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美联储何时才会转向?
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就预测了经济衰退将在2023年下半年开始。这是显而易见的。美国连续多年的零利率政策引发了股市、债市和房市泡沫。2022年6月,为了应对飙升至9%的通胀率,美联储开始提高联邦基金利率——即银行间隔夜拆借利率,以冷却商品和服务需求,目标是将通胀率压至2%。
目前,美国通货膨胀的增长速度达到40年之最。由于工资增长显然赶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美联储必须采取必要手段缓解老百姓的痛苦。简而言之,工资-物价螺旋上升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更确切地说,它要在几轮通胀周期中才会显现。
为了给经济降温,并且将通胀至到目标水平,美联储去年一整年都在快速提高联邦基金利率。利率也从去年3月的近零利零,迅速上调至今年3月的4.75-5.00的区间。
最近的CPI数据显示,2023年2月,美国的物价同比上涨6%,远高于最新的5%的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从历史上看,美联储一般都将联邦基金利率加息至通胀率以上,以遏制恶性通胀。但杰罗姆·鲍威尔毕竟不是保罗·沃尔克。后者曾在40多年前一口气加息至接近18%,远超12%的通胀率水平。至于接下来的几个月,美联储是否会继续加息控通胀,我们还将拭目以待。
不过就在美联储宣布新的加息目标后,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3月2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除了控制恶性通胀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担忧——那就是硅谷银行和签名银行的倒闭,让美联储的宏观经济管理目标变得复杂了。美联储一般是通过调控利率来抑制通胀(包括通胀预期)的,而当美国经济滑向衰退时,为了提振经济行为,美联储最有效的武器仍然是调控利率。另外,当有银行倒闭时,美联储还要负责确保金融稳定,防止全国各地出现更多的银行挤兑。虽然鲍威尔坚称美国的银行体系是“坚挺”的,但这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答案。
问题的真相是,美国彼此割裂的准备金制度、宽松货币政策和联邦存款保险杂糅在一起,酿成了一种道德风险,导致了高风险的银行借贷行为。因此,当一家银行财务状况不稳的传言传开时,挤兑就会发生,这充分体现了美国银行系统脆弱的流动性和资债情况。
美联储面临的困局完全是它自己一手造成的。一旦物价上涨加速,通胀预期就会占主导地位——而一般情况下,美联储就会通过大幅调控利率,来抑制公众的债务需求,从而降低市场需求,进而促进物价上涨放缓甚至是下降。
另外,预示衰退即将到来的最好的指标之一,就是收益率曲线的倒转,尤其是10年期美国国债和3月