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花卉植物的认真关注是最近才开始的,刚刚见到这种小可爱的时候,并不知是什么花,相貌上可以立刻排除海棠,樱花;若说桃,梨,也都开过早了些,花瓣也细瘦了些;说梅,虽然还应季,枝条似乎又柔软了些。
细嗅,有明显的苦杏仁味,心里立刻认定是杏子。回家后查看图片,还不等仔细辨认,就津津有味地读了几句梵高书信,原来是侄子出生的喜悦,让他画下大名鼎鼎的杏花。这更让我觉得我遇到的是杏花,还有什么比严冬过后看到那些被雪滋养过的花树更喜悦的事呢?还有什么比这更像初生的呢?我遇到的一定是杏花!
第二天我又抽空去观看,不管那枝条如何过于瘦弱,如何根本看不到梵高刷下那种木雕感,更不管花瓣,花蕊都不同。我闻到的苦杏仁味就说明它一定是杏花了,况且花生各地又会有亚种,细分起来还得加上地名,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嘛。
我把它们当作杏花心里自顾自地喜欢了几天之后,又着魔去看,以前花未开的时候,花苞在枝条上,星星点点细碎如夜空。偶尔绽放一两只,花瓣清瘦单薄,黄昏下更生寂寥,如失了角的上弦月。此刻,却开得繁华聒噪,似厚雪。一个小声音又在心里嘀咕了,真的是杏花吗?确定吗?如果真的是杏花,那梵高必然是一个相当糟糕的画家了。
于是我又去仔细搜查,方知是李花。
对的,不是梵高的杏花,而是“李花怒放一树白”的李花,诗人李白的李花,要“同销万古愁”的李花;也是桃李不言的李花,满天下的李花;还是李商隐的李花,“李径独来数,愁情相与悬”的李花,秦观的李花,树绕村庄的李花……
唉,八戒吃了乌龙,诗意自然也消退了。不禁迷惑,梅子和李子又是什么分别呢?不都是plum吗?梅叫Prunus mume;李的学名则是:Prunus sect. Prunus,按照拉丁文的分类,梅属李科,李是正宫嫡传,姓P叫P;而梅则是偏房,姓P叫m,竟是小妈生。正好相反的是,我们则管李叫做玉梅,正相反,中文里的李归梅管,梅大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