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病毒学家自述：一篇灵感来自朋友圈的顶刊论文

2023-02-16 03:02

姜世勃自述

前不久，我在朋友圈看到这两个视频后大笑不已，但笑完之后立即陷入沉思。的确，我的很多亲朋好友是在吃饭时被同桌的食友所传染，因为在那个场合无法带口罩，且近距离交谈，感染者很容易将病毒传给对方。我立即打电话给复旦上医法医系的李立亮老师，请他查询并比较一下鼻腔、口腔、咽喉、支气管、小支气管和肺泡粘膜上ACE2（新冠病毒的受体）和组织蛋白酶L（CTSL, 介导新冠病毒与内吞泡膜融合的蛋白）的表达量。结果发现鼻腔粘膜大部分为假复层纤毛柱状上皮，其表面ACE2和CTSL表达量相对较高，而随着气道向下延伸，它们的表达量逐渐下降。在下呼吸道（包括肺泡）粘膜上ACE2和CTSL表达水平相对较低。所以，新冠病毒奥密克戎（Omicron）变异株最容易感染鼻腔粘膜组织, 也最容易通过鼻腔将病毒传染给近距离接触者（图1）。

自2021年11月首次出现以来，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迅速风靡全球，并以其很强的传染性和免疫逃逸能力而引发了全球广泛关注。据报道，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平均基本繁殖数（R0）为9.5（范围为5.5-24），是前一变异株德尔塔（Delta）R0的好几倍。尽管奥密克戎变异株致病性减弱，但它仍然对世界人民的健康和经济发展构成了巨大威胁。尤其是奥密克戎亚毒株XBB是目前出现的最具传染性和中和抗体逃逸能力的毒株，很可能将在全球迅速蔓延，引发新一波新冠疫情的暴发。因此，在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威胁下，个人防护行为极其重要。

针对新冠病毒传播，戴面罩和保持社交距离是有效的防护措施。与不戴面罩相比，在室内公共场所佩戴N95/KN95面罩或外科面罩可分别降低约83%或66%的SARS-CoV-2感染风险。然而，在一些室内公共场所，例如在餐桌上与他人一起吃饭，无法佩戴面罩，此时往往口鼻腔同时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造成新冠病毒的传播。

因为口腔粘膜为鳞状上皮，几乎不表达ACE2和CTSL，况且口腔粘膜上存在有大量的水解酶，所以，不太容易被新冠病毒和其它呼吸道病毒感染。因此，在特殊场合（如聚餐）不能戴口（面）罩时，应该戴上鼻罩，保护鼻腔，但可以暴露不易被病毒感染的口腔，减少新冠病毒（特别是奥秘克戎变异株）的传播。市场上虽然有一些鼻罩出售，但其设计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预防病毒感染，其价格也要明显高于普通的外科面罩。而且，民众需要同时携带面罩和鼻罩，极不方便。

因此，我们快速地设计了一个改良型的双功能鼻面罩，仅在普通外科面罩的两侧各增加一根松紧带（民众可以在家自行制作），平时当普通面罩使用，在聚餐等不能带面罩的场合将其转换成鼻罩，戴在鼻子上，不会影响进食和谈话。达到一罩双用的目的，且价格低廉、携带方便。

我们很快地完成了一篇论文，题目是“Nasal mucosa is much more susceptible than oral mucosa to infection of SARS-CoV-2 Omicron subvariants: wearing nasal masks where facial masks cannot be used”（鼻粘膜比口腔粘膜更容易感染SARS-CoV-2奥密克戎亚变异株：在不适于带口罩的地方带鼻罩），投到JMV，审稿人提出一些宝贵的修改意见，我们据此作了修改，论文很快地被接受发表（2023-2-13上线）。第一和第二作者为硕士研究生林子杰和博士研究生孙禄加，通信作者为李立亮副教授和姜世勃教授。

其实，我们在以前发表的几篇高档次SCI论文的创作灵感也是来源于朋友圈里的聊天记录，如CMI 17:554, 2020 (IF=22.096); Virol Sin 35:263-265, 2020 (IF=6.947); Lancet 395:949, 2020 (IF=202.731); EMI 10:439, 2021 (IF=19.568); Clin Transl Med 12:e924, 2022 (IF=8.554); JMV 94:4056, 2022 (IF=20.693)。

