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字长文厘清丰县“八孩母亲”网络舆论进展全过程（含相关节点）｜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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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阶段 （2022年1月上旬-2022年1月30日深夜）
——“八孩母亲”网络舆论的出现、初步发酵以及丰县的第一次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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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一 八孩“特殊家庭”与精神病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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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1年12月
根据微信公众号“珍珠书房”以及微博网友“张超微博”提供的信息显示，董某民的八子之家（包括“八孩母亲”）早就为当地所熟知。而最迟从去年夏天开始董家就逐渐吸引了很多徐州周边的视频博主前往直播涨粉，在此期间也有一些社会人士陆续前往董家献爱心送温暖。网络上最早能搜索到关于八孩家庭的网络舆论最早出现在2021年12月上旬，起因是当地红十字会、青年志愿者以及城管局老干部组织起来的一次献爱心活动特地选中了董某民的特殊困难之家，该镇本地自媒体是这么描述的：“母亲八十多岁，还有残疾弟，本身又有八个孩子实在艰苦，最大才十岁，最小三岁，村里镇里的各级领导虽然都已尽力帮助，仍然是生活在拮据之中。”
尽管在自媒体的报道中没有提到“八孩母亲”的相关信息，但在后来网友提供的此次活动的视频中，我们却看见了“八孩母亲”的身影，视频如下：
可以看到，在当时的视频配图中，“八孩母亲”被描述为“因为精神问题而不能照顾孩子”。此外，在“张超微博”提供的去年某网友前往董家献爱心的视频中，我们也同样看到了“八孩母亲”的身影：
视频拍摄者询问“八孩母亲”“上午吃上饭了没”，她摇头示意否认。视频配图也同样显示“八个孩子的母亲精神有点问题，不能照顾孩子”。
此外还有一个不知来源的视频，“八孩母亲”同样穿着上面这件黄色衣服，在这个视频中“八孩母亲”被认为是说出了“屋里头不是人，通个是强奸犯”并广为流传：
（注：在网友的上述探访视频中，我们看到“八孩母亲”似乎衣着较为正常，与她流传甚广的单衣锁链照有很大出入，但是我们也不能最终确定这就是“八孩母亲”平时的装束还是为了迎合来访者的而特地采取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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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二 “超级奶爸”的抖音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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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2年1月上旬
最晚至2022年1月上旬，董某民生养八子甚至被誉为“超级奶爸”的相关讯息就开始频繁出现在抖音、快手以及微信小视频等短视频平台，成为当时众多热点视频之一。
吸引网民眼球的是看起来像一个农村老光棍的董某民却以一己之力惊人地生养了八个孩子，他低成本且“佛系”养育方式以及混合了土味与时代色彩的八子名字（分别名为香港、航天、金山、银山、银凤、银行、国库、国际）被频频提及。
