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羊头》

修改一篇小说。

一
祝丰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个雇主，接了这么份活！
那天，他和其他的劳工一样，举着牌子在市天桥底下劳务市场里揽活，遇到了一位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这女子身材苗条五官精致肌肤白嫩，长得赏心悦目。这么位美女来劳务市场转悠，不用说肯定是要结婚雇人装修房子的。大家都这么想着，哗地围上来一大帮子人。
“美女，想装修吗？我是八级木工！”
“我是电工！有证的。”
“找瓦工不？我可以给美女打折。”
……
面对着七嘴八舌的人们，美女连连晃着脑袋摆着手，表示拒绝。一圈两圈三圈，十几圈转过后，劳工们对她失去信心。
“这女的是不是有病，也不说雇什么工种，老在这里转悠个啥？”
“她不会是干那行的，要来这里拉客吧？”哈哈！”几个私下嘀咕的民工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冲着那女子挤眉弄眼说道：“老妹不会是第一次做吧？想开张，跟哥吱一声。”祝丰就站在那个人旁边，他抬手给那个人一巴掌道：“说什么呢？不嫌丢人！”
“靠，嫌丢人就不要来这里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以为咱这帮哥们好耍呀？”
那女子听得一清二楚，她脸一红，想回敬他几句，又想起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确实挺令人不齿的，就把话咽了回去。她打量着祝丰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你啦，你跟我走吧！”
“原来是找刮大白的！”
“早说呀，我手艺比他好！”
“美女，你转悠半天了，也不打听打听价，别让这小子给宰了？”
……
那女子也不搭理这帮人，转身就走。
祝丰背着工具包紧跟着她的脚步出了劳务市场问道：“美女，你自己有原料还是要我帮你买？”
“先上车再说！”
祝丰想：真是个怪人，就是关于原料的事，也不是什么机密还用上车说？嘴里却不敢直说，怕惹雇主，黄了这个活就敷衍道：“你是老板，一切听你的！”
车子驶出了停车场，穿过闹市区，拐进了一个叫“兰墅别苑”的小区。女子停好了车子说：“到了，下车。”
祝丰犹豫了一下问道：“美女，一路上我问你原料的事，你不回答，八成是有着落了。可我的工钱，咱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
“不会亏了你的，先上楼再说！”
她又放托再说。祝丰心里猜测：这人不会是个骗子吧？又一琢磨：我光棍一条，兜里比脸都干净，怕她骗啥？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到十楼出了电梯，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十零二的屋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祝丰让了进去。
二
这房子的客厅不大，三十几平的样子。靠门口摆放着一个收纳柜，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白色光滑的墙壁，一套紫色的沙发外，还有一把椅子，一块浅灰色布蒙着一个一米多高的不知什么的东西。
“这不都装修好了吗，还要我来做什么？”祝丰站在客厅里，环视着墙壁，紧接着又好奇地问，“你家里是开画廊的吗？怎么连台电视也没有，墙上全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呢？”
“和开画廊差不多吧，不同的是这些油画都是我画的。”
“我不懂艺术，你想请人来欣赏这些画怕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刮大白的民工，美女你看有需要我的地方吗？”祝丰实话实说地问。
“是这样，怪我在劳务市场没跟你说清楚。我家里不需要装修，我要找的是一位人体模特。”
“人体模特？我听说过，是一些画家喜欢出幺蛾子，用美女做模特。我一个大男人，和这一点边也沾不上，我走了！”祝丰心里想：城里人就是鬼点子多，现在诈骗花样百出，别让她给骗了。
“你等下，听我把话说完。”女子急了，拉住正要开门出去的祝丰往回拽着说：“人体模特不分男女的，也没啥技术含量，只要我说行就行，我会给你一个小时800元的报酬。”
“一个小时800？”祝丰以为听错了问。
“要不1000也行！”
一个小时1000？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吧，会有这种好事？祝丰心动了，要靠刮大白赚这1000元钱，最少的工作三天！他回过身子问道：“我是做模特的料吗？”
“你看你，有一米八的个子吧？身材匀称，五官轮廓俊朗，怎么不是做模特的料？”
不论男女，哪里有人不爱听夸奖？尤其还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夸奖。祝丰心里美滋滋的。“好吧，我试试看吧。不知道你这份活能做多久？”
女子见他答应进了书房，拿出一份事先打印好的合同书，递给了祝丰说：“在空白处的乙方那里签上你的名字。”
祝丰快速地看了一下，合同期是半年，每周工作三天六个小时，一小时一千元报酬，结账方式，押一个小时的报酬为违约金外，每次当场清算。真有这好事？他接过笔，有点激动控制不住手，颤颤巍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女子拿过去合同，也签上自己的名字，递了一张给祝丰说：“祝丰，名字很好听。”
“沈阳红，你名字很好记！不过，现在的女孩叫红字的不多。”
“俗气呗？”
