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网约车司机,也是“城市英雄”|新春走基层
从小到大,连趟远门都没出过的忠才,也成了一名“北漂”。
忠才是93年生人,身量不高,头发板板正正,见人就是一副笑脸。他的老家就在唐山附近的农村,他曾在一家工厂上班,日子虽然称不上多富裕,但他和家人都很知足。
3年前,忠才的二女儿出生;一年多前,家中第三个孩子出生。忠才一下就感受到了为人父的压力。他听人说“跑滴滴”能挣到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开始网约车生涯。
三年过去了,忠才从业余跑成了专职,从新手跑成了“老司机”。
这是忠才跑网约车的第3年,也是他跟随兄弟来到北京“闯荡”的第1年。从小到大,连趟远门都没出过的忠才,也成了一名“北漂”。
谈及这些时,回乡过年的忠才与记者一同在老家县城的面馆吃面。他隐隐有了些啤酒肚,腰也变得有些“佝偻”,这是跑车长期久坐带来的“职业病”。
因为身边有好几个朋友都跑网约车,有各种实操经验,所以忠才的入门更为简单。
决定跑网约车的当晚,忠才的朋友帮他下载好了滴滴车主版的软件。在忠才进行新用户注册时,朋友问他有没有备用机,可以多注册几个账号来抢单,另外还可以注册其他网约车的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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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高德、曹操啥的你也可以先下载车主版看看。”朋友介绍道。
有了朋友领进门,忠才少走了很多弯路,网约车跑得越来越顺利。
忠才没有读过什么书,以前村里的老人总说他太老实,出去要被人欺负,忠才听到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他并没有觉得“老实”有什么不好。
在跑网约车之前,忠才一直在厂子里上班,也因为“老实”被工友欺负戏弄过。有一个工友就总是说,忠才心眼这么好,那让他收尾吧,咱们先去换工服下班。遇到这种情况,忠才也不以为意,自己默默把货理好,然后打卡下班。
“那时候他在班组里干活最多,大家看他不吱声,搬货什么的也都让他去,回来天天脸上都挂着灰。”忠才的妻子说。
可忠才不觉得自己心眼好、老实有啥不好。跑起滴滴来,也是这种“老好人”的性格。
小县城里的订单一般都是起步价,客单价也比较低,很多司机都为了刷单量挣奖励,不送客人进小区。忠才却不同,只要乘客提出来,他就“一脚油门”帮到底。
在朋友们看来,一是进小区麻烦,二是有的年轻人耍小心思,定位在小区门口,为了省那块八毛钱。其实忠才也知道他们的这些心思,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开车过去一分钟不到,乘客走出来却要走半天。
“有一些乘客确实是有特殊情况,可能不太会定位,或者东西多,你也不能不管人家嘛。”忠才总是站在乘客的角度想问题。
忠才的同行们,也大多是想让自己有个事干,一年到头够自己吃喝就算不错,很多人跑滴滴就是为了赚个零花钱。但是忠才不一样,他要靠开网约车养家糊口。开网约车以来,忠才不记得具体给了家里多少钱,但是家里慢慢换了新电视、安了空调,老婆买了新电动车,大女儿也上起了喜欢的舞蹈课。
忠才一家都不愿意忠才去北京开网约车。在忠才的父母看来,他是独生子,自小就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但忠才不得不为自己的三个孩子考虑。“三个女儿都是我的心头肉,我还年轻,还能拼一拼。”
一年前的清晨,不到7点,家人就把忠才送出了门,十点钟左右,忠才已经到达了老乡事先帮忙联系的落脚地——朝阳区十八里店附近。这里是北京比较知名的网约车司机聚集地。
简单收拾行李后,忠才请老乡在十里河地铁站附近吃了一顿串串香,最后两个人吃了不到150块钱,那是忠才在北京吃的为数不多的“大餐”。
从吃饭来看,忠才绝对抠门。除了晚上偶尔吃点夜宵之外,他几乎三餐都是在车上解决,吃些便利店的面包、包子、盒饭之类的快餐,这样省时省力,也省钱。
在北京跑滴滴的司机,来自全国各地,大部分都是亲朋好友介绍、一起来闯荡挣钱。
“北京的起步价更高,单量更多,客单价也会更高。”来到北京后,忠才发现不只是滴滴,其他比如高德、曹操出行这样的打车软件也有很多乘客在用。
刚来北京时,疫情情况相对稳定,忠才几乎每天都跑够最长时长,直到被软件强制下线,司机群里的兄弟们都说忠才“年轻、真拼”。
按照忠才的说法,他最拼的时候,正是滴滴下架的时候。那时候滴滴尚无法开放新用户下载,不少常驻滴滴的网约车司机下载了美团、高德、花小猪、首汽等新客户端,更换平台“薅羊毛”。
忠才跟着群里司机们做功课的同时,自己也在研究这些软件。有一些跑了跟多年的老大哥,也会通过社交平台去分享一些自己的使用经验,忠才就在评论区不停询问“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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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天,忠才摸索出了各个平台的规则:哪些平台免佣金活动只有几天,但单价太低,不值得去;哪些平台单比较多,提现快;哪些平台提现还要手续费……
有一些年纪大点的司机不清楚规则,在各个软件之间切换,耽误了接单不算说,辛苦一天还不挣钱。忠才帮他们算账,告诉他们一个“笨”办法:与其没有章法,不如使用一两个好用的APP,保证单量和奖励。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一点也不笨。没过多久,网约车抢单、抢司机大战开始烟消云散,最后依然是滴滴、高德这些大平台的市场份额高。
跟忠才一样,在北京跑网约车的司机们,并没有太多的娱乐生活,只是偶尔一起吃吃夜宵,打打牌。
忠才不喜欢打牌,也不太喜欢聚在一起打牌时“烟雾缭绕”的感觉,所以显得有一些“不合群”。
即便如此,这群一起跑网约车的司机从没有看轻忠才或者欺负忠才。
在北京跑网约车一段时间后,忠才退掉了最初的单间,开始和几个群里的哥们儿合租,住上下铺。冬天天冷,忠才自己接完水后,也会给室友的杯子灌满水。家里妻子怕忠才吃不好,有时会做一些炸丸子、排骨等寄给忠才。这时忠才就会买上几盒米饭,腼腆地叫着屋里的大哥们,一起吃肉。
去年年底,忠才和室友们接连“阳”了。他们抢不到药也舍不得买药,最后还是忠才家里托人捎来了抗原和一些药物。在物资紧缺的条件下,忠才二话没说就把药给大伙分了。
今年过年,忠才腊月二十三就早早返乡。“回家帮我父母打扫打扫院子,给老婆孩子们买买年货,多陪陪他们。”忠才笑着说。
三年时间,我问忠才一共跑了多少单,他算不过来了,“各个平台算到一起早就上万了”。作为一名资深网约车司机,忠才对滴滴的认同感最高:“因为我刚跑(网约车)不久,滴滴就给我发了一个‘城市英雄’的徽章,我喜欢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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