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专栏 ｜ 一切的一切，我欠你的：《成为波伏瓦》

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人在看《第二性》，很可惜我没有。只是从此知道了波伏娃——但不是真正的波伏瓦。在看《成为波伏瓦》之前就喜欢这本书了，只是因为她的名字被翻译成「波伏瓦」而非「波伏娃」。

从去年年底开始喜欢看自传和传记。《成为》、《无限的网》、《他改变了中国》、《应许之地》……不同于其他非虚构的阅读体验，每一本都按照时间顺序，一步一个脚印，和他们走一段路，「it grows on me」，感觉很好。

大概出于一些幽深的顾虑，波伏瓦的自传多处与日记记录不符。不设立场，只为真实，叙述中比对了各个信息源，呈现出她的很多矛盾与细腻之处，让我觉得这个可爱的女性主义者离自己又近了一些。

做了一些笔记，一股脑儿放最后吧。几个印象深刻的点：

波伏瓦对西蒙娜·韦伊的第一印象影响了她们之间关系发展的可能。

波伏瓦每年都会旅行（不同于度假）。她去了很多很多很多地方。她去过中国，也去过苏联（将近十次）。

波伏瓦英语并不是很好的时候和一个美国人疯狂相爱了。

波伏瓦很爱巴黎。

抽烟喝酒是波伏瓦的习惯。

以下是很长很长的书摘的一部分，以及一些资料。算是给自己的一个closure吧。

关于成长

“One is not born, but rather becomes, a woman”

波伏瓦将自己视为一种永不停止的蜕变。波伏瓦认为她生活中的单一瞬间无法显示出完整的“西蒙娜·德·波伏瓦”，因为“生命中没有那种与一切都和解的瞬间”。所有的行动都有失败的可能，而有些失败只是在事后才显现出来。时间在流逝，梦想在变化，而自我总是遥不可及。“波伏瓦成为波伏瓦”过程中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极其多样化的。但如果说我们能从西蒙娜·德·波伏瓦的生活中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没有人孤独地成为她自己。

波伏瓦写道：“女人不是一个固定的现实，而是一种成为的过程。她必须在与男人的比较中，找到她能成为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当一个人考虑超越时，这就是一种有意识的、变化的、自由的存在，就没法结束。”

我认为，除了将德-波伏娃视为原女权主义者之外，我们还可以将她视为当前女权主义项目中被称为自传或自传理论的部分的先驱。（a proto-feminist, we can see her as a pioneer behind the current feminist strand of the project known as autofiction or autotheory. ）克里斯-克劳斯、玛吉-尼尔森和雷切尔-库斯克用他们的生活作为艺术的素材，在她开创的传统中写作。特别是在《第二性》中，她开创了将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般的场景，然后对其进行分析的做法。纵观德-波伏娃的一生，我们既看到了作为哲学实验而进行的生活的代价和收获。她选择行使她对自由的哲学承诺，同时从1940年代起就明白，她的自由不应该以牺牲他人的自由为代价。她犯了错误--对她和萨特之间分享的年轻女性造成的伤害是众所周知的--并且付出了嫉妒和悔恨的代价。但这些帮助她完善了关于自由和恶意的想法，使她能够发展出一种存在主义的伦理学，柯克帕特里克令人信服地表明这是她对她与萨特共享的哲学项目的巨大贡献。

萨特的第一印象：“她很美，不可思议的是，她既有男人的智力，又有女人的敏感。”

波伏瓦一生出版了五部小说，一部四卷本的回忆录，三本纯哲学论著。

关于女性

l 波伏瓦见证过她父母之间完全不平等的关系。

l 自从6岁的时候被露阴癖书店职员骚扰之后，波伏瓦在不认识的男性面前常常感到局促不安。

l 波伏瓦失去了好友扎扎，扎扎死于嫁妆、礼仪和爱情的争论。

l 波伏瓦也见证过自己的朋友在非法堕胎手术之后感染住院。

l 波伏瓦也和那些对自己身体的功能和乐趣一无所知的女人交谈过。

l 国外旅行的经历让波伏瓦意识到，公序良俗之所以看起来是必要的，也许只是因为大众都在遵守而已。

回望过去，波伏瓦认识到自己因为学业优异，享受了某种象征意义上的平等，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这种象征意义上的平等是有问题的。在学生时代，波伏瓦之所以没有觉得自己跟男性不平等，其实是因为这些男性根本没有把她当作竞争对手去看待。因为在法国的教育系统里，男女从来就是不平等的。波伏瓦和其他女学生只是定额外多出来的，她们也不会和男学生去竞争相同的工作。当时的法国给女性提供教育，但是这些女学生今后就算学成了，也只能去女子学校教书，因为大众认为男性不适宜去女子学校当老师。

