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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者的反思:一个德国参谋如何审视二战英美外交?

爱国者的反思:一个德国参谋如何审视二战英美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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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这是一个美国作者假借希特勒时代德国最高统帅部参谋官阿尔明·冯·隆将军的视角,从德国人的角度看待英美外交的论述,其中虽然充斥着一个纯粹的普鲁士式德国人对英美的切齿恨意和阴谋论,但依然不失为理解二战期间大国外交的有趣论述,颇能给人启迪。
“德意志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获胜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使西方保持意见分歧和软弱不堪的状态,逐个击破,等到美国成为没有盟国的孤立国家时再对付它,否则,我们的民族必定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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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格鲁撒克逊第一帝国掉下来的王冠
   在普通历史书上,从英国战役到我们进攻苏联这年冬季到春季被看作是一段喘息时间。实际上,在这八个月内,战争的轴心转移了,因为大英帝国作为一个实体已经离开了历史舞台。
   在一九三九年,这一重大事件还裹藏在时间的尸衣里,尚未露出端倪。这次大战的恰当名称应该是“英帝国霸权继承战争”,因为战争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是:在第一个盎格鲁撒克逊帝国崩溃以及接踵而来的整个欧洲殖民制度解体之后,新的世界秩序将会采取什么形式?将由谁来统治?
   这一历史的转折,这一重大的问题,伟大的阿道夫·希特勒都预见到了。他鼓励并动员德国不顾一切去抢夺这顶掉下来的王冠。我们国家在力量悬殊的斗争中所完成的功绩,总有一天会在历史中得到公正的评价,那时候激情已经消失,某些小小的过分行为所造成的污点能够受到正确看待。而在目前,在历史家的笔下,好象只有盟国的斗争才是英勇的,好象我们德国人都是钢铁怪物,不会流血,不会挨冻受饿,因此我们的巨大胜利也都微不足道。正如希特勒所说,胜利的一方在写历史。可是,就在他们赞扬自己勉强赢得的胜利时,盟国却在不知不觉中夸奖了我们。我们国家对抗了全世界工业国家的全部联合力量(只有虚弱的意大利和远方穷国日本除外),最后几乎赢得了这场英帝国的霸权继承战争。
   尽管希特勒犯过军事上的错误——它们多而严重,但我内行的判断仍然是,要不是发生一起历史上的偶然事件,德国的武装部队原可以赢得战争并赢得世界帝国的。命运恰好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他真正的对手,一个甚至比他更狡猾、更无情的政治天才,有更清醒的军事判断力和进行战争的更好的资源条件。这人就是弗兰克林·德·罗斯福。
   这个人领导的国家在作战英勇方面无法同德国人民相比,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实践最后证明了这一点。可是这无关紧要。这个伟大的管理人操纵这次战争的本领是如此高强,以致别的国家都几乎流尽了鲜血,却把世界统治权放在一个大银盘上奉送给他的国家。
   今天困难重重的世界霸主美利坚合众国,也就是第二个盎格鲁撒克逊大帝国,在整个世界大战中损失的人比德国在五六次大战役中的任何一次所损耗的都要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阵亡的陆、海、空军士兵差不多有两千万,这些人中间,美国在四年的全球战争中所损失的,各条战线,包括对日作战在内,一共才大约三十万人!象这样几乎不流血而征服全球,在世界历史上是空前的。美国人民可以感谢这个谜一样的、至今还难以捉摸的人物,那个工业世纪的奥古斯都 [ 作者注:奥古斯都(公元前63—公元14),罗马皇帝。 ] ,荷兰裔的瘸腿百万富翁、罗斯福。弗兰克林·德·罗斯福的征服世界至今还未被认识到。
   在目前有关战争的历史著作中,还未给予他有朝一日将会得到的地位。毫无疑问,这正是他所希望的。这类奥古斯都式统治者曾在历史上一再出现,戴上谦恭、仁慈、人道主义的普通公民假面具,却想方设法夺取实际权力。自从奥古斯都大帝以来,从来没有人能象弗兰克林·罗斯福那样做到这一点。甚至奥古斯都也不及他装得那么善良,因为在那个时代,基督徒词表里“谦恭”、“人道”这类词汇还没有流行,伪善不能装得如此到家。

罗斯福的本领
   弗兰克林·德·罗斯福成功地进行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犯过重大的军事错误。自从朱里斯·凯撒以来,哪个征服世界的霸主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纪录。他的“无条件投降”的口号曾被不少人认为是个错误,包括象戈培尔和艾森豪威尔这样迥然不同的批评者在内。我不同意这个谴责,以后在适当的地方还要予以反驳。
   我们的宣传部门说他是犹太人的工具,这自然是胡说八道。罗斯福不曾做过什么拯救犹太人的事。他知道任何这样的行动都会得罪国会,并有碍于赢得战争的胜利。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基督教人道主义的自由派人士,而在这聪明的外衣下,他却是历史上最冷酷无情的谋略家之一。他意识到美国人并不比我们更喜欢犹太人,而这在整个大战期间从他们的殖民政策上以及埃维昂和百慕大的会议上都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在这些会议上,他们干脆把犹太人丢给命运去支配。
二战期间,英美轰炸机扫掠德国大城市

罗斯福的困难
   弗兰克林·罗斯福的问题是,在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转折点,他领导的不是一个军事化的国家;相反地,阿道夫·希特勒却是。北美盎格鲁撒克逊人并不胆小,但他们往往生活在繁荣的孤立之中,他们一直是现代史上的娇子。娇子自然受不了战场生活的严酷。一旦参战以后,美国人带着满装奢侈品和防身用品的后勤列车作战,这在德国、俄国甚至英国的战士看来都是可笑的。尽管如此,他们有这样做的财富和意志。强者可以随心所欲,爱怎样打仗就怎样打仗。
   美国人有打民兵战争的传统。强敌在前,他们就放弃娱乐,拿起武器,外行地、可是勇敢地把仗打完。他们的这种作战方式在独立战争中形成,在内战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巩固。罗斯福了解这点。他得先把德国逼入绝境,然后以美国的安全受到威胁为借口,向美国人民提供征服全球的机会。他象蜘蛛一样耐心等待,通过这一精彩表演最后做到了这一点。但在这之前,他使用了一个间接作战的绝招,一个在战史上从未有过的新花招,所谓的《租借法案》。他就是用这办法夺走了德国两次已经在望的胜利——对英国和对苏联的胜利。

狡猾的诡计
   到一九四○年底,英国虽在敦刻尔克和空战中得以幸存,但已快要屈膝。它在这个星球上唯一的生路就是依靠美国。可是《中立法案》眼看要割断英国人跟养活他们的美国农场和工厂之间的联系。英国已经没有偿付谷物和石油的美金,更不用说偿付船只、飞机和枪炮弹药了,而这些东西,他们自身早已无法生产必要的数量。他们缺少劳力、原料和工厂,再加上空袭,情况更是不断恶化。
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与日军作战,最终取得远东沿海的控制权
   因此,为了避开《中立法案》,弗兰克林·罗斯福发明了《租借法案》,这仅仅是一种政策,目的是向英国人——后来还向俄国人——免费供应他们同我们作战的全部战争物资。这一诡计的大胆令人吃惊;这种伪装非常狡猾。这一史无前例的建议曾使国会震动,并企图阻挠。纪录表明罗斯福的犹太顾问们曾费了很大力量使国会通过它,同时也清楚地表明这个革命的设想,用薛伍德的话来说,是直接从罗斯福的“丛林似的头脑”中产生的。
   罗斯福用几句典型的奥古斯都式的煽动性言词,用花园浇水管这一著名的比喻,把这计划兜售给头脑单纯、漫不经心的美国人民。
   他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邻居的房子着了火,你当然是不会为了出卖或租借给他灭火所需的花园浇水管而同他讨价还价。你会高兴地先把浇水管借给他,以免大火烧着你自己的房子。等火熄灭后,邻居会把浇水管还你;万一损坏了,那时会有足够的时间再算账。
   自然,这是无耻而又空洞的废话。战舰、战机、战争物资并不是花园浇水管。就是从罗斯福的比喻的字面意义来看,如果你的邻居的房子起了火,你真正做的是冲过去同他一道灭火。你并不会只把你的浇水管借给他,然后袖手旁观,看着他拚命救火。这种傻话竟然为美国人全部接受,只能说明罗斯福在治理人民的方法上灵巧得简直不可思议。在他成功地参加一九四○年的选举运动以争取史无前例的第三届连任时,他在一篇著名的演说中宣称:“我再一次又再一次又再一次告诉你们,你们的孩子是不会送去参加国外的战争的。”他一方面作了这样明确的保证,一方面却在急切地等待机会自食其言。同时,他又使用了种种阴谋诡计来反对德国。