相关视频走红的主要原因用某网有的话说是“有人丁兴旺的喜乐劲儿”，在大城市因生育内卷所引起的少子化焦虑之外提供了一种特殊的乡村异托邦视角，并某种程度上暗合了目前鼓励生育的政策导向。但总的来说，该系列视频只是当时短视频平台不断更新出的众多热点视频之一，并没有引起更为特别的舆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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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三 “八孩母亲”开始引起舆论曝光，引发初步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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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1月6日-1月27日
“八孩父亲”走红网络之后，引发众多短视频博主上门追逐抓拍，其中疑似专门以农村特殊家庭为素材的抖音博主“徐州一修哥”发布制作的八个孩子妈妈的系列视频将“八孩母亲”正式推上舆论前台。该博主在1月6日发布的关于“八孩母亲”的视频配文中透露八孩之母系董某民已过世的父亲捡来的，有精神障碍，并称董某民借该博主之口想要求助网友为“八孩母亲”找到她的母亲。（注：也就是说，按照“徐州一修哥”的描述，最早想要搞清楚“八孩母亲”来历的是董某民自己）
在随后发布的视频中，该博主逐渐呈现了“八孩母亲”极端恶劣的饮食、居住与生活条件（尤其是1月27日发布的“八孩母亲”在0度气温时身着单衣为铁链所束的画面成为不久后引发全媒体平台剧烈反应的定格画面），在抖音平台当即引发争议。
在抖音网友最初的舆论反馈中，已经开始出现“八孩母亲”是被拐卖的质疑；也首次开始出现关于“八孩母亲”内幕消息的传闻，即有评论声称援引当地知情人士消息表示“八孩母亲”曾遭受虐待：有学历、会英语，虐待至精神失常、缺牙严重（注：和以后出现的许多类似叙述一样，我们无法确认这些消息的准确性，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条最迟出现在1月30日的消息基本上是舆论中首次出现有关“八孩母亲”的“内幕消息”，并且不难发现在后来很多宣称是“八孩母亲”的“内幕消息”中，都或多或少能在这条消息中找到影子，为统计起见，我们将此消息标注为“内幕消息1.0”，以后与这条消息有家族相似性的消息就标注为“内幕消息1.1”“内幕消息1.2”并以此类推，不代表我们支持或认同这种叙述）。
针对网友的质疑，率先发布“八孩母亲”相关视频的短视频博主“徐州一修哥”在抖音中坦诚只是想让董某民善待老婆，试图引导舆论方向。此外，在曝光“八孩母亲”之前，他也曾尊称董某民“董大哥”、“超级奶爸”，并教董某民玩直播（注：我们只是客观描述该博主的舆论行为，不涉及价值评判，关于“徐州一修哥”本人，可参考凤凰周刊前调查记者邓飞在1月30日采访该博主后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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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八孩母亲”在微博开始引发广泛关注，并引起当地官方舆论初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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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1月27日-1月28日下午
“徐州一修哥”1月27日在抖音发布的“八孩母亲”在0度气温时身着单衣为铁链所束的视频最终引起广泛转发与关注，并蔓延至微博平台。最晚至1月28日微博网友纷纷截取“八孩母亲”相关视频的截图与评论艾特@平安徐州、@徐州发布，反映其疑似被拐卖、虐待、超生以及来历等问题，希望能够引起当地官方的关注与调查。
此事在1月28日当天得到了@徐州发布与丰县妇联的响应，由此正式拉开了“八孩母亲”舆论跟进的序幕。
