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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第五卷·南征北战】第九十四章 河滨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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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街头已经没人再用拳头打架了,用刀已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对于被刀客攻击的
人,伤口可以愈合,痛苦却将伴随余生。
保罗·海登(Paul Hayden)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是血,他的儿子躺在旁边的病床上
,已经奄奄一息。当天凌晨,小偷摸进他们位于伦敦东部的家中,想要偷走他们的摩托
车。在阻止小偷行窃的过程中,海登父子身中数刀。
保罗的儿子里奇(Ricky)时年27岁,他的左大腿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切开了一条
重要血管,导致大出血。而54岁的保罗在手臂、手掌、腿部、脚掌部位都被捅伤 ——
送入医院时,他的一只脚掌是 “挂” 在他的小腿上,因为这只脚掌几乎被砍断。保罗
一度被告知可能要进行截肢手术。
这一切都发生在十九个月前。这个夜晚标志着一个年轻生命的离去,和一段痛苦人生的
开始。保罗从这次惨案中幸存下来,却又痛失爱子,面对这样的双重打击,保罗再也不
能像从前那样过正常生活。
“我希望死的是我,不是他。” 保罗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如死灰。我们坐在他家的客厅
,电视里正放着里奇葬礼上的录像。客厅里摆放的都是和他儿子有关的东西 —— 里奇
的骨灰坛,各种家庭老照片,还有一个玻璃展柜里全是里奇生前的遗物。“他还有好多
事情想做,他特别努力,也特别听话,从来没给我们惹过事。”
保罗身上留下的伤疤,以及他日渐衰退的行动能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个可怕的
夜晚。身上留下疤痕的不只是保罗,就连他们家的爱犬罗克茜(Roxy)也在当晚被刀划
伤,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客厅的玻璃展柜里摆放着里奇生前的遗物。摄影:艾利克斯·斯图洛克(Alex
Sturrock)
过去,罗克茜每天晚上都是蜷在她 “最好的朋友” 里奇身边睡觉,但自从里奇从这个
家中消失后,罗克茜经常会一连好几个小时呜咽个不停。“几个月前他们建议我给罗克
茜安乐死,因为她实在太难受了。” 保罗说,此时的罗克茜依然伏在他的脚边呜咽。
“他们给我们一种喷剂,说是能让她冷静下来,但是她还是会嚎叫。在那之后,她一直
一脸悲伤……”
保罗的右手遭受神经损伤,并且植入了金属板,这对他的肢体灵活性造成了严重影响。
就连一些日常琐事对他来说都困难无比。“你有没有试过只用两根手指拿牙刷?” 他
一边问,一边向我们展示如何用左手强迫右手的手指握紧牙刷柄,“你的嘴都会被割烂
。有时候我连水壶都提不起。”
要出门的时候,保罗需要一根拐杖辅助行走,而且经常需要坐下来休息。他也有一张轮
椅,但是他不想用,因为 “感觉轮椅会把我困住。”
他 “拿着药瓶” 灌吗啡,还在服用止痛片、抗抑郁药物以及安眠药。但是他告诉我们
,这些药物并没有效果。一到晚上,他就躺在沙发上(上下楼对他来说太困难了)看《
生活大爆炸》,避免自己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他通常只睡两到三个小时,但就是在这