《租借法案》的实际意义
   他不可能——这点他是知道的——用现实主义的词句把问题提到他的人民面前。那就不啻告诉他们说:“朋友们,这次战争不是为了统治我们自己而是为了统治全世界。我们的目的应该是流最少的血来获得这个统治权。让我们鼓励别人去为我们打这次仗。让我们给他们为了进行战争所需的全部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呢?在发展生产这些租借物资的工业时,我们也就是在工业上和军事上为承担世界的领导责任作好了准备。他们不过要用光我们全部的早期样品,那些我们可以扔掉的物资,去替我们杀德国人。也许他们会替我们把整个工作都做好,不过我怀疑这点。最后我们会参加进去,不过扫尾工作总是容易做的。我们光靠消耗大量的军火就可以赢得一次征服世界的胜利,而这些军用物资,我们可以比全世界加在一起更快地、更大批地生产出来,连一点困难也感觉不到。让别人去流血,让我们来统治。”这就是《租借法案》的意义,也就是它所起的作用。
   首先是英国人、接着是俄国人受《租借法案》的引诱继续进行极端残酷、几乎绝望的斗争,尽管在同时更容易、更安全、更有利的和平道路一直向他们敞开着。我们有理由认为,在一九四一年底斯大林的战争处于最低潮时,当他的陆军和空军作为统一的战斗编制实质上已不存在而我军正朝着莫斯科猛攻时,如果不是由于美国在口头上和供应上——而不是在人力上——的鼓励,那个卓越的现实主义者是会再一次提出和平建议的。事实是,俄国人民作出了史无前例的流血牺牲,却把世界霸权从一个盎格鲁—撒克逊强国转到另一个之手。
   而弗兰克林·罗斯福把事情处理得如此巧妙,使得英国人不得不乞求这种用流血去换取的援助!为了得到一个替罗斯福打仗的机会,他们要感激涕零。在一九四○年十二月八日,丘吉尔给美国总统写了封非常长的信,这封信在历史上应该得到比现在更突出的地位。丘吉尔有一次说,他当首相不是为了使帝国瓦解,可是这封信却使它瓦解了。丘吉尔在这个文件中坦白地讲出英国在船只、飞机、物资和美元等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要求总统“想方设法”为了共同的事业援助英国。这正是罗斯福坐在轮椅里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的:英国首相书面供认,没有美国的援助英帝国就要完蛋。不到两个星期,他向他的顾问们提出了《租借法案》的设想,不到一个月,他又把它提交国会。
   帝国意味着统治和足够的武装力量以加强统治。在丘吉尔的信中,他承认他的国家和他的帝国已经没有力量去加强统治,因而乞求援助。罗斯福马上答应了。英国作为第一个强大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帝国也许已经完蛋,但它依旧是一个有四千万人口的国家,拥有优秀的海军和空军,正在同罗斯福的头号敌人作战;何况它还是个出色的海岛基地,正好位于欧洲海岸外面,将来可以从那里进攻德国。因此当务之急是让它继续打下去。

讨价还价的作战方法
   尽管在这个法案中假惺惺地大谈什么租与借,在整个战争中美国武器和物资的移交都是赠送的。甚至都没有保存正式的账目。总统要求了、国会也赋予他这样的权力: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向任何地方运送任何数量的武器和战争物资。在通过这一法律的时候,国会如果知道把布尔什维克国家也包括在内,准会设法阻挠的。可是当时苏联被认为是希特勒的朋友。后来战争在东线爆发,罗斯福不同国会商量就把潮水般的物资供给布尔什维克。美国人抱怨说俄国人从来也没有表示过应有的感谢。俄国人的态度是更为现实的。他们让自己将近一千一百万子弟流血牺牲,帮助美国达到了它目前的世界地位,自然会感到他们已经把坦克和飞机的账全部付清了。
   美国佬喜欢讨价还价。《租借法案》就是讨价还价的作战方法。对大公司来说,对千百万的工人来说,它仅仅意味着经济繁荣的高涨。由于发行了国防公债,代价毫无痛苦地推迟到了未来。别的人则在实际进行战斗和死亡。
   罗斯福和他的顾问们也曾讨论过他们所冒的风险,那就是德国会把《租借法案》看作是一个战争行动——它确实是战争行动——从而正式向美国宣战。但这正是他所要求的,因此他准备好去冒这个险。美国一定会全国响应,打一次民兵式的战争。阿道夫·希特勒虽然对美国没有什么了解,这一点他倒是懂得的。他在没有解决苏联之前,是不打算同美国作战的,对苏作战的计划这时已经准备就绪了。因此德国对《租借法案》只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也就容忍下去,而“民主的军火库”却提供大量的武器和物资帮助英国的财阀和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去摧毁第三帝国——这个在欧洲对抗红色斯拉夫潮流的最后堡垒。
大西洋上的挑衅
   正当我们的潜艇战役在一九四一年开始显示较好的战绩之际,弗兰克林·罗斯福又加强了他的对策。每个月都传来新的关于罗斯福越来越大胆的行动的报道,他把美国海军横在护航的路线上,置于加拿大与英国两个护送舰队之间的隙缝,而那正是我们的潜艇获得最好战果的地带,这种报道对于报纸读者并不富于戏剧性,然而对于我们的参谋部却是不祥之兆。美国海军中将金悍然宣称:“西半球是以西经二十六度为起点的。”这条线就把德国潜艇最好的活动地带(包括巴哈马群岛、加勒比海及亚速尔群岛)全部划进去了。美国海军除了“中立巡逻”之外,还偷偷地干了些护航勾当。利用德国的宽容和美国国会的毫不知情,这种罪恶昭彰的战争行动竟然得逞。最后,本年五月,总统又宣布了“全国无限期处于紧急状态”,狡猾地暗示如果事态继续恶化,美国人实际上也许还得流点儿血。他就这样为越来越站在英国方面进行干预一事进行公开的辩解。
   但早在这之前,一月间英美军事参谋人员即在极端保密的情况下,在华盛顿举行了全面会谈,其范围远远超出德意之间所举行的任何会议。会上双方同意一旦全球性战争爆发,即以“德国第一”为政策。这就是一九四一年的美国中立,这也就是罗斯福对其国人的披肝沥胆。整个期间,他滔滔不绝地向美国人民作着保证:只要英国得到足够的援助,美国绝不参战。丘吉尔与他狼狈为奸。他那篇以“把家伙交给我们,我们就会把活干完”为结束语的著名演说也为其诡计作了掩护——丘吉尔自己十分清楚他那话完全是虚无空洞的。然而这一时期美国总统最恶劣的干预是在巴尔干半岛。一九四一年的巴尔干战役本来没有必要发生。温斯顿·丘吉尔和弗兰克林·罗斯福把一个可以设法解决的政治问题煽动成为一场残酷的武装冲突。

南斯拉夫的背信弃义:多诺万的使命
   众所周知,罗斯福往往越过现有的外交渠道及正规的政府机构,派遣非正式的使节。这样,他所策划的阴谋如果败露了,就可以不负责任,而且也不留下任何文字记录。他可以探索、询问而不承担任何义务。在他所派遣的密使中间,最闻名的当推协助他制订那个不幸的全面支援布尔什维克计划的哈利·霍普金斯。其次便是威廉·多诺万上校(毁灭苏俄的中情局局长比尔凯西的老师),此人有战争后期创立了臭名昭著的战略服务局间谍网。一九四一年三月,多诺万访问了一次南斯拉夫,从而给该国招致了灾难。在希腊战火正炽之际,一个美国总统为了把其他各国拖进反德战争,竟然干预巴尔干的政局,这纯粹是战争罪行。然而这正是多诺万的使命,而且他取得了成功。
   希腊战争并不是我们发动的。那是我们那位纸糊的同盟者本尼托·墨索里尼的一场流产了的冒险。一九四○年夏,墨索里尼已命令他的利比亚部队入侵埃及。当时英国正在本土为生存而战斗。他以为意大利可以用低廉的代价攫取地中海帝国。十月,他又下令入侵希腊。他以典型的戏剧性手法,把入侵安排在他与阿道夫·希特勒在佛罗伦萨会晤的那天。事先,他什么也没告诉希特勒。墨索里尼急于向元首显示他并不是个附庸,而是和希特勒一样的有胆略的军事征服者。
   不幸的是,仅仅在几个星期之内,小小的希腊军队即把意军打得落花流水,把他们赶到阿尔巴尼亚,并把意军在埃达港的基地夺取过来。经过这场政治及军事的灾难之后,与希特勒搭伙的这个独裁者暴露出他只不过是个昏庸无能、张着大嘴巴的傻瓜。在埃及的英国人鼓起了士气,也反攻过来。英国刚一显示威力,墨索里尼的“不屈不挠的军队”不是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望风而逃,就是以假日最欢快的心情投降。这是在现代战争史上罕见的可耻表现。意大利陆军显然无心作战,已不起任何作用。早在十一月,大部分意大利海军停泊在塔兰托港内时就已被打垮。(英国那次用航空母舰上的飞机投掷鱼雷弹的精采的突然袭击,后来又为日本人在珍珠港成功地模仿了。)因此,我们的南侧已暴露在外。希特勒对他唯一真正的同盟者墨索里尼是非常忠诚的。为了政治上的原因,他认为应当支撑住意大利人。同时,由于我们即将入侵苏联,处于我们南侧的巴尔干半岛的中立化是重要的。为了避免希腊战火的蔓延,元首在政治上开始了一步妙棋,计划用几个德国的精锐师把它一举扑灭。他明智地把罗马尼亚的油田夺到手,并强迫匈牙利和德国调整了关系。他不顾俄国人的抗议,派军队通过保加利亚去希腊作战。正当使巴尔干半岛平定下来的工作都已准备就绪时,罗斯福的密使来到了贝尔格莱德。

