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党在改变选举规则,美国民主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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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选举日只有4天的今天(11月4日),《纽约时报》一篇报道(见上图,图中是威斯康星州一个民主党州议员候选人在插竞选牌子)让我们这些为民主党在中选中的席位担心的人吓出一身冷汗。该报道说的是威斯康星州的共和党人眼看着就可能拿到压倒否决权的、完全多数的权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民主党州长赢得连任,这个州长的意义也不存在了。目前民主党人州长托尼·埃弗斯(Tony Evers)和共和党州长候选人蒂姆·米歇尔斯(Tim Michels)之间正进行着一场耗资1.14亿美元的选战。
威斯康星,一个典型但不唯一的选举争夺战场
威斯康星州最西北角的三个郡,Douglas, Bayfield和Ashland,是美国农村的最后一块在奥巴马和川普时代一直忠于民主党的地方。自1976年以来,该地区在每次总统选举中都投票给民主党,并在更长时间内一直将该党的民主党候选人送入州议会。但今年的情况很可能完全不同。
2010年,共和党人的一个“红图”策略,以比较低的成本,同时也是以造谣欺骗之伎俩,在全国州一级选举中大获全胜。随后,共和党控制的州议会利用人口普查后重划选区的机会,用极端“杰利蝾螈”的手段,将威斯康星州铸成一个共和党政治权力的堡垒。
杰利蝾螈指以不公平的选区边界划分方法操纵选举,致使投票結果不公平地有利於某一方,图源:washingtonpost
2020年,拜登以比川普多2万张选票在该州胜选。但那一年的总统选举结果如果用来计算议员席位的话,只能获得该州99个选区中的35个。这就是共和党极端“杰利蝾螈”的效果,共和党并没有获得多数票,却总能够控制多数议员席位。但这样还不够,去年该州的共和党再次重划选区,将主要由上述三个郡组成的三个民主党占多数的选区也变成了民主党难以争夺的战场。
这三个选区是造纸厂、矿场和船厂中大量工会工人集居的地方。以2020年的选举结果来看,在旧的选区地图下,拜登可以赢得所有三个选区。但根据新的选区划分,川普是所有三个选区的赢家。鉴于这个原因,三个现任民主党议员——两个州议会议员,一个州参议员——都放弃争取连任,而三个民主党“新人”正在打一场艰苦卓绝的选战。
在全州范围内,共和党只需要翻转五个众议院选区和一个参议院选区,就能获得推翻州长否决权所需的三分之二的多数。共和党州长候选人米歇尔斯这样公开告诉自己的支持者:“在我当选州长后,共和党人绝不可能在威斯康星州输掉选举。”这可还有丝毫的民主意识?扼杀民主是一件如此光荣的事情吗?
民主党州议员候选人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说:“共和党人想要争取的是对我们民主机构的侵蚀。这应该让所有人感到害怕。当你开始失去政府中的整个办公室时,他们不会停止在那一步。”
奥巴马上周六为威斯康星州民主党人竞选时,也谈到了共和党人在立法机构中超级多数的影响。他说:“如果他们在参众两院中多拿几个席位,他们将能够强行通过极端的、不受欢迎的法律,从枪支到教育到堕胎,无所不包。而民主党人对此将无能为力。”
图源:nbc
的确,威斯康星州议会的共和党领导人说,如果他们赢得超级多数或米歇尔当选,他们将收回现任州长埃弗斯在其四年任期内否决的所有146项法案——关于选举、学校经费、缓解疫情的努力、警务、堕胎和该州枪支法的措施。
尽管威斯康星州在全州选举中仍然是一个两党大约50-50对比的州,但民主党人正处于被淘汰的边缘。这句话的另一种翻译是:威斯康星州正处于民主制度灭亡的边缘。
而威斯康星州只是很多类似州中的一个。北卡罗来纳州的共和党人也绘制了一个混乱的选区地图,他们只需要在州众议院翻转三个席位,在州参议院翻转两个席位,就能推翻民主党州长罗伊·库珀(Roy Cooper)的否决。堪萨斯州的民主党人劳拉·凯利(Laura Kelly)在激烈的连任竞争中,已经面临着共和党的否决权,深红的肯塔基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民主党州长也是面临同样的命运。
遗憾的是,对美国民主的威胁还来自许许多多其他方面。
1.6国会暴乱后,其他政治暴乱也层出不穷
也许是受到2021年1月6日国会暴乱的“启发”,美国这几年与政治相关的暴力事件还真是层出不穷。几天前,一个叫大卫·德帕普(David DePape)的人闯入国会议长佩洛希家,计划将佩洛西作为人质,对她进行审讯,如果她“撒谎”,就打碎她的膝盖骨。结果佩洛希不在家,但她丈夫被德帕普施暴。
佩洛西家,图源:kqed
德帕普告诉警方,他还有其他目标:一名当地教授,以及几名知名的州和联邦政治家。但我认为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据了解德帕普的人说,德帕普是被右翼的阴谋论裹挟了,走入了一个拔不出来的思想黑洞。这些右翼言论将德帕普从一个害羞、勤奋但有问题的人转变为一个越来越孤立、被自己最黑暗的想法所俘虏的人。他完完全全相信川普,相信所有毫无证据的阴谋论,包括2020年选举被盗等。这不由让人担心,被网上这类言论毒害的人还有多少。
更糟糕也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个暴力袭击事件刚发生,马上就又出现了荒唐至极的谣言,说这是一个招男妓事件,等等等等。这个社会真的病得不轻!