“叫的少了就另类了，你父母很懂得这个道理。”
沈阳红没有往下接话，她看了看时间，掀开那块灰布，里面蒙着的是一块带支架的画板、笔和颜料说到：“我们现在开始工作吧，祝丰你站在那里把身上的衣服全脱光了吧！”
“要脱光衣服？”祝丰脸红了问道，“我穿着裤头遮遮羞总行吧？”
“瞧你这保守劲！我都不怕羞，你怕什么？”
“可这里就是我们孤男寡女的，我全脱光了合适吗？万一你父母回来，会不会误会我？”
“哪那么多事儿？不想干，拿一千元违约金走人！”
见沈阳红这么说了，祝丰也豁出去了：脱就脱吧！毕竟人家是老板，出了钱，就听她的吧！
可是，令祝丰没想到的是第三次来给沈阳红做人体模特时，她竟提出了一个破天荒的要求。
三
那天到了沈阳红家里时，祝丰已不在向第一次做人模时那么拘束羞涩了。进了门，直接脱光，冲着沈阳红微笑道：“时间就是金钱，沈老板开工！”
沈阳红站在那里眼睛打量着他的身体说：“祝哥好像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哥喜欢的是钱！靠脱光衣服，按着沈老板的指令摆几个姿势，就能拿到不菲的报酬，哥又不是圣人，你说能不喜欢吗？”
“除了钱，祝哥喜欢我这个人吗？”她轻声问道。
“沈老板这么个大美女，谁敢说不喜欢？哥去收拾他！”
沈阳红脸红了，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你想说什么？跟哥还吞吞吐吐的？”
她声音低得似夏夜里蚊子的嗡嗡声，飞快地说了一句话：“喜欢我，可以和我做一次爱吗？”
“你嘟囔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
“我是说想，想和你，做一次爱！”她稍稍提高了些声音。
“不行，这可绝对不行，你要是有这想法，我宁愿毁约！”祝丰听了沈阳红很认真地说出了这个要求，吓了一跳马上边拒绝边准备穿上衣服离开。
沈阳红的脸不知是为自己提出的想法感到害臊，还是为祝丰的拒绝觉得羞耻，反正更红了，红得发紫。“不行就算了，这也不是写在合约里的，非逼你做不可的，我一个姑娘家的，还能把你怎么样，用得到毁约吗？”
听她这么说，再看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祝丰心里想：也是的，就她这样子，我怕她做什么？他返回身说：“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你是个画家，我是个农民工，我们不合适的。”
“我也没想和你常处，只想就做一次爱。你要是肯，我会另付你报酬的。”
“你又来了，我可要真走了！”
“别，算我什么也没说，开工！”
他们两个打住了话头：一个摆着姿势，一个一板一眼地画着，一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沈阳红放下画笔说：“休息一下！”径直走进厨房，捣鼓了一会儿，端出来一小碗鸡汤说：“尝尝我做的鸡汤味道怎样？这个你不会也拒绝吧？”
“这个可以有，正好我也有点饿。”祝丰接过来，抿了一口道：“味道确实不错！”
“那就喝光它，我去换身衣服。”
农民工出身的青年汉子，几大口就喝光了那小碗鸡汤。吧嗒吧嗒嘴，味道在鲜美之外，还有一股子甜滋滋的清香，也不知这姑娘放了什么佐料？“沈老板，换好了衣服开始工作吧？”祝丰冲着卧室喊道。
此时，他感到身子有种燥热的感觉在蔓延，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浑身发烫，热血沸腾起来了。“我不会是想起了她先前的提议了吧？我不能做出混账事来，中了人的圈套！”他控制着自己的冲动，先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还是觉得身子热辣辣的，就拉开了浴室的门，开始冲个冷水澡压压火气。
这时，浴室的门被轻轻地拉开了。祝丰看到沈阳红裹着着一件白沙裙站在门口，那裙子薄得透明，里面雪白的胴体清晰可见。“你怎么可以不穿内衣？快离开！”
“我也想冲个澡！”她抬腿进到浴室里和他紧挨着站在浴霸下，水洒在她的身上，白沙裙被水一淋紧贴着她的身体，把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剔透。祝丰控制不住自己，用手一扯，那沙裙竟被撕开了落在地面上，她和他一样，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眼前。她轻轻地“啊！”了一声，忙用手在胸前和小腹上来回移动，不知该遮挡哪部分是好？她的这幅娇憨窘态，祝丰再也忍不住了：“靠，想勾引俺还给俺装什么装？”他拦腰抱起她走向了卧室。
四
当祝丰从沈阳红的身子上下来，躺在床上他开始后怕起来了：没有想到她会是个处女！世上哪里有这好事，一个大姑娘会让人白干？他坐起来环视着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想找一下有没有监控摄像之类的东西，别让她拿着录像敲诈了。
沈阳红看出来他的心思轻声地说：“不用找，没有摄像头的。我不会要你负责的，只是想找个人做次爱。”
“就为了做次爱？骗谁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没有坏心思，就是想尝试一下男人到底是什么滋味！我说过的会付你钱的！”
“想男人，这年头就凭你的长相会缺吗？还用得到犯贱拿钱来买？你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我就报警！”
沈阳红眼圈红了：“请你相信我，我真没有坏心思。”她穿上衣服拉开衣柜里的一个抽屉，拿出两捆钱放到祝丰面前：“给你银行卡怕你不信，这是为你预备的二十万，除了半年的工钱剩下的算这次性服务的报酬。你走吧，以后就不要再来了，我和你解除了劳务关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先是给了他一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高薪的活，又让他得了个这么大的便宜，还要倒贴给他劳务费，这么好的事说出去谁会信？没有阴谋才怪呢！祝丰慌乱了问道：“沈阳红，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吸毒或者别的渠道得了艾滋病，要找人报复？”