西莫维奇阴谋集团
   温斯顿·丘吉尔有过一个不着边际的设想,他想把中立的南斯拉夫和土耳其都拖进希腊这个混乱局面里,从而在巴尔干半岛开辟一个反对我们的主要战场——在那里,其他国家的人民照例要为英国作战而捐躯。一月间,多诺万曾试图引起南斯拉夫对丘吉尔这个计策的兴趣,但是保罗摄政亲王把美国干预者推开了。然而多诺万终于和塞尔维亚军人里一个由空军将军西莫维奇领导的阴谋集团取得了联系。南斯拉夫本是凡尔赛协定拼凑出来的,对德国友好的克罗地亚人与我们的劲敌塞尔维亚人之间的水火不相容使得这个国家四分五裂。塞尔维亚军人对丘吉尔的轻率计划极表赞同——还记得,第一次世界大战正是塞尔维亚的冒失鬼在萨拉热窝发动起来的。三月间,多诺万前往访问时,发现英国的计谋即将垮台。因为在元首的重大压力下,南斯拉夫正要加入轴心国。这时,罗斯福给南斯拉夫政府送去一个措辞强硬的照会,这一文件已载入史册:“美国政府不仅仅看着现在,它也注视着未来。任何国家如以很容易就会被占领为理由,唯命是从地屈服,对其所获的世界同情将少于奋起抵抗的国家——即便这种抵抗只能维持几个星期。”
   这实际上是远在五千英里外的美国总统在对南斯拉夫下命令,要它卷入一场对德战争,否则它就将在未来的和约中受到惩罚!在人类纪年史上,比这更冷酷无情的粗暴行径是罕见的。南斯拉夫通过保罗亲王给了美国大使一个高贵的否定答复:“你们大国真残酷。你们谈到我们的荣誉,但是你们离得很远。
   这就轮到西莫维奇阴谋集团了,他们已受到美国诺言的煽动和鼓励。这个集团就象癌一般在南斯拉夫武装部队里到处蔓延。通过一夜之间的不流血革命,阴谋分子推翻了政府,夺取了政权,取消了与轴心国所订的协定。随后,塞尔维亚人兴高采烈地上街游行。西方报纸对“英勇的南斯拉夫人”表示了欣慰和赞扬。

“惩罚行动”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阿道夫·希特勒下令迅速而无情地摧毁南斯拉夫。他非这样做不可。如果巴尔干半岛上的一个阴谋集团公然反抗德国的举动可以得逞,就势必在我们宁静无事的欧洲新秩序中到处引起流血的叛乱。“惩罚行动”——一场猛烈的轰炸在四月六日把贝尔格莱德夷为平地。德国陆军在十一天之内征服了南斯拉夫,同时开始进军希腊。希特勒让德、意和巴尔干的盟国瓜分了南斯拉夫。作为一个国家,它已不复存在了(尽管在山中的布尔什维克游击活动依然是个麻烦)。多灾多难的南斯拉夫人民就这样以大量的死亡、军队投降和国家灭亡替丘吉尔和罗斯福的阴谋诡计付出了代价。
转向东方
   希特勒对苏联的入侵被普遍认为是他的最大失策,也许是世界历史上的最大失策。产生这种观点,有两个原因。首先,人们对阿道夫·希特勒谜一样的可怕性格还不可能清楚地认识。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外行人(很多军人也一样)在判断一个军事形势时,很少肯花费力气去抓住事实。这种判断一般由观看一张地图开始。人们往往见了地图就头疼。然而希特勒在一九四一年六月转向东方的关键却在于绘制地图的方法之中。
   你得看一幅欧洲地图,最好是一幅清楚地表明河流和山脉地区的地形图。
   你还得记住关于战争的一些不变的简单事实。战争是力量的剧烈冲突。这种力量有三种,就是:动物力量,机械力量,化学力量。直到十七世纪,尽管象投石机和弩机这样的机械已经使用了,马和人的动物力量仍旧起着决定性作用,有了火药爆炸的化学力量,就增加了一种新的因素。美国的南北战争首先反映了工业上的革命,主要是利用了矿物燃料(煤)的化学力量,通过铁路,使军队的机动性大大增加,此外由于冶金和设计的进步,枪炮达到了新的射程和准确性。
   工业战争在一九一四——一九一八年间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德国人以一套为打仗而设计和建造的工业设施,在毛奇将军为了穿梭般地迅速调动军队而精心计划的铁路网上进行内线军事行动,轻而易举地打击了几乎包括全世界在内的联军。到了一九一八年,在亚眠的英国坦克,以及脆弱的侦察飞机之间进行的空战,显露了新的使用石油发动机的燃料力量的革命可能性。少数几个军人抓住了这种可能性,然而只有一个战后的政治家真正理解了这种可能性,这个人就是默默无闻的退伍步兵阿道夫·希特勒。
   希特勒看到英国人、法国人这些所谓的胜利者已经精疲力竭,世界帝国已向他们的继承者开放,即使是一个小国,只要大胆地大量使用石油发动机,特别是地面和空中配合行动,就能称霸世界。

地图上的形势
   在战争中马匹的缺陷是它们必需吃干草;拿破仑在鲍罗金诺踌躇不前多少也是由于缺乏饲料。同样,一台石油发动机也必需有石油作燃料。阿道夫·希特勒绝对不可能忘掉这个简单事实,尽管有不少高谈阔论的战略家和自作聪明的新闻记者早已把它忘得一干二尽了。
   德国人在欧洲大陆上奋力作战,能够到手的只有一个加油站,就是罗马尼亚的地下石油。我们不能从海上得到石油。因此,一九四○年到四一年间希特勒在巴尔干半岛的所有军事行动和战役,都是围绕着普洛耶什蒂的油田。战争不可能在巴尔干半岛打赢,德国倒是可能在这里遭到失败。
   看一下地图就清楚了,多瑙河流域大平原上的普洛耶什蒂危险地靠近苏联边境。从普鲁特河到普洛耶什蒂之间是一片开阔平原,不满一百英里。但是从德国到那里却有六百英里,中间还隔着喀尔巴阡山。
   由于这个原因,一九四○年七月,当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之间有爆发战争的危险时,希特勒就很快地强制予以和解。苏联并不喜欢这样。俄国人,不管是沙皇还是共产党,总是把他们的熊爪伸向巴尔干半岛;当时,俄国人正向罗马尼亚送去内容含糊、虚声恫吓的备忘录。然而,只要事关石油供应,希特勒决不会去担心俄国人是否敏感。没有石油,德国的整个战争机器就成了一堆废铁。
   可是俄国的行为使他停下来考虑了。他和斯大林订的条约只是种休战。他自己这样认为,而且他还得假定象斯大林这样一个残酷的屠夫也这样认为。问题是,俄国会在什么时候行动?这一点,希特勒只能从俄国的活动来猜测。一九四○年夏,我们完成在法国的辉煌战役时,苏联在巴尔干半岛进入比萨拉比亚,沿着一条正对着我们的石油的宽阔战线平均挺进了一百英里,这样红军就到达了普鲁特河岸边。与此同时,边境距离普洛耶什蒂只有五十英里的保加利亚也开始提出领土要求和进行军事威胁。从保加利亚对罗马尼亚做出的这些姿态,我们掌握确实情报,是俄国的阴谋在起作用。
   这些预兆性的行动是在进行所谓“英国战役”的时候发生的。西方报纸和广播实际上不予注意。西方的历史学家也不予注意。巴尔干半岛的政治常常使西方人,特别是美国人,感到迷惑和麻烦。然而这个围绕着罗马尼亚石油所进行的紧张的不显著的行动,却远比所有浪漫的登头条新闻的英国空中混战严重得多。那些反复研究英国之战的作家总是纳闷阿道夫·希特勒为什么对英国战役那么不感兴趣。看来,他们没有一个人对军事年表和地形图有足够的理解,因而对元首在这场毫无结果的空战期间着眼于至为紧要的多瑙河低地这一做法无法表示赞赏。
   七月底,英国战役刚开始,希特勒命令约德尔将军开始部署对苏联入侵,时间预定在一九四○年底或一九四一年春。西方作家经常以这个行动为例,作为德国领袖“背信弃义”的确凿证据。这是没有观看地图或者研究年表的结果。如果在俄国加紧了对普洛耶什蒂的挤压之后,希特勒不采取这个预防措施,那他就会犯罪恶的玩忽祖国利益之罪。

