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J特写】给美联储点赞：两难境地下的灵活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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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美联储议息时期的最后时刻。利率制定会议通常是经过严格编排的，没有悬念。重大决定发生在会议前一周，而不是在两天的精心演示和围绕董事会的讨论中。美联储领导人喜欢避免意外，这样他们就可以微调他们的公开信息。

在3月21日至22日的会议之前，人们对两周前爆发的银行体系危机的担忧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一决定是在推出新工具以应对日益加剧的金融压力之后做出的，突显出鲍威尔在担任美联储主席的五年里所展现出的灵活性和临场发挥。

推进加息表明，美联储希望避免在抗击通胀方面落后。如果官员们看到有证据表明银行贷款条件收紧正在减缓经济增长，他们还可以在5月2日至3日举行的下次会议上放弃加息。

今年3月，美联储官员在会议前权衡了两种政策选择：加息25个基点，同时暗示加息幅度不确定；或者保持利率不变，并在下次会议上加息。

他们是在3月20日星期一做出上述决定的。此前一晚，瑞士政府被迫将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 Group AG)收购，似乎阻止了全球银行体系信心的危险下滑。

在两家美国中型银行倒闭后，美联储开始干预以稳定美国银行系统。瑞士银行的合并标志着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两家具有系统重要性的全球银行（G-SIB）的首次合并。

里士满联邦储备银行总裁汤姆·巴尔金(Tom Barkin)在谈到美联储会议日时表示，“如果我在周二或周三早上醒来，感觉全球G-SIB面临挑战，那么我显然会看到暂停加息的理由。”

相反，他说，金融动荡“似乎已经平静下来，我说服自己，你有一个有弹性的银行业和过高的通货膨胀，所以你为什么不继续对抗通货膨胀呢?”

在2月1日美联储上次政策会议结束时，官员们批准加息25个基点，这是自2022年3月以来的最小幅度。他们放慢了快速加息的步伐，以便有更多时间研究这些举措对经济的影响。

2月3日，官员们对1月份就业报告的井喷感到震惊，报告显示劳动力需求比预期强劲得多。紧随其后的其他报告显示，第四季度通胀下降幅度没有预期的那么大，1月份消费者支出增长和通胀加速。

今年2月底在曼哈顿举行的一次政策会议上，一位长期的同事问美联储理事沃勒(Christopher Waller)近处如何。“很好，直到2月3日，”沃勒回答说。

在通货膨胀面前节节败退

鲍威尔的结论是，美联储将不得不考虑在3月份加息0.5个百分点，否则就有可能在通胀面前失去优势。

美联储官员曾公开表示，他们预计今年将把基准联邦基金利率提高到5%以上。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总裁布拉德说，他认为，"所以为什么不尽早达到这个目标呢? "在银行倒闭之前，他在3月份的会议上赞成加息0.5个百分点。

鲍威尔3月7日在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为加息0.5个百分点敞开了大门。他对议员们表示:“在我看来，数据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们收紧过头了。”

在投资者认为他的意思是可能加息50个基点之后，鲍威尔在第二天的证词中强调，美联储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这一呼吁似乎可能取决于将于3月13日当周发布的通胀报告，此前官员们已经开始了传统的会前静默期。

巴尔金说，“情况是在25到50个基点之间”。“我喜欢平坦路径的概念，因为它给你更多的时间来理解，如果你错了，代价也更小，所以我可能希望有一组(通胀)数据能支持这条路径。”

3月9日，星期四，一切都变了。在硅谷银行(Silicon Valley Bank)披露将筹集资金并登记价值下跌证券的损失后，惊慌失措的储户——主要是由风险投资公司资助的初创企业——开始挤兑该银行，结果在当天结束时，令人震惊的420亿美元被提走。该行告诉美联储，预计3月10日(周五)还会有1,000亿美元资金流出，监管机构在该行营业前关闭了该行。

鲍威尔取消了出席那个周末在瑞士巴塞尔召开的央行行长例会的计划。相反，他与其他监管机构协调制定了一项计划，该计划将拯救该银行和另一家面临挤兑的银行——总部位于纽约的Signature bank——没有保险的储户。通过所谓的贴现窗口向银行提供紧急贷款的美联储还同意以更优惠的条件发放贷款，该计划旨在缓解银行面临的借款人提款压力。

“那是一个艰难的周末，”巴尔金说。他通常在美联储会议召开前一周左右与员工会面，起草他计划发表的正式声明，但他告诉他们，这次他建议再等一等，这样他就不必重写声明“两三次”了。他说，“我只是暂停了对利率决定的判断。”

银行危机

布拉德说，美联储会议最多有19名官员参加，当“会议前10天窗口期发生动荡时，问题往往是最大的，因为这是一次大型会议，也是一次正式会议，主席必须或多或少地敲定会议上将会发生什么”。“比如说，委员会很难在会议上处理新信息，并试图做出一个好的决定。”

