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正在走向衰落？

2023-02-03 23:02

大家是否注意到在URAP（世界高校学术表现）榜单中，耶鲁大学名列其全球榜单第30位？还有CWTS莱顿排名（CWTS Leiden Ranking）将耶鲁大学列为49位、NTU科学论文绩效排名第21、QS世界大学排名第14、RUR研究绩效排名17位？在国际合作方面耶鲁仅名列108位。

再看看美国大学榜单，全球第二有钱的耶鲁大学也落后于竞争对手。诚然，华尔街日报将其列为第4、US News第5、泰晤士高等教育第6。不过其他评级机构就没那么客气了：耶鲁在《华盛顿月刊》和《UniRank》榜单分别仅列第18和第14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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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方面耶鲁饱受非议，但其同类高校并未如此。

谴责哈佛衰落的著述难得一见，斯坦福、普林斯顿和芝大也是如此，更不用说麻省理工了。但耶鲁另当别论。

自从24岁的巴克利（William F. Buckley）在1951年写下题为《耶鲁的上帝与人》的争议文章后，哀叹耶鲁衰落已经成为一个小众产业。

随着时间推移，指责内容也不断变化。巴克利抱怨耶鲁滑向世俗人文主义，及其对宗教、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和知识多元化的不屑一顾。

1964年，《新闻周刊》称， "......在这个始于新罕布什尔州的汉诺威、止于费城的宾大校园的学术世界（常春藤联盟）里，耶鲁已无法以中流砥柱自居"。诚然，耶鲁和其他藤校在 "捐赠基金、教师薪资、图书馆藏、师生比、奖学金得主以及位列《名人录》以及大公司名录的校友 "等方面占有优势，但是，"密歇根大学、芝加哥大学、斯坦福大学、威斯康星大学、印第安纳大学、伊利诺伊大学、德克萨斯大学、北卡罗来纳大学、杜克大学和加州大学不断挑战藤校的霸主地位。"

30年后，男性时尚杂志《GQ》发起几乎同样的攻击，称 "耶鲁已失去光环"且"无法与哈佛相提并论"。其衰败迹象包括耶鲁不断陈旧的基础设施及其"全美最危险的校园之一"。

如今，批评者指责耶鲁的学术研究屈从社会公义，政治正确性凌驾于知识多样性之上。

耶鲁为什么成为这些批评的针对目标？因为该校的知识密集和严谨程度是其他同类院校所望尘莫及，而且，与其他同行不一样的是，耶鲁注重艺术，尤其是戏剧、音乐、视觉和建筑、以及人文科学（尤其是历史和文学）。

回头看来，某些针对耶鲁的指责似乎完全站不住脚。《新闻周刊》批评出炉数年后，耶鲁大学成为人文学界的中流砥柱。想想伍德沃德（C.Van Woodward，历史学家，普利策历史奖得主）、沃伦（Robert Penn Warren，美国第一任桂冠诗人，具有“美国最杰出文学家”和“二十世纪后半叶最重要的美国诗人”之誉）、史景迁（Jonathan Spence，知名汉学家）、斯库利（Vincent Sculley，艺术史学家，曾被誉为“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建筑学教师”）、帕尔默（R. R. Palmer，知名历史学家，班克洛夫特历史奖得主）、摩根（Edmund Morgan，历史学家，美国早期历史研究的杰出权威）、米勒（J. Hillis Miller，文学评论家，文学解构理论倡导者）、刘易斯（R. W. B. Lewis，文学家和评论家。普利策奖得主）、赫西（John Hersey，记者及作家，《新新闻主义》最早实践者之一，其合著报道被评为20世纪美国新闻界最优秀作品）、哈特曼（Geoffrey Hartman，文学理论家）、格雷（Hannah Holborn Gray，文艺复兴和改革政治思想史学家，曾出任耶鲁和芝加哥大学校长）、盖伊（Peter Gay，历史学家，美国历史学会学术杰出贡献奖得主）、德曼（Paul de Man，解构主义文学批评家和文学理论家）、布鲁克斯（Cleanth Brooks，文学评论家）和布鲁姆（Harold Bloom，文学评论家）。

耶鲁法学院亦非等闲之辈。宪法学领域比克尔（Alexander Bickel）和博克（Bork）双雄坐镇；法律史以及法律经济学领域分别由奴隶制法研究的领军学者科夫（Robert Cover）和卡拉布雷西（Guido Calabresi）统领大局。