伟大的战略全景
   希特勒的世界观是黑格尔的世界观。伟大的黑格尔教导我们,国家、帝国、文化,在历史上都有它们的兴旺时期。它们兴起来,它们消失。没有一个是永恒的,但是每一个时代有一个占统治地位,由它发号施令。在这个世界主权的承袭中,我们认识到历史的主宰——世界精神——的进化意志。于是,历史的主宰在那些世界历史人物的意志中得到了体现,象恺撒、亚历山大和拿破仑,都把他们的国家引向世界帝国。平常的道德不能应用于这种人的行为,因为是他们创造了每个时代道德的新形式和新主题。
   这种黑格尔的世界观,当然,和小资产阶级的道德观正好相反,后者希望伟大国家的行为象进修学校里有教养的年轻姑娘那样,并且认为,按照它的道德标准,一个武装起来的强大民族和某些鞋店里的白脸职员没有两样。大的资产阶级强国,如法国、英国和美国,通过与军事掠夺毫无区别的行动,建立了它们的力量,扩展了它们的领土。在完成了它们的“历史命运”之后,它们当然很容易就会来谴责这个想接着扮演其世界角色的年轻有为的德国。然而,阿道夫·希特勒并不是一个容易接受这种说教的人。在他的方案中,进攻俄国,是德国走向主宰世界的大门。俄国是我们的印度,应该按照英国的方式来征服它,开发它。德国有这样的意志,这样的力量,这样的使命。它只缺乏粮食,缺乏生存的空间,缺乏石油。这些东西,它都要去取得。希特勒的观点是,一旦欧洲大陆的统治权牢固地掌握在德国手里,那么那些盎格鲁—撒克逊的海上势力就不得不换掉它们的政府,挑选能与新的德意志世界帝国相处的政治家来组阁。

重心
   克劳塞维兹说:“我们可以……把它作为一条原则,即如果我们要通过战胜其中之一而战胜全部敌人,那么就必需以打败这个敌人作为战争的目标,因为在这个敌人身上我们打击的是整个战争的共同重心。”
   进攻俄国,目的是控制地球上具有无限人力和自然资源的广大中心地带,这是对重心的真正打击。
   许多似是而非的议论认为,英国是“真正的”重心,因为它能够组织另一个联盟来与德国对抗。这是头脑里摆脱不开拿破仑式类比法的人写的东西。一九四一年春,英国处于中立状态,事实上是离开了战争,顶多进行些小规模的空袭干扰。它不再统治海洋了。日本和美国都超过了它。它们还没有成为德国的紧迫问题,当然将来总有一天德国要和美国算帐。
   既然英国在军事上已经不行了,为什么它还不投降?显然,因为它希望苏联,或者美国,或者两国同时对其进行援助。美国相距很远,而且几乎还没有武装起来。而俄国呢,则正在很快地重新武装,并且就在我们的边境,公开地威胁着德国在普洛耶什蒂的生命线。的确,它以俄国人外交上惯用的粗鲁方式,给我们小麦和石油,企图抚慰我们;但是它拿回去的却是机器,用来武装自己对付我们。长时间地用这种方式依靠一个斯大林,是无法忍受的。
   我们对世界帝国的要求,总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德国比它的两个对手:苏联和美国,小得多。它的优点,只在于目标一致,纪律严格,和希特勒强有力的领导。到一九四一年,很明显,弗兰克林·罗斯福打算等他的工业一转向战争体制就开战,哄骗他的不情愿的国民跟着他走;同样明显,斯大林却只找一个保险的胆小办法,在普洛耶什蒂把德国的喉管割断。六月二十二日前夜,希特勒在一封给墨索里尼的坦率而雄辩的信里,把这一情况说得很清楚:“苏联和英国,都对这个……被长期战争压垮的欧洲……感兴趣,……在这两国的背后站着美国,怂恿它们往前……因此,我长期地苦苦思索之后,最后决定,在绳索没有拉紧之前就把它割断。”

巴巴罗沙是否正确?
   “希特勒应该先打垮英国。”这种议论没有现实基础。
   希特勒下定决心,要到不论什么地方夺取他的国家所需要的土地和资源,这方面很象恺撒。而他对一个和平的世界新秩序又有丰富的想象力,这一点,他又象亚历山大。但是他的战略,却是拿破仑式的,因为象拿破仑一样,他的中心问题也是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拿破仑的解决方法是使用速度、力量、突击,在攻击点上高度集中兵力,以便把他的敌人各个击破。希特勒就是这样做的。他对宏伟的战略倒是目光敏锐的,然而带点儿冒险性;但他对战术行动的完全外行的干预,以及他在紧要关头缺乏军人的才干,却是毁灭性的。
   一九四○年五月,在战败了法国,把解除武装的残余英军赶出欧洲大陆的时候,他只调了二十四个师到东线去对付红军二百多个师。这是一场奇妙的赌博,然而也是一场有眼光的赌博。有可能去拿下柏林的斯大林,却表示出特别乐意让德国去毁灭法国,而他自己则在波罗的海和巴尔干半岛抢夺土地。
   到一九四一年,苏联变得更强了。它挺进到距离普洛耶什蒂一百英里的地方,取得了波罗的海的控制权。它在正对着德国和被德国征服的波兰领土的边境,集结了三百多万兵士。它要求在达达尼尔海峡,在保加利亚,在芬兰自由行动。这些要求,是莫洛托夫在一九四○年十一月提出来的,终于使希特勒忍无可忍。
   希特勒觉得,他真正只有三种选择。他或者自杀,让德国人民自己去交涉投降;或者杀过海峡去,进行一次压服英国的不会有结果的尝试,同时让自己的后背受到来自东方的背信弃义的袭击;或者撇开被打垮的无用的英国,趁自己力量最强的时候,以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来实现自己的整个历史目标。巴巴罗沙就是解决的方法:即一条战线的拿破仑式的冲击,而不是开展真正的两条战线的战争。
   未来没有偏见的历史学家,决不可能因为转向东方而责怪希特勒。从一开始他就是孤注一掷。由于一连串的错误行动和倒霉事件,由于历史的偶然,他当时遇到的对手是一个冷酷的、以同样材料构成的、蜘蛛般狡黠的天才弗兰克林·罗斯福,因而他精心计划的冒险失败了。

罗斯福的角色
   一九四一年罗斯福的主要问题是时间。他处于暂时的劣势,而他的对手则是最强的时候。这位美国总统的弱点在于内外两方面。德国人在他们的领袖后面团结一致,而盎格鲁撒克逊人却是一盘散沙,被罗斯福的高傲和不可靠弄得不知所措,惶惶不安。希特勒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装部队,正处在力量和战斗状态的顶点;而罗斯福既没有陆军,也没有空军,只有分散的缺乏训练的海军。那么,这位美国总统怎么能把重担往肩上挑呢?
   然而他却挑起来了。他最善于在劣势中施展计谋……他的总统职位就是坐在轮椅里赢得的。
   他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强丘吉尔的力量。只有丘吉尔,这个对希特勒怀有无比仇恨的业余军事冒险家,才能使英国继续作战。丘吉尔,就象他在回忆录中所说的那样,既当陆军将军,又当海军将军,干得很出色。然而,在他的领导下,这个帝国却越来越糟。摆脱这位说大话的首相,选举一个负责任的政治家,和德国讲和,是英国一个自救机会。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就无法想象现在的世界地图是什么样子了。
   但是大英帝国这块粉红色的地区仍然遍布地球。罗斯福的《租借法案》这着妙计,使丘吉尔保持了力量。一九四一年,美国人给英国人的东西极少。然而《租借法案》给了这个勇敢的战败的民族以希望,而战争就是靠希望来进行的。
   希望也是弗兰克林·罗斯福在一九四一年送到苏联去的主要物品,当然到十一月、十二月时供应物资开始逐渐运去。斯大林了解美国的巨大工业潜力。这种了解,以及罗斯福答应援助的诺言,支持他去战斗。他懂得,既然罗斯福决不肯使许多美国人为救助苏联而流血牺牲,他也许会把各种武器全都给俄国人,利用斯拉夫人的勇敢和自我牺牲精神,去为美国人争取世界霸权而战斗。