么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依然会惊恐发作、做噩梦、出现闪回症状。
乔·曼森(Jo Manson)见过许多像保罗这样的人。曼森是一名普通外科和血管外科医
生,在伦敦的重创疗愈中心已经有十年的工作经验。她目睹了这个国家日益增长的持刀
伤人案带来的可怕后果。就在去年,英国的持刀伤人案已经达到了破纪录的4万起。
她告诉我们,帮助病人出院 “往往只是漫长旅程的第一步”。“伤者不仅遭遇皮肉伤
,还要承受一定的精神负担。不管受伤情况如何,你都会留下一道伤疤,一段记忆,一
辈子都忘不掉。哪怕是缝上几针、休养几周就能痊愈的皮外伤,也会给你带来终生难忘
的痛苦回忆。”
伦敦的重创疗愈中心主要治疗严重刀伤,尤其是 “危及生命” 的类型。“许多伤者都
需要接受外科手术才能修复伤口,具体如何修复取决于受伤的情况。” 曼森说,“我
们见过对单一器官造成的单一伤害,也见过一刀刺穿多重器官的情况。”
一些遭受穿刺伤的伤者在被送入医院时情况极其危急,这时医生就会采取一种源自海军
的战争急救措施 —— “损害控制”(damage control)。所谓 “损害控制”,就是
先帮助伤者止血,保住伤者性命,然后在48小时后,等到伤者的生理状况稳定下来,能
够接受医疗修复,再对伤者进行治疗。
伤者被送进急救室后,第一件事情是给他们输注血浆、血小板、冷沉淀等血液制品。重
伤会导致凝血机制出现问题,而这时恰恰是你的身体最需要凝血机制的时候。“你的身
体在这个时候会让你失望。” 曼森解释说,“这个叫创伤性凝血病。”
如果伤者出现 “活动性出血”,那么光靠输注血液制品是不够的,“如果他的水龙头
已经打开了,你永远没法给他输满血。” 曼森说,她表示这时候就需要靠手术来止血
,恢复人体血液循环。
然而,要做 “修复” 损伤的决定也没那么容易。“我们需要评估伤情和伤者的身体情
况。” 曼森说,“伤者失了多少血,组织损伤范围多大,我们需要哪些复苏措施,这
不仅需要外科医生,麻醉师和急救室医生,还需要血库员工、护工、重症监护、手术室
、放射科以及护士人员。要挽救重伤病人的生命,整个医院系统都要被调动起来。”
有时候伤者需要进行多次手术。曼森发现越来越多的伤者需要接受多次手术,而这其中
的原因让人不寒而栗。“我们经常看到臀部刺伤。” 她说,“这可能是因为施害者故
意想造成肠管损伤。像这种情况可能需要进行肠造口手术(即在腹壁上开一道口,将一
段肠管拉出开口,将粪便引入造口袋中),这一类刀伤对伤者的影响更为严重。”
她强调外科医生看到的只是表象,并不能证明施害者这么做的动机,但是据她猜测,臀
部中刀的现象之所以越来越普遍,是因为年轻人看过这类带有明确指向性的科普资料,
专门解释各种伤情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我没有证据,但看来这种现象之所以流行
,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
曼森表示,不管刺在身体的哪个部位,伤情有多严重,所有利器造成的伤口都很残忍。
曼森说:“施害者一定是在情绪极其激动的情况下,比如愤怒、狂暴、或者恐惧的时候
,才会造成这样破坏效果。”
威尔·弗林特(Will Flint)现年28岁。去年元旦凌晨在伯明翰,他为了帮助一个遭到
袭击的年轻女性挺身而出,结果被歹徒被捅了12刀。回想起被捅的感觉,弗林特用了一
个令人一阵恶寒的比喻:“速度快得像一台缝纫机。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捅伤了
。我第一次知道你能在短时间内连续捅这么多下,啪啪啪啪,12刀已经捅完了。”
这次受伤导致威尔肺穿孔,脾脏和隔膜严重受损,胃撕裂。他接受了四小时的急救手术
,身上缝了60到80针。持续不断的疼痛和因为神经损伤造成的知觉丧失将陪伴他的余生
,而这还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
“他们告诉我我的左肺会失去很多功能,隔膜也废了,所以我的左肺不能正常呼吸。”