“八孩母亲”舆论场域由抖音向微博的转换，并在微博正式引起官方舆论关注，的确标志着相关舆论进入一个新的、持久的、富有深度但同样也更为复杂多样的阶段。这种转换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引发了两个平台用户之间的舆论之争，曾有资深微博用户对这种转换作出一种近乎调侃式的单方面总结：
此后，抖音平台基本失去了舆论跟进与关注的能力，除了“徐州一修哥”的账号不知何时在抖音上消失外，我们也很少能在抖音上搜到“八孩母亲”相关信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到2月17日江苏省委省政府宣布对“八孩母亲”进行全面调查之前。同时，丰县当地还持续消费了一阵董某民作为“八孩之父”带来的曝光与流量，直到社会舆论将其完全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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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五 丰县发布关于“八孩母亲”的第一次通报及其引发的舆论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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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1月28日下午-1月30日深夜
1月28日下午,首先是丰县宣传部对极目新闻记者否认了有关“八孩母亲”拐卖、虐待等传闻，表示“八孩母亲”为丰县本地人，其家庭是建档立卡的贫困户，因有暴力倾向才单独居住，其精神面貌与生活方式是被博主无意曲解了，初步回应了关于“八孩母亲”的质疑。
随后，28日傍晚时分丰县县委宣传部正式发布了一份简短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1），再次否认了“八孩母亲”存在着拐卖、虐待等问题，但也表示具体情况仍有待调查。
通报1关键信息点如下：
| 1、拐卖问题 | 认定不存在拐卖行为，（正常）领证结婚 |
| 2、虐待问题 | 未认定存在虐待行为，认定“八孩母亲”患有精神疾病，经常无故殴打他人（注：暗示八孩母亲被铁链锁住是因为管束其因精神问题引发暴力倾向的结果） |
| 3、婚姻问题 | 认定“八孩母亲”1998年与董某民领证结婚 |
| 4、健康问题 | 根据医疗机构诊断认定“八孩母亲”患有精神疾病，未认定其精神疾病与虐待相关 |
| 5、来历与身份问题 | 认定或暗示“八孩母亲”为本地人，并认定其为杨某侠 |
| 6、生育及超生问题 | （未涉及） |
该通报发布之后并没有平息当时的舆论诉求，反而客观上由于其通报的官方性质带来的媒体关注度引发三方面的舆论反馈：
第一，就“八孩母亲”事件本身而言，舆论认为通报1没有对群众先前的诸多质疑（是否拐卖、是否虐待、来历与超生等）给出全面且合理的回应，特别是“不存在拐卖行为”以及“本地人”的定性表述反而引发了进一步的质疑。与节点四不同，该节点的舆论发展不再完全停留先前微博上网民个人自发的关注与表达，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与打拐以及维护妇女儿童权益相关的公益界以及法律界人士支持与助力，但除了张志民律师在微博上专门撰文发声外，也并不成系统与风向。具体而言，当时可整合出的舆论反馈有如下信息点：
1、质疑通报1重要信息缺失，对本地人的认定缺乏说明。如质疑通报1将“八孩母亲”空心化，未见透露她的娘家人信息（父母、家庭以及住址）、患病时间等问题。
2、质疑通报1关于“八孩母亲”不是被拐卖的表述，网民普遍认为“八孩母亲”生存境遇与正常的夫妻关系有天壤之别，与网民的普遍认知有严重冲突，更像是拐卖，如有人认为被锁住就是被拐卖的典型标志等等。
3、质疑“八孩母亲”与董某民领证结婚的合法性，有处理打拐案件经历的张志伟律师特别在微博撰文指出我国法律规定精神病人不能结婚，需要进一步调查“八孩母亲”患病时间才能进一步确定二者婚姻的合法性。