护航的决定
   罗斯福对世界事务巧妙、吓人的奸诈本能,从来没有象他在大西洋护航问题的做法上那么好地表现过。
   大多数美国人在一九四一年五月间对欧洲战争是漠不关心的。那些最稳重的人反对插手。罗斯福给他们找到了一个很不好听的名字:“孤立主义者”。然而,在他周围,那些拍马屁的人不断地催促他开始为到英国去的美国轮船护航。的确,把美国的粮食和武器装到英国轮船上,然后让它们沉到海底去,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罗斯福固执地拒绝进行护航。他已经得到情报,知道要进攻俄国。事实上,除了斯大林全世界好象都知道这件事,罗斯福当然不愿插手。他知道大量的德国人不可避免地要被杀死。这个前景使他心里十分激动。
   但是在大西洋上爆发一场战争,可能使巴巴罗沙停止进行。直到六月二十二日黎明,希特勒都可能取消命令。德国参谋部会如释重负地来执行这道从巴巴罗沙撤下来的命令。
   弗兰克林·罗斯福懂得一个当时很多政治家不能理解的道理——就是希特勒归根到底也得依靠公众的意见。德国人在他后面团结起来,准备作出一切牺牲,但是他们并不打算马马虎虎地去自杀。与美国开战的消息会使德国军队丧失士气,无法向俄国进军。德国公众不了解美国的军事弱点。尽管有戈培尔的宣传,可他们记得上一次大战就是由于美国参战才打败的。
   罗斯福准备与德国打仗,他热切地要求打,但是得等到我们和斯大林的一大群暴徒搞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所以他拿定了主意,不听顾问们的话,兜来绕去地避开新闻记者对护航问题的刺探。对护航迟迟不作决定是他确保德国和俄国之间开战的一个办法。他就是这样干的。他使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迷惘而沮丧,甚至他的妻子也不例外。但是在六月二十二日希特勒转向东方的时候,他达到了他可怕的目的。
“巴巴罗沙”侵苏计划的地理形势
   在战争中,胜败就是一切,而德国战败了。战败使它在战场上的历次胜利黯然失色。它的敌人没有取得过象它一样的胜利,而是在最后以人的数量和机械装备的优势压倒了它。
   打败仗也很自然地使战败者对自己的军事行动产生怀疑。因此,我们的军事历史家,很遗憾地包括德国名将古德里安、曼施坦因、瓦尔利蒙等在内,都普遍认为我们入侵俄国的计划是“模糊不清的”、“拼凑起来的”或“没有战略目的的”。这种历史性的家丑外扬,除了丧失军人的尊严作自我辩解以外,还能起什么作用呢?我们令人伤心地棋差一着,打了败仗,失去了世界帝国,已经够受的了,更没有理由再把我们全国上下的最大努力描绘成一种不在行的愚蠢行为。这种阿谀奉承的著作,迎合胜利者的偏见,对谁也不光彩,而且歪曲历史。
   我自己曾被派在马克斯将军的参谋部临时工作过,在一九四○年秋冬两季,这个参谋部曾经作出关于入侵苏联的最初军事计划,后来又起草了作战方案。所以我是一开始就参与其事的人。这个方案不论从时间和空间的范围、动用人力和物力的数量以及巨大的政治赌注上来说,都是一个大胆的设想。从细节上说,巴巴罗沙是极其复杂的,几乎不是任何个人的智力所能掌握的,但从整体的轮廓来说,这又是一个很简单的计划。它的优点和力量就在这里。它有可靠的地理、经济和军事实际的依据,任何战争都不可避免地要担一定的风险。在这个前提下,这是一个稳健的计划。
   请读者稍稍花点儿时间研究一下我绘制的很简单的地图。以后我在叙述作战过程时,还将提供四十几张从档案里找到的军事形势图。现在扼要说明一下巴巴罗沙袭击计划的内容。
图1 巴巴罗沙计划简图
   第一线是我们主要使劲的地方,是在波兰的出发线。全线自波罗的海到喀尔巴阡山脉,自北至南,共长约五百英里(此外还从罗马尼亚采取防守措施,目的在保护普洛耶什蒂油田)。
   第三线是我们的目标。从白海的阿尔汉格尔向南到喀山,再沿伏尔加河到里海,全长几乎两千英里。其最远目标,离出发点约一千二百英里。
   第二线是我们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到达的最远的地方。这条线从芬兰湾的列宁格勒经莫斯科到黑海的克里米亚,差一点没有到顿河的罗斯托夫。全线长近一千二百英里,离出发点六百多英里。因此,表面看来我们是被俄国人阻止在半途上,但实际并不如此,我们是战斗到最后一分钟才停止前进的。

进攻的概念
   一九四一年春,我们的情报部门报告,红军正在西边靠近把波兰分割为二的线上集结。斯拉夫军队威胁性的集结,警告我们有布尔什维主义席卷欧洲的危险。这是元首决定发动预防战的主要理由,它证明了我们早先提出的计划是有道理的。
   但斯大林的军队的威胁性部署仍然使我们感到高兴,因为他准备放弃他在俄罗斯广阔上地上调动军队的极有利条件,而把红军集中在我们能够迅速予以粉碎性打击的两小块土地之内。当时斯大林不论在数量和装备上都占优势。根据我们当时可靠情报,我们的进军,可能要以一百五十个师团来对付二百个师团,三千二百辆坦克来对付一万辆坦克,还有空军力量对比不利于我们的地方,情况还不清楚。因此,很明显,我们的希望寄托在我们在训练、指挥、战士和装备的优良素质上,以及出其不意的决定性的闪电式进攻。芬兰战役以后,冒这样的危险看来是合理的。
   巴巴罗沙的战略目的是在夏季对苏维埃国家发动一次粉碎性的沉重打击,使粉碎后的苏联成为一些非武装的社会主义行省,自波兰边境到伏尔加,均由德国人驻防和统治。伏尔加以东的原始土地,冰冻的西伯利亚荒凉地区,以及乌拉尔外的空旷森林,可以包围起来有工夫再占领。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是从这些边远地区,现有的轰炸机都飞不到德国。
   在作战方面,我们希望同时发动三次巨大的闪电突击,两次在沼泽地带以北,一次在其南,以突破西部边境的纵深防御,然后用几个星期的时间,包围并肃清已被打散的军队。这样,红军的大量主力几乎一开始就会被消灭。
   这些是我们估计能够做到的,但也知道事情并不就此完了。我们完全知道,敌人会在莫斯科与边境之间保存大量的后备军力,他们会在一定的地方挖战壕,固守下来。我们也知道顽强的斯拉夫人在保卫自己的祖国时,战斗力最强。所以我们预期并计划在七月上旬,也许在第聂伯—德维纳线以外地区发动第二次的中路大战役,包围并消灭这些后备军力。最后,当打到列宁格勒—莫斯科—塞瓦斯托波尔线以后,我们还准备遭遇俄国人的最后一次抵抗,包括首都以及苏联这个脊柱地区其他大工业城市的自发性的群众自卫(后来也确实遇到这种抵抗)。据我们判断,一旦我们打断这一条脊椎骨,那么除了对惊恐万状的居民进行扫荡和可能有一些小规模的游击战以外,一直打到我们的最后目标阿尔汉格尔—伏尔加线,就没有别的阻力了。
   当然这是一项困难的任务,一次冒险的赌博。战场是苏联本土,在一头长五百英里、另一头长一千七百英里这样一大片漏斗状的土地上。漏斗向北的斜坡是从波罗的海到白海一线,向南的斜坡则是从喀尔巴阡山脉到黑海。我们的兵力必须在单调而无边无际的俄罗斯平原上扇形展开,越向前进,交通线越长,前线的兵力也越薄。这一点是我们估计到的,但令人吃惊的是俄国农村的荒凉和道路的简陋,不是适合于闪击战的地区。没有估计到这一点是我们情报工作的错误。事实上,共产党俄国的极低的标准和工作效率倒成了一个可怕的防御力量。他们没有花力量修建象样的公路,铁路的路基很不完善,并且路轨的宽度显然有意与我们的不一样。