「做一个女人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波伏瓦没有被当作男孩来养）。她开始发现，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男性的世界。波伏瓦童年时曾受到很多谬论的影响，而那些谬论对男孩和女孩造成的影响完全不同。所以波伏瓦把写自传的想法放在了一边，一头扎进“女性气质的谬论”的研究中，常常在国家图书馆查阅资料，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在这部作品中，波伏瓦不想只是专注于自己作为女性的个人经历，而是想要讲述“女性”这个群体的境况。

《巴黎评论》：你从来没创造过一个真正独立自由的、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彰显《第二性》主旨的女性角色，这是为什么？

波伏瓦：我在小说里写的是女性在现实中的样子——矛盾重重的人，而不是她们应该成为的样子。

关于第二性

当波伏瓦审视历史时，她发现人类有一种习惯，那就是观察他人的身体，并根据他们的身体特征来建立等级制度，比如说奴隶制度。在种族问题上，大家也都认同这一点。但是，波伏瓦提出疑问：那么在性别问题上是怎样的呢？波伏瓦认为，男性将女性定义为“他者”，并将她们归入另一个等级：第二性。

波伏瓦指出，像居里夫人这样的女性证明了，并非“女性的天生劣等决定了她们在历史中的卑微地位，而是她们在历史中的卑微地位致使其没有成就”。但是，不管地位高低，各种文化都在加强和巩固压迫女性的“神话”。

1949年，在一次关于《第二性》的电台采访中，波伏瓦被问及这本书出版后她受到的攻击。波伏瓦说，这不是她的错，在法国，一提到女人，“人们马上就会想到性”。波伏瓦也注意到，尽管在1000多页的《第二性》中，有关性的内容相对较少，但受到评论最多的却是这些内容。波伏瓦认为，性问题没有得到认真严肃的对待是有问题的，因为性问题本就应该得到哲学上的审视。人们似乎认为哲学不可以是有生命的东西，也不会照亮人类生活的这个层面。

波伏瓦写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著名声明：她避免让自己落入“女权主义”的陷阱。在1960年的一次采访中，波伏瓦解释说，她想要读者知道她不反对男性，因为如果用这样的角度去解读她的观点，她就会被误解，“我想让大家知道，写《第二性》的女人并不是为了报复曾经让她痛苦的生活。如果有人这样理解这本书，那就否定了这部作品。”

《巴黎评论》：在《事物的力量》末尾，你写道：“当我难以置信地回望当年那个轻信的少年人，我震惊地看到自己是怎样受骗的。”这句话好像引起了各种各样的误解。

波伏瓦：人们——尤其是敌人们——试图将这句话解读成我的人生是一个失败，我要么是承认了自己的政治主张是错误的，要么承认了说到底女人还是应该生儿育女，云云。任何仔细读过我的书的人都能看出我的意思恰恰相反，我想说的是我不嫉妒任何人，我对我的人生所呈现出的样子完全满意，我兑现了我全部的承诺，所以如果让我重活一次，我也不会选择任何不同的活法。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不生孩子的决定，因为我想做的事是写作。

那么，我为什么要说“受骗”呢？像我这样抱持存在主义世界观的人，人类生命的悖论恰恰在于人总想要“是”什么，却终究只是“存在”着。本质与存在的不一致意味着，当你把赌注都押在“是”什么之上——某种程度上，只要你做了人生计划，就会这样，哪怕你其实知道自己无法真的“是”什么——你回望自己人生的时候就会意识到自己仅仅是“存在”着。

换句话说，人的生命并不像神灵（人们设想出的神灵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物）的生命那样是你背后的一个坚实固体。你的生命仅仅是凡人的生命。所以，就像阿兰说过的：“我们没有被许诺任何东西。”我很喜欢他这句话。某种意义上，这句话是真的，但在另一方面，它又不是。因为一个出身资产阶级的男孩或女孩拥有一个特定的文化，他或她其实是被许诺了一些东西的。