威尔说。不止如此,他还因此出现了运动诱发哮喘。作为一个从事健身行业、参加过
国际性赛事、有着美好未来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受伤给生活带来的巨变令威尔痛不欲生,他出现了抑郁、创伤后应激障碍、焦虑以及闪
回症状。但如今,他已经学会通过锻炼、写歌、创业、和朋友聊天来排解不良情绪。“
我必须克服困难,接受现实。” 他说。
但是,不是所有的受害者都愿意谈论自己的感受。2006年,时年16岁的麦克斯·摩根(
Max Morgan)在伦敦北部与人发生争斗,并在胸部、背部和腿部被刀捅伤。虽然身体很
快便恢复过来,但是心理上的伤口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麦克斯表示许多年来他一直
“状况很差”,只能通过 “狂抽大麻” 来排解烦恼。
“在受伤之前,我只在社交场合抽大麻,但在受伤之后,每天早上上学的路上,晨休期
间、午休期间、放学之后,我都要狠狠抽一顿。” 麦克斯说,“我像这样持续了四五
年。抽大麻能让我暂时忘记很多事情,但正因如此,我从来没有去正视和解决这个问题
,结果在19、20岁的时候,这些回忆又以妄想症的形式再度出现。”
他所说的 “妄想” 就是会突然感觉周围的人想要伤害他。“我变得非常避世。” 麦
克斯说,“这好像某种奇怪的广场恐惧症,我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恢复正常。也许我现在
还会有这种感觉,但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刀伤对受害者造成的情绪冲击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十年前,时年14岁的杰西卡·奈特
(Jessica Knight)无缘无故遇袭并中刀受伤。十年之后,这起案件造成的精神和身体
影响依然困扰着杰西卡。
杰西卡的故事令人不寒而栗。她在手臂、脖子、腹部、脸部、背部共中22刀,并被抛置
现场,躺在地上等死。她昏迷了一周,并在数个月时间里接受了大量的手术。当她从昏
迷中醒过来时,医生发现她还出现了中风,这也是因为她的身体承受了严重的创伤所导
致。
视力障碍、记忆问题、整个身体左侧长期神经疼痛(她形容这种感觉将好像把自己泡进
一个冰桶),关节酸痛,灵活性受损,这些都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杰西卡被诊断出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和焦虑症,她的身体情况让她没法参加学校的期末考
试,她从事艺术创作事业的梦想也随之破灭。她家的墙上挂着她画的一些画,非常漂亮
。凶案对杰西卡造成的严重影响是在几年之后才彻底显现出来,并开启了杰西卡人生的
一段黑暗时刻。
她两次试图自杀,第一次是在20岁的时候,第二次是在次年。最终她被送去了精神病医
院,她在里面关了两个礼拜,全程接受自杀监护。“我感觉一切都没有希望。” 杰西
卡说,“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对我的未来产生这么严重的影响,我完全没有料到。当时
我出现了轻度的精神崩溃。” 但现在她已经对生活重拾信心,并且开始上室内设计课
程。
杰西卡说,遇袭当天,要不是因为有个骑自行车的人发现了她倒在血泊中,并且叫了救
护车,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说再晚五分钟,就没希望了,我就死了。”
对于持刀行凶的受害者来说,时间是最大的敌人。对于治疗他们的医疗工作者来说也是
一样,曼森说。外科医生过去经常会提一个 “黄金一小时” 的概念,现在他们又提出
了一个 “白银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进行治疗,能够提高伤者的生存几率。