切馅饼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巴巴罗沙计划一开始就打响了。在整个前线上我们取得了突然袭击的效果。这些成就将给战争史留下极大的奇迹。古德里安写的书里记载着,在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周围的德国炮兵怎样静静地等待着在黎明前对毫无疑心的布尔什维克开始猛烈的炮击,望着俄国最后一次供应列车忠实地离开苏联境内进入波兰我们的占领区。没有比这更清楚地说明斯大林和他忠实的信徒们怎样受到元首机敏的政策的愚弄。西方作家现在把这次突然袭击叫作“背信弃义的进攻”,好象在生死斗争的开始,德国还能顾得上遵守室内游戏的清规戒律。
   一步占先以后,巴巴罗沙按原计划继续进行。德国空军发现了地面上苏联庞大的第一线空军,就在几小时内把它消灭干净。在步兵挺进的支援下,在中路和北路,我们装甲部队的钳形攻势按原计划前进。六天以后,我们已到达明斯克和德维纳河岸,俘获了近五十万敌军以及数以千计的枪炮、坦克。只有在南线,伦斯德遭遇到一些真正的抵抗。其余地区,红军象个没有了头但还在挣扎的巨人一样。既见不到斯大林,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已经在忧郁痛苦里瘫痪了。
   两个星期后,沿着通向莫斯科的主要公路三分之二的地方,第二个巨大的装甲兵包围圈在斯摩棱斯克附近合围;在北线,我们占领了波罗的海国家,把波罗的海变成德国内湖,并继续通过荒野地区迅速到达列宁洛勒附近。伦斯德加速挺进接近基辅。我们又俘虏了几十万人。俄国人在—些小包围袋里继续顽强而勇敢地战斗,但就整个战局来说,我们已不再遭遇一个国家军队的有组织的抵抗了。根据各战场的汇报以及显示在最高司令部面前的一幅图画,我们又打赢了一场战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三个星期内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警察行动。现在的任务是肃清残余。这样在波兰、法国之后,又加上了苏联。
   当然,这样大规模的进军,必然有人员的伤亡和物资武器等的损耗,所以接着是停战休整到八月份。有些作家声称这次休整是“因犹豫不决而贻误了全局”,但显然他们对后勤工作一无所知。休整是我们原来计划的一部分。一点也不是犹像不决,从波罗的海到黑海打了胜仗的德国军队在胜利的兴奋中喜气洋洋,重新集合,重新装备,这情景,当时的老战士现在一想起来还感到很激动。
   作为一个熟悉巴巴罗沙最小细节的参谋人员,我也出席了七月十六日在“狼穴”总部举行的著名的会议,当时,希特勒用双手在桌面的地图上一挥,得意地对戈林、罗森堡、鲍曼以及党内其他高级官员说:“大致说来现在的任务是,把这块巨大的馅饼按照我们的需要切成小块,以便能够:第一,控制它;第二,治理它;第三,剥削它!”
   希特勒扳着手指算着,他那臃肿、不健康的脸上带着喜悦的微笑,苍白的双颊因胜利而略显一点潮红,这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会议结束后,他非正式地说到要在九月份裁撤四十个师团,以便把人力调回工厂。为了最后粉碎英国,结束战争,他要缩小坦克与枪炮的生产以利于一个加速海、空军建设的计划。这些看来是很自然的事,当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从战场上明显的实际情况看来,东线战役已经胜利了。

评论
   坐在扶手椅子上高谈战略很容易,可以放马后炮,而且不负责任,但是没有人会真正重视这些战略家是怎样想的。战争已经结束,没有什么事还要听取他们的意见来作决定,他们不过消耗一些不值钱的纸张和墨水而已。可是在胜负末定之前,每一个战争的决定都牵涉到无数士兵的生命,甚至也许还影响到国家的存亡。经过一段长时间以后,不加思索就把当时参加实际工作的军事人员的判断一笔抹煞是很不明智的。但是,在关于巴巴罗沙计划的评论中,很少有人加这份小心。
   对于我们这场战争,三个错误的批评是经常不断出现的,它们之间互相矛盾,但这并不妨碍评论家们用其中一个、两个或全部三个观点。他们提出的论据是:
   第一,不管取得多少次军事上的胜利,我们入侵苏联是注定要失败的,因为只有在欧洲的一小块土地、人口只有八千万的德国,要想压服有近两亿人口、领土辽阔的俄国是没有希望的;
   第二,希特勒残酷对待俄国居民是愚蠢的,要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双手欢迎我们,帮助推翻他们厌恶的共产党统治。接着就一定会搬出那个老故事,说农村妇女怎样用鲜花或面包与盐来欢迎德国侵略者;
   第三,这个计划犯了军事上的通病,就是追求领土和经济利益,而不是集中力量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
   好吧。对第一点,我的答复是:你从世界地图上看,象英国这么个小岛,人口只有三、四千万,是不可能统治人口近五亿的南非、印度、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但不管怎样,英国很长时期都统治着这些地区。不仅如此,这些领地都在数千里以外,不与英国接壤,只有海上航运一线相连。苏联相反,与德国陆运相联,直接在我们大炮射程之内。
   这些评论家忘了,苏联是由一个小小的极端主义布尔什维克党建立起来的,他们推翻了旧政体,统治了比他们自己多一万倍的居民,好多个不同的民族。他们也忘了,一个凶残的为数不多的蒙古侵略者,所谓的“金帐汗国”,曾经统治了斯拉夫人一世纪多。一句话,这些评论家对征服异族的历史,军事统治的技术,特别是在现代交通和军事装备条件下的统治的技术一无所知。如果我们征服了苏联,我们就要治理它,有些省份我们占领了几年,治理得都很好。
   第二条论点当然是与第一条矛盾的。如果无论如何我们无法压倒俄国人,那么对他们采取缓和政策又能得到什么呢?只能够加速我们的灭亡。这些评论是以他们对德苏战争整个性质的那些谬误见解为依据的。应知道,严格说来,这是一场生死的搏斗。
   历史已经到达一个转折点,欧亚大陆上只剩下两个工业强国,只有两个。他们互相对峙,他们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革命意识形态而奋斗。如果布尔什维克得到胜利,我们知道德国就必定灭亡;如果德国国社党获胜,大陆的中心就没有一个独立的、武装起来的、比德意志帝国大得多的、威胁性的布尔什维克存在的余地。

绿皮卷宗
   绿皮卷宗是戈林领导下的东线经济参谋部所拟订的关于征服俄国后进行经济剥削的总政策的指示,在这个卷宗上做的文章已经不少了。在纽伦堡审判中,我确认我没有参与这个行政计划的起草,因为我的主要责任在作战方面。
   绿皮卷宗的建议不用说是很毒辣的,它存心要让几千万俄国人饿死。戈林承认了这一些,文件都已列入记录,所以想否认它是愚蠢的。想证明绿皮卷宗是“附合道德标准的”既无意义,亦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做一些军事性质的观察也许是有道理的。
   绿皮卷宗计划是以明显的地理情况作为依据的。南俄“黑土带”地区的粮食不仅供应它本身以及本地区的工业需要,而且供应北方的整个工业区的需要。北俄从来就是一个低产贫困的地区,由于气候不良和土壤贫瘠造成长期粮食不足。绿皮卷宗建议搜括南方的谷类、肉、煤、油料、脂肪以及工业产品,以便维持我们前方部队的需要及缓和国内的供应紧张。计划对南部的斯拉夫人留下最低限度的热量需要,以便他们能继续从事生产。但德国依靠俄国农产品的需要量既然这样大,自然会造成大范围的粮食不足。北俄地区人口的锐减被认为是一个必然的后果。
   也许,我们对俄国的统治计划,与美国人灭绝红印第安人、把他们在世上最肥沃的土地抢走比起来,就更不“道德”。也许,我们缺少西班牙人掠夺墨西哥和南美洲、毁灭迷人的印加和阿兹特克文化时那种维护宗教的崇高心灵。也可能,作者本人在某些方面也搞不很清楚,是否英国征服印度,欧洲殖民主义者和美国对中国贸易上的掠夺,比绿皮卷宗提出的计划更好、更道德一点。但公正的读者永远不要忘记,从德国人的世界哲学观看来,当时俄国就是我们的印度。
   我们德国人从来就缺乏盎格鲁—撒克逊人那种特殊才能,不会给自私心披上虔诚的道德外衣。我们的心口如一使感情脆弱的西方作家和政客感到震惊。阿道夫·希特勒是个世界历史人物,这一点现在已经成了铁的事实。他给日耳曼的国家提出了一个有世界历史性的目标。黑格尔曾经说过,世界历史的转变是上帝意志的启示,远远超过微不足道的道德限制。也许在德国的巨大努力和巨大悲剧之中,上帝已有一个隐约的设计,要经过若干代之后人们才会明白。绿皮卷宗是这种努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从世界哲学的观点来考虑,这不过是一个民族想从人类浮士德式无穷无尽的路程外另辟新路的正当行为。
   按照上面的这些观点,认为我们必须厚待乌克兰人或其他斯拉夫人,以便他们帮助我们来推翻他们的共产党统治的这种说法,就显得很荒谬可笑了。德国当时是一个既强大又贫穷的国家,不没收南俄的粮食,就无法把战争继续下去。除非使俄国人一开始就丧失了斗志,并认识到如果不服从,不干活,除了遭受铁拳和镇压没有别的前途,怎么能期望斯拉夫人能安于贫困与强迫劳动,安于千百万人因饥饿而死而不进行认真的反抗呢?阿道夫·希特勒说过,统治南俄的唯一办法是谁要愁眉苦脸就把谁枪毙。他有时说一些话措词很刺耳,但是关于这一类事,他所说的很少是不现实的。
   最后必须指出,由于我们没有能够征服苏联,所以绿皮卷宗的统治计划始终没有成为现实,它不过是一个不能执行的假设性的计划而已。因此,在纽伦堡审判中强调了这个问题是歪曲事实的,也是过分的。

