绝大多数都是创业成功者，牛文文、李岩、陈婷、罗振宇、王凯、吴
声、于扬、张刚……当然还有龚宇，刚刚荣获央视2017年度经济人物称号。
“渔盐中有大隐，货殖内存高贤。”
2014年6月2号我在正知书院与牛文文黑马俱乐部联合举办的一次分享会后的日记中写道
：“我已毫无创业激情。不过，兄弟们创业，我鼓掌；兄弟们成功，我欢呼；兄弟们请
客，我蹭饭；若有他故，愿共买醉……”
这是我对自己创业和其他人创业的态度。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风口上的猪，是这个万众创业时代的励志语言，创业和求新的人，几乎人人都喜欢这句
话。这句话换作传统经典表述，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意指懂得抓住机会，懂得借势而起
。古人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就算大鹏也要借风而起。风口上的猪，是
典型的移动互联时代的表达，所以广受追捧，成为今天最励志的神话。
虽然机会的重要性人所共知，但我却一点都不喜欢甚至特别讨厌风口上的猪这样的互联
网表达，粗鄙，潜意识里的隐喻，不就是机会来了，你若不创业或者创业不成，就连猪
都不如嘛。
但是，大鹏能借风齐天，那是它有硕大的羽翼，起而能平安落地。风口上的猪，就算你
飞起来了，你还是猪，你飞得越高，死得越惨。这点不明白，就真是猪脑袋了。
所以，我不反对创业，支持创业，但反对别人借创业奚落攻击我这种愚顽无能之人。这
世界上总是要有像我这样愚顽不化之人做陪衬，否则创业成功都去纳斯达克敲钟了，谁
当看客啊。
我相信并喜欢多元价值多元社会。有创业者，有不创业者，有成功者，当然也有失败者
，所谓鸡往后刨，猪往前拱，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各有各的道道，各有各的活法，各
有各的尊严。仅此而已。
屏级的惋惜，以及对消费逝者及所谓残酷的资本的愤怒，甚而，还有捎上对鼓吹万众创
业的批判。
我不认识当事人，无论年轻还是年老生命的消逝，无论过程是意外还是刻意，都是令人
惋惜的。但因为当事人是创业明星，舆论倒是重新引发了我对创业的思考——这个思考
，其实我早已有过，成熟，甚至，愚顽。
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不出来创业？
为什么一定要创业？我都没正面回答。在新京报工作期间，我的前老板当时的新京报社
长戴自更先生，曾两次征求我意见，建议我参与牵头由报社主导的创业，一次与向外部
投资有关，一次是在内部创业。我都婉拒了老戴的好意——当纸媒式微成为不可阻遏的
大势的时候，老戴的安排，于我这样不新不旧年纪又大了的人而言，自然是好意，这是
光荣撤退的安排，是我这种老派媒体人转型的最后的敦刻尔克机会。否则，等待我的，
即便不是长平，也是滑铁卢。
我说年纪大了，对在新战场冲杀毫无兴趣，对创业成功的金钱渴望毫无兴趣，冲锋无能
，守成维稳还有些残余的经验尚可资一用。
老戴气得骂我猪脑子，糊涂。也许。我这辈子，输赢都在对钱没有那么深刻的眷恋上。
所以，对创业成功的励志毫无兴趣。虽然出于职业需要，在职业生涯中也组织过对创业
者的报道。
我不是没创业过。如果算上传媒杂志时代，我也算是创业的先锋了。不过，那种创业，
还是老派的创业，本质上还是柳青笔下梁生宝式的创业，与今天的互联网新媒体时代的
创业，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时我身兼杂志内容策划和资源的盘活。不过，像我这样至今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薪水跟
老板开过口、讨价还价过一分钱的人，自然也就只能赢一个面子——面子是自己主导的
内容带来的，商业上再好的构思自己也无从落实，脸皮薄，开不了口，最多只能杀熟—
—当时我认识的老戴，最怕我一见到他就开口说“戴社多支持”。
后来在外人无法想象的恶劣环境中做《中国周刊》，那5年对原创内容价值的坚持，让
我收获了很多铁粉。2013年10月12日正知书院月度活动暨创业家创刊5周年沙龙时，我
在一场《有时候坚持是一种无路可退》的演讲中反省，我过去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创业
者来看。我在中国周刊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做一本自己认为有思想、有尊严、有价值、
有盈利的杂志，从来没把这当成自己的创业，我想这样一本杂志才是我想做的嘛。所以