我认为任何年轻时生活艰辛的人都不会在多年后说自己“受骗”了的。我说我“受骗”了，指的是那个每天在乡间的榛子树丛旁做着白日梦、设想自己将来会做什么的十七岁少女。我做到了所有我想做的事——写书，学习事物的道理，可我还是感觉“受骗”了，因为这些都不再重要。还有马拉美的那行诗，讲到悲伤的香气驻留心间，我忘了原句是什么了。我拥有了我曾经想要的东西，尽管如此，一个人想要的却永远是什么别的东西。

一位女精神分析师曾经给我写过一封很聪明的信，信中说：“最后的分析显示，欲望永远比被欲望的客体更深远。”事实就是，我拥有了所有我渴望过的东西，但是当欲望被实现的时候，欲望本身包含的那个“更深远处”并没有实现。年轻的时候，我拥有的人生观和希望是所有受过教育的人、所有的资产阶级乐观主义者都会鼓励一个人去拥有的，也是我的读者指责我居然不鼓励他们去拥有的。这就是我的意思，我并不后悔任何我做过的或想过的事。

他们在1952年相遇时，朗兹曼26岁，德-波伏娃44岁。她最近从与美国小说家纳尔逊-阿尔格伦的关系中走出来，她觉得这段关系将她重新塑造成了一个性爱的女人，导致她在《第二性》中阐明了许多关于真正的相互性转化的可能性的启示。然而，阿尔格伦给她留下了枯竭和衰老的感觉，担心她的性生活已经结束。朗兹曼说服了她，并成为新的合作者，阅读她的作品并在他的作品中向她学习（他后来在她的影响下导演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屠杀电影《浩劫》）。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年，他是她唯一用熟悉的tu称呼的情人。

关于男女关系

通往真爱的障碍之一是，女性被物化得如此严重，以至于她们物化自己，试图认同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断地追求他眼中的魅力。恋爱中的女人试着透过她所爱的人的眼睛去看，围绕着他去塑造她的世界和她自己：她读他喜欢的书，对他的艺术趣味、音乐、思想、朋友、政治观念等感兴趣。波伏瓦也反对性方面的不平等，她指出许多女人被当作男性享乐的“工具”，女性的欲望和快感从来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爱的主要问题在于，它不是相互的。男人希望女人用不求回报的方式给予自己爱。因此，爱情对女人来说是危险的，而对男人来说则不是。波伏瓦没有把这件事完全归咎于男人。女人在这里面也有一定的责任，她们通过参与其中而使不平等的爱的压迫性结构永久化。但波伏瓦写道，要女人不参与其中是很难的，因为这个世界诱使女性应允了这种压迫。

真正的爱是可能存在于相互的关系中的，她希望在未来这种形式的爱能更加普遍。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女性就能在爱里展露自己的强势而不是弱势，就不用再在爱里逃避自己，而是找到自我，无须再为爱放弃自我，而是肯定自我。对于女性和男性来说，爱就不再是致命的危险，而成为他们生命的源泉。

在波伏瓦的愿景里，女性能够作为一个主体去爱她们所爱的人，也能够被爱，但是这并不容易。因为关于单向的爱的谬论不断地巩固着女性的从属地位，这种谬论承诺女性爱能救赎她们，但实则把她们活活送进地狱。

关于生育与母职

波伏瓦把孕妇称为“寄生虫”的宿主和人类物种的奴隶。（实际上，叔本华也提出过类似的言论，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有引起同样的反应。）波伏瓦对怀孕很感兴趣，因为怀孕是女性“从内向外审视自己”的主观体验——她们失去了身体自主权，并对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母亲感到焦虑。波伏瓦声称女性不应该沦为生育的工具，她还说（虽然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并不代表完全拒绝做母亲。波伏瓦想要证明，即使同样是怀孕、分娩和照顾孩子——这些被认为是典型的女性身体体验——也会因女性的境况不同而产生不同的体验。