向南迂回
   主要是根据古德里安的材料,许多作者认为,我们以惊人的速度三个星期打到离莫斯科只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斯摩棱斯克以后,希特勒没有让古德里安的装甲兵团继续推进,而是命令他去南线协助伦斯德完成对基辅的包围网,这样早在七月中旬希特勒的败局已定。他们的论点是,我们因此而丧失了几个星期宝贵的时间,装甲兵团的装备也过分损耗,所以减弱了最后打击首都的力量。
   这些对“向南迂回”的批评是有很多漏洞的。首先,在第聂伯以东完成对基辅的袋形包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一次地面军事行动的胜利。在一次打击中,德军击毙或俘虏的军队和装备,几乎相当于德军开始入侵苏联时全部军力的一半!把这样巨大胜利一笔抹煞,说成是“战术上的牵制攻击”当然是不对的。由于这次胜利,我们巩固地获得了南俄的财富,使我们在以后的几年能够继续打下去并几乎打胜。我们获得了粮仓、工业基地和燃料储备,这是德国人长期以来所追求的,是阿道夫·希特勒政策的全部核心。
   的确,克劳塞维兹说过,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去赢得领土或经济上的利益。但大受批评的”向南迂回”也取得了消灭敌人武装力量的巨大成就。
   万一南线的敌军突围而出,并在侧翼攻击我们呢?即使我们消灭了莫斯科正面的敌军,占领了首都,我们的处境能比拿破仑好一些吗?拿破仑基本上采用了古德里安的战略,在莫斯科攻取“战局的重心”。问题是,他到达那里以后,人马缺粮,左右侧翼又受到威胁,呆了一个时期,无路可走,只有撤退,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结局。
   我们这些制定巴巴罗沙计划并注视它的发展的人,手头少不了一本克劳塞维兹的《回忆录》。如果说在一九四一年可怕的冬天德国军队巩固住了阵地,其主要理由是因为我们没有重复拿破仑的错误。至少我们攫取了南方,这支持了我们,使我们有希望继续作战。当古德里安到“狼穴”来抗议“向南迂回”的计划时,希特勒对他说,将领们对战争的经济方面都很无知,他说的是冷酷的真理。他们象受捧的运动员一样,只关心显示自己的技能,而让别人去操心场地、观众和开支等问题。古德里安正是这样一个固执己见的、也许算是有才华的明星。
   认为中路攻势被削弱了的论点,由于古德里安完成南线的任务以后回到北线取得九、十月的可观的胜利这一简单的事实,论据本身也削弱了。在这次九、十月的战斗中,我们并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显得被削弱。
   我在其他场合曾经毫不含糊地指出希特勒因不是职业军人而犯下的错误,其中有些造成了灾难,但“向南迂回”是一个稳健的、必要的而且成功的行动。

指向克里姆林宫的尖顶
   中路和北路的红军残余又吃了败仗,狼狈地向俄罗斯的望不到边的大地后撤,成批成批地被俘,更多的是成批成批地丢弃坦克和武器,在夜间穿过我们的包围圈溜走。在北路,我们的全部目标都已达到,只是没有打下列宁格勒。列宁格勒被围九百天,濒于绝望和几乎毁灭的境地。波罗的海沿海已经归属我们,所以能从海上供应北路的军需,并与我们的芬兰盟国在军事行动上保持联系。在南路,我们围攻了克里米亚,迅速向高加索油田挺进。在中路,装甲兵团巨大的钳形攻势已从南北两方形成对莫斯科的包围,实际上已进入莫斯科城郊。包克的无坚不摧的步兵,自斯摩棱斯克一路势如破竹,从正面一直冲向布尔什维克的首都。在俄国战争文献中,十月十六日直到今天还被认为是“大逃跑”的一天。这一天,外交使团、政府机关以及一大批苏维埃的大头头,与成群的平民一道,仓惶放弃了城市,东撤到乌拉尔的安全地带。
   斯大林留在莫斯科,发表了绝望挣扎的演说,动员妇女儿童在即将来到的我军通路上挖沟。俄罗斯中部平原正开始降雪。秋天泥泞的季节也已从九月开始。天知道在这种条件下,进军是多么困难,但我们照样前进了。从来没有一个军队在更大的困难下显示出比我们更大的力量和更高的士气。从最高的将领到最下层的士兵都焕发着无比的热情。德意志民族在元首的领导下,走过了九年难以置信的道路,现在又穿过积雪泥泞的荒野,在那映着低垂寒冷的红日的、朦胧的俄罗斯地平线上,道路的终点已经在望。我们先头的巡逻部队已经看到了克里姆林宫尖顶。世界帝国终于呈现在德国人面前,唾手可得了。
动荡
   在一九四○年五月,只消一个星期,就足以打破延续了几世纪的欧洲均势;同样,在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也只消一个星期,就足以决定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局和未来的全球均势。
   十二月四日,我们的集团军群中心在漫天风雪中长驱直入莫斯科近郊;从列宁格勒到克里米亚,布尔什维克的俄国正在摇摇欲坠。法兰西帝国早已崩溃。大英帝国也已瓦解,虽然英伦三岛还在勉强支持,但我们日渐扩大的潜艇封锁已越来越使它们在饥饿线上挣扎。除了美国,没有别的国家能够拦阻我们通往世界帝国的道路,但美国过惯了轻松舒适的生活,内部又争吵不已,使它的力量削弱得无法作战。罢工使它的工厂瘫痪了一半,但它依旧开足马力生产奢侈品和装饰品。它的兵力也只集中在以战舰为中心的过时的海军上,而且为了威慑日本人,竟然冒着危险选夏威夷为海军基地,却不能影响德国已露端倪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胜利。
   七天以后,在十二月十一日,我们跟一个转变成侵略性的军事独裁统治的美国发生了战争。这个美国在德国的疯狂的敌人统治之下,万众一心地团结起来,把全国的工业紧急转而为战争服务,征召庞大的新的陆空军,以打倒我们。莫斯科战线上的红军,得到英美两国的物资援助和新开到的原始的、拚死作战的西伯利亚师团的增援,已经转入反攻。在另外地方,苏军正在逼迫我们从罗斯托夫后退——这是阿道夫·希特勒自一九三三年起领导我们以来德国的第一次撤退。
   在十二月四日,德国人民离世界帝国的顶峰只有一层梯级了,但是到了十二月十一日,却发现自己已陷入生死存亡的两线作战的总体战中,在东西两面受到人口等于我们五倍而领土等于我们二十倍的两个庞大巨人的威胁。
   象这样军事上的巨大逆转,在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日本人袭击了珍珠港。温斯顿·丘吉尔勋爵坦白地表示,一听到进袭珍珠港的消息,他快乐得流出感激的眼泪来,因为他当时就知道,这一场战争他们已经打胜了。他当然不会为受到突袭和杀戮的美国水兵浪费眼泪。
   下面是丘吉尔听说的一段话:“要是我宣称,有美国站在我们一边对于我是最大的快乐,我想没有一个美国人会认为我是说错了。我不能预言事件的进程,我不能自称已经准确地衡量了日本的军事力量,但是现在,在这一刹那,我知道美国已经投入了战争,而且全力以赴,准备决一死战。所以我们终于取得了胜利!”
日本的大错
   日本袭击珍珠港当然是完全有理由的,但这是一个可怕的战略上的错误。
   法国和英国势力的崩溃,使欧洲人在远东的殖民地几乎藩篱尽撤。日本是这笔财富的天然继承者。它需要利用这笔财富结束对中国的战争。欧洲人在几代以前,就已经来到环绕地球的中途,把东亚征服,把它的资源掠夺去。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为过去。日本是东亚所存在的唯一强大势力。与其让死去的欧洲帝国里几个喝醉酒的白人官吏继续过他们上流绅士的寄生虫生活,倒不如让这个亚洲民族把一片富饶的地区接管过来,这样做自然更合乎道德。对于这个为命运所注定的勤劳聪慧的民族,阿道夫·希特勒寻求的只是跟它的友好关系。在总参谋部,我们推测日本会在对它最适当的时机进军。我们根据世界哲学的每一种证据赞成这样做。
   日本对珍珠港的袭击,从战术上看是一次极其杰出的军事行动,在许多方面都可跟巴巴罗沙相媲美。这两个例子又都说明,不管紧张的战争空气和各种预先的警告与暗示,一个贫穷的小国可以使一个富有的大国猝不及防地受到打击。在这两种情况下,突袭被用来大规模摧毁敌人的第一线兵力。巴巴罗沙的突袭依靠和苏俄订互不侵犯条约去哄骗敌人,这个条约在当时还在生效。日本人更胜一筹,他们在和平谈判中间对敌人发动了突袭。
   当然,在发动这两次袭击的时候,都有人大声叫嚷着“无耻”和“出卖”,仿佛这类私人道德标准与历史事件有什么关系似的。一个穷国想要取富国而代之,就必须使出它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手段。在历史上,凡是取得成效的事情,就是合乎道德的事情。黑格尔教导说,上帝的意志只有在历史的结局中才显示出来。从这个观点上看,巴巴罗沙和珍珠港都是向着宏伟的世界新秩序推进的理想主义的一招。
   所不同的是,巴巴罗沙在战略上是无懈可击的,要不是由于一些不幸的没有料到的因素,包括五个半月以后日本对珍珠港的突袭在内,结果一定会取得胜利。而对珍珠港的突袭恰好相反,它是战略上的失算,所以丘吉尔把这个事件叫作疯狂的自杀行为,这一次他倒是说对了。
   只要违反了一个基本的规律,就足以使得战略上的计划成为无效。日本对珍珠港的突袭违反了两个规律。被日本所忽视的两个铁的作战法则是:
   1.打击敌人的心脏。
   2.了解你的敌人。