4、质疑董某民涉及除拐卖外的其他犯罪（如强奸、虐待、故意伤害等），这也是由张志伟律师提出，这是在整个“八孩母亲”舆论发展进程中首次出现董某民涉及多项罪名的问题。
第二，由于通报1以及相应争议而引发的舆论热度触发了另一种潜在舆论的广阔空间，即不少网友认为“八孩母亲”与曾经被拐卖的家人面貌相似而想要展开网络寻亲（尤以四川失联女孩“李莹”为代表），甚至连带出其他被拐女性家属的寻亲认亲舆论：
第三，从“八孩母亲”的个案出发，不少网友开始叙述自己身边与“八孩母亲”悲惨遭遇类似的经历，客观上起到了相互参照、扩大舆论的效果。
至1月30日更是在微博爆出“八孩母亲”所在董庄村还有一名与妇女境况比“八孩母亲”更为严重，也就是后来为人所熟知的为铁链束缚并趴在地上衣不蔽体的钟某仙。
此外，也就是从这个节点开始，对拐卖作为以前一种普遍社会现象的关注开始渐渐浮上水面，并形成对某些特定时段、地域的关注与反思，甚至不难发现歧视与污名化的言论。在以后的舆论发展中，对于拐卖现象的纵向横向维度都得到充分地铺展。
以上三个方面的舆论方向基本奠定了“八孩母亲”舆论发展的三大脉络，在以后的舆论发展中这三条脉络相互交叠不断形成新的合流。
最后也需要指出的是，在丰县发布第一次通报之后，除了质疑的声浪之外，舆论中也首次出现了试图从政府关怀的视角理解该通报的形成原因及困境，客观揭示出通报1想要塑造的舆论场域与民众期待的舆论存在不等同（注：这些发声同样是由如张志民律师完成的）。这种舆论提示出了在法律与道德的夹缝处，如何彰显人道关怀的问题。可以看到，后来随着对于其他方面舆论质疑声浪的逐渐加大，相关通报对董某民罪行的认定也逐渐清晰，无论对于当地政府和网络舆论来说，如何切实维护董家无辜孩子的合法权益，似乎形成了被忽视的舆论问题。
（注：本节点处于“八孩母亲”舆论正式发展的初始阶段，关注此事件的舆论还不多，前调查记者、打拐博主邓飞是较早在微博上关注、转发此事件的博主，因此本节点主要以以邓飞微博为主线来进行舆论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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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 （2022年1月30日深夜-2022年2月7日）
——丰县第二次回应以及“八孩母亲”网络舆论在春节期间的蔓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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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六（丰县通报1引发质疑后的第二次通报，节日等各种因素叠加引起舆论影响力的迅速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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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1月30日深夜-2.7日
针对质疑与调查的舆论诉求，1月29日全国人大代表蒋胜男公开向社会发布“八孩母亲”事件进展，表示“八孩母亲”已入精神病院治疗，8个孩子由当地政府分别安置，相关当事人违法违纪问题正在调查处置。1月30日深夜，丰县联合调查组发布关于“八孩母亲”的第二份通报（以下简称通报2），首次全面涉及到网民的若干质疑（拐卖、虐待、超生、婚姻、来历），但在关键信息的透露与认定上仍没有进展，某种程度上甚至退回最初舆论质疑的起点。该通报发布后丰县相关区域引起了全网的关注，并导致该区域不知何种原因被封闭管控。也是在这个时候，两名赴丰县意图对“八孩母亲”展开救助的爱心女士在当地被暴力阻拦扣押。因此此阶段不少有关“八孩母亲”的信息都是由知情人士通过网络向社会发布。同时，这个节点也出现了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董家大儿子指控网民泄漏其母亲信息的事件，但很快在舆论质疑声浪中草草收场。
通报2关键信息点如下：
| 1、拐卖问题 |
