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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15年“梅罗对决”,这一次将成绝唱?

看了15年“梅罗对决”,这一次将成绝唱?

体育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马佳一

北京时间1月20日凌晨,梅罗再次对决,巴黎圣日耳曼以5-4战胜利雅得全明星队,C罗在本场比赛梅开二度,梅西攻入1球并造成点球。赛后,梅西和C罗分别在个人社媒上晒出与对方致意的图片,第37次梅罗对话在友好的气氛下闭幕。

当地时间2023年1月19日,沙特阿拉伯利雅得,足球友谊赛,利雅得全明星4-5巴黎圣日耳曼。在法赫德国王体育场,巴黎圣日耳曼的前锋梅西(左)与利雅得全明星队的前锋C罗擦肩而过(右)。(图|视觉中国)

巴普洛夫之犬

话说有人曾经做了这么个实验:狗吃到食物时,会分泌唾液。如果在狗每次进食时都发出铃声,那么一段时间后,狗只要听到铃声也会分泌唾液。这就是经典的巴普洛夫实验,实验结果认为,中性的铃声成了条件刺激,引起的唾液分泌就是条件反射。

在足球世界,如果也有这么一个铃铛,那名字一定是“梅罗”。即便梅西在夺取世界杯之后,已经加冕为与贝利、马拉多纳同级别的球王,梅和罗再齐名有些不太合梅西球迷的心意,但谁也无法否认,梅罗过去十年的争夺是一个时代的符号。当梅罗之战的铃铛摇起,帮帮场子就是球迷的条件反射。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梅罗时代的巴普洛夫之犬。

巴黎对阵利雅得全明星,我们早已知道梅罗不再年轻,作为一场友谊赛,比赛强度也绝无可能复刻两人以往那些经典的国家德比交手。当一场比赛胜利与否已经不那么重要,剩下的全是情怀。

这场友谊赛在国内独家直播平台上吸引了1100多万人观看,绝大多数人为此付费8元。如果整一个大众点评,相信无论是梅西球迷还是C罗球迷都会高呼值回票价。梅西早早取得进球,并且是球队绝对的进攻大脑,前场与姆巴佩、内马尔的配合也算有来有回、丝滑流畅。C罗梅开二度,有经典的“siu”式庆祝,还有主罚任意球前招牌的技能前摇,梅罗对决的传统味道在两人的一招一式间溢出了屏幕。

大年二十九,比赛内容无愧“足球春晚”。C罗在某些时段回撤拿球客串起梳理进攻的角色,这是以往国家德比或者国家队比赛中较少见到的C罗,或许是属于沙特的限定版。另外,当内马尔造点后,场上莫名涌现出一股尴尬气氛,你总会想,姆总会不会冒出要抢罚这个点球的念头。同时,虽然不懂巴西人和阿根廷人用什么语言交流,但从内马尔的表情看,据野生心理学家推测:他是在问梅西想不想罚这个点球。

虽然梅西和C罗都踢开心了,但大巴黎可能很受伤。巴黎全队总身价8.95亿欧元,阵容怎么说也算一艘航母,但后防线的惨状让人直呼航母漏水,你甚至不知道后防天团究竟只是玩玩,还是认真在防守,至少在场面上,他们看起来已经很努力了。前场飞机加大炮,后场小米加步枪,巴黎老铁演绎的情景喜剧节目效果拉满。

随着比赛行至60分钟,C罗、梅西先后被换下。调整来得有些突然,以至于让人还没做好准备。赛前,球迷普遍的心理预期是梅罗踢半场球,但谁知45分钟后梅罗仍在场上。接下来,当你做好再多看他们一眼的准备时,演出戛然而止。就像一场电影,在黄雨萱烧毁录像带后,灯亮幕起,留下无数感伤的观众。

我们终于意识到,梅罗之战不知不觉已写下了句号。

还能看梅罗,就挺好

再看梅罗对决,记忆总是容易被拉扯回过去。我在朋友圈记录里翻看与国家德比有关的印记,没错,就是2017年,个人私心里有关梅罗对话最好看、最刺激、最激动人心一场比赛。

那是2017年4月24日,巴萨做客伯纳乌迎战皇马,伤停补时阶段,梅西读秒绝杀。在庆祝这粒进球时,梅西脱下球衣,在伯纳乌数万镜头前展示着他的红蓝10号,“世界名画”就此诞生。

如果要为梅西职业生涯的庆祝动作评选传奇性,我一定要把它放在第一位,它几乎叠满了所有的戏剧要素——第500粒进球、绝杀、国家德比、梅罗对决、争冠关键3分。

有意思的是,将近4个月后,梅罗再次对话。西超杯上,巴萨1-3不敌皇马,C罗在下半场打入世界波将比分改写成2-1,他激动地脱衣秀肌肉,也在诺坎普晒起了自己的7号球衣,回敬了梅西的庆祝动作。