因此，我建议大家要经常翻看朋友圈里的聊天记录，一旦产生灵感，立即找相关领域的专家合作，或许能很快地拟写出一篇高档次SCI论文。

原文：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002/jmv.28577

姜世勃个人简介

教授、博导、复旦大学病原微生物研究所所长、国家杰青 (B类)、国家高端引进人才、国家十二五重大传染病专项负责人、美国微生物科学院院士

他出生于湖北随县一个农民的家庭，初中刚读一年，赶上文化革命，学校关门大吉，学生回乡种地。15岁那年遇上总参通信兵到随县招收报务员的一位连长，因此意外地参军入伍。但新兵训练结束后，他被分配到总参通信兵在山西吕梁山区的一个连队担任卫生员，靠自学《赤脚医生手册》，为全连干部和战士看病、治病和防病，多次立功受奖，19岁被提干，担任助理军医；21岁作为工农兵学员保送到广州第一军医大学军医系学习，78年毕业留校后赶上全国恢复高考，为了改变工农兵学员被淘汰的命运，开始自学英语，80年参加一军大首届硕士研究生考试，成为免疫学专业几十名考生中唯一英语及格的考生，后又考上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微生物学专业博士研究生。1987年考上世界卫生组织 (WHO) 奖学金到美国纽约洛克菲勒大学细胞生理与免疫学研究室进修学习和博士后训练 (研究室主任为Ralph Steinman，2011年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1990年作为独立PI加入纽约血液中心LFK研究所，担任病毒免疫研究室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研究员和研究室主任。2000～2010年间担任第一军医大学、第四军医大学、武汉大学、复旦大学的客座教授。2010年10月作为国家高端引进人才加入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分子病毒学教育部/卫生部重点实验室。

作为PI承担美国NIH、中国NSFC及横向研究项目30余项，到位经费超2亿元。共申请106项美国/中国/国际专利，54项获得授权，11项专利完成转让/转化，已有多项医疗产品上市。已发表575篇经过同行评审的科学论文 ( https://pubmed.ncbi.nlm.nih.gov/?term=shibo+jiang&sort=date&size=200)，论文总被引42,052次，h指数101 (Google Scholar); 连续7年入选中国高被引学者榜单，连续2年入选全球前2%顶尖科学家 (包括“科学影响力”和“终身成就”) 榜单。担任Lancet (IF=202.731) 的编辑顾问、Viruses (IF=5.818) 副主编、EMI (IF=19.568)、Antiviral Res (IF=10.103)、M&I (IF=9.57) 等7个SCI杂志的编委。为80多家高档次SCI杂志审稿，每年审稿超过100篇。例如，在过去3年内为Cell (IF=66.85) 审稿21篇，为Cell Research (IF=40.297)/Cell Discovery (IF=30.079) 审稿23篇、为STTT (IF=38.014) 审稿15篇、为EMI 审稿15篇。

2020年以来，在Cell (x2), Nature，Science (x2)，Lancet, 及CNS子刊 (x44) 等高档次杂志表134篇SCI论文, 总影响因子(IF)为2,879 (篇均IF为21.5)。这些论文系统地介绍了他们有关研发高效、长效、广谱抗冠状病毒疫苗和药物的创新理念及研究进展，获得国际专家的广泛认可。他因此于2021年底获中国科技部的全国科技系统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奖。

主要从事抗病毒药物及疫苗的研究，主要学术贡献：

一、研发出国际首创的通用冠状病毒 (Pan-CoV) 融合抑制剂候选药物：姜世勃于1992年发现第一个高效广谱抗艾滋病病毒 (HIV) 的 C多肽 (美国专利：5,444,044, 1992-3-26; Nature 1993)，该专利转让给美国Trimeris和罗氏制药开发出国际上首个基于病毒融合/入侵抑制剂的抗HIV多肽药物—恩夫韦肽 (T20)，因此而开辟了多肽类病毒融合/入侵抑制剂新领域，并在该领域中保持着国际领跑地位。其团队先后发现了一系列抗病毒多肽，如抗SARS多肽 (Lancet 2004)、抗MERS多肽 (Nat Commun 2014)、抗ZIKV多肽 (Nat Commun 2017)。2016年开发出国际首创的通用冠状病毒 (Pan-CoV) 融合/入侵抑制剂—EK1多肽 (中国专利：ZL201610070216.4, 2016-1-30; Sci Adv 2019)。2020年初又发现EK1多肽、EK1脂肽、HR2P多肽都能非常有效的抑制新冠病毒的感染 (中国专利：ZL202180001804.1, 2020-2-6; Cell Res 2020, 2022)。其团队与山西锦波生物合作，可用于治疗新冠病毒感染病的EK1雾化剂已于2021年进入临床试验 ( https://mp.weixin.qq.com/s/eHJamVoi7e7Y8VfvY8v_GQ )。