“一切都要和时间赛跑。” 她说,“你阻止病人流血致死的速度越快,就越有扭转乾
坤的效果。失血越多,就会出现越多器官衰竭,身体要复原的难度就越大。”
曼森说,这个小小的窗口期,伦敦空中救护队(London Air Ambulance)的院前急救扮
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也是越来越多重伤患者能够撑到医院的原因。直升机能够送血
,医生可以在路边进行急救。
这里的院前急救,可能包括直接用手对伤者的心脏进行按摩,而要用手直接按摩心脏,
就必须要把伤者的胸腔打开,这时就会使用一种名叫 “蛤壳式开胸术”(clamshell
thoracotomy)的方法。光是这个名字,就已经很有画面感了。急救团队还可能使用一
种名叫 REBOA 的技术,往伤者的主血管中放入球囊,减少腹内失血。“这些措施听上
去很可怕,但是如果病人确实濒临死亡,使用这种快速干预手段还可以救回来。”
但不是每个伤者都能成功获救,这个时候,外科医生就必须向悲痛欲绝的家属传递噩耗
。每一次传递噩耗,曼森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会反思,当时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
他救活。下一次能不能做得更好。碰到这种事情有时真的很难过,我也是普通人,但对
我们来说,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摄影:艾利克斯·斯图洛克
随着我们对人体机能的了解不断深入,治疗技术的不断进步,希望这样的悲剧会越来越
少。曼森当前正在巴茨创伤科学中心研究人体内部免疫系统对外伤性损伤的反应。“我
们想从分子机能、细胞、遗传学的角度,看看能否找到解决多重器官衰竭的关键,帮助
患者更快康复。”
但是只要人们不随身携带刀具,这一切悲剧都可以避免。如果施害者没有携带刀具,里
奇、保罗、威尔、麦克斯和杰西卡就都不会留下伤疤,他们的生活也不会被彻底改变。
现年14岁的丹尼·科伯特(Danny Corbertt)曾被人砍伤手臂。他好几次被人拿刀威胁
,他的一个朋友也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他之前也随身带刀,但现在已经不带了。“我随
身带刀无非是出于恐惧。” 他说,“现在已经没人用拳头打架了,用刀已经形成一种
恶性循环,你很难摆脱。所以为了保命,你只能随身带刀。”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害怕被杀的年轻人放下他们用来保命的武器呢?威尔认
为应该从武器生产商和社交媒体等多方下手,才能解决这一危机。
“随身携带刀具背后的心理完全是错误的。” 他说,“拿美国为例,他们觉得人手一
把枪就能解决枪支犯罪问题,可你看看他们现在搞成什么样了。这么做根本没用。在任
何情况下,刀都不能保护你。它只会让你失去人生的大好年华,要么让你进监狱,要么
让你进医院,要么让你进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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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你妈妈个毛,这股子登州来的官兵不好打。”一脸蜡黄的张献忠在山头上张望着,
他最初的混号叫做黄虎,便是因为这个发黄的脸色来的。
看阵列看旗号,是张献忠判断对方战力的方法,对面的官兵虽然遭到埋伏,但没有任何
慌乱,他们的旗号比起自己这边多得多,也显得十分整齐。
“旺儿,带老营两百去督阵,谁退就地斩首。”张献忠对身边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说道
,“步军不要跟那些饥民混在一起,让他们冲前头,退后者步兵杀之,步兵退后者老营