人们之所以歌颂母亲，是因为母性能够让女人毫无怨言地待在家里做家务。他们没有告诉一个两岁、三岁或四岁的小女孩“你注定要去洗碗”，而是告诉她“你注定要成为一个妈妈”。人们给她布娃娃，歌颂母亲，所以当她长大后，她就会想到一件事：结婚生子。她坚信，如果没有孩子，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堕胎法惩罚了社会上最贫穷的女性（至少曾经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女人能“根据自己的欲望和兴趣”计划怀孕，那么她就能适应包括学习和工作在内的生活。波伏瓦认为男性对这种可能性的抵制源于恐惧——“害怕女性会发现并通过掌握自己的命运来重新获得她们在所有领域的自主权”

关于反思

阿莉塞·施瓦策尔的采访中，波伏瓦承认她在早期的作品中忽略了很多关于阶级的问题。但她不认为阶级斗争会解放女性，因为男女的区别不在于不同阶级，而是不同的种姓。人们可以上升或下降到不同的阶级。但一旦你出生在一个种姓，你就只能永远停留在那里。波伏瓦说，女人不能变成男人，她们在经济、政治和社会上都被视为低级种姓。

波伏瓦声称，如果男性想要变得有道德，他们需要承认他们的行为造成了世界上其他人的恶劣状况，并且他们在努力改善这种情况。波伏瓦还向女性发出了挑战——停止服从“做女人就得为了男人而存在”的谬论。作为一个人，当你被如此无情地从外部定义时，你是很难茁壮成长的。

1973年，波伏瓦在《摩登时代》杂志上为那些想要谴责性别歧视的人设立了一个永久专栏。这个专栏被称为“日常的性别歧视”（Everyday Sexism），作者运用生活经历和反思，幽默地揭露和挑战性别歧视，而不是寻求法律赔偿。

这个专栏的序言非常直接：将他人称为“肮脏的黑鬼”，或翻印侮辱犹太人或阿拉伯人的言论，都可能被送上法庭，并被判“种族歧视罪”。但是，如果一个男人公开对一个女人大喊大叫，称她为“妓女”，或者在他的作品中指责女人背叛、愚昧、反复无常、愚蠢或歇斯底里，他绝对不会有风险。我们（女权联盟）要求将“性别歧视”也视为一种犯罪。

关于萨特

萨特身高只有一米五五，而且他也知道自己长得丑。不过这也是萨特乐于去勾引女人的原因之一，因为一旦得手就能证明长相并不重要，言语才是征服女人的关键。

萨特对波伏瓦说：自己必须保持自由之身，才能去实现伟大的前程；必须做一个无拘无束、云游四海的漫游者，才能为伟大的作品搜集材料。

矮个男性更容易出现喧闹、浮夸，甚至是攻击性的行为。他们可能有宏伟的计划和野心，臭名昭著地试图取得主导地位。这几乎就像他们在不断地与其他男人竞争，以证明他们的价值。为了表明尽管他们身高不高，但他们仍然提供价值。这种行为可能会成为强迫症，阻碍人们发展健康的关系。

哲学思考

行动

真正的问题是：大千世界里，到底什么是我们应该去在意和有所为的呢？波伏瓦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们的行动。因为只有行动是唯一属于你，且仅属于你一个人的，这是你成为你自己的方式。只有你能创造和维持连接你和他人的关系，不管那是好的还是坏的。[注：PC 93.]你和他人的关系并不是先天存在的，必须由你和他人一天一天地去创造以及再创造，有时候能够很好地发展下去，有的时候会被忽视，也有的时候会被滥用消亡。

生活

波伏瓦想要细细体味生活给她的百味，而不是为了创作出流传后世的作品就把它抹杀。（萨特认为伟大的作家都需要培养出一种旁观者的冷静态度，因为他们要捕捉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所控制。）

文学

波伏瓦坚信文学可以成就更多，她带着敬畏之心阅读弗吉尼亚·伍尔夫，因为伍尔夫意欲填补文学和生活之间的沟壑，而波伏瓦也想要了解和揭露这个真实的世界。（萨特赞同文字是有力量的，但是他认为所有的文学都带有欺骗和隐瞒。）

波伏瓦之所以选择写小说，是因为她相信文学能够给予我们一种想象的体验，这种体验像真实生活里的体验一样完整，让人不安。哲学作品常常用抽象的方式展开，会想把作者的观点强加给读者，强迫他们去接受，而不是邀请他们到特定的情境中，使其看到其他视角和观点徐徐展开。波伏瓦认为，形而上学的小说是为了让读者拥有这种自由。