鲍威尔在会议前几天对同事们说，他希望继续加息25个基点，但他们需要看到银行业的压力减轻，才能考虑这一选择。他对他们说，美联储抗击通胀的信誉不会因为出现飓风而收紧政策。

布拉德说:“金融危机不是儿戏，在我们在那次会议上面临的这种情况下，你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美联储加息的目的是通过收紧金融环境来减缓经济增长，比如借贷成本上升、股价下跌和美元走强，这些都会抑制需求。银行业的动荡造成了金融状况更迅速收紧的风险。贷款机构将面临来自银行监管机构及其管理团队的压力，要求它们减少冒险。如果银行提高存款利率，可能会进一步抑制放贷，它们的收益也会受到挤压。

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行长拉斐尔·博斯蒂克(Raphael Bostic)在会议前几天向银行家和小企业主询问了信贷状况、存款流动和贷款需求。他说:“如果我们的政策行动真的会使情况恶化，那么我真的必须认真考虑我们是否需要暂停。”“那是一个动荡的时代。”

一年前，官员们面临着类似的困境，当时他们正准备从接近零的水平开始加息，以抗击不断飙升的通胀。鲍威尔曾考虑从加息0.5个基点开始，但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引发金融动荡风险之后，他选择了小幅加息25个基点。

截至3月19日(周日)，美联储官员认为他们已经采取了足够的措施来提振美国银行体系，特别是在11家大型银行试图通过存入300亿美元来提振人们对第一共和国银行(First Republic Bank)的信心之后。美联储数据显示，新的银行融资计划和贴现窗口的使用率虽然较高，但已趋于稳定，这表明动荡没有在美国蔓延。

巴尔金说:“你每天都在反复思考，这是传染病，还是孤立事件。”

与此同时，在欧洲，瑞士官员周末忙着制定瑞银收购瑞信的计划。瑞士决定优先考虑股东而不是债券持有人，这些人投资了170亿美元购买瑞士银行风险最高的债券。这一决定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即投资者可能会在周一市场开盘时抛售其他欧洲银行的债券。

鲍威尔是一个早起的人，他关注的是欧洲银行股，这些股票最初出现暴跌，这让人怀疑他是否能够继续加息。美联储官员计划在加息的同时，在未来的道路上使用更谨慎的措辞，从政策声明中删除一个关键措辞，这一措辞曾暗示美联储将稳步加息。这样就够了吗?

“我们本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瑞银和瑞士信贷的情况如何发展，”布拉德说。“欧洲市场最初的反应并不好。”

平静的市场

美国股市开盘后，市场情绪有所好转。欧洲银行类股当日收高，周二美联储会议的第一天，银行类股进一步反弹，表明该协议安抚了市场。

博斯蒂克登上飞往华盛顿的航班时，瑞信的交易正被市场消化。他说，“传染没有扩大”，这让他更加放心，“我们还有一些继续行动的空间”。

此外，投资者目前预计美联储将加息25个基点。保持利率稳定可能会发出不祥的信号。

布拉德说，“如果你做得太少，那么你发出的信号可能是，你的担忧超过了当前形势的合理程度，然后通过预期，你可能会让整个形势变得更糟，而不是更好。”

这为鲍威尔推进加息扫清了道路，政策制定者在会议上达成了强烈共识。

鲍威尔在会后表示，通过收紧信贷，银行危机可能会对金融状况产生与加息25个基点或更多相同的影响。这意味着货币政策要做的工作可能会减少。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

鲍威尔的框架“是我们应该思考的方式，而不是说，‘一家银行出了问题，我们必须改变货币政策，’”巴尔金说。“这个问题是，‘你会把货币政策和金融稳定分开吗?’你不可能对大环境中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

美联储官员在会议上还发表了对经济前景的悲观预测。他们预计，在经济放缓的情况下，今年将维持高利率，导致经济基本没有增长，失业率上升。

在5月的会议之前，鲍威尔上个月曾表示，他正在密切关注银行信贷状况，以防出现任何导致经济放缓的放贷谨慎，这可能意味着美联储不必大幅加息。如果官员们认为银行业压力已经缓解，经济活动依然强劲，他们可能会继续加息。或者，他们可以不考虑下个月加息，并为6月再次加息敞开大门。

“如果你问银行，‘你们在收紧信贷条件吗?’你可能只会得到‘是的’的回答。”“但这种信贷条件收紧会对经济产生连锁反应吗?”这就是我想了解的。”

布拉德认为，美国经济不会因为银行系统的压力而严重脱轨的几率为80%，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美联储需要再加息几次。“否则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所有的赌注都泡汤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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