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流感“双流行”今冬会发生吗？

“3岁以下的孩子今年将是第一次暴露于流感病毒，他们没有任何预先存在的免疫力。”

撰文 | 凌骏

过去两年多，在新冠病毒肆虐全球的情况下，与人类共存了千年的流感病毒沉寂了。

去年这个时候，正值海外各国逐渐放松疫情管控，一些专家认为这些离奇消失的流感病毒可能已做好了反扑准备——但这并没有成为现实，2021年的冬季，流感病毒因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出现而再次被压制。

但今年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一些令人不安的信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这个冬天，我们会面临新的威胁。在南半球，流感年初已率先发难冬季的澳大利亚，规模达到5年来的顶峰。而在我们所生存的北半球，一些国家也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反季性夏季流感疫情。截至6月中旬，中国广州今年报告的流感样病例同比去年上升10.38倍。

全球流感疫情年度爆发趋势

可能的新冠和流感“双流行”

来自南半球的监测数据显示，2022年的冬季流感季比新冠疫情前开始得更早，病例数是以往平均水平的三倍，同时出现了多个高峰，而不是常规的单一峰。

今年四月起，流感疫情首先在澳大利亚暴发，持续了近4个月。截至9月25日，共有224565例经实验室确诊的流感病例，造成305例相关死亡。相比之下，在新冠防疫措施下，2020年澳大利亚的流感病例约21000例，2021年不到1000例。

尽管存在不确定性，但对北半球来说，南半球先发生的事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在本月《柳叶刀·全球健康》发布的一项11国建模研究中，学者估计，目前人群流感的易感性比新冠疫情前增加最高达60%，并预测2022年流感季节的峰值幅度将上升1～5倍，流行规模最多增加1～4倍。

“我们把南半球作为一个参考指标。”美国埃默里大学流感传播专家Seema Lakdawala对《大西洋月刊》表示。

根据美国疾控中心10月14日更新的流感监测报告，虽然目前美国大部分地区的流感活动仍处于低水平，但过去几周的阳性百分比一直在上升。在纽约州，截至10月1日，本季流感病例的早期统计达近600例，几乎是去年同期的四倍。

专家担心出现一种最糟糕的情况，寒冷的天气为呼吸道疾病的传播创造了有利条件，包括英国、法国、德国在内，欧洲不少国家近期的新冠疫情指标重新呈上升趋势。在社交隔离、旅行限制、口罩建议等防控措施陆续取消后，今冬可能将面临“流感和新冠双流行”。

“虽然流感和新冠无法准确预测，但有强烈迹象表明，今冬英国可能面临广泛的威胁。”英国卫生安全局首席医疗顾问Susan Hopkins本月18日公开表示。据“伦敦周刊”报道，暂无迹象表明英国政府会于冬季重新施行防疫限制，但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信托机构预测，今冬将是艰难的，“急诊室和救护车的等待时间增加，门诊预约或手术也很可能被取消。”

日本卫生部门预计今冬“双流行”的感染峰值，或将分别达到约每日450000例（新冠）和300000例（流感）。本月13日的政府会议上，日本政府率先对可能出现的“危机”做出指示，包括建议新冠阴性的低风险流感患者使用远程医疗服务，在家服用流感药物，新冠阳性患者在家隔离等，以最大程度避免医疗挤兑，为老年人或有合并症的患者腾出空间。

在加拿大，据“环球新闻”报道，不少儿童医院已开始为流感旺季提前准备，包括优化转诊通道、增加人手等。在艾伯塔省儿童医院，除了推动医护人员的招聘，院方还调整了人员配备时间表，以确保更多的医护在儿童入院高峰时间内工作。

但面对种种预测，也有专家认为新冠和流感疫情并不会同时暴发。“我认为它们将在同一季节依次到来，但不是同时。”美国圣裘德儿童研究医院传染病专家Richard Webby分析，这是基于一种被称为“病毒干扰”的现象，感染一种病毒会降低感染另一种病毒的风险。

缺席的“流感免疫力”

虽然广泛的疫苗接种和既往感染的免疫已改善了新冠病毒对健康的影响，但这却并不适用于消失了两年的流感。

事实上，流感每年司空见惯，但威胁往往被低估。根据美国CDC发布的流感疾病负担报告，美国近十年最严重的流感疫情发生在2017～2018年，共导致约4500万人感染，造成约50万人住院和4万人死亡。

按年份估计的美国流感负担

在连续几个季节极低的社区流行率后，人群对流感几乎没有免疫力。11国建模研究估计，在新冠大流行前，流感的易感人群比例约为0.31至0.36，如今则增加至约0.8至0.9。

“3岁以下的孩子今年将是第一次暴露于流感病毒，他们没有任何预先存在的免疫力。”华盛顿大学流行病学副教授Helen Chu对“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表示。

按年龄划分，流感病毒感染的高危人群集中在“两头”，即老年人和儿童。但如今幼童尤其面临风险。过去两年多，该群体在保护中成长，佩戴口罩，与人保持社交距离，几乎不接触常规病原体，失去了建立被动免疫的机会，因此也更容易率先出现各类常见疾病的异常反弹。

