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周刊（公号ID：new-weekly）
作者：福里斯特
新能源汽车越来越多，似乎已经没必要使用专门的号牌来区分新能源汽车与否了。汽车大降价的浪潮仍然奔涌，人们却对另一件发酵已久的事情争论不休。今年2月底，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向媒体透露，乘联会已经向国家有关部门提出了合并蓝牌、绿牌的建议，并且“预计未来两年就将成为现实”。短短两句话，舆论为之沸腾。尽管提议并未最终落实，但仍有人担心取消绿牌之后，买新能源汽车也要缴纳购置税、交养路费，并且会加入到尾号限行的大军之中，用车体验大打折扣。而有业内人士则担忧，目前并没有多少电动车车企能够盈利，取消绿牌直接影响销量，不少二三四线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可能会受到冲击。也有人对此举手赞成，认为“对电车的优待也该结束了”——大家都是四个轮子组成的汽车，早晚高峰都得堵在路上，凭什么新能源汽车就可以高人一等？截至去年年末，全国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已达27.8%，以纯电动车为主的新能源汽车成为中国汽车市场上的主流；更有专家预计，今年年末这一数值将攀升至超过30%。
换句话来讲，新能源汽车越来越多，似乎已经没必要使用专门的号牌来区分新能源汽车与否了。
01、“绿牌太丑了，我不喜欢”
如今在中国，绿牌和新能源汽车早已深度捆绑。
“买电车（送）绿牌”的促销手段已经不再吸睛，因为人们已经对满大街的绿牌司空见惯；相比之下，马路上要是出现一辆挂蓝牌的“古早版本”特斯拉，必然会引起100%的高回头率。
2016年12月1日，公安部交管局在上海、南京、无锡、济南、深圳等5个城市试点发放新能源汽车专用号牌，并在2018年起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应用。符合条件的纯电动车和混合动力车，均能获发新能源牌照。根据公安部交管局的说明，新能源车专用号牌的最显著特征是采用了绿色的底色，体现“绿色环保”的寓意。然而，自从新能源车牌诞生的那一天开始，针对“新能源车牌到底丑不丑”的讨论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美中不足就是这个绿牌，真的丑。”/微博@小吕斯基无论汽车设计有多拉风、配色有多好看，当挂上新能源绿牌的一刹那，车子的颜值瞬间黯然失色。更有的准车主不得不放弃相中的新能源车，默默地加入燃油车蓝牌摇号大军之中。2021年年中有消息称，中国内地的车牌样式即将发生改革，包括新能源绿牌和临时牌照在内，目前通用的“92式”车牌会被全新的车牌样式所替换。之所以突然盛传“要换车牌”，是因为有人在国家知识产权局网站上，发现了公安部交通管理科学研究所当年5月获得的数个关于全新样式的小型汽车号牌设计专利。根据这一公开发布的设计专利，小客车车牌从蓝底白字变成了白底黑字，底部衬以深蓝色的线条，字母布局同样发生了变化。至于新能源车牌，底色继续采用渐变色设计，只不过不再使用绿色，改为湖水蓝。
公安部交通管理科学研究所2021年5月获得的数个关于全新样式的小型汽车号牌设计专利稿，被网友发现之后瞬间火爆舆论。/国家知识产权局中国专利公布公告其间更有消息传出，部分地区已经开始推广新式车牌。不过最后也被证实，只是部分网友为了博眼球散布的谣言。有意思的是，就像前段时间引爆热搜的哈弗“二代大狗”一样，如今推行的新能源绿牌事实上也是由网友投票选出来的。早在2016年4月至5月，公安部交管局曾就号牌式样开展多渠道、多形式、多层面的征求意见活动，并开展网络投票活动。根据当时的报道，总共有14.54万人参与了投票活动，得票最高的就是如今满大街都能见到的“渐变绿”车牌。
02、车牌代表着面子
人们对新能源绿牌的态度，用“又爱又恨”来形容并不为过。
毕竟比起竞拍又贵又难抢、摇号中签概率又极低的燃油车蓝牌，绝大多数城市的新能源绿牌省去了竞拍和摇号这两项折磨人的步骤。只要符合条件就能直接申请绿牌，让不少渴望上车的准车主们心动不已。