沈阳红擦了擦眼泪说：“我要是得了那病要找人报复，还用得到付钱吗？我有我的苦衷，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是一个好人，是不会害人的。”
“坏人谁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你到底这是作什么妖？你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祝丰也穿好衣服，掏出手机说。
沈阳红看来是早有预谋的，她见他掏出手机，一点也不害怕道：“我说了，不会害你就是不会害你！你要是报警，这里也没个证人，我不会说是你强迫我的吗？看看警察到时候会信谁的？”
“你挂羊头卖狗肉，做模特是假，骗我色是真的。还想倒打一耙？”
“是有怎样？又不是没给你报酬，再不离开我真的报警了！”
“你到底露出本色，报就报。我于心无愧，是你挂羊头卖狗肉先勾引我的。我要警察帮我审问出你的真实目的！”
沈阳红拿起手机，按了一个键道：“我要来真的了。到时候警察会相信我这么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会勾引你这么个农民工吗？你再不走，这钱也就不是你的了。”
祝丰瞅瞅两打捆钱，二十万，他这辈子没有过这么些钱！他脑袋快速地转动着想：她要是真报警了，还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如先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在说。
五
回到出租屋，祝丰躺在床上心里越想越怕：恨自己当初贪财才中了那女人的道！她要是个正常人哪有为了尝试一下男人是什么滋味，要花钱做一次爱的呢？她不是一个正常人！他得出结论。可是，看她也不像是个精神病，傻到要靠挂羊头来找个男人做爱，还付报酬的那种算不开帐的主？她到底哪里不正常？莫非是真的不知什么渠道得了艾滋病，想报复人，又过不去心里的那点良知？她给他的钱，不会就是要他治那个病用得吧？想到这里，祝丰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怎样，先上医院做个检查再说！
祝丰拿手机百度了一家市里最有技术实力的大医院，挂了号跟医生撒谎说是输了次血，害怕血源质量有问题要这个检查。医生见怪不怪，也不去细究他话的真假，让他做了血常规检查、生化检查、病毒及特异性抗原和抗体检测、各种致病性感染的病原体检查、HIV抗体检测等，说是HIV检查得两个星期出结果，让他回去等。
妈的，还得等这么些日子，祝丰心里很焦虑不安。不行，还得找她问个清楚！他打车直奔沈阳红的住处。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她是不在家还是故意躲我？掏出了手机，才想起来当初签合约时，只有他留下了电话，她不但在合约上没写，还从来就没给过他电话号码或是给他打过电话。臭婊子早就有防备啊！他想：你总不会不出门，或者在外边不回来吧？他出去买了水和食品，索性坐在了她家的门口等了起来。在别人的诧异的目光里，祝丰等了一个星期，也不见沈阳红家的门开过。她是死在了家里，还是出门远行？不知怎么的，他竟有点担心起她的安危来了！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这个女人挂羊头卖狗肉居心叵测，是要害自己的嫌疑人，不能对她抱有仁慈！
就在他左右矛盾焦急地等待沈阳红家的房门能有点动静的时候，不知哪个邻居见他老赖在人家门口不走，起了疑心把他给举报了。小区的物业和片区的民警来了。祝丰只好撒谎说是沈阳红欠他工钱，并求民警和物业人员打开门，看看她是否安全。物业经理出去了一会儿回来道：“我刚才找到了这位业主的联系方式，和她通了电话。她人不在家，有什么事情等她回来以后再说。”祝丰想通过物业经理哪儿要她的电话号码被拒绝了。他只好在民警和物业人员的监督下，悻悻地离开了沈阳红的家。
终于在忐忑不安中，祝丰度过了两个星期。他早早地来到了那家著名大医院的二楼。等到医生换班后，被告知得到上午10点左右才能拿到结果。如其回去再来，还不如在这里等上两个小时。他打算趁着这功夫溜达一下，看看这家医院的结构设计。他没坐电梯，上一层楼就在那层楼里溜达转悠看一圈。
到了第七楼是妇科病房。他刚想离开，正好路过电梯那里。这时电梯的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推着一张担架床和一位小护士一起走了出来。那妇女喊住了他：“大兄弟，这姑娘刚下手术台，家里没人。我是她请的护工，你能帮我和护士一起把她抬到病床上吗？”
“行！”能帮助一下别人，总比这样闲逛有意义。再说，一个姑娘手术没有家人陪伴，靠请护工来照顾，听起来就是一件令人怜惜的事。祝丰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
可是，当他走过来，帮着那位妇女推着担架床，眼睛只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患者时，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六
当祝丰帮着那位妇女推担架床时，眼睛瞥到了躺在床上的患者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虽然她还处在麻醉之中紧闭着眼睛，他还是认出了是她！正是那个以找人体模特为由，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劫了他色的那个给他带来精神恐慌的沈阳红。他不禁“啊”了一声叫了起来。