今天，耶鲁大学教授团队依然人才辈出。然而，相比同类院校，人们很难否认耶鲁相比同类院校更加不接地气和自以为是。

让我们看看那些流失在外的耶鲁毕业生吧。在人文领域：就有吉尔·莱帕尔（Jill Lepore，耶鲁文学博士、历史学家和新闻记者，现任哈佛大学美国历史教授，《纽约客》编剧）、史蒂芬·哈恩（Steven Hahn，耶鲁博士，纽大历史学教授、班克罗夫特奖和普利策奖得主）、杰克逊·李尔斯（Jackson Lears，耶鲁博士、美国文化和思想史学家、曾获得众多奖项）、帕特里夏·利默里克（Patricia Limerick，耶鲁博士、科罗拉多大学教授，研究美国西部最著名的历史学家之一）、克里斯蒂娜·斯坦塞尔（Christine Stansel、耶鲁博士、美国女性和性别历史学家。芝加哥大学退休历史教授）、还有肖恩·威伦茨（Sean Wilentz，耶鲁博士、普林斯顿美国历史教授）等等。再想想那些未能获得耶鲁终身教职的初级教师吧：亨利·路易斯·盖茨（Henry Louis Gates，曾任耶鲁助理教授，现为哈佛大学历史学教授，也是文学评论家，作家，编辑和公共知识分子）、大卫·格雷伯（David Graeber，耶鲁助理教授，美国人类学家，无政府主义活动家。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教授）、威廉·德雷塞维奇（1998年至2008年间在耶鲁教授英语、著作包括《优秀的绵羊》）。

在其鼎盛时期，耶鲁大学不但是学术大鳄的聚集地，还是知识界核心思潮的引领者，包括新批评主义、法律现实主义、后现代建筑、新西方历史、奴隶制研究、环境史，当然还包括解构主义。

回想当年，耶鲁的知识/文化贡献与其巨大财富相得益彰。但今天依然如此吗？很多业内人士不敢苟同。

当我收到耶鲁大学奴隶制抵制和解放研究中心的捐款求助并获悉该中心未来堪忧时，我的本能反应是，一所坐拥400多亿美元捐赠的高等教育机构怎么会没钱支持其为数不多的全球性教育举措呢？

蜘蛛侠说得好：财富越多责任越大。耶鲁恐怕没有像哈佛那样勇于担责。哈佛确实为社会做出了更大贡献，该校拥有更多公共知识分子并通过肯尼迪学院为公共政策做出更大努力。哈佛继续教育项目（Harvard Extension）也不是耶鲁可以相提并论的。无论外界如何评价，哈佛与麻省理工联合发起的edX在向全球范围免费提供顶级教授执教的高质量课程方面居于领先地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们甚至认为耶鲁发挥的影响力不够积极。例如，耶鲁称其行政人员数量高于教授。拟或其海外合作模式，耶鲁在新加坡功败垂成的合作项目将该校园置于一个如美国大学教授联合会（AAUP）所述“言论自由受限甚至被禁的大环境”中。

还有耶鲁那些主次不分的基建项目：耗资1.5亿美元修建苏世民学生活动中心、或花费5亿美元营造的两个住宿学院（合计配置900个床位），以及包括深色定制白橡木饰品、红橡木地板以及仿哥特式石雕在内的豪奢装潢。

紧接着，耶鲁评议团（Yale Corporation）未经公开辩论即决定终止听证流程加入耶鲁管理委员会，从而使选举人除官方提名候选人外别无他选——该决定备受文理学院教师参议会（the Faculty of Arts and Sciences Senate）抨击。

也许还能以耶鲁法学院为例，这个全美最好的法律教育机构坐拥12亿美元捐赠基金，其630名学生人均受益额为19万美元，还享有1:2.5的超低师生比。耶鲁法学院以LSAT中位成绩最好、本科GPA最高、录取率最低著称，并有4位现任美国大法官校友。加上哈佛法学院，其毕业生达到全美所有法学院教师约半数。然而，耶鲁法学院有色人种学生、少数族裔教师以及女性教师的比例在全美法学院分别仅名列第38、111和139位。耶鲁法学院理所应当该服务更多学生。

耶鲁法学院学生数量非常少，学院日益注重研究生项目、采用不计分政策（同时未予学生详细个人评价）、缺乏要求、以及微不足道的教学任务。耶鲁法学院能否成为其他法学院的学习榜样？

我们应该记得，正如法学院生态体系的一名精明观察者所称，耶鲁法学院教师鲜有司法实践方面著述。事实上，该院多数教师几乎毫无作为执业律师的实践经验。波斯纳（Richard A. Posner）曾指出，像耶鲁这样的顶级法学院，其教师团体 "对司法实践程序兴趣平平，也缺乏对该程序做出贡献的能力，甚至没有本事把学生培养为未来法律助理和诉讼律师。”

再现耶鲁70年代辉煌或许不太现实，因此这种辉煌是那个一去不复返的时代产物。这包括学生骚乱导致很多学者逃离哥大和康奈尔来到耶鲁。如今，人才广泛分布意味着全美各地均可发掘顶级学者。布林特（Steven Brint）指出，如今，州立旗舰大学以及其他公立高校生产出为数最多的专利和高影响力学术论文和著作。

那么，像耶鲁这样拥有巨额捐赠资金的高校，除了特权象牙塔外，还要展现何种形象？

耶鲁还应该提供更多服务为社会分享其知识和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