杀之,老营退后者你杀之。必须给咱老子把河边那一阵冲破,河对面那哒的就不用管了
。”
那人虽看着十分年轻,但在战场看不到丝毫紧张,大声吼叫着答应一声,领着身后几个
马兵冲下南坡,那里有数百名列队的马兵,流寇的人马组织混乱,来源各不相同,一般
五十人成一队,再上有哨、营等,实际人数差别很大,都由投靠时候的头领带着,有多
少算多少。如果这些头领要走,也是带着兵一起走,聚合不定,所以流寇的头领往往都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旺儿叫做孙可望,在陕西就跟着张献忠,是八大王的义子,所以又改叫张可望,年
纪虽小,打仗杀人一点不含糊,性格少年老成,很得张献忠的欢心,经常帮着张献忠令
老营马兵突阵。他在阵前指点一番,很快有两百骑随他出阵。来到步兵的阵线后面。
两万多流民和步军铺满洹水南岸。其中夹杂着一些大小不一的旗帜,都是流寇中的领队
官。这些人一般是老寇,贼首通过他们控制庞大的流民。这么大的阵仗对陈新还是第一
次。不过对八大王他们是司空见惯。人群组成的浪潮往前缓缓移动,他们没有阵列。但
是胜在人多,自然就有了一个阵势。
“擂鼓!”张献忠在战场上十分从容,流民们打仗就靠着一股血气,张献忠对此一清二
楚。他原本是往潞安府府城去的,那边周围平坦,他准备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大股的
营头,联手一起攻一下潞安府,走到半道听说曹文诏到了黎城,他不敢再去潞安府。马
上掉头回了平顺,从平顺翻过隆虑山到了林县,这一趟急行军下来,胁裹的流民散落掉
队两三千人。
对这些流民,八大王是从来不可惜的。他对这些流民自有一套管理办法,诀窍就是不能
给他们吃饱了,饿着打仗才有狠劲。只需要他们冲过去消耗明军的火枪弓箭,掩护步军
冲到跟前就行了。
对于面前这股不知所谓的登州兵,他没有啥印象。扫地王和丫头子给他介绍的时候,说
是有点来头,丫头子一边说这股官军厉害,又一边说不是八大王的对手。他这些年打过
有来头的明军多了。反正都是九边精锐,那山东还不在九边之列,虽说打鞑子厉害。但
八大王也没见过鞑子,所以他也对比不出什么结果来。
周围其他流寇的大股也同时响起大鼓。大地毯往一里半之外明军军阵移动过去,流寇中
的管队和老贼齐声大呼。“杀了狗官兵有粮吃,得兵人头一颗得粮一升,得两颗升步军
,夺马者成小队……”
流贼们亢奋的嚎叫声惊天动地,他们两血红,只要斩杀官兵,他们能在缴获中获得给家
人活命的粮食,战斗就是他们获得生存机会的通道。长期生活在生死边缘的这群人,早
已没有了任何道德观念,他们需要的只是生存,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杀戮吃人,让他们
既漠视别人的生死,也漠视自己的生命,尤其在集体的亢奋疯狂中,他们一时感觉不到
惧怕,似乎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战神下凡,杀官兵就是争自己的命。
明军的阵势则显得十分安静,第二千总部长矛如林,阵列森严,大阵中间是两门四磅炮
,两翼是各两门八磅炮,两翼侧后则是骑兵,左翼一个局,右翼两个局,耿仲明的百名
家丁加强到了左翼,第一总的重武器旗队则加强到了右翼。
第三总正在第二总背后百步结阵,他们的速度远远超过张献忠的预计,六排纵队过河之
后用一个转向便部署到位,严格的队列训练达成了高效的布阵速度。
钟老四的位置在二连和三连之间,他的第二总列出一个略带弧形的阵形,以更好的掩护
两翼,此时望着那些疯狂的流民也有些心惊。祝代春策马跑过来,大声对钟老四道:“
顶住第一波,癫狂过了他们就知道怕了,前阵全部交你指挥,包括骑兵和第三总。”
钟老四点点头,祝代春派出塘马通知各直属营伍,自己则领着亲兵策马跑回渡口方向,
向第三总的千总传达了命令,然后开始接手渡河的第一总。
“跟老子拼命,老子就是一路拼过来的。”钟老四骂完,对塘马道:“让第三总两司的
分遣队到前阵两翼集合,斜向列两排阵线。”
他旁边的作战参谋低声问道:“副营官,你不是每天在想分遣队当散兵么,今日试不试
一下?”