“你怎么啦？”那位护工问道。
“嗯，我认识她！”祝丰心脏砰砰砰加快了跳动，找了她两个星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她。她真的有病？那么，她得的会不会是传染病，自己会不会被她感染了？他希望她能立刻睁开眼睛，接受他的询问，也希望马上下楼拿到检查结果。
“认识呀，你们是什么关系？”护工不知道他的心思，随口问道。
“朋友。”
“朋友？原来她有朋友呀！可她告诉我说，她没什么亲戚朋友们的，才请我做护工的。”
“她大概是不想让大家操心吧？”祝丰胡乱地应着。
护工没有再说什么，三个人进了7120单人病房。沈阳红体重不沉，祝丰和护工两个把她抬到了病床上，小护士把吊瓶等设施弄好，嘱咐护工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她得的是什么病？”祝丰不安地问道。
“这个呀，不好意思，她不许我告诉任何人！”
“大姐实在人，你不说，我不会看床头卡吗？”祝丰走过去拿起床头卡看了一眼又问道：“咦？她这床头卡上怎么只写了姓名和年龄，没写得了什么疾病啊？”
“这我哪里知道。大兄弟，你和他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要是我是她男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她生病呢？”
护工正在给沈阳红掖被子，抬起头来看了祝丰一眼道：“难不成，你和她是一起在那儿长大的？”
“我和她又不是兄妹，怎么可能在一起长大？”
“这就怪了，你这朋友不会连她的身世也不知道吧？”
“身世？她什么身世？”祝丰突然想起护工大姐说过，她没什么亲戚朋友的，才请她来做护理的，问道：“沈阳红的父母家人呢？她生病了，不会连他们也不知道吧？”
护工哼了一声说道：“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谢谢大兄弟的帮忙，我要给她做护理，你不方便在这里的。”
听她这么说，祝丰只好抬腿离开。他前脚刚走出病房，后脚那位护工大姐卡的一下关上门从里面反锁了，自言自语道：“对她的情况一点不了解，光凭从床头卡上看了一个名字就想冒充是她的朋友？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祝丰那个气呀：自己被沈阳红设计骗了色，还不知道吉凶呢，倒被护工大姐给误会成了坏人。还讲不讲理了？转念又一想：先忍了吧！她还昏迷不醒，大姐也不知道真相，跟她掰扯有什么用？
他转身往回走，路过护士站，想起了沈阳红的床头卡上没有写着疾病名称，就过去跟一位小护士打听道：“美女，问一下7120病房的病人得的是什么疾病？”
那名小护士拿起病历薄翻了翻道：“奥，是沈阳红呀，对不起我们不能把病人的隐私泄露出去！”
“就是个疾病有什么好隐私的？”祝丰嘴里嘟囔着，心里被隐私一词又吓到了：莫非真的是什么传染性疾病？要不医院哪里来的隐私？他无精打采地下了楼，一屁股坐在二楼的候诊区的椅子上，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觉得此时的每一分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好不容易挨到了他出结果的时间。
“医生，这单子上是什么意思？”他把诊断书递给了医生问到。
“正常，一切正常。HIV检查是阴性。”医生看了单子答道。
“艾玛，吓死我！”祝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医生说道：“洁身自爱，不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吗？”祝丰的脸腾得红了，低着头出了医生办公室。
七
“她为什么要倒贴和我做爱呢？”祝丰出了医生办公室，知道了自己的健康情况一切正常后，那颗悬着了这些日子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个一开始就困扰他的问题又在心里活动开了。
以前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传染病要找人报复，给他钱是又良心不安，让他用那些钱治病。随着医生的那句“正常，一切正常”的话，这个推断被彻底推翻了。那么她没有想报复社会，她为什么要傻到靠请人体模特为名，挂羊头卖狗肉花钱和他做爱呢？还有，她又是为了什么住进这家医院，做的什么手术呢？
祝丰在走廊里，犹豫了好久，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沈阳红，也只有从她嘴里才能知道真相。可是，敲了几遍7120的房门，那个护工大姐看是他不肯给他开门。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他出去在一家小饭店里胡乱吃了几口饭菜。又给那个大姐炒了两个菜，打包拎了回来。
“大姐，我给你送午餐来了。”他边敲门边说。
“和你不熟，谁吃你的饭？快离开，要不我可报警了！”
“我和你不熟，可和沈阳红熟。”
“你这人真墨迹！好吧，你和她熟，你进来看看她认不认识你？”大姐这回打开了门：“不六个眼珠子见面，揭穿你这个骗子，你是不死心啊！”
沈阳红确实已经苏醒了过来，虚弱地望了一眼走进来的祝丰，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忙闭上眼睛，还是没控制住眼腺，有两颗泪珠儿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于姐，他是我的一个模特。我和他除了工作接触过两次，和他不熟悉，让他离开这里。”