“打击敌人的心脏”
   打击敌人的心脏”这个规律,只是从作战的第一个原则也就是集中兵力的原则推论出来的。这正是日本的军事领袖们所忽视的。
   他们工确地判断欧洲战争是他们夺取东亚的绝好机会,从那一时刻起,他们就面临一个严峻的抉择:应该首先北进攻打苏联、侵入西伯利亚呢,还是南进去发掘欧洲各国殖民地看守得不严的财宝?当然,南进更诱人些。但是在战争中,我们不应该被只是容易到手的掠夺物或是抵抗最小的战线引入歧途。
   战争的报酬所包括的正好就是在政治上重新分配世界广大的土地。这是剧烈的全球性的冲突,是第一次真正的世界大战。双方的阵容是合乎规律的:富的对穷的,黄金对黑铁。德国是站在蒸蒸日上的一边的唯一的头等强国,这一边正在设法绘出一幅新的世界地图,进攻苏联是它伟大的使命。一旦做了俄国的主人,德国就会无敌于天下。根据逻辑推断,日本人应该采取行动帮助德国把苏联打垮。随着德国的胜利,日本人就可以在东亚占有它所需要的任何东西。但是,如果德国被打败,日本就很少有希望保持住即使已经到手的庞大利益。
   如果日本在一九四一年进攻西伯利亚,德国向莫斯科的进军肯定会成功,俄国人在十二月就无法转入反攻。布尔什维克政权要么已经崩溃,要么已经签订第二个《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约》。因为在十二月拯救了莫斯科的,只是由于斯大林不顾一切地把西伯利亚一线的后备军抽调一空,全部投入战斗,这样才在最后一秒钟间不容发的关头扭转了战局。
   再说,拿破仑有一句名言:在战争中精神和物质是三与一之比,如果这句话成立的话,日本只要在那年秋天对西伯利亚发动突袭,就会促成俄国的崩溃。十月中旬,恐惧紧紧揪任了布尔什维克党人直到政府最高级人员的心,各部也不顾体面,象惊弓之鸟似的从莫斯科仓皇逃走,而那位吓破了胆的独裁者却发出刺耳的总动员命令,来拯救这座城市。有一个未经证实的故事,说是斯大林本人曾经秘密地逃跑,惊慌平息以后,又秘密地回到莫斯科,把知道这件丢脸行为的人统统枪决。俄国的统治者在拜占庭迷宫里发号施令,使人没有方法查对这个插曲的真伪。
   无论如何,这真是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大好时刻,对于日本民族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它的优柔寡断的领袖们既在军事思想方面缺乏训练,又有东方人的奇怪性格,混合着过分的鲁莽、机警和感情,他们让时机永远从手指缝中溜走了。历史象一个女人,当她欣然顺从的时候,就得坚决把她占有。不然,她就会嘲笑爱抚她的人,决不宽恕他,决不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了解你的敌人”
   因此,第一个错误是以南进代替北进,以抢夺战利品代替打击心脏。但是,如果日本不在第一个错误之外又犯了近于真正疯狂的第二个错误,尽管力量分散,轴心国家还是会赢得战争的。
   姑且认为南进的战略是对的,它的明显的进程是以最大的速度和兵力进入东印度群岛,迅速巩固战果,准备击败美国的任何反抗。美国人也许根本就不会采取行动。美国有巨大的势力反对把美国青年派去替亚洲的绅士们送死。罗斯福也许只是唾沫飞溅地骂出一些刺耳的话,一看到希特勒打了胜仗,他就是这样骂的。罗斯福决不向舆论的范围以外迈出明显的一步。这是了解敌人特点的万能钥匙。由于东方人思想乖僻,日本人已经把它忘了。
   即使罗斯福无视他的半数人民的意见,派遣海军到东亚去跟掘壕固守的日本人作战,这个舰队也会在敌人的领海中,在离补给线很远的一端,在以地面为基地日本空军的航程以内跟敌人决一死战。这一场战斗就要成为有空军力量加盟的又一次对马海峡的战斗 [ 作者注:对马海峡是朝鲜与日本九州之间的海峡,一九○五年五月在日俄战争中,日本与俄国在那里进行海战,俄国从遥远的欧洲调来的舰队被日本全部消灭。 ] 。为了一个不得人心的事业而遭到这样丢脸的杀戮,可能引起对于白宫里这个丝毫不受人爱戴的权术家的弹劾。
   但是甚至这也不是日本人的错误的最糟的一面。美国有世界上最先进技术和无穷的资源。这个崇拜金钱万能、享有从印第安人那里盗窃来的极好的矿物资源的唯利是图的国家,同样也是最富裕的巨人。轴心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获胜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使美国保持意见分歧和软弱不堪的状态,等到它成为没有盟国的孤立国家时再对付它。
   这种前景近在眼前。一半的美国人听到德国战胜了苏联,都会欢欣鼓舞。直到珍珠港遭受袭击的前一天,《租借法案》的计划依日陷于官样文章和惰性的泥沼,这就反映出人民中间的意见分歧和思想混乱。
   在这一方面,阿道夫·希特勒有很大的功劳。他是一个器量狭小的人,对于美国无知透顶。可是他的近于女性的直觉向他提出警告,必须不让他的不共戴天的敌人罗斯福有机可乘,把美国人团结起来反对他。所以元首忍受美国总统一切公开的下流辱骂,追使德国潜艇忍耐过分的挑衅。
   但是元首的这个英明战略被扔在珍珠港的炸弹炸得粉碎。一亿三千万美国人原是争吵不休、变化不定、意见分歧的,可是一夜之间,却变成了渴望战争的愤怒的集体。罗斯福向国会提出了庞大的作战计划和军费,这在几天以前是完全不能想象的。八月间,罗斯福向国会提出温和的《征兵法案》。经过几个星期的辩论,才以一票的多数通过,现在却在几小时内一致通过了凶狠的宣战决议以及罗斯福计划已久的一切庞大的惊人的作战计划。
   这是珍珠港事件的主要结果,因为舰队不久就修复并加以扩充了。德国本来采取战略攻势,世界帝国也已掌握在手,但在一个星期内,却转入了毫无希望的战略守势,除非我们的敌人犯下同样愚蠢的自杀性错误,我们除了被打垮外别无出路。

并不存在的“轴心”
   也许有人会问:“德国怎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灾难呢?”回答是:日本人并没有跟我们商量过。我们发现珍珠港成为进攻目标的时候也跟美国人一样,就是说,是在鱼雷和炸弹在那儿爆炸的时候。
   德国、日本和意大利轴心从来没有作为一个军事实体存在过。这是被宣传吹胀起来的一只貌似凶恶的橡皮气球。它的目的是恐吓。三个国家在战争的整个过程中都是各自为政,关于它们的进攻、入侵和战略上的决定,通常甚至不预先通知它们的伙伴。
   正因为如此,希特勒进攻波兰的时候,墨索里尼忽然拒绝参加作战,直到法国快要垮台,他才慌忙参加进去。意大利独裁者并没有通知希特勒就入侵希腊。希特勒进攻俄国,在战争即将开始的时候才告诉意大利领袖。不过他这样做是有充分理由的。我们的情报部门曾经向我们报告,凡是墨索里尼知道的事情都通过意大利的皇室直接传到美国人那里去了。
   在轴心国武装部队之间,没有举行过一次真正的参谋会议。在珍珠港事件的前一年,英美两国就举行过多次这样的会议!它们和布尔什维克密切合作,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采取联合作战的战略。现在他们可以从容地考虑帮助斯大林摧毁我们、把斯拉夫的洪水引到易北河是否明智了。然而盟国的军事行动都是联合作战的榜样,而“轴心国”的战略却是无效的。这里是个自为战,不幸的德国被两个第二流的伙伴束缚住手脚,它们做出卤莽任性的冒险,因而使它遭到毁灭。

……美国参战后,希特勒发现已无法摆脱拿破仑的幽灵。我们这些最高统帅部的军人都知道:拿破仑亲随科兰古的《回忆录》在参谋总部里,象淫书在男学生的宿舍里那样,确实是被严厉禁止的,那本书对历史的记述将让元首的军人们目睹祖国毁灭的结局,也将是德意志民族的最终命运。

强大的拿破仑最终走向毁灭

德意志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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