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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回国见闻】老刘头儿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Mon Aug 11 18:00:34 2014, 美东)
这天晌午,老刘头儿头上戴个破草帽,身上穿者漏洞的跨栏背心,坐在院子当中藤萝架
下的藤椅里,左手转着两个铁球,右手摇着蒲扇,闭目养神。知了有节奏的嗡嗡的叫着
,过不多久,老刘头儿不知不觉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手中的铁球“噗,噗”的两声在土
地上砸出两个小坑。
刘凛和刘烈是老刘头儿的两个儿子,岁数差着三年。哥哥刘凛和媳妇以及一儿一女,一
家四口在美国;弟弟刘烈单身一个人在北京,做生意挣了钱,给老头儿在村里盖了个平
房,修了个小院,又给找了个保姆兼护工,照顾老头儿的日常起居。
刘凛挂了电话,跟赵敏说:“刘烈打来的,说爹走了,我得赶回去一趟。”说完就独自
进了书房,带上了门,没给赵敏说话的机会。赵敏明白,签字的事情又要往后拖了,起
码要等他给父亲办完了后事。“杰瑞,杰西,别看电视了,该睡觉了。”赵敏回身上了
二楼。
村长办公室里,老李抽了口烟说:“老刘头儿生前最为你们这两个小子骄傲,见天挂嘴
上说,大儿子从小努力上进,学问都做到美国去了;小儿子也厉害,做大生意,挣大钱
,给老头儿盖了独门小院。人人羡慕啊。虽说老了走了,但也是儿孙满堂,这辈子值了
。老刘头儿说过,你们娘走的早,等他自己走了,就跟你们娘旁边葬了。你们看呢?”
“行,按爹说的办吧,您多费心了,多少钱跟我说就行。”刘烈先开口。
“嗯,就这样吧。”刘凛附和道。
“好,这事儿交给我吧。”老李接着说,“另外还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房子你
们打算怎么办?村里本计划盖个学校的,如果那个房子你们用不上,不如就卖给村里吧
,还有个院子,正好改成小学校。”
“不能卖。”刘烈说,“房子我出钱盖的,我说了算,这房子我捐了。我爹生前最喜欢
小孩子,做学校再好不过了。”说完,刘烈眼角瞥了一眼刘凛。刘凛什么都没说,低着
头,双手捂着眼睛,上下揉搓。
出殡那天下午,兄弟穿着麻布的丧服,待客人都走了,两人同时跪在爹娘的坟前。坟头
石碑上,老娘名字旁边,新刻上了老爹的大名。“爹娘,孩儿们不孝!希望二老在天上
好好享福,不用再为我们担心了,我们哥俩会好好过的。”刘烈跟爹娘说了最后的话。
刘凛依然无话,嘴唇有些发抖。
半年之后,旧金山近郊的一所小教堂里。刘凛身着白色礼服,领着伴侣的手在证婚人面
前庄严的宣誓。仪式结束后,刘烈走上前来向哥哥道喜:“哥哥,祝你和Jason永远幸福
美满!”
“谢谢你的祝福,今天你的裙子真漂亮。”刘凛看着刘烈淡紫色的长裙,发出了由衷的
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