“于姐，听到了吗？我不是骗子，真的和她认识的。”
“认识怎么滴？没听她说和你不熟吗？”于姐嘴上这么说，手却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饭菜又替祝丰说起了话：“小红，倒不是姐吃他的嘴短。是他帮我把你推回来的，还来过好几次要进来看你。你们既然是认识的，就和他说会话吧！”
“于姐，我没力气说话，让他走！”
“那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坐在这里看着你就好了！”祝丰见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憔悴样子，心里一阵疼痛，把对她的怀疑和不满全抛在了脑后，尽然想起了和她一起沐浴，把她抱到床上的画面。他拖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她的床头，见她脸上此时满是泪水，拿起一条毛巾，边轻轻地擦拭边柔声道：“有啥好哭的，年纪轻轻的，得场病很快就好了的。到时候，我免费给你做模特总行了吧？”沈阳红苦笑着说道：“我们搞艺术创作的，喜新厌旧。”
祝丰一时语塞。他的话外音本来是要告诉她，他喜欢上了她，喜欢上了和她做爱的感觉，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性，他不需要她付报酬，如果可以，他愿意今生今世为她服务。而她一句“喜新厌旧”，轻描淡写的就把他的欲望给浇灭了！妈的，原来她只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柔软的心，霎时又坚硬了起来。
“建议下次你找新人时，实话实说别挂羊头！”
“不要你管！你走吧！”她气如游丝道。
祝丰听了心里莫名的火起，对她的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见她确实是虚弱，真想扇她两个耳光，问问她：你有钱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拿钱戏耍男人吗？他站起来也不和于姐打招呼，气呼呼地出了病房。
八
说出来都是个笑话：从医院见过沈阳红后，一连十天了，祝丰的眼前时不时地浮现出她和他一起一丝不挂地站在浴室里，她慌乱地用双手上下遮挡乳房和小腹的模样，莫名地就回味起他们一起翻云覆雨的滋味。
“真特么的贱！”祝丰自己骂自己道：“忘了当初是怎么担心被感染的？”又想到了感染被排除了，那么沈阳红到底得了什么病要住院呢？听说是手术，一个大姑娘家的，妇科手术住院，难道是堕胎？堕胎手术应该也不算是大手术，看她又是输血又是导尿的，好像是很严重的疾病。她的身材苗条，没一点赘肉，和自己做爱，还见红了，证明她是一个处女，哪里是怀孕样子？不会是自己闯的祸吧？也不对呀，满打满算自己和她有那事也就二十多天，怎么可能是堕胎手术呢？这些问题搞的他脑袋老大。这些日子，他先是担心自己的健康情况，跟着竟然担心起了沈阳红的状况！也没心思去打工，每天都往那家医院去。
到了那里他又自卑起来，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民工，她是一个画家，论学历社会地位财富和她都有差距。她那天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才做出了那种荒唐的事儿吧？自己不会是长得像某个她钟意的人，被当备胎用了一次吧？要是那样，自己去上赶着看望她，会不会被她看不起？她说过，她喜新厌旧！她要真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一个乡下的民工有什么资本让她保持新鲜感呢？他就这样左思右想坐在候诊区里，一待就是大半天。然后，猫悄地上楼，隔着门缝瞅一眼沈阳红，马上就像做贼似的溜走。
第十一天。当祝丰又在医院候诊区待了大半天后，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去探望她。又偷摸地上了七楼，打算默默地望一眼她就离开。这时，对面走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于姐，她们边走边嘀咕着什么。不能被于姐看到我来过！他闪身躲在一处转角，脸朝着墙装着在看手机。
于姐她们光顾着说话，路过转角也没留意在那里的背影是谁？就听那位年长的女子道：“于雁，我还是害怕。怕万一装得不像，让沈阳红知道我不是她亲妈怎么办？”
于姐：“大姐，这有什么难的。你就一口咬定是她亲妈，是看了我寻人启事，就过来找到我，要了她根头发，和你做的亲子签订。我们有那张亲子签订书，她想不信都难。”
“可她要是知道那鉴定书，是我们托人伪造的怎么办？”
“你镇定自若，把我和你对的台词，你是为何把她抛弃的，又是怎么看到我的寻人启事别说穿帮了，她一个小姑娘，就一个人病歪歪的，哪里会想到亲子签订书会是假的？”
九
亲子签订书？装她妈妈？难道于姐她们，要冒充的是沈阳红的妈妈？祝丰不由地想起了，那天于姐说“你这朋友不会连她的身世也不知道吧？”的话了。还有，她生病了，怎么没有家人陪伴要靠护工照顾的事，也让他才觉得不对劲。这些都应该和她的身世有关吧？那么沈阳红到底有怎样的身世？祝丰来不及去细想，应了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老话，他意识到了她们谈的事要涉及到了欺骗沈阳红，马上打开了手机录音键。
可惜，于姐她们谈话主要部分已经错过了，只录下了最后两句。就这也够震慑到她们了！他想着，在她们背后低声喝道：“于姐，你给我站住！”
于姐和那个女人一愣，回过头来，那个女人问道：“于雁，他是谁？”
于姐回道：“他是沈阳红的一个模特。”又冲着祝丰问道：“小祝，你有事吗？”
祝丰举着手机冷冷地说：“于姐，你是打算这里跟我说清楚，还是要当着沈阳红或者是警察的面说清楚？”