不公与骂名

父亲乔治嘲笑女儿的作品一直没有出版，只能做一个无名小卒的荡妇罢了

6月和7月的《摩登时代》杂志在报摊上销售一空。波伏瓦在这两期里发表过有关女同性恋和母性的章节，许多读者对此感到愤怒。当时，波伏瓦已经因为和萨特的关系而名声有损，但现在波伏瓦却招来了另一波侮辱：“饥渴、冷淡、淫荡、女色情狂、女同性恋、流产过一百次，各种各样的骂名，甚至是未婚母亲。”

波伏瓦被“性狂热者”和“第一性别的活跃分子”轮番抨击。共产党称波伏瓦是小资产阶级，因为她的作品与工人阶级毫无关系。这次，令人尊敬的保守派支柱人物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写信给《摩登时代》的一位赞助者：“你员工的阴道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全球报纸和文学评论的讣告都指出，即使是在临终前，波伏瓦也在追随萨特，尽职尽责地占据她应有的位置：第二位。尽管萨特的一些讣告完全没有提到波伏瓦，但波伏瓦的讣告却一直都在提萨特——有时甚至篇幅很长，把写波伏瓦作品的篇幅压缩到令人震惊的程度。

感情关系

萨特要留在巴黎继续写他的短篇小说，并和万达见面——萨特已经追求万达一年多了，但是到现在万达仍然对他不感兴趣。万达觉得萨特长得很恶心，还告诉萨特他应该改善自己的饮食。萨特已经习惯了被她拒绝，而且把这当作自己要克服的一个挑战。尽管他对万达有感情，但是她只有22岁，幼稚且善变，他不指望自己和万达的感情能够持续到战后。

比安卡

虽然萨特还在给比安卡写信，但是他经常直接把写给万达的话一字不改地搬给比安卡，而且萨特对比安卡也渐渐不那么热情了。

纳塔莉

纳塔莉本该研读康德，可她却故意去勾引正襟危坐的波伏瓦。那天晚上波伏瓦写信告诉萨特：“我阻止不了她，她非要和我睡。”

萨莉·斯温·谢利

23岁的美国记者：萨特每到一个国家都会陷入爱情。

波伏瓦的父亲乔治嘲笑女儿的作品一直没有出版，只能做一个无名小卒的荡妇罢了。

萨特在《存在与虚无》里这样定义“自欺”：这是一种逃避自由的方式，要么过度认同自己的“真实处境”（facticity），要么过度认同自己的“超越性”（transcendence）。“真实处境”是指一个人面对的所有偶然的和没法选择的因素，比如出生的时间和空间、肤色、性别、家庭、受到的教育以及身体。而“超越性”表示的是人能够超越这些属性的自由，指的是一个人如何去对待事实，如何通过行动去塑造。

5月1日，伯纳德·沃尔夫带波伏瓦去了一个抽大麻的派对。波伏瓦也想试试，纽约人告诉她一支就能让她飘飘欲仙，但是波伏瓦抽了六支仍然没有什么反应。波伏瓦对于自己没有因为大麻香烟而飘飘欲仙感到恼火，于是她一个人喝了半瓶威士忌。但是半瓶威士忌下肚之后，波伏瓦也只是微醺而已，在场的美国人都震惊不已。

每当波伏瓦对萨特的作品感到失望时，她首先试图说服自己不喜欢它是错误的。这使波伏瓦感到恼怒，使她更加坚信自己是对的。那天晚上在桑塔斯乔广场，萨特来找波伏瓦时，她的心情很不好，她感到很失望。

柯克帕特里克的传记最有力的地方在于澄清并展示了德-波伏娃的道德承诺的力量，以及这些承诺如何在战后转变为政治承诺。她对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阿尔及利亚局势的关注令人感动，她对帮助年轻妇女的不懈承诺也令人感动。虽然阿尔贝-加缪（Albert Camus）曾指责她 "让法国男性看起来很可笑"，但法国妇女感谢她利用这一点来实现改变，无论是在数百名写信寻求建议或帮助的人的生活中，还是在成千上万被她促成和激励的自由的人的生活中。在她的葬礼上，人们高呼："妇女，你们欠她的一切！"。现在，我们正逐渐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Women, you owe her everything!

《成为波伏瓦》

作者：凯特·柯克帕特里克 著 刘海平 译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03月

ISBN：9787521723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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