将通报1“不存在拐卖行为”改为“未发现有拐卖行为”，首次披露2020年11月曾录入“八孩母亲”DNA到打拐数据库比对（注：某种程度上退回到了舆论最开始所质疑是否存在拐卖的问题上） |
| 2、虐待问题 | 未认定虐待问题，将通报1中的暗示变成明示，即八孩母亲被铁链锁住是因为管束其因精神问题引发暴力倾向的结果，首次披露这是自2021年6月起“八孩母亲”精神疾病加重的结果 |
| 3、婚姻问题 | 暗示婚姻不合法，首次披露登记结婚时没有严格核实“八孩母亲”身份信息 |
| 4、健康问题 | 未认定精神问题原因以及是否与虐待有关，董家生活中发现“八孩母亲”能生活自理，但有智障表现，经市县两级专家会诊患有“精神分裂症” |
| 5、生育问题 | 首次承认存在超生问题，原因在于“八孩母亲”因身体原因导致节育措施失效以及董某民多次逃避计生部门的管理与服务 |
| 6、来历问题 | 否认通报1“本镇人”论述，将其身份认定为流浪人员，也就是舆论诟病甚广“捡来的”（注：这个信息与1月6号“徐州一修哥”在抖音上声称是由董某民提供的信息并无二致，实际上回到了引发这场舆论质疑的信息原点，换句话说，人们一直想要追问的是真正的来历，而这甚至是董某民最初也想追问的） |
| 7、犯罪问题 |
首次指出董某民的行为涉嫌违法 |
| 8、救济问题 | 自2014年起享受低保医疗保险，获得危房改造补助，8孩学习生活享受补助资助 |
尽管通报2否定了通报1的一些错误结论，客观上有所进步，但某种程度上却是从通报1的倒退回到了最初舆论质疑的原点。可以说，通报2的出现就开始造成了一种舆论的错位与断层。具体而言，一方面，通报2对于一开始就关注此事件的人来说，尽管差强人意但仍有所进步，在当时的条件下只有继续督促调查深入开展并保持舆论关注度；
另一方面，由于两次通报本身的原地踏步，导致后来（特别是通报2发布之后）才开始关注此事的人无法在两次通报中消释质疑，甚至通报2本身的未定性结论就有触发舆论开放性讨论空间的可能，因此两次通报带来的舆论热度反而某种程度上放大了最初的舆论质疑，可以看到，在2022年春节除夕以及冬奥开幕式舆论热点结束之后，有关“八孩母亲”的讨论舆论开始由微博蔓延到微信以及全网舆论平台，并且借由春节的社交属性而出现数量级传递。此外，由于两次通报在关键信息上的止步不前，也促成了想要独立去探寻真相的舆论努力的发生，这尤以邓飞微博话题“#那个村的来信#”为代表，但这也同样伴随着一大批无法鉴定真伪的内幕消息甚至阴谋论传闻的出现。不少所谓的内幕消息开始对既有的通报形成舆论反噬，导致后续通报不得不去考虑这些甚嚣尘上的舆论传闻。典型的就是有内幕消息指出“八孩母亲”系由村镇干部为沾荤腥奸淫而至疯癫（“内幕消息2”），导致舆论出现对8孩是否是由董某民亲生以及后续亲子鉴定结果的持续质疑。
最后，也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微信兼具私密性与公共性的特点，从这个节点开始我们的舆论梳理不可避免会受到个人经验的影响。
具体而言，我们对本节点舆论反馈分析如下：
第一，就“八孩母亲”本身的舆论而言，有如下信息点：
1、对前两次的通报的反馈
（1）对身份和来历问题的质疑诉求
通报2关于“八孩母亲”的来历问题也是最为舆论诟病的问题之一，我们已经分析过，通报2跟“徐州一修哥”最早提供的据说是董某民的说法并无二致，因此这条来历信息最初连董某民自己都不能满足，更何况满足网络舆论的要求。
也是从这个节点开始，网友正式拉开了将“八孩母亲”的照片与四川走失女孩李莹照片比对的序幕，甚至有些网友运用了基本的图片比对的技术手段，认为李莹是目前已知的失联人员中最像“八孩母亲”的人。但我们也发现并没有专业机构参与其中来进行比对鉴定。
也有网友开始提出丰县应提供“八孩母亲”结婚照供大家比对分析以确定来源，这是首次出现关于“八孩母亲”结婚照相关的舆论。
还有网友找出“八孩母亲”以往的视频，试图从口音辨别她的来历，由于不具备专业水准以及实际调查的条件，网友说法不一并无定论，如有留言说她是四川口音。（注：作为李莹的四川老乡我们也曾反复听“八孩母亲”相关语音，最终感觉很难认定四川口音的说法，这种舆论有可能是受到了其它舆论的影响，如“八孩母亲”与李莹可能的关联以及内幕消息1.1提供的信息都指向四川）
此外，一批网友（包括打拐博主邓飞）也在继续呼吁推进“八孩母亲”DNA比对或祖籍分析的工作。