“不试,他们连弓箭都没有。”钟老四摇摇头,“让炮兵停止射击,别把他们吓跑了,
装填散弹待命,对了,老子没有指挥重武器旗队的旗帜,你过去那边,告诉那个旗队长
,等到流寇入七十步听号音一起齐射。”
参谋楞了一下,“副营官大人,那火箭要百步威力最大,炮兵有自己的射击条例,多远
距离几发实心弹……”
“条例没说不能停,那些火箭嘛,让他对着中间斜向打就够百步了。”钟老四满不在乎
的挥挥手,他就是要把所有火力集中在同一时间,把流寇的亢奋打下去。杀多少人还在
其次。
第三总四个分遣队开始移动的时候,流寇进入了一里。六门火炮同时开始射击,铁弹划
过低平的弹道。在南岸干燥的土地上跳动,将沿途碰到的所有生物打成粉碎,把人肉组
成的地毯撕开一条条血肉组成的通道。
流寇呈一个弧形涌来,阵线十分宽广,炮弹带来的杀伤与两万的数量相比,远远不能阻
止流民的前进。
“杀官兵!!”“杀官兵!!”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疯狂的流民们挥舞着简陋的兵器和农具,两血红的冲向官兵,他们
没有旗号的指挥。面对着官兵的炮击,隔着一里便开始全力的冲锋,似乎全身有用不完
的劲,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比曹文诏更加可怕的军队。
六门火炮不紧不慢的射击,到两百步距离的时候停止下来,整个登州镇阵列一片安静,
只有各色旗帜飞舞的呼呼声,天地间充斥着无数流寇的呐喊,火炮发射后的硝烟随风吹
散。在阵前剩下淡淡的印迹。
前排副千总的令旗挥动,一声短促的军号,前排的分遣队将枪放平,方阵兵的常用指挥
鼓号只有铜号和步鼓。铜笛在行军和接敌时使用,只是调解士兵的神经,没有指挥的功
能。简化指挥体系。也是陈新建军流水线的一部分,铜号的泛音能有多重用途。用不同
的节奏和组合,就能发布不同的命令。这个短音和原来的摆开喇叭节奏相同。火枪兵要
做好射击准备。
狂奔的人潮有点减缓,他们太早开始冲锋,刚开始仗着一股血气,现在已经有点体力下
降,河对岸的陈新看得心中发笑,流寇的战力还是太过低下,装备就更差,很多人连衣
服都没有。此时的第一总已经渡河完毕,祝代春亲自掌握这个老兵组成的千总部,作为
前阵的预备队。
河岸上没有更多的空间部署人马,近卫营的那个千总部和耿仲明的五百营兵只得留在北
岸。登州镇的部署就是这样了,三千多人对阵流寇两万多。
不过连吕直都没认为流寇会赢,他此前研究过九边对建奴的战绩,再对比一下登州镇和
流寇,他得出了登州镇第一,流寇垫底的顺序。
他在光溜溜的下巴摸了一下,对陈新微笑道:“陈大人,咱家也想去看看那流寇头子,
咱们这便先过河吧。”
陈新躬身道:“兵凶战危,还请大人留在北岸总制。”
吕直摇头大笑,抢先策马下水,陈新只得跟在后面过河,刚登上河岸,前面一声模仿天
鹅音的号声响起。
登州军阵线的寂静瞬间被猛烈的射击声打破,中间点缀着火炮的怒吼,前排合计五百多
支燧发枪射击,六门火炮喷出七百枚散弹,奔涌的流寇人潮如同突然撞上一面隐形的墙
壁,溅起无数的血花,三百多流寇同时翻倒,呐喊转眼就成了哀嚎。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惊雷一般,耀眼的火焰密集得数不清,顿时将流寇的疯狂击得粉
碎,山头上的张献忠都被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如此猛烈的火力展示他从来没有想象
过。
“入你妈妈个毛,老子今天要亏了。”
张献忠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明军左翼火光连闪,明军重武器旗队十
五辆架火战车一起释放,木质的架火战车框架上火花四溅,无数火焰带着尖利的鸣叫,
射向流寇中间偏左位置,白色尾迹密密层层划过,将整个战场左翼被白烟覆盖。
火箭射击越来越密集,鸣叫声连成一片,有很多火箭同时出膛,四千五百支火箭如同突
如其来的流星雨,在战场上划过道道抛物线坠向流寇的人丛。火箭在百步的杀伤力比近
距离更强,那些没有防护的流寇在火箭的打击下成片的摔倒,张献忠在山头能看到那个
区域的流寇人影以目视可辨的速度迅速稀落,然后便淹没在一片白烟之中。
流民大阵的气势早被这天崩地裂的齐射化为乌有,血勇变回了懦弱,从无训练的流民如
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地上无数手上的流民翻滚哀嚎,恍如修罗地狱。
两翼的火炮还在发射散弹,重武器旗队的弗朗机射速更快,钟老四并未发出分遣队退后
的旗号。副千总组织前排再次进行了一次齐射,这轮齐射彻底将流寇击溃。流寇大阵从
中间开始崩溃,然后迅速蔓延到两翼。
流寇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逃跑。后面压阵的步军也不比流民好,他们其实也就是有兵器
的流民而已,有些有过一两次战斗经验,不过与眼前的景象比较起来,那些经验不值一
提,他们也遭遇了火箭和火炮的打击,所以毫不意外的也崩溃了。上万人惊慌的叫声依
