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上影厂的四大美人之一，却经历过“九死一生”

刚刚结束的巫山神女杯艺术电影周闭幕式上，作为形象大使的吴海燕老师，演唱了《满山红叶似彩霞》的开幕曲。身后的LED屏幕上，播放着她二十多岁时主演的《等到满山红叶时》《海霞》，舞台上风姿绰约的她，明年将迎来她的七十大寿。

 

岁月在舞台上被这样错落地呈现，作为一个50后，她亲历了中国电影从“十七年”到文革时期，再到之后的年代。她感叹如今的演艺圈早已不同往日，如今更多时候，演员是被优待的。而曾经作为演员，在历史的洪流里，她难言自己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

 

五十年过去，很多细节已经无法再被想起，她说如今她热爱写作，写作能帮助她记住一些事，酸甜苦辣，伤痕与温情，时过境迁，历史依然在她身上留下了刻痕。

后浪电影作为本次电影周的深度合作媒体，对吴海燕老师进行了深度对谈。

 

海霞与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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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燕，电影、戏剧演员，电影代表作有《海霞》《等到满山红叶时》《白莲花》等。是一个对80年代以后生人来说有些陌生的名字，她曾是50、60、70后心中的女神，被封为80年代上影厂四大美人之一。

 

 

20世纪50年代，国家鼓励拍摄社会主义现实题材的电影，1949年至1966年这一时期被称为“十七年”，这十七年，电影发展与政治意识形态和政治运动紧密纠缠在一起，期间的电影作品仍然被称为“人民电影”。

 

1966年，中国电影受到了来自政治运动的影响，演员们处在前所未有的被动境地，面临被迫害和抹黑。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1970年， 北影厂的《海霞》剧组找到了吴海燕。

 

《海霞》因为在福建拍，他们先是到沿海一带找演员，彼时在出演《龙江颂》的吴海燕被剧组注意到，想要几张她的照片，但受到政治环境的影响，她根本不敢被拍照。就这样，她战战兢兢地在公园被拍了几张照片。

 

那个时候，十六岁的吴海燕从原本下放的村子里来到厦门出演海霞一角，《海霞》改编自小说《海岛女民兵》，讲述了渔家孤女李海霞在中国共产党的培养下成长为一名成熟革命女战士的故事。

 

 

尽管《海霞》有着鲜明的时代特点和政治意义，但是其创作过程却依然十分艰难。

 

1975年，《海霞》初版样片出来后，没有通过文化部的审查，其主要原因是“背离了革命样板戏的创作原则”。

 

北影厂和《海霞》剧组据理力争仍然未果，《海霞》按照文化部的意见，修改了100多处镜头。而在这个过程中，主创团队和吴海燕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迫害，更有被关进小黑屋等经历。

 

 

“我是戏曲的底子出身，我没有海霞的生活经历，形象比较文弱， 但我要演出一个坚强的革命女战士，我就用我学戏曲的底子去演。所以有一些人攻击我演得不好，别人问我怎么不生气？我说我一点不生气，我只能利用戏剧的办法来演，我反而很庆幸我有这个功底，导演当时很满意。”

 

“原本我们从来没有要拍两条的，都是一条过，就是后来补戏重拍，感觉自己变形了，丑了。”

 

说起《海霞》，她仍然有这样的遗憾。

 

实际上，尽管是学习京剧出身，吴海燕对文艺创作有着非常先锋的见解。

 

四人帮被打倒之后，吴海燕在接受采访时称：“《海霞》因受到了京剧样板戏的影响，脸谱化的东西很多，一点也不生活，而国外的电影已经有很多‘生活化’的表演了，我们要互相学习。”

 

 

就这样，中国电影逐渐脱离苦海，开始从样板戏中出走重生。

 

1980年，一部叫《庐山恋》的电影横空出世，这部呈现新中国后银幕初吻的电影轰动一时，它极具反传统的意识，在题材上，尽管宣传着政治进步，却聚焦在男女之间的浪漫爱情上。

