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把武器卖给了俄罗斯的“民营”雇佣兵集团瓦格纳？

作者 / 林海东

《东京新闻》12月22日的报道像一根导火索，引爆了朝俄武器交易的话题。先按新闻报道的时间顺序捋一下已知的基本信息——

• 12月22日，《东京新闻》报道称，11月20日朝鲜通过朝俄铁路向俄罗斯运送了一批军火，并计划在未来继续向俄方提供反坦克导弹和对空导弹，俄方已支付定金。

• 当地时间12月22日，白宫国安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柯比向媒体宣布，美方确认朝鲜已经向俄罗斯瓦格纳集团完成初步武器交付，瓦格纳已经支付了相关费用；上个月，朝鲜向俄运送了步兵火箭和导弹供瓦格纳使用。柯比称，朝鲜此举违反安理会决议，美方将与盟友和合作伙伴将此问题提交安理会讨论。柯比同时承认，对瓦格纳的军售并非提供给俄罗斯政府。

瓦格纳创始人德米特里·乌特金

瓦格纳官方宣传图片，标志性的处刑大锤

• 当地时间12月22日，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琳达·托马斯-格林菲尔德发表声明，称朝俄违反了联合国对朝鲜的制裁，美方将与安理会朝鲜制裁委员会分享朝鲜向瓦格纳出售军火的相关信息。同时，美国已将谴责朝鲜11月18日发射洲际导弹的安理会“主席声明”草案分发给安理会成员，准备付诸表决。

• 当地时间12月22日，英国外交大臣詹姆斯·克莱弗利发表声明，称英国支持美国的评估，即确认朝鲜已向瓦格纳交付武器；并称朝鲜此举违反安理会决议，英方将与盟友合作，确保朝鲜为此举付出高昂代价。

• 当地时间12月22日，瓦格纳集团老板叶夫根尼·普里戈津发表声明，否认朝鲜与瓦格纳之间的武器交易，称美方说法是“八卦和揣测”；并称“长久以来，朝鲜没有向俄罗斯提供任何武器”。

普里戈津是普京最信任的人之一

• 12月23日，朝中社发表朝鲜外务省发言人22日答朝中社记者问，针对《东京新闻》的报道予以批驳，称该新闻为“阴谋新闻”，是“最荒唐无稽的舆论造假”，没有任何值得评论或解释的价值。发言人称，朝鲜对莫须有的朝俄武器交易问题的原则立场不变，同时提醒人们注意正在向乌克兰投送大量军火的美国，并称“俄罗斯人民是没有任何人的军事支援也有维护本国安全和领土完整的意志和能力的最坚强的人民”。

• 12月23日，朝鲜外务省发言人发表谈话，称美国炮制安理会“主席声明”将招致“很不好的后果”，对这种无视朝鲜主权、干涉朝鲜内政的“最严重挑战”，朝鲜将“不得不以行动反击”。

• 截至本文发稿时，朝方尚未对美英确认“朝鲜与瓦格纳进行武器交易”一事做出正式回应。但12月23日下午，朝鲜从平壤顺安一带向东部海域发射了两枚短程弹道导弹。韩方有舆论认为，此次射弹是配合上述外务省发言人言论的。

事情仍在进行中。几个点，简单说一下——

1. 美国终于拿出了“确认”的实锤，即朝鲜与瓦格纳集团进行了武器交易。尽管柯比只是对媒体披露结果，没有提供具体证据，但相关信息将分享给安理会朝鲜制裁委员会。也就是说，安理会主要成员国均会看到美国掌握的相关证据。同时，英国方面为美方“确认”背书，则大致证明至少有美英官方两条渠道可以证实这种“确认”。

2. 日媒《东京新闻》的消息是否就是美方“确认”的情况？个人认为，是。只不过《东京新闻》只掌握了时间、地点、运输方式、军火种类等基本要素，没有掌握交易双方究竟是谁这个核心要素，而美方“确认”则公开确认了交易方中的俄方是谁、军火种类更加细化，但时间、地点、运输方式等则予以模糊化。总体上看，日媒和白宫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情；美方的“确认”是被《东京新闻》22日的报道逼出来的。

3. 朝俄官方一直否认武器交易是有“根据”的。尽管美方未确认交易方中的朝方是谁，但私营军事公司瓦格纳被“确认”，则大致意味着这是一次半官方或民间性质的交易。而从朝鲜以往的军火贸易情况看，如果朝俄官方坚称两国间没有武器交易，则瓦格纳的交易对象显然不是朝鲜官方，而是朝鲜的某个会社；尽管这些会社都有官方背景，但作为交易方完全可以做挡箭牌。于是，瓦格纳与朝鲜某会社之间的交易就变成了“民间交易”，与两国官方无关。所以，朝鲜国防省装备总局说自己“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对俄军售计划是真话，因为它从来没有直接参与交易。

4. 一般而言，朝鲜的回应会有个间隔时间，大约两到三天，但此次的回应十分迅速。从外务省发言人22日答记者问、23日谈话的时间看，几乎可以用“立即做出回应”来形容。这大致说明，朝鲜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11月的交易），也知道有些事情会发生（安理会主席声明），早就有应对预案。而在瓦格纳否认与朝进行武器交易之后，朝鲜将如何回应大致也就清楚了，要么断然否认，要么缄口不言，总之与官方没关系，更不会为某会社背书。

5. 美国起草安理会“主席声明”，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情，而是在11·18“火星炮-17”试射之后就开始的。尽管这份“主席声明”已分发相关方磋商，但最终能否通过还在两说。所以，朝鲜的“不得不以行动反击”取决于“主席声明”是否通过。从目前安理会的情况看，通过不易；由此，朝鲜采取行动的理由不够充分，除非它在付诸表决前以武力示威，但这个概率其实很小。

大致如此吧。事情仍在进行中，但总会有个完，我们可以等等看。这就像现在正热卖的丹东草莓，过了这个村儿，下一次想吃就得几个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