然惊天动地,人头涌动之中,他们争抢着夺路而逃。地上摆满棍棒、兵器和农具,无数
人被撞翻踩死。面对这样的崩溃,阵后的马兵不再敢督战,他们一路退向南边,张献忠
等头目的大旗也从山头消失了。
“陈将军,该追击了吧。”吕直洋洋得意,他其实上岸才不过一会,小太监递过来的一
支烟还没抽完呢,流寇就崩溃了。
“大人真乃孙武再世。这追击的时机把握得天衣无缝。”陈新顺手给了一个马屁,他心
情也不错,他终于看到重武器旗队的烟花表演,男人对武器的爱好总是根深蒂固的。尤
其是这武器还这么有美感的时候。不过这次胜利只是杀了一堆流民,流寇精锐丝毫无损
,中间都是那些奔逃的流民。除非陈新能飞过去,不然就只能看着马兵逃窜。
吕直略微有些焦急道:“陈将军你还是该亲自指挥。咱家怕那些将官还是差了些。”
陈新笑着安慰道:“将官都是练出来的,他们也不差。大人您看。”
吕直顺着陈新手指方向看去,前排的分遣队已经开始追击,第三总的大阵开始前进,两
翼的骑兵也发动了突击。然后是后面的第一总,他们按局为单位快速从两翼推进,逼近
流寇之后再展开为横阵,显示了鸳鸯阵编制的灵活,钟老四和祝代春的指挥都非常合理
,反应也很迅速。
“哦?火枪兵都冲到前头去了,陈将军的人马果然练得精。”吕直拿着陈新送的远镜四
处张望,看到那些分遣队撒丫子冲在最前面,不由感叹了一句,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开始
想着怎么写捷报,好第一时间送到皇帝面前,当然还得等到最后看看抓没抓到大鱼。
陈新跑到王码夫身边,对他低声吩咐道:“让所有骑兵追着八大王,其他都不管,不过
也不要冒进,以防埋伏。还有去告诉祝代春,追着那些步兵打,少抓俘虏,把他们往南
边赶,别让他们回营拿东西,他们营地的东西老子都要了。”
“属下明白,属下也想去追杀流寇。”王码夫小心的说道,他不知道陈新是否会同意。
谁知陈新很干脆,“不行,你传令之后,便领剩下的三十个中军侦骑,先赶去流寇营地
,在吕监军到之前藏好贵重的东西。”
王码夫只得领命离去,他一直在军中,但最近跟着陈新当副官,没有啥机会上阵,权力
倒是越来越大,那些营官有时看他去传令,眼神都有些乖乖的,他心知肚明,所以现在
有机会还是希望能挣点军功,谁知没有成行。
望着面前两万人马漫山遍野逃窜的壮观场面,陈新不禁大感赏心悦目,这一战之后,流
寇总该知道登州镇的名字了。
“陈将军。”吕直突然又开口道,“这许多人,一时也杀不完,这次定然要抓许多俘虏
,不知陈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请大人指点。”
吕直微微叹气道:“咱家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了有伤天和,咱们不如……都交给
那卢象升。”
陈新知道吕直自己不敢杀,洪承畴想杀多少都行,因为他是文官。陈新是个武官,加吕
直一个太监,杀俘虏多了非被御史口水淹了不可,又不想带着他们耗费军粮,想交给卢
阎王处理。
陈新眼珠转转,“大人,卢道台隔着尚远,一时怕是到不了,倒是左副总兵就在附近,
咱们可以把俘虏给他。”
“那也行。”吕直满口同意,只要俘虏不带着就行,他在马股上一鞭,“陈将军,咱们
去流寇营地看看,别让他们把东西搬走了。”
陈新呆看了吕直奔跑的背影一下,喃喃道,“咦,还真是孙武再世,这个都没忘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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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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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架火战车不会被自己的火箭烧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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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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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面前这股不知所谓的登州兵,他没有啥印象。扫地王和丫头子给他介绍的时候,说
:是有点来头,丫头子一边说这股官军厉害,又一边说不是八大王的对手。他这些年打过
:有来头的明军多了。反正都是九边精锐,那山东还不在九边之列,虽说打鞑子厉害。但
:八大王也没见过鞑子,所以他也对比不出什么结果来。
呵呵,大西皇帝看样子不知道大于号的传递性,不然就知道A>=dazi,dazi>=B -> A>B.