一开始就走了一条与创业无涉的“邪路”。我半真半假地说，当年老马（我中国周刊的
老板，我演讲时他也坐在下面）要像牛文文兄跟申音拍桌子手拍出血那样，或许我也未
必会走上只把自己当总编看这条“邪路”。当然这条所谓“邪路”来自自己对媒体的理
想。我们在这个行业坚持了这么多年，要把过去的一切否定掉其实是蛮难的，我也不希
望这样。完全否定自己意味着我们过去所有的一切白干，真的就白混了。这至少对我来
说心理上也接受不了。当然，如果把自己当作创业者而不只是总编辑，或许，当年成功
的可能性（杂志商业上摆脱困境）会大一些。
我希望保持这本杂志的初衷。一旦我放弃对它最初的追求，对我来讲就是个简单的生意
，把媒体当成简单的生意也不是我能做的、愿意做的东西，我还读过书嘛，还对这个国
家有些向好的梦想嘛。如果只是简单的生意的话，那我还不如直接开个饭店，回家帮老
婆买茶叶呢，省得那么憋屈。套用过去七品芝麻官的话说，不如回家卖红薯，也是一种
活法。
当然，我的这种想法，很不对商业社会的主流价值。在成功者不被指责的社会里，这种
宁可不干也不放弃情怀的念头很不政治正确。用今天这个万众创业时代的话来说，就是
“情怀有毒”，而我恰好就像在绝情谷中了无可救药的情花毒，只好自己认了。
万众创业常常让我想起过去的全民经商。我是从全民经商的时代过来的人，那个时候我
在大学里教着马克思主义，作为当时社会底层（从收入而言，那个时代教授和做导弹不
如卖茶叶蛋），我也参与了全民经商，曾经利用自己的图书在高校做过出租图书的生意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姑娘都能干的事（当时的甘家口出租图
书市场全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会去干？我上大学读这么多书干为了什么？为了更好地
出租图书补贴私用么？我后来反省这个社会的问题时，曾这样问过自己。
万众创业时代，因为有过传媒杂志和中国周刊的前车之鉴，我知道自己不是创业那块料
。一只蚂蚁想翻越喜马拉雅山脉，该多力不从心啊。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金刚
钻，绝不揽瓷器活。
中毒愚贤自己知。情怀是自己内心的追求，不是用来绑架别人的。我从不反对别人创业
。我的朋友中，许多人不是在创业中，就是在走向创业的路上，还有许多多次创业成功
的人，比如我参加的一个前媒体人为主的正知书院，除了像我这样的窝囊废老顽固（感
谢他们的容忍），绝大多数都是创业成功者，牛文文、李岩、陈婷、罗振宇、王凯、吴
声、于扬、张刚……当然还有龚宇，刚刚荣获央视2017年度经济人物称号。
“渔盐中有大隐，货殖内存高贤。”
2014年6月2号我在正知书院与牛文文黑马俱乐部联合举办的一次分享会后的日记中写道
：“我已毫无创业激情。不过，兄弟们创业，我鼓掌；兄弟们成功，我欢呼；兄弟们请
客，我蹭饭；若有他故，愿共买醉……”
这是我对自己创业和其他人创业的态度。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风口上的猪，是这个万众创业时代的励志语言，创业和求新的人，几乎人人都喜欢这句
话。这句话换作传统经典表述，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意指懂得抓住机会，懂得借势而起
。古人说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就算大鹏也要借风而起。风口上的猪，是
典型的移动互联时代的表达，所以广受追捧，成为今天最励志的神话。
虽然机会的重要性人所共知，但我却一点都不喜欢甚至特别讨厌风口上的猪这样的互联
网表达，粗鄙，潜意识里的隐喻，不就是机会来了，你若不创业或者创业不成，就连猪
都不如嘛。
但是，大鹏能借风齐天，那是它有硕大的羽翼，起而能平安落地。风口上的猪，就算你
飞起来了，你还是猪，你飞得越高，死得越惨。这点不明白，就真是猪脑袋了。
所以，我不反对创业，支持创业，但反对别人借创业奚落攻击我这种愚顽无能之人。这
世界上总是要有像我这样愚顽不化之人做陪衬，否则创业成功都去纳斯达克敲钟了，谁
当看客啊。
我相信并喜欢多元价值多元社会。有创业者，有不创业者，有成功者，当然也有失败者
，所谓鸡往后刨，猪往前拱，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各有各的道道，各有各的活法，各
有各的尊严。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