“小祝，你在胡说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你们想假装沈阳红的妈妈，还做了份假的亲子签订书！”祝丰把手里录音键打开，放了一句话马上关掉，威胁道：“你们谈话我都录下来，还跟我装？”
那个女人不禁吓，脸变了色先撇清道：“小伙子，真的不关我事。我表妹于雁也不是坏人，她说她接了个活，那个姑娘是个孤儿，得了绝症要我去装她妈妈的。”
原来，沈阳红是个孤儿，她还得了绝症！
“所以，你们就要欺骗她，是想骗她的财产！于姐，你可真恶毒！”
于姐反驳道：“小祝，你冤枉好人！我只是见她可怜，想着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体验一下亲情！”
“是呀，是呀。”那个女人附和道：“我也不想淌这浑水，是于雁说那孩子怪可怜的，要我装她妈妈，给她关爱的。”
“你们会这么好心？她得了什么病？”
于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沈阳红是个自尊心特强的姑娘，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病。小祝，你既然问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她得了恶性宫颈癌，整个子 宫切除了。她这些天，和我一起，当我是个亲人了，她把她的秘密都说给了我听。她说，她知道将要失去子 宫，为了不留遗憾，尝试一下做女人的滋味，就花钱和你有过一次性关系。我和她也处出了感情，就想出要我表姐扮演一下她妈妈，让她也尝试一下母爱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祝丰一下子理顺了，他过去的所有疑惑，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怎么会这样？这都不是真的吧？”
“是真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很同情她，不愿意对人说起她的病情。我没有其他的心思，就是想让她体验一下母爱。小祝，你那么就是揭穿，那么就帮我隐瞒，你随便吧！”
于姐拉着她表姐的手说道：“姐，不要慌，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一定要演好。”说着，拽着她表姐就走。
要不要去制止她们，揭穿她们？祝丰站在那里思索我一会儿，他决定先跟着她们，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有一点，对沈阳红不利，他就挺身而出。（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十、
祝丰拿定主意，紧跑几步追了上去，对于姐她们说道：“我得参与进来，好监督你们。”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你参与？”
三个人一起走到了沈阳红的病房外，于姐示意祝丰在外面等着，她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于姐，这位阿姨是谁呀？”沈阳红对病房里进来的陌生女人打量着问道。
“小红，你看她亲切不？”
“嗯！阿姨面善，看着就是随和的人。”
“这就是骨肉相连啊，血浓于水呀！”
“于姐，你这话都是哪跟哪呀？我被你绕糊涂了！”
于姐暗地里捅了表姐一下。她表姐马上哭着说道：“小红，都是妈不好，妈不该把你给抛弃了！”
“妈？你说你是我妈？这怎么可能呢？”
“我就是你妈，我这里有亲子鉴定书！”于表姐不擅长演戏，直接就拿那鉴定书说事了。
“什么鉴定书？我也没寻找我妈，你这是从哪里想得这一出？”
祝丰这时站在病房门口，跟着紧张起来了，居然怕她们演砸，伤害到了沈阳红。
于姐替她表姐说道：“是这样的，我觉得孤儿也是父母养得，就托人帮你寻找亲生父母的。”
“可是，于姐你这些日子没有离开过我很久时间，怎么会找到我妈妈？”
“是我帮着联系寻找的！”祝丰忍不住，推门插话道。
“你？你怎么又来了？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阳红有些激动。
于姐顺势说道：“祝丰来了好多次了。小红你不知道，我和她在病房外谈话的。他一直问你是什么疾病，为什么没有家人陪护？我就告诉他说你是切除一个小肌瘤，因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就没有家人陪护。他就说要帮你寻找一下亲生父母看看。”
“于姐，你真是这么跟他说的？”
“嗯！就是这么说的，这本来就是事实，我用得到撒谎吗？”
祝丰跟着解释到：“于姐说的是实话！说来也凑巧，我出去正不知从哪里寻找你妈妈，就去火车站附近的卦摊上想要找个人算上一卦，没想到这位阿姨先在算卦，我就在旁听。原来她是要寻找25年前，因想生个儿子，结果三胎还是个女儿，怕被罚款抛弃的三女儿。她问算卦先生看能不能找到女儿？算命先生说能，卦上显示有一个贵人近在眼前。我就插话说，我是为一个朋友找母亲，不会我就是阿姨的贵人吧？算卦先生让我也求了一卦，他说太巧了，我的贵人也是近在眼前。”
于表姐这时抽泣着接过话来：“于是，我和祝丰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于姐偷偷拿了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今天这份鉴定书出来了，我们也就没耽搁过来告诉你！闺女，都是妈不好，不该生了你又把你给扔了！”说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阳红也哭着起来：“我没有妈妈，你走吧！当初不要我，现在找我干什么？”