这部在当时看来思想极为超前，风格大胆的影片，一定程度上标志着中国电影悄然进入了一个新的时间线。

 

 

而吴海燕，差点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1979年，吴海燕先后接到了汤化达导演和黄祖模导演的邀约，分别在《等到满山红叶时》中扮演主人公杨英以及在《庐山恋》中扮演女主角周筠。

 

 

周筠是一位台湾来大陆探亲的华侨，吴海燕娇俏优雅的形象气质正符合这一角色的形象。

 

但由于她先答应了汤化达导演的邀请，为不失诚信，她拒绝了黄祖模导演。

 

十年后的一次采访中，再谈与《庐山恋》失之交臂，吴海燕称，“我这个人很相信命运，人在一生中际遇很重要”。

 

所幸出演《等到满山红叶时》同样让她感到非常愉快，她在创作谈中写道：

 

“没有好本子、好导演和棒棒的摄制组，我是无能为力的，我将一事无成。我所能做的，只是将我的真情和心灵奉献给观众。”

 

作为一名坚韧的女性

然后作为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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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性胆怯而执著，内心好强而富同情，我感到自己喜欢而能够扮演那些生活中的普通人，那些朴实无华、饱受磨炼、善良温柔的中华妇女。多年来我执著地追求她们，因为我爱她们，理解和同情她们。故而当有角色选择的机会时，我会不顾一切地去与她们共欢乐和忧患。”

 

 

胆怯而执着，内心好强而富同情心。吴海燕在自己的创作谈中这样形容自己的个性。

 

1954年，吴海燕生于一个文艺之家。父亲吴石坚虽出生在“地主之家”，却作为八路军主力多次参与抗日作战。

 

吴石坚从小爱看京剧，成为地方干部后，一手建立了上海京剧院，并担任院长等职务。吴江燕、吴海燕姐妹俩也被送去学习京剧。

 

吴石坚

 

那个时候，吴海燕只有7、8岁，幸运地师从当时的大师，一度拜当年的梅派传人包幼蝶和魏莲芳为师，认认真真学了许多梅派戏。

 

1965年，11岁的吴海燕被留在了福建省京剧团，而三年后，父亲吴石坚在文革中被打成“走资派”，受迫害致残，直至家被抄，关进牛棚。而吴海燕的大伯也在这个时期被人从楼下推下致死。

 

“11岁我就被打成'黑五类'了，但我不愿意和我爸妈脱离关系。我被带到农村去了，到了农村发现其他人哭得嘴都溃烂了，但我很开心，我觉得我终于离开那些是非之地了，没有人可以整我和我家人了，我和别人说当时觉得自己到了天堂，他们让我跟一些小男孩一起放牛。”

“那些村支书对我们挺好的，经常偷偷地给我们送一碗面给我吃，那会太小了，营养不行。后来，还去山上割草，那种草很硬，我也不会割，把手也割破了。”

 

 

她伸出自己大拇指，给我们看当年下放农村割草留下的疤痕。

 

“我觉得我的内在像我爸爸，是尖锐的，坚强的，但别人看我总觉得我好像柔弱。”

 

在这次采访中，她不再倾向于去回忆那些沉重的往事，有时候，她总是说着说着莞尔一笑。她说现在不像以前，环境很好，演员也得到了尊重，和从前的朋友还会有一些联络，而谈及当年在特殊十年后离开的朋友，依然不免哽咽。

 

“电影演员的道路充满荆棘和崎岖。作为一个演员来说，必然有自己的探索、爱好、愿望和理想，有时甚至是执著的追求。可往往事与愿违，令人嗟矣。”

 

在等待机遇的年代，她先后去了法国、香港留学读书，学习制片、写作等等。

 

历史留下的，已在身后，岁月不曾真正败美人，即将70岁的吴海燕，安然于当下的一切。

 

她常说，我感恩。

作者丨飞檐

影像作为媒介的可能性。

编辑丨三水     排版丨石页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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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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