说真的,来美国30多年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成天有政治暴力和荒谬谎言的新闻。这与一个民主国家的称谓不符。
共和党在改变选举规则上大做文章,目的是为了可以操纵选举
尽管连共和党选举官员都宣布2020年大选是个自由公平的选举,自上次总统选举以来,全国各地的保守派州立法者已经制定或提出了一系列法案增加对选举制度的限制——2022年的重点是改变选举的运行和监管方式。
ABC News制作了一个系列“危机中的民主”。上图所示是其中一篇文章标题的截屏:“许多分析家说,美国共和党领导的投票变革正在增加,使选举更容易受到干涉”。
来自美国联合民主中心(States United Democracy Center)、布伦南司法中心(Brennan Center for Justice)和其他团体的专家在接受ABC新闻采访时都说,过去两年推出的限制性法案涉及到当前投票系统的各个方面。
许多分析家说,美国共和党主导的投票变革正试图控制选举过程的几乎每一个步骤,使选举更容易受到干涉。这不就是要做2020年川普没有做成的事情吗?
2020年大选后很多人大肆赞扬那些拒绝推翻选举结果的共和党选举官员。要我说,这些人能够抵制住来自党内的压力固然值得称赞。但民主选举结果被保住了,最主要的因素是制度的作用。
不知道有多少人认真思考了这样一个现象:虽然为川普说话的共和党人不少,包括参众两院都有议员在选举人票认证时唱反对票。但是,能够实质性改变选举结果的人都没有按照川普的意愿去做,而是维护了选民的意志,维护了整个体系。为什么?
我认为我有一个答案:因为选举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这种神圣是靠制度来维持的。这是一个自带监督的系统,任何行动都是在两党的共同监督下进行的,一般人们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副总统、州长或任何选举官员擅自作主推翻选举结果,也一定会被告上法庭,最后不仅达不到目的,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那些最后还站在川普一边的议员,当然是为了作秀。但我甚至怀疑,如果他们的确能够改变选举结果,而他们必须个人来承担改变选举结果的责任,恐怕他们的选择也是维护选举结果。
就是说,那些真正有权力或机会推翻选举结果的人,或者是出于正义拒绝走出那一步,或者是出于无奈不敢走出那一步。
但是,如果现在州的选举程序被改变了,可以很容易地“集体”“合法”干涉选举结果,我们还会像2020年那样幸运吗?
共和党这两年中继续压制选民投票
共和党人总是冠冕堂皇地强调,不允许任何选举舞弊。但是,他们是在抓不到选举舞弊的情况下不断增加投票的难度。那么,合格的选民因此无法投票难道就不是选举舞弊了吗?多一张票不对,少一张票就对了?效果不是一样的?不要相信他们的借口,在选民投票需要排几个小时队的情况下,还继续减少投票站,就彰显了真正的居心是压制民主党的选票,因为民主党选民往往居住在人口密度大的地方。而科研结果早就证明了,排队时间越久,选择不投票就回家的选民就更多。
图源:politico
选举专家们说,这两年日益增多的立法与川普及其支持者自拜登在2020年获胜以来一直散布的虚假选举欺诈指控有关。与现有法律相比,在州一级提出的新法案通常会使符合条件的美国人更难登记投票、投票和留在选民名单上。问题是,所有这一切不仅没有事实支撑,甚至没有任何借口。看看下面几个事实吧:
1)2020年的选举可以说是经历了放大镜下的检查。很多地方的选举结果被一再挑战,选票重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证明没有错;川普团队和律师打了至少60个官司,最后全部输了。这也证明选举机制是经得起挑战的。
2)绝大多数选民舞弊事例的真正根源都是舞弊以外的原因,如办事人员的错误,或核对数据的方法不对。严格来说,这类情况不属于舞弊,而是错误。而就是这样的错误,也只占所有投票的百分之0.0003到0.0025。一个美国人被雷击的概率都比这个高。
3)从2000年到2014年,在超过10亿的投票中,仅有31起假冒欺诈事件。而这还是包括了一些明显是工作错误的案子,所以这个数字远高于最后被起诉的数字。
4)2014年的一个研究得出结论:“在美国的近期选举中,非公民可能参与投票的百分比是零”。
5)共和党全国律师协会2011年的一项研究发现,2000年至2010年期间,在他们研究的21个州内,因选民舞弊或其他类型的投票违规行为而被定罪的事例,不是1就是0.