同时，相较“谨慎”的老年人，年轻群体更不太可能延续“新冠健康管理”——这同样适用于抵御流感。根据澳大利亚年初的流感疫情数据，19岁以下人群感染率最高。

部分学者还担心新冠疫情改变了其他呼吸道病毒的流行模式，新毒株的出现可能扰乱现有的免疫计划。

在某些情况下，相同的毒株会往复循环数年。但如果发生改变，先前存在的免疫力就会变得不那么有效。加拿大传染病专家Matthew Miller对媒体表示，由于这两年的隔离措施，流感病毒的许多谱系已经灭绝。

类似的情况已在呼吸道合胞病毒（RSV）中上演，这种常见的呼吸道病毒会让染病的幼儿住院，甚至导致死亡。今年5月，悉尼大学研究人员发表于《自然·通讯》的研究发现，在2021年澳大利亚夏季的RSV疫情中，过去的毒株几乎‘灭绝”，两个全新的RSV子谱系占到了被测样本的95%。

“尽管南半球今年流行的毒株似乎与年度推荐疫苗相当匹配，袭击北方的主要毒株仍可能发生一些改变。”西奈山伊坎医学院流感病毒学家Florian Krammer告诉《大西洋月刊》。

但至少目前来看，世卫组织推荐用于今年流行季的四价流感疫苗，与已出现的毒株非常匹配。最好“一只手臂接种流感疫苗，另一只手臂接种新冠疫苗。”美国国家传染病基金会医学主任William Schaffner教授形容道。这是降低风险最切实可行的方式。

“即使在和流行毒株没有很好匹配的年份，疫苗也总会有一些保护作用。”他说。

疫苗接种率堪忧

与全球大部分国家不同，我国暂未放松新冠疫情非药物干预措施（NPI）。

但这并不意味着彻底杜绝了流感流行的风险。今年上半年，我国南方地区就曾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夏季反季节性流感疫情，哨点医院报告的流感样病例数远超过往同期水平，峰值几乎与19-20年的冬季流行季持平。在一些城市，医院内用于治疗流感的“奥司他韦”一度出现断供。

“相比于新冠病毒，防控流感本来要简单得多。”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对“医学界”表示，“传播能力没那么强，病死率又总体可控，如果疫苗接种率能上去，不会构成太大威胁。”

根据美国CDC发布于官网的研究数据就，“流感疫苗将因流感就医的风险降低40%至60%；儿童患流感后重症监护病房（PICU）风险降低74%；成年患者入住ICU的风险比未接种疫苗者低59%；孕妇因流感住院的风险平均降40%......”

但这也是我国流感防控的“短板”，数据表明，我国整体的流感疫苗接种率不足5%，接种率最高的学龄前儿童也仅有约12%。而在医护人员之中，2022年来自北京协和医学院学者的一项调研发现，1697名医务人员中，2021/2022年流感季疫苗接种率为35.4%。

相比之下，部分欧美发达国家全人群接种率可达50%至70%以上。

本月起，包括北京市疾控中心、上海市疾控中心等多地卫生部门接连发布流感疫苗接种提醒。《北京日报》消息，北京市免费流感疫苗接种的截止日期是2022年11月30日，自费流感疫苗接种将持续到2023年2月。截至10月18日，已有121万人接种流感疫苗。

10月13日，国家疾控局传防司司长雷正龙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国部分省份已开始进入流感流行季节，并且高于新冠疫情发生以来的同期水平，各地需要严格防范流感等呼吸道传染病与新冠肺炎疫情叠加流行的风险。

参考资料：

[1]How Bad Will Flu Season Be This Year?

https://www.aarp.org/health/conditions-treatments/info-2022/flu-season.html

[2]Japan health panel says chance of double COVID,flu winter outbreak'extremely high'

https://mainichi.jp/english/articles/20221006/p2a/00m/0sc/004000c

[3]The Strongest Signal That Americans Should Worry About Flu This Winter

https://www.theatlantic.com/science/archive/2022/09/flu-season-winter-2022-covid-masking/671356/

[4]Children’s hospitals‘gravely worried’about upcoming flu season amid ER crisis

https://globalnews.ca/news/9208179/flu-covid-childrens-hospitals-er-crisis/

[5]Flu is expected to flare up in U.S.this winter,raising fears of a'twindemic'

https://www.npr.org/sections/health-shots/2022/09/23/1124311571/flu-season-2022-covid-twindemic

[6]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https://app.powerbi.com/view?r=eyJrIjoiZTkyODcyOTEtZjA5YS00ZmI0LWFkZGUtODIxNGI5OTE3YjM0IiwidCI6ImY2MTBjMGI3LWJkMjQtNGIzOS04MTBiLTNkYzI4MGFmYjU5MCIsImMiOjh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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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医学界

校对：臧恒佳

责编：田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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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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