“妈错了！妈不该怕罚款！”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于姐打帮腔道：“小红，你不也有耳闻吗，那时计划生育抓得紧，三胎要罚很多钱，一般家庭是要倾家荡产的。你妈也是没办法的。”
“小红，你打我吧。妈错了，妈不是人！”于表姐声泪俱下抓住沈阳红的手说着。沈阳红握着她的手哭着说道：“妈，我想你。我想有一个家！”
“孩子！”
看着她们娘两个抱头大哭。于姐拉着祝丰退了出来：“给她们娘两个单独相处一会儿！”她说。
“我是不是在助纣为虐？”
“你没听她说，她想她妈吗？谢谢你帮我们圆场。还有，小红很在意被人知道她得了什么疾病，我说了告诉你，她只是手术切除一个小肌瘤，你不要说漏嘴知道她的真实健康情况！”
“只要你们不打她钱财的主意，我愿意听你的话！”
“你应该知道子宫，对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你要是真心对她好，就也不要打她的钱财的主意，我希望你能从感情上给她关怀！”
“于姐，你是不是搞反了？好像是我要算计她钱财。”
“谁算不算计不重要了，只要对小红好就好！”他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交谈着。
十一、
沈阳红不见了，这是半年以后发生的事儿！
那天上午，祝丰接到了于姐的电话，说是沈阳红不见了要他帮忙找一下。“她不是和她妈妈在一起，怎么会不见了？”
“昨天，我表姐亲自去乡下的采摘园给她摘大樱桃。傍晚，她回来就发现她不在家。打电话给她，她说有位同学来了一起出去玩会儿，要我表姐不要等她先回自己家休息。我表姐以为她怕她打扰了她和她同学，就回家。今天早上去她那里，发现她的家里还是没人，也没人昨晚住过痕迹，打电话说是已停机了。查了一下也不是欠费，这联系不上她，才发觉不对劲的。”
“好吧，你们在哪里？我过去和你们一起找她！”祝丰挂了电话，心里一阵紧张：沈阳红不会出事吧？这半年来，他很想去照顾亲近她。可是，她只是对他帮忙找到她妈妈，出于礼貌表示感谢外，一直在疏远他。他从于姐那里知道了她以找人体模特为由，做那荒唐事的原因后，知道了她的病情和她化疗后头发掉光了，还要偶尔见面撒谎说是要换个发型买假发戴着玩时，他知道她是要强有自尊的人，也不好意思揭穿她的实际健康情况来关心他。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她缠上他，要他娶她。在他的意识里，家里人是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没有子宫不能生育的女人的。他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打破婚姻最大的目的就是传宗接代的世俗观念。这会儿，听说她不见了，害怕她会因病情加重了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急急忙忙地出了出租屋，汇合了于姐她们，大家商量一下，又各自分开找了大半天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找遍了她平时有可能去的地方，也不见她的影子。
祝丰心里涌上来一种不吉利的感觉：沈阳红一定是做了傻事！他突然地感到浑身无力，瘫坐在马路牙子上，也不管路人投过来的目光抱头痛哭起来了。她是坚强的姑娘，不要人知道她的疾病，哪怕被指责挂羊头也不解释一切！可是自己呢？明明和她有了那种关系，就应该想方设法的接近她关怀她，让她开心快乐才对，而不是要顺应她的意思疏远她。他以为这样远远的关注着她，不让于姐她们姐俩打她钱财的主意就是对她的付出。现在她不见，他才明白了是自己错了！她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恨自己曾经有过那种混账的念头！小红，如果你能平平安安地，我一定当面向你承认，我过去骂你挂羊头是我错了，是我得了便宜还想卖乖！你是个好姑娘，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今生今世都和你在一起，管他什么婚姻就是要传宗接代的！
他就这样边哭边自责着。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是谁？不会是小红，或是谁有他的信息了吧？”他忙掏出手机接了电话问道：“喂，是谁？有小红的消息吗？”
电话的那头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顺风快递的，有一位叫沈阳红的人给你寄了封邮件在我这里，你在家吗？”
沈阳红的邮件？祝丰马上从地上一跃而起道：“我马上回去，你在我家哪儿等我下！”
十二、
当祝丰接到邮件时，打开里面是一 封 信 、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他心紧张地提到嗓子眼了，颤抖地展开那封信，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事？她要对他说些什么？
只见信上写到：
祝丰哥：
我们都不要掖着藏着了，你是早就知道我得的这病了，也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不健全的女人了。感谢这样子，你还能对我有所关注。
说实话，我跟于姐讲过，我当时被确诊为宫颈癌，医生要我做子宫摘除手术时，我自己关起门哭了整整两天两夜！我恨我自己要知道命运这样安排，我大学时就和前男友发生性关系就好了，那样也不枉我托生做了一回女人。有了这个想法后，我觉得自己不要带着遗憾去做手术，我要在子宫切除以前，找个男人体验一下男女做爱是什么滋味。可是，这个男人上哪里找呢？我犹豫了好久才决定上劳务市场找个民工，来完成这个计划。可我又不能实话实说，怕被人嫌弃我有病不肯同我做爱，就想出了一个找人体模特的挂羊头点子来。