这些专门的调查都没有发现系统性舞弊,等于是证明了正常的选举工作程序足够阻止舞弊行为。
说实话,我认为媒体在阐述选民舞弊这件事情上所用的语言是不准确的。一般媒体都是说“没有大量可以改变选举结果的舞弊”。其实这样的说法很容易让人误解为的确有不少舞弊,只是没有多到“大量”的程度,也没有多到可以改变选举结果。其实看看上面那些调查结果,更准确的语言应该是“基本上没有选举舞弊”,或者是“选举舞弊几乎是零”。
德州和佛州州长证据不足也起诉选举舞弊,只是为了杀一儆百
两周前,共和党德州和佛州州长分别各有一选民舞弊案被撤销,这是多起选民欺诈指控中最早被撤销指控的被告。
这两个案子都是被告曾有犯罪记录,2020年时还不符合投票条件却登记为选民了。但他们登记选民资格不是为了欺诈,而是不了解法律细节。公平地说,政府相应机关有责任,因为发给不符合条件的选民选民证是政府的失职。
这里还必须特别提一下佛州共和党的阴险。2018年佛州选民公投允许有过犯罪记录的人在完成服刑后恢复投票资格,但共和党控制但州议会又推出法律,不允许还欠监狱钱的人投票。首先,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投票稅,违宪。当然,要推翻这样的法律,还需要法律程序,需要时间。第二,州政府故意设置障碍,不告诉当事人是不是还欠监狱钱,欠多少,但如果去登记选民,就属犯法。
选举舞弊不是暴力犯罪,但佛州在逮捕所谓的选民欺诈罪犯时,却是故意制造戏剧性的场面:持有冲锋枪的警察在早上6点包围了房子,甚至不让嫌犯穿上衣服。
在佛罗里达州,对选民欺诈的定罪需要证明罪犯有欺诈的意图。不要说真的有意图也很难证明,这些人完全就是被困惑了,而不是存心要犯罪。但是,对共和党人来说,这一点也不重要,甚至知道最终不可能定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一儆百。
在美国,不管是不是有罪,惹上官司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哪怕最后能免于被定罪,打官司的过程也能让人脱一层皮。所以,后来者在对自己的情况搞不清楚时,就不敢注册选民。选票就是这样被压制的。
联邦法官限制亚利桑那州选举监督小组的行动
周二,总算有个好消息,一名川普命名的联邦法官迈克尔·利伯迪(Michael T. Liburdi)裁定,亚利桑那州“美国清洁选举”(Clean Elections USA)组织不得对选民拍照或录像,不得在投票箱附近公开携带枪支,也不得在网上发布有关选民的信息。
这是在该组织已经携带武器在投票箱附近威胁、干扰选民投票有一段时间之后的判决。上周,是妇女选民联盟(League of Women Voters)将该组织告上法庭。
利伯迪法官在凤凰城举行的马拉松式听证会上说:“我们必须平衡被告从事第一修正案保护的活动的权利和原告在没有恐吓或骚扰的情况下行事的权利。”
图源:nbc
周一,司法部就这一问题提交了一份简报,指出虽然它对诉讼本身不发表意见,但宪法不保护恐吓选民的行为,骚扰或试图骚扰投票的人可能违反1965年的《投票权利法》。
有一个事实鲜为人知:在过去近40年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被联邦法庭制裁,处于consent decree状态。(consent decree就是法庭和某一团体或个人双方达成协议,那个团体或个人自愿接受特别监督和行为约束,相当于有一个警告悬在头上,直到表现令人满意警告才会撤除。同意接受consent decree往往是为了换取不被做犯罪的起诉。)这个consent decree于1982年始于新泽西州,因为共和党人有违法阻止穷人投票行为。后来别州也出现类似行为,于是法庭便发出针对共和党全国的consent decree。又因始终不断违规,一再被延续,直到2018年,一位联邦法官才取消了这一限制。
这个consent decree的限制条件之一就是共和党不能派观察员。所以,2020年其实是共和党卸下consent decree这个紧箍咒后第一次有机会派观察员或监督员,那次选举的重新计票过程中我们已经看见了共和党监督员蛮不讲理地无故挑衅计票工作人员,现在亚利桑那州居然重现持枪威慑投票的选民的现象,不得不说共和党人真应该重新进入consent decree。
结语
共和党在各层次的选举中的优势是方方面面的。如果不能在联邦层次通过公平的选举法来抵制这些不合理的竞选优势,美国的选举其实是不公平的,有些地方的选举结果甚至可能是够不上民主这个名义的。所以,今年的选举至关重要。
另一个让人担忧的方面是共和党任命的大法官在为保守派的倒退行为提供完全不成立的法律依据。妇女的堕胎权已经失去了宪法的保护,接下来的会是什么呢?
选举日就要到了。很多地方已经可以提前投票了。去投票吧,为了保住美国的民主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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