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火的淀粉肠是啥味儿?吃完第一家我哭了
刚来试物所的时候
我曾带着尺子测评过成都的烤肠
那时候火山石当道
膨胀的肉在口腔发起攻击
粗鄙动人,酒池肉林
但最近我们发现
矮肥的火山石过时
细长的淀粉肠驾到
无数地铁口都出现了卖淀粉肠的摊位
他们不需要扩音器帮自己助威
老远你就会发现
下班的人将摊位围住
走进看见粉红的淀粉肠
正乖巧坐在泛着黑光还有点生锈的机器上
就像在酒吧卡座等着被人点走
当烤肠颜色变深
老板立刻带它出台
接着淀粉肠被辣椒面包裹
不要辣椒的就是不懂生活
左手给你肠
右手扫码付款
爆脆烫嘴的肠陪我们走完回家的路
无数年轻人想创业卖肠
但我们只想知道成都哪家肠最狂
所以我们今天决定
去寻找成都最好吃的淀粉肠
但怎么都没想到的是
只吃完首家店
我们就已经泪迸肠絶了
淀粉肠老板
居然给我看同行抠脚的照片
拜访淀粉肠的那天
刚好是严管流动摊位的日子
我们走过成渝立交
爬过三色路
连续失败让我愤慨决定放弃小摊位
去找有店面庇护的淀粉肠
本着学校门口有美食的定律
我们找到田家炳中学对面的某家炸串店
这家店小有名气
它的淀粉肠在淀圈更是颇受欢迎
凭着直觉我从柜里挑出两种肠
优雅地询问划刀了的那个是淀粉肠吗
结果老板说
“都不是得,你不要急嘛”
不是我着急
是我太自信
这时老板娘从库房走出来
就像财神爷般揣着元宝
“你要几根拿几根,我去穿工作服了”
选好炸串交给她
她忙着搬来桌椅板凳
坐在椅子上
对面是中学大门
我们感叹这家店的选址优秀
抓住了最有购买力的群体
老板却说学生都是群众演员
每天身上最多只有五块钱
我说自己儿时为了得到五角钱
给父亲下跪的故事
老板夸我是个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人
估计是看我童年过得寒酸
老板决定送我她自制的酸梅汤
从库房端出铁锅
就像你老家的那盆卤水般黢黑
梅子,橘皮
甘草,桑葚
她说这是专门熬给本店VIP的
不用注册不用充钱
我们首次光临就享受到会员福利
前戏还没结束
她又掏出手机给我们看
她拍摄的同行抠脚照
春夏秋冬
那位同行每个季节抠脚的照片她都有
这种拉踩让人紧张
我甚至想去试试那位抠脚同行烤的淀粉肠
但这不是抠脚比赛
还是得靠肠说话才行
淀粉肠的魅力咒语
通过高温热油注入我心
翻完手机相册
老板终于收手
可能想起自己还有工作要做
她转过身开始准备热油
锅里的油开始冒泡
老板砍下淀粉肠的头和尾
用最轻柔的手法为肠打花刀
接着将淀粉肠扔进油锅开始锤炼
我们发现淀粉肠在她
不断敲打下变粗变壮
整个过程很快
老板将此步骤与我们的人生进行结合
炸淀粉肠就和做人相同
要经常接受社会的敲敲打打
不挨打
就不会变得强大
此时我的心情就如绝育的狗般复杂
看我似懂非懂
老板又指着锅里的油呐喊
自己炸串生意虽小
但只要认真努力做好
依然能获得这样沸腾的人生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拟声词咔咔打在我头上
不努力写稿的我就像进了油锅地狱
恍惚间
油锅里的炸串被捞起
老板对着淀粉肠说
“给你们洗个澡吧!辣椒面裹满!”
眼前的淀粉肠
是我小时候的梦
肠皮被炸得脆硬
表面已呈现出焦黄色
凑近看能看见小气泡
还没入口就能想象它的口感
果不其然
当我张嘴开始进攻时
淀粉肠嚼劲十足的外皮
与柔绵的内在紧紧相拥
门牙负责与脆皮战斗
舌头接受淀粉肠的引诱
而辣椒面直接侵占鼻腔和嘴唇
上唇已经碰不到下唇
它们已经成为辣椒面的坟
应该是花刀的原因
我每口吃到的内容都很平均
这根淀粉肠不像普通肉肠那般粗暴直接
它有层次间的过度
就像你去理发店修碎发
循序渐进地给人惊喜
老板看我吃得香
她透露出炸淀粉肠火候很重要
且她的武器是秘制辣椒面
“我的辣椒面蘸鞋底板都好吃”
老板的幽默我喜欢
只是当她第三次向我重复蘸鞋底板时
我有点妥协了
准备要脱鞋了
其他的串也在辣椒面的加持下均匀入味
但淀粉肠依旧是最惊艳的那个
打个饱嗝
我在阳光下发出称赞的信号
老板路过我们
继续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
“我炸的是串吗
No
我炸的是我的人生
和我养家糊口的责任”
我们在炸串店里
看到最温馨的表演
探店到这里
其实已经结束
吃饱后的我们和老板娘闲聊
得知她不光拥有此店
还在摆早餐摊
生意做最大的时候
她们家在地铁口有五个摊位
ABCDE
五个出口都是她家的业务范围
因为最近严查摆摊
所以她老公这段时间白天在家写东西
下午来店里帮忙
老公有自己的公众号
写点文章或者干点翻译
而正当我们准备付钱离开时
来帮忙的老公出现了
老公帮老板整理摊位上的炸串
嘴里开玩笑说自己把她称为
ju你夫人
夫人每天都在串签签
随时拿签子ju人
两人说说笑笑手里串肉的动作没停
可能是那天天气好
也可能是想展示才艺
老板老公慢慢从
放酸梅汁的库房中拿出谱架
老板默契地开始扫地
他翻着琴谱开始选歌
很快就决定唱朴树的
《平凡之路》
这段吉他弹唱
能感觉到他对音乐的痴狂
外面世界的浮躁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搞音乐难
搞不插电的音乐难上加难
对方说插了电
对面学校的孩子们会躁动
老师还会来找他谈话
老板在旁边制作肉串
脸上露出担心老公唱高音的表情
最后一首歌
他唱了许巍的
《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从背后看着他们我感叹小店故事多
此店名字应该叫做
《小冰的大屋》
我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老板说当时在网上看见帖子
有人在救助流浪汉
她加入后认识了志愿者老公
到现在他们都还在做这件事
最后我问他们救助流浪汉
自己有没有很困难的时候
“世界就很神奇
你在那一头丢了的
这一头可能又会拿回来”
付钱离开炸串店
我几乎快忘了淀粉肠的味道
采编那天正是三八妇女节的下午
那位老板的认真勤奋就像礼物
进入小店的初衷是吃烤肠
谁能想到在聊天中扯出如此温馨的大案子
他们就像是故事中小主角的奇怪邻居
隔壁胖叔叔喜欢唱歌
那个阿姨喜欢很会做生意
且爱拍同行抠脚的照片
淀粉肠测评算是彻底失败
所以成都哪家肠最好吃
等我们下次想起了再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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