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为王:欧元、英镑、日元都「寄」了,新兴市场却意外坚挺丨聪明的钱
封面来源|视觉中国
以往的美联储加息周期中,新兴市场总是受伤最深,但本轮情况却意外两极反转。令一众华尔街分析师们刮目相看的是,在美联储加息最猛的上半年,新兴市场在股债汇三个市场均跑赢了发达市场。
截至2022年12月下旬,在日元、欧元、英镑等发达国家货币因不断下破新低而震惊市场的同时,巴西雷亚尔对美元升值约5%、墨西哥比索对美元升值约4%、印度卢比兑美元汇率虽下跌约10%,但相对日元升值5%。
股市方面,不少新兴市场国家在今年的表现较好。委内瑞拉IBC指数年初至今涨幅高达203%、阿根廷MERV指数年初至今涨幅也高达134%;印度Sensex30指数、巴西IBOVESPA指数、印尼综指等主要新兴市场大盘股指均取得可观的正收益。
历史上,美国加息周期往往是新兴市场债务危机的导火索。通常而言,美国加息周期一旦启动,将通过加剧资本外流、抬高融资成本、冲击贸易收支、加大市场波动、掣肘货币政策五个渠道诱发新兴市场债务危机。
由于大多数新兴国家负担过重的美元贷款,美元升值后以本币计价的债务负担大增;随着美国自身因暴力加息而致经济衰退,美国对大宗商品的进口也急剧减少,导致资源国经常项目恶化。上世纪80年代的拉美债务危机、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引发的本币大幅贬值、资产价格崩盘依然触目惊心。
纵观本轮不同以往的局面,直接原因是新兴市场国家自2013年“缩减恐慌”以来,执行了较好的宏观审慎管理制度,部分经济体主动出台增加税收、缩减赤字等举措,储备充足率显著抬升,有助于稳定主权信用。
更深层次的是宏观形势及部分新兴市场基本面的结构性变化。10年前,新兴市场的角色基本就是提供廉价劳动力,为发达经济体生产廉价商品。但经过多年的发展,新兴市场已经变身为全球重要的消费市场。新兴市场多为资源出口型国家,在地区冲突不断、欧洲能源危机大背景下,欧洲、日韩等资源进口型国家似乎受到的冲击要更多。
印度:人口红利重估
走出德尔塔毒株(最早发现于印度的新冠病毒亚种)阴霾的印度正进入一段高光时刻。继9月2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其超过英国成为全球第五大经济体后,印度裔苏纳克任职英国首相也被调侃为“反向殖民”成功。
作为能源进口大国,国际原油价格的大幅上涨、出口萎缩等都是印度面临的严重逆风,但消费正在成为印度经济的稳定器。印度中央统计局的数据显示,4-6月,印度私人消费支出(PFCE)占GDP的比重达59.9%,高于去年同期的54.0%。今年第二季度,印度的GDP增速达到13.5%,位居G20之首。
长期以来,受制于“扬短避长”的产业结构,印度的人口增长更像是负债而非红利。
印度人口呈金字塔形,35岁以下人口约占总人口的60%,人口年龄中位数为28岁。但充盈的人力资源却遭闲置,印度长期超过50%的劳动力受雇于农业部门、90%的工人受雇于“非正规部门”。
与此同时,精英人才却不断涌现,印度以软件业为龙头的服务业发展迅速,多数年份服务业产值占到GDP的50%以上。只是,服务业能提供的就业岗位十分有限,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仅为32%左右。
经济结构越过初级工业化阶段,直接进入以服务业、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导的阶段,这正是印度高失业率、出口乏力、贫富分化加剧等问题的源头。当然,造成上述略显畸形的产业结构也有其深刻的历史症结,土地、基建、劳动法向来是压在印度制造业头上的三座大山。
首先,70%的土地为私人所有,2013年出台的《土地征收补偿与安置办法》又极大提高了土地补偿价格,也从程序上增加了征地及交易的难度;
其次,印度的基础设施落后,难以支持现代工业对交通、水和电力的需求;
第三,法律对招工、用工的限制极大,抑制了企业活力,再投资难以发展壮大。
2014年,随着莫迪出任印度总理,“古吉拉特模式”和“莫迪经济学”也走向前台,一场以优化劳动力、资本、技术和制度等要素驱动增长的经济改革拉开序幕。
通过招商引资、修基建、城市化,莫迪执政的12年间,古吉拉特从一个经济表现平庸、能见度不高的邦,一跃成为全印度经济增速最快、外贸出口最多、基础设施发展最好、行政效率最高的邦。
围绕自力更生计划,印度政府启动了土地、劳动力、资金和农业等多个领域的改革行动,包括消除地区之间的贸易壁垒,提供电子交易平台扩大农民出售农产品时的自由选择权,并且引入了新的合同农业的模式。
印度国内也出现诸多有利于工业化发展的变化。从改革成效上看,莫迪政府不仅推出废钞令、商品服务税(GST)改革、破产清算流程改革等强化经济治理的举措,还在联邦和地方邦两个层面有力推动劳工、征地等历届政府长期难以突破的改革,并取得初步成效。印度制造业5年来明显提速,2014年至2018年工业增加值分别增长8.6%、10.2%、8.9%、9.1%和6.9%。
拉美、印尼:资源为王
2021年下半年以来,疫情反复导致的供应紧张、物流瓶颈及库存下降,叠加地区冲突、自然灾害等因素,大宗商品价格再次进入上行通道。
坐拥全世界17%的原油储量、52%的铜和23%的铁矿石,拉美股市的表现超过了其他新兴市场,委内、阿根廷的大盘暴涨前文已有提及。除此以外,今年以来MSCI拉美新兴市场指数最大涨幅25%,巴西石油美股上涨超过27.8%。
拉美资源出口国成为外资关注的对象。2022年第一季度,流入拉美地区的FDI(外国直接投资)大幅增加,其中,哥伦比亚等国家的FDI流入达到10多年来的最高水平。
再将视线转到东南亚,既享有多样化的大宗商品出口优势,也受益于强劲的消费需求,印尼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今年第二季度,在美元回流的大背景下,印尼的FDI同比增长39.7%至1632亿美元,是过去10年的最大增幅。
随着东欧问题的持续不决,一些煤炭消费较高的地区停止购买俄煤,导致了市场对非俄罗斯产煤炭的需求大增,印尼作为全球最大动力煤储备及出口国,获益也最高。
自2020年9月以来,印尼动力煤HBA价格已经飙升了近六倍。印尼煤矿公司阿达罗能源(PT Adaro Energy)今年上半年,实现运营收入35.4亿美元,创历史新高,较上年同期的15.6亿美元大增127%,股价上涨了近50%。
今年下半年,由于担忧美联储加息将造成全球经济衰退,大多数以美元计价的大宗商品价格已从近期的高点回落。LME期铜价格一度跌破每吨7000美元,为2021年初以来首次;小麦、玉米和大豆的价格都回落至3月底的水平。未来,大宗商品价格除受流动性和需求等因素影响外,受气候和国际关系影响也较大,价格走势还存在不确定性。
除上述传统强势大宗商品外,拉美和印尼在能源转型中也将占有一席之地。阿根廷、玻利维亚、智利组成的“锂三角”占全球储量的65%,印尼镍储量与澳大利亚并列全球第一。锂已具备“白色石油”的战略地位,镍是三元锂电池的必备材料,成本占比仅次于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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