二、研发出国际首创的基于新型免疫增强剂的高效、长效、广谱泛沙贝科病毒 (Pan-sarbecovirus) 候选疫苗：姜世勃于2004年在国际上首次报道SARS-CoV刺突 (S) 蛋白的受体结合域 (RBD) 含有主要的中和抗体位点，是抗冠状病毒疫苗和抗体的最佳靶点，因此而开辟了基于RBD的抗冠状病毒疫苗和抗体的新领域，其团队在抗SARS-CoV、MERS-CoV、新冠病毒疫苗和抗体研究方面处于国际先进水平。他们研发出国际首创的基于新型免疫增强剂的高长广“泛沙贝科病毒候选疫苗”可在猴子体内诱生高效价的抗SARS-CoV、新冠病毒及其变异株 (包括奥密克戎)、蝙蝠SARS相关CoV的中和抗体，在免疫半年后仍可保护恒河猴免受感染 (Cell Res 2022a, 2022b)，其专利转让给上海博沃生物开展临床前研发 ( https://mp.weixin.qq.com/s/8JOV-eOqzI9yBG697DFxwg )。2022年，WHO在呼吁开展Pan-sarbecovirus疫苗的研发蓝图会议上，姜世勃受邀介绍其高长广Pan-sarbecovirus疫苗和药物的研究进展 (https://cdn.who.int/media/docs/default-source/blue-print/session-6_shibo-jiang-_preparing-for-future_fudan-university_pathogenx-meeting_aug2022.pdf?sfvrsn=4162ede0_3 )。

三、与山西锦波生物合作开发出中国特有的的蛋白类人乳头瘤病毒 (HPV) 入侵抑制剂 — 抗HPV生物蛋白辅料：姜世勃于1996年发现酸酐化牛β-乳球蛋白 (3HP-β-LG) 为高效HIV入侵抑制剂 (Nat Med 1996); 2012年又发现3HP-β-LG为高效HPV入侵抑制剂 (中国专利: ZL201210066696.9，2012-03-14)。其专利转让给山西锦波生物开发出抗HPV生物蛋白系列产品。其中的“抗HPV生物蛋白辅料”自2012年9月3日获批上市以来，临床覆盖超过1,300多家医疗机构，约有40多万患者接受了该系列产品的治疗，对于控制单纯高危HPV感染的总有效率在80%以上，显示了良好的临床有效性和安全性。后又开发出可同时预防HPV和HIV性传播的“双抗HPV和HIV润滑剂”，于2017年8月28日获批上市。

四、与山西锦波生物合作开发出中国特有的新型生物材料 — 重组人源化胶原蛋白及其系列产品：姜世勃/陆路团队利用其独特的多肽/蛋白药物研发平台，与山西锦波生物合作设计和开发出中国特有的新型生物材料 — 重组人源化胶原蛋白 (BBRC 2019)。其系列医疗和医美产品陆续获批上市，如在2021年6月29日，国家药监局批准了全球首个重组III型人源化胶原蛋白冻干纤维 ( https://www.nmpa.gov.cn/yaowen/ypjgyw/20210629141635133.html?type=pc&m= )。其具有高于人I型和Ⅲ型胶原蛋白的细胞粘附性，形成网状纤维结构，具有良好的修复特性，在血管内皮、子宫内膜、创面、口腔黏膜修复、骨科及医美等领域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和超百亿元的市场潜力。该生物材料入选2021年度“中国医药生物技术十大进展” ( https://new.qq.com/rain/a/20220110A0BJJF00 )。

五、培育了一支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抗新发突发传染病的创新团队：姜世勃为复旦大学基础医学院引进和培育了多位国家级青年拔尖人才 (平均年龄：41岁)，如长江特聘 (x2)、国家优青 (x3)、国家青千 (x4)、国家重大专项首席 (x3)，他们获得超过2亿元的科研基金。还培养了4名博士后和40多名博/硕士研究生，他们在抗病毒疫苗和药物研究及防控新冠疫情等方面做出了杰出贡献。由这些青年拔尖人才为主组成的“上海市地方高校重点创新团队（新发病原感染机制及防治策略研究创新团队）”在2022年年度考核中获得优秀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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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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