2017年8月13日,西班牙巴塞罗那,2017西班牙超级杯首回合,巴塞罗那1-3皇家马德里。(图|视觉中国

两人分别晒球衣,成为那年看球最经典的画面。这是对梅罗之争还处于回合制时最生动的注脚,一方占到便宜,另一方就要马上在下一场比赛中战胜你。而梅罗对决的结果将影响之后相当长时间内的大学宿舍呼吸权,谁的主队赢,谁就拥有了几星期对败方球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权利。那是荷尔蒙在深夜飞扬的青春期。

时隔6年,2017年的记忆早已模糊,当我们细细回看,你可能会感到意外:这既是诞生名场面的一年,也是MSN解体的一年。

那一年,内马尔选择离开巴萨,在大巴黎另立山头。由梅西、内马尔、苏亚雷斯组成的南美三叉戟就此成为历史的一角,江湖至今仍不见像MSN那样美如画的前场进攻。

这一年,也是皇马欧冠三连冠征程的第二年,C罗在欧冠决赛梅开二度,帮助球队4-1战胜尤文,皇马成为欧冠改制以来第一支卫冕的球队。而更大的惊喜、更大的成就还在下个赛季等着C罗和皇马。

在这个激动与遗憾交织的2017年——费德勒在第35次费纳决击败纳达尔夺得职业生涯第5个澳网冠军;马布里离开首钢,加入北控;杜兰特转会勇士队,圆梦自己第一个NBA总冠军;国足在12强赛战胜卡塔尔,但还是以1分之差无缘世预赛的附加赛,此时的国足主帅是里皮……

时光荏苒,2017年看起来好像并不远,但比起现在已经大为不同。费德勒告别网球,马布里成了教练,杜兰特前往布鲁克林,国足……不提也罢。现代版的“欲买桂花同载酒”,或许就是再回首时已无人陪你看球,跟你争夺呼吸权的那个人逐渐过上了养生生活。正因如此,还能看梅罗,就挺好。

体面的结束

目前来看,如果沙特人不再使用钞能力欢度春节的话,这可能是梅西和C罗在役的最后一次交手了。

从2008年到2017年,梅西和C罗垄断了10年的金球奖,而从2018年到2022年,除去因疫情取消的那一届,梅西又拿下两座金球奖。在长达15年的时间里,仅有莫德里奇和本泽马从梅罗手中抢走过这一至高荣誉。

15年,恰是一代球员的职业生涯,在天才如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梅罗在世界足坛持续闪耀了数载。对各自的球迷来说,这是一种幸福。

当然,梅西球迷的幸福仍在延续,捧起大力神杯终结了十几年来梅罗之间谁是更好球员的讨论,并且看起来梅西很有机会获得职业生涯的第八座金球奖。更重要的是,梅西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领袖,他在队内制止其他人称呼麦卡利斯特为“生姜头”,他在进球后用庆祝动作公然挑衅范加尔,他在镜头下对荷兰队员输出国粹“给你俩窝窝”,如今,“窝窝梗”已经是公认的世界语言了。

相较老对手,C罗和曼联闹翻后,欧洲的大门缓缓向他关闭,而没能在世界杯走得更远,意味着这扇大门彻底锁死。C罗去到沙特联赛,可能是一种与自己的和解,可能是一种重回欧洲的暂时停泊。总之,这一走对中国罗迷的影响是,今后很难通过正式转播渠道看到C罗的联赛表现了。所以,暮年“总裁”还在奔跑,还能在梅罗对决中进球,对罗迷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看起来,C罗悟到了放下了,赛后他在社交媒体发文:“重回赛场太兴奋了,并且再次取得进球!能见到一些老友感觉很棒!”

作为一段历史的缔造者之一,当C罗离开世界足球的中心,以另一支球队队长的身份出现,那种时过境迁之感才会如此强烈——拉莫斯、纳瓦斯早已成了梅西的队友;C罗与拉莫斯相搂而立,穿的却并非皇马球衣;内马尔为梅西送出挑传助攻,仿佛两人还在巴萨;梅罗握手搂肩,但二人却几无可能于欧冠再相逢。

在两人并肩而立压制了那么多同时期球星后,一方终于送走了另一方,成为时代最后的明珠。

再看梅罗,长达15年的时光好似突然留下了脚印,原来时间不是没走,而是有人抵挡住了时间。有一天,男人在时间面前败下阵来,名为时间的河流冲垮了由身体筑起的堤坝,河水淌过的痕迹提醒人们,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在卡塔尔,C罗的体力槽已经不能再支持他完成90分钟的高质量比赛,而梅西,他还可以像25岁时那样过人,但当他连过几人进入禁区后,已无力掌控最后一脚射门的力量和精度,恐怕晃倒博阿滕,挑射诺伊尔这样的表演已成江湖绝唱。

欧战的战火烧不到沙特,就像巴黎的飞机不会随意飞向利雅得,时代的更迭总是悄无声息不给人一点时间。这场15年的回合制追逐,注定需要这么一场体面的告别:C罗作东,巴黎做客,利雅得群星作陪,以进球回应进球。

梅罗对决的故事已拍下了最后的惊堂木,再无且听下回分解。

在难忘今宵的歌声中,灯光渐暗,人群渐退,也许我们偶尔会期待后台传来沙特王爷的一声大吼:加钱,再演!







排版:周蕾 / 审核: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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