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交响清唱剧《铁汉金钉》致敬华工

2019年10月1日，纽约的中国当代音乐节在卡内基音乐厅拉开了帷幕。由普利策音乐奖得主、作曲家周龙谱曲、作家苏炜作词的大型交响清唱剧《铁汉金钉》在音乐节期间举行了全球首演。随后不久，与北美铁路向西延伸相呼应，这场音乐盛会于同年的10月6日在西海岸旧金山湾区的斯坦福大学上演。

《铁汉金钉》是一部包括独唱及大合唱的大型音乐作品，是为了在2019年太平洋铁路修建完成150周年之际，向当年参与铁路修建的两万多名中国劳工致敬而创作的。纪念计划还包括在美国多个城市的巡回演出，但十分遗憾的是，由于次年年初新冠疫情突发，所有演出计划不得不嘎然停止。

华工在下雪天迎接从穿山隧道行驶出来的火车 （公共领域图片，插图题为 “横跨大陆，内华达山脉中太平洋铁路上的积雪。” 最初印于1870年2月6日的弗兰克莱斯利的画报，第29卷，第346页）

作为第一条横贯美国大陆的铁路，太平洋铁路是人类在十九世纪完成的高难度且高效益的世纪大工程之一，也是19世纪末美国经济迅速崛起的龙头动力。而修建太平洋铁路的华工在19世纪美国向西部发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铁汉金钉》就是用歌声和音乐讲述这群华工在 “奇迹铁路” 上不可磨灭的贡献。

《铁汉金钉》这部作品的酝酿可以追溯到1984年。当时在加州橙县（Orange County）举办的一场代表美国政府的酒会上，加州大学一名中国留学生见证了橙县政府第一次以政府的官方身份肯定了百年前华工的历史功绩，这让这个中文系的研究生开始关注起那段被岁月尘埃掩埋多时的华工先人历史。后来，他到哈佛大学的燕京图书馆、纽约的美国华人博物馆等地到处查询资料。没过两年，他便完成了一部舞台剧的创作，并以那场酒会的名字命名——《铁汉金钉》。

这名中国留学生的名字叫苏炜，如今他已在耶鲁大学执教数十年，桃李满天下。苏炜本是广东人，母亲的家乡就是侨乡开平，参与修筑太平洋铁路的华工先人大都是他的同乡前辈。所以他在这部清唱剧的歌词里，放进了很多家乡的元素，如以粤语演唱的“苦力号子”和童谣“月光光”贯穿全剧，包含了很深的乡土与故土情结。

当媒体就《铁汉金钉》的创作历程对他进行采访时，苏炜谈起了一些最令人感动的历史资料。苏老师感慨道：“真的很多。比如‘大雪崩’一段，因为我读到的史料里，塞拉岭大雪崩后把华工工棚全部掩埋，也无法搜救，直到第二年初夏雪化后才能找到压塌掩埋的工棚，那时候几十名华工的尸首已变成了干尸。”现在每次读到“大雪崩”中的这段歌词，他还会忍不住落泪：

用肩膀扛起的桥梁，
用骨肉托起的车轮，
用贱命铺出的铁轨，
被风雪埋葬的腰身。

——交响清唱剧《铁汉金钉》第七乐章“大雪崩”选段

在苏炜老师心中，华工先人的精神，就是中华民族吃苦耐劳、敢于排除万难而举重若轻的民族性格的集中体现。捧着《铁汉金钉》剧本，他说：“150年前超过两万名的华工在如此艰难的条件可以凭一双赤手修筑太平洋铁路，我们今天更应该以这种不畏艰险的开拓精神，面对自己的人生和不负于今天的时代。这是我在写作《铁汉金钉》时内心回响的声音，也是我可以传递给观众和当代年青人的一缕历史阳光和现实能量吧。”

画家司徒绵的获奖油画作品《劈山开路修建中太平洋铁路》重现华工开拓美国西部的历史场景 （局部，照片由作者提供）

由于各种原因，这部作品一直没能搬上舞台。直到2015年，一些华人学者和音乐人士，包括著名指挥家蔡金冬先生和历史学家张少书先生等，开始筹划大型交响清唱剧《铁汉金钉》的创作。苏炜老师将多年前完稿的舞台剧改编为交响清唱剧，并由著名华裔作曲家周龙谱曲。周龙的作曲手记中同样饱含深情：

古筝、二胡、大提琴在弦乐队背景下奏出温謦的广东家乡童谣“月光光”。

随着“苦力号子”的律动吟唱出对华工沉重劳作、吃苦耐劳的感慨。

男高音的唱段采用了广东中山“咸水歌”《对花》的特征调式，用英语演唱，女高音的唱段则借鉴了爱尔兰民歌风格，在对唱后的轮唱中形成了独特的双重调式重叠，从而增添了一份谐谑性与活泼气氛。

耶鲁华人合唱团指挥陆成东先生在整个清唱剧《铁汉金钉》的创作过程中，从为歌词和谱曲提供建议到最后整个演出的排练和协调起了关键的作用 （图片作者提供）

最终完成的作品由一支八十人编制的交响乐团、一百三十余人的合唱团、五位独唱演员和两个中国乐器来演绎。苏炜听过曲样之后，对这部全新音乐作品充满期待：“希望这部清唱剧能赢得观众的感动和喜欢，也得到音乐界行家的认可好评，当然更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在音乐上立得起来的经典性作品，这次先从纽约演到旧金山，未来能够回到中国北京、上海以及我的家乡——也是华工先人的家乡去演出，这是我们几位创作者最大的心愿了！”

后记：疫情持续一晃几年，希望过后这部作品能再次与观众见面！最后，博主在此衷心感谢苏炜老师为本文提供的原始素材。

https://share.america.gov/zh-hans/men-of-iron-and-the-golden-spike-an-oratorio-tribute-to-chinese-railroad-work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