（2）对“八孩母亲”是否存在因虐待导致精神问题的质疑
邓飞微博专栏#那个村的消息#（消息源自无法确定真伪的知情人士的投稿）1月31日提供了一种说法，认为“八孩母亲”来时候很漂亮、有文化会算账，然后为逃离而装傻甚至被打，这则“内幕消息”与之前提到的“内幕消息1.0”（有文化、会说英语，被虐待至精神失常）有着一定的相似性，但多了对“八孩母亲”年轻时漂亮长相的描述，我们标记为“内幕消息1.1”。
内幕消息1.1
此外，最晚在2月1日曝光的一则与“内幕消息1.0”和“内幕消息1.1”有着相似性的“内幕消息1.2”中（有文化、会说英语，被虐待至疯癫），也同样提到“八孩母亲”的精神问题是被虐待强暴所致。
“内幕消息1.2”
当“内幕消息1.0”和“内幕消息1.1”以及“内幕消息1.2”在时间线上都先后释放之后，这时候出现了一则集合了上述内幕消息所有要素的“内幕消息2.0”（美少女、囚禁、强暴、多人作恶），该消息则认为是当地村镇干部的集体强暴摧残导致了“八孩母亲”疯掉。
内幕消息2.0
还有一则也是典型谣言的内幕消息1.3（把“八孩母亲”直接认定为“李莹”）也是认为“八孩母亲”的精神问题是被虐待强暴所致。
内幕消息1.3
此外，同期舆论也有从其他案例（曹小青案）的角度来类比分析“八孩母亲”精神问题的起因，如认为“八孩母亲”如果是先天就有精神疾病，讲求传宗接代的拐卖人员是断不敢与“八孩母亲”生那么多孩子的，因此认为“八孩母亲”是后天虐待的可能性大。
（3）对生育问题的质疑
质疑董家八子是否为董某民与“八孩母亲”亲生的若干问题，质疑依据来自所谓内幕消息2.0，这一消息将“八孩母亲”案定义为“性奴案”，认定其是被当地村镇干部集体强暴摧残的结果，这种充斥着暗黑桃色事件、宣扬人性的普遍恶以及伪装成内部人士口吻的消息容易在短时间内扩大舆论影响力，并且颇为海外媒体平台舆论青睐（注：这一迟至2月19日还在网络流传的内幕消息2.0是有关“八孩母亲”的典型谣言，在这条消息上我们还观察到了其“出口转内销”的舆论现象）。
（4）对婚姻问题的质疑
本节点舆论继续质疑“八孩母亲”与董某民领证结婚的真实性与合法性，但本节点的质疑似乎是由不明真伪且后来被部分证伪的内幕消息提供的，如“内幕消息1.2”声称董某民与“八孩母亲”没有领证结婚。
同时也出现要求出示董某民与“八孩母亲”结婚证照片的相关舆论。
第二，从“八孩母亲”的个案出发，舆论继续开始向纵深发展。除了网友讲述亲历的拐卖案件之外，还涉及到破获的旧案、大案，相应的文艺、影视作品，并且开始出现对过去拐卖现象的深度分析、自我反省与反思，客观上达成了与“八孩母亲”事件相互参照以及扩大舆论的效果。
1. 网友继续叙述自己身边与八孩母亲这种遭遇类似的经历。
首先是“内幕消息1.2”提供的案例：
作者身边某北方省份同学的口述：
2、由“八孩母亲”事件引起对当年的拐卖大案、旧案以及相应影视文艺作品的回顾性舆论
浙江文艺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长篇纪实文学《古老的罪恶：全国妇女大拐卖纪实》这本书也是自此被频频提起。
电影盲山也是这个时候开始被提起的。
3、由“八孩母亲”事件所引发的对过去拐卖现象的深度分析、自我反省与反思的舆论思考
我们在2月3号所接收到一篇《谁来清算这一条罪恶的产业链》的微信文章是较早从整体的角度（拐卖产业链）来切入“八孩母亲”事件的舆论话题的，但这篇文章纠集了本节点前半部分的所有舆论论点（采纳了“内幕消息2.0”、采用了“八孩母亲”就是李莹的说法、各路网友叙述及分析案例），并且也试图采用内幕消息的发布方式塑造舆论影响。尽管这篇文章现在看来可以说是粗制滥造，但这也客观上反映出了在“八孩母亲”事件早期由于关键信息缺乏而导致的舆论乱象的现实。可以说，这类文章只是客观上起着导引舆论，引起人们对真相的求证的求知欲与同理心。可以看到，随着后来关键舆论信息的不断释放，这类舆论就逐渐失去市场。（注：此外，对于我们而言，这篇文章所提供的关于邓飞打拐博主的信息，也使得我们逐渐从书斋走出并以舆论观察员的身份开始以邓飞微博为主线关注“八孩母亲”相关舆论信息的发展）
此外，在2月3日晚些时候出现当地人士从“八孩母亲”事件出发对曾经的拐卖现象作出的细致分析与深刻反思。
（接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