特别是当选到的新能源车牌自带“三个8”“四个6”等吉祥数字，又或者通过“50选1”选到一个想都没想过的“豹子号”的时候，新车主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立刻在社交平台上昭告天下。免费的绿色牌照，加上新能源汽车产量的提升，分流走了大量准车主用户。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曾经每平方米高过房价的蓝牌却开始大幅贬值，变得格外烫手。今年1月，广州2023年度首次车牌竞价结果暴跌1.3万元，事件引发广泛关注；与此同时，杭州、天津、深圳等地的车牌价也出现断崖式下跌，最大跌幅超过5万元，并多次出现以1万元底价成交的情况。耶鲁大学人类学博士、香港城市大学亚洲与国际研究系教授张珺在其著作《驶向现代性：私家车与当代中国的中产阶级》中认为，车牌号码的独特性将车牌从一块记载车辆信息的铁皮，变成了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情感表达平台”，承载着由更大的社会环境构建的情感、认知和意识形态。作为汽车体制的一部分，车牌虽然只是一块由不同字符组成的金属板，但却又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车主个人说明。一些国家和地区允许车主花额外的钱定制个性化车牌，让其成为流动的艺术品。而在中国，那些自带“三个8”“四个6”的“吉祥车牌”，尽管并非完完全全代表车主，但却在无形之中赋予了车主“显著的社会地位”——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车牌竞拍环节里，带有这些“吉祥”数字的车牌更受欢迎，成交价格往往夺人眼球，更会成为新闻报道里的主角。换句话说，车牌代表着车主的面子，是当下现代化生活中一种独特的身份象征。
“车牌自选选到好多个8，别提多开心了。”/小红书截图但即便如此，不论是蓝牌还是绿牌，本质上都是汽车的“身份证”，别无二致。早在今天“蓝绿牌合并”事件发酵之前，已有城市对新能源汽车先行一步调整政策，取消发放专属牌照。去年10月，上海市发布《上海市鼓励购买和使用新能源汽车实施办法》，明确自今年1月1日起插电混动车不再获发新能源绿牌。消费者购买插电混动车或燃油车，都需要通过竞拍才能拿到车牌。而从今年开始，延续了13年的新能源汽车补贴取消，新能源汽车正式进入到市场化的发展阶段。不少新能源车企闻声宣布旗下车型全线涨价，无疑暴露了车企对于国家扶持政策的依赖，以及在供应链整合以及成本控制上的不足。没人能够否认，绿牌是支撑新能源汽车发展的驱动力之一。我们可以看到，以国产纯电动车为代表的新能源汽车，已经有能力和传统燃油车分庭抗礼，更有国产自主品牌一跃而上，取代叱咤多年的老牌传统车企，成为销售榜上的新王者。但我们更不能忽视的是，纯电动车在过去是靠补贴政策及绿牌政策养大的。而当新能源汽车竞争力提高，自然需要摆脱依赖，与传统燃油车公平竞争。毕竟，任何一个需要长时间补贴的市场都不会是健康的市场，哪怕能发展起来，也毫无竞争力可言。要想一夜之间将内燃机送进历史的封印之中，既不可能，也完全脱离现实。个体需求千差万别，使用场景千差万别，也就对应了车型千差万别，不论是油是电，能够适合自己的才是最理想的车。
说到底，新能源绿牌只是新能源汽车发展过程之中的一枚标签，而非优惠和特权的代名词。只要能满足我们的出行需求，就没有必要考虑它到底需要挂什么样的牌照。《驶向现代性：私家车与当代中国的中产阶级》 张珺著、席煦译 广东人民出版社·万有引力《你觉得新能源绿色车牌很丑？但其实是网友选出来的！》 智驾网 2016-12-1《灵魂拷问：我们的车牌，一定要那么“丑”吗？》 车主指南 2022-5-8《两年内取消绿牌特权，操之过急了吗？》 汽车人传媒 2023-3-2《一年腰斩50%，燃油车牌从“抢手”走向“烫手”》 显微故事 202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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