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好男儿,怎么就与人渣共情了?
乱编:
作为您公众号的读者,一直以来尊敬您观点的深刻,论证的精妙。但对于“奇怪的男性共情”中的部分观点,不敢苟同。故希望与您交流!
点击图片查看昨天写的《奇怪的男性共情》,据说有男生看完表示不能理解作者“她”的想法。
您批判那些支持“恶性事件不能上升到两性对立”话术的男性,认为这是在与人渣共情。您认为所有男性都客观上有“性别特权”,所以男性可以或者应该被“声讨”,这样的“上升”没有问题。
我理解您的本意是鼓励和倡导广大男性自我监督,自我反省,自我检查,主动与性别不平等划清界限,共同推动性别平等。但愚以为,在您的论证中只能得到“我们可以使用男性这个语境”“对男性进行监督批判是合理的”,但这不能代表“恶性事件不可以上升到全体男性”这个立场有问题。
诚然,男性作为一个群体,的确客观上享有一定的“性别特权”,但正如您所说,性别特权并非男性选择的结果。随意上升,特别是对于恶性事件的随意上升,是将那些“言行统一”的支持性别平等的男性一概视为罪人,这是否公平?是否有利于男性参与推动性别平等?这种完全忽视男性态度的观点存在问题。
恶性事件的上升“名不副实”,不能因为男性拥有一定的性别特权,便不顾一切地认为所有男性都不是清白的,只因其男性身份便都应该被批判。社会对于女性的歧视言论大抵如此。
上野千鹤子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有对平权运动启发性的表述:“废除父权制并非要改变每一个男性的态度,而是要改变在现实中维系父权制的物质基础。”平权运动也并非只是一个社会思想解放运动,一味地在思想领域“划分责任”可能会使其误入歧途。
这种为随意“上升”正名的观点有着恶劣的社会影响。对于男性,这种观点的“教育”和“熏陶”会使本支持性别平等的男性对自我身份产生怀疑,甚至自卑,默默接受自己“罪人”的身份。
对于女性,这种“上升”会导致其对男性的群体性不满甚至仇恨。特别是将这种情绪带入到生活中,试问这会对周围男性产生什么想法或情绪?
随意上升的确会造成社会的进一步分裂,结果只能是平权运动自取灭亡。因为平权是男性和女性,全体社会,各个方面共同参与的结果。
我们的斗争对象是性别不平等现象,以及维系男权的物质基础。这要求构造并强调一个“我们”的语境。让“我们”一同对抗性别歧视和不平等,让“我们”一同推动平权和社会进步。
读者乙
读者乙:
愿意认真讨论是好事,能看出你对这个问题是有深入思考的,那我也讲讲我的逻辑。
其实你提出的问题,我在补刀里有解释,女性到底指责的是“恶性事件里的男性”还是“全体男性”,这里是有一个模糊空间的。绝大多数女性并不想指责全体男性,但我相信这次唐山烧烤店打人事件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也是因为很多女性都有类似被男性引起恐惧的经历。
在一个群体有着强烈恐惧感的时候,你要求对方每个人都精准地控制批评范围,要把“好的男性”和“坏的男性”无死角地进行切割,这种做法往轻里说是没有同理心,往重里说是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了。我在补刀里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男性在和身边女性吵架时也会说“女人怎么这样”,但我们知道,这不代表对全体女性的恶意,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也很难做到严格地使用定语限制批评对象。
你说男性拥有性别特权并不出于主观故意,所以把所有男性视为罪人是不合适的。我在文章里恰恰想说的就是这一点。作为男性,没有任何主观恶意,就绝对无辜吗?试想一个场景,我深夜回到小区,前面还有一位女生在同一条路上往家走,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因为顺路跟在她身后也往家走。但前面这位女性有没有可能感到恐惧呢?我原来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有一次我听女性朋友谈起过类似的场景,后来我就尽量注意,在这种情况下,假装打个电话或者在原地系个鞋带找个东西,等这位女性走远了我再回家。
这就是我强调的,作为强势一方,多一点自省意识,面对批评的时候,不要立刻跳起来证明自己清白。你既然享受了特权,就应该对可能是无差别的批评有更多的容忍度,不仅是女性对男性的批评如此,民众监督权力,狗仔队跟拍明星,本质上都是这个逻辑的延伸。
至于说两性平权的愿景如何达成,我理解你的想法,很多人都认为女性应该讲究策略,团结大多数男性来推动两性平权,也就是所谓创造一个你说的——基于“我们”的语境。但我特别想说的是,更讲究团结大多数的策略这种话,应该由女性来说。作为男性,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怎么在自己这个性别上做得更好一点,而不是要求女性应该怎样。
当然了,两性的利益诉求不同,有没有可能真的形成一个基于“我们”的共识,我个人其实挺悲观的。社会的进步终究还是要回到斗争与合作的二元博弈道路上,也许今天斗争多一点,明天合作多一点,作为个体,我们只能选择自己相信的那条道路去走。
乱刻
题图作者︱RyanMcGu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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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补刀——
要多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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