这一点连太监都不如,吕直还排序正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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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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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啊,这个估计就是喀秋莎原型,铁筒或者导轨排列在木头车上。
要是火箭卡在发射架上了,就惨了,人车都有损失。而且在发射架上就爆炸了也不奇怪
,老汉那时候攀登科学高峰,除了装半导体,就是土火箭。原地爆炸的,见的多了,得
出的结论就是,这种水平的火箭,是不敢用高爆头的,负载大概就是梭镖或者重箭头,
火药只是纯粹作为推进剂,给负载加速用的。这样装药量少,在发射架上烧了或者炸了
,损失不大。还有射偏的,甚至掉头回来的,这些通常不能加速到最大,对己方的伤害
有限。

【在 S*E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架火战车不会被自己的火箭烧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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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
7
本来不至于输得,
要是有我们晋王出马,
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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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
8
YouTube有视频的,打出去乱飞,能吓唬人,

【在 m***y 的大作中提到】
: 有可能啊,这个估计就是喀秋莎原型,铁筒或者导轨排列在木头车上。
: 要是火箭卡在发射架上了,就惨了,人车都有损失。而且在发射架上就爆炸了也不奇怪
: ,老汉那时候攀登科学高峰,除了装半导体,就是土火箭。原地爆炸的,见的多了,得
: 出的结论就是,这种水平的火箭,是不敢用高爆头的,负载大概就是梭镖或者重箭头,
: 火药只是纯粹作为推进剂,给负载加速用的。这样装药量少,在发射架上烧了或者炸了
: ,损失不大。还有射偏的,甚至掉头回来的,这些通常不能加速到最大,对己方的伤害
: 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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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
10
之前的火药杂质多,放出去打不打得到别人另说,自己先给熏个半死。不过那时候也不
讲究环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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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
11
还有一个装配的问题,不平衡的话出去不定怎么飞呢。能吓唬一下是可能的,但要说几
十米以外还能杀死很多人就有些扯了

【在 m*****s 的大作中提到】
: 之前的火药杂质多,放出去打不打得到别人另说,自己先给熏个半死。不过那时候也不
: 讲究环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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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12
一个杀很多人是做梦,10发能打死一个就不错了。这比现代强多了,忘了1战是多少
rounds per kill了,不过老美最好成绩是越南,50K/kill。后来又上去了,最近两场
是250K/kill:)
这个火箭主要是破阵用,硝烟弥漫的时候,还是训练有素的一方占便宜。

【在 d*********e 的大作中提到】
: 还有一个装配的问题,不平衡的话出去不定怎么飞呢。能吓唬一下是可能的,但要说几
: 十米以外还能杀死很多人就有些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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