我本来以为那次事后，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没想到又能在医院里遇到你。你还好心地帮我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我妈妈。其实，我的亲生父母的状况我是知道的，他们是一对师生关系。我亲生母亲想拿我，要挟我亲生父亲离婚，没有成功她就把我抛弃在了孤儿院。后来，她仗着和我亲生父亲的关系，在书画界很有名气，同时还经营书画文物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我的亲生父亲现在是一名高官，也是风光无限。他们都暗地里给孤儿院捐钱资助我，这也是我没有被人领养走的原因。我的房子车和一部分存款是他们给的，我的画也是仰仗着我的亲生母亲才能卖上好价格的。但是，我不稀罕他们暗地里给我的一切，我恨他们生了我不抚养我。
我渴望亲情，于姐在我手术后最危险和痛苦的时候守在我身边，我把她当成了倾述对象。痛苦时，就絮絮叨叨的跟她讲我的事儿。告诉她，我叫沈阳红，并不是沈家的孩子，我和其他孤儿一样，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是沈阳这座城市的福利院收养了我们。保育员说，我们这座城市的孩子，就已城市为姓氏，保育员给我们起名，沈阳春沈阳冬沈阳庆沈阳红的。还跟她讲过，我小时候最欢喜的就是有志愿者来看我。不是为了他们来带给我的物品，而且他们来能陪我一起游戏聊天。看着有伙伴被领养走，我也有过羡慕，也想着能有人把我带走，能收养我，给我一个家。我说，我今生靠欺骗满足了自己做个女人的愿望，剩下的就是能有个妈妈来陪陪我了。于姐哭了，她说好人会梦想成真的。她和那位妈妈都是好人，还有祝丰哥也是。你们可怜我孤苦伶仃，就合伙上演了这出给我找妈妈的戏。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也是在挂羊头，可我不愿意说破！我是自私的，就顺势接受了你们的好意
感谢这半年来，你们三个人的付出。尤其是我那位妈妈，她给了我从没感受过的关爱。可惜，我的病情继续恶化，这里的医生说要我放弃治疗。我心有不甘，就联系了北京的一家大医院，准备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临走以前，我跟我的律师交代过了我的财产安排，在捐赠一部分给养我的福利院外，对祝丰哥于姐和我那位妈妈也都有馈赠。
这次写信给祝丰哥的目的，是想向你正式的道歉，我曾经对你做过的荒唐事儿。并通过你跟于姐和我那位妈妈告别外，还想起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虽然怕我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名誉，想必要是让我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事吧？就想拜托祝丰哥，假如两个月后我回不来了，请你帮我把我家里的画，每隔两个月，按着下面的地址寄过去一幅。数了一下，我还有71幅油画，除了留给你的那幅画着我和你一起沐浴的画外，那些画也能瞒上他们一些年吧。而做为回报，我亲生母亲给那些画的汇款，就是我留给祝丰哥的遗产！
落款是：不知道算不算是你前女友的沈阳红
下面是那张银行卡的密码和她亲生母亲的地址电话。
（完）（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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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好友光临支持。在这里统一回复下，做个总结吧。
奇兄提出了女主给男主的钱为什么是二十万而不是两千？这个我是根据前面的情节，沈阳红请祝丰在模特是一个小时1000元，一周六个小时，她要违约的时效是半年。又在暗示她在知道自己活不久时，有一种任性和其实她对祝丰已经产生了某种情愫，而现实残酷她年纪轻轻将要失去子宫，丧失一个女人的特征，对这种情愫可望不可及了。又为后面她自述时，说她父母给她经济补偿而且是丰厚的补偿做伏笔。可再多的金钱，也替代不了她渴望亲情。所以，哪怕明知道于姐和于姐的表姐她们是在骗她，她也愿意接受这种关爱。
小昭说她不知怎么看哭了，我猜不是我写的好。是她骨子里的善良迸发出来了，为一个故事里的孤儿落泪了。
这个故事的原型，是有位李教授，一次讲了他的一位女画家朋友，没有结婚被查出了恶性宫颈癌。那个女画家也是个孤儿，她就在几个要好的好友面前软弱了哭了。最后，梳理愿望时，她提出了这么一个在正常人看来不道德的愿望，想在子宫切除手术前，找个男人做次爱。大家当时就在讨论，这事到底道不道德？我常想，当时要是高老师或者螃蟹在里面讨论，一定能用到哲学和精神分析吧？可惜，我们几个都不是哲学家，讨论的结果就是一边倒的同情和感叹命运弄人。
整理修改这篇小说时，我也落泪了。是写到我们社会福利院的孩子，他们可怜到没有自己的姓氏，只能被动的被冠以城市为姓。我作为志愿者，每半个月去跟她们互动。认识一位三岁的小女孩她叫“某某红”。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被遗弃。人小鬼大特别机灵董事，会溜须人。没想到，我一次去她不见了。问了才知道被美 国一对夫妻收养了。保育员说那对夫妻要带她回美 国去做手术。我很不舍，替她担心，也不知那对夫妻对她怎样。昨天哭了，是布布说，美 国把几千万的病人抛弃在安慰区等死，我想去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她怎样了？大多数人出国是有功利性和有自我生存的能力。这个小女孩她有什么？我突然的觉得我们国家那么大，难道连一些孤儿都养不起吗？应该制定法律，禁止外国人收养我们的孩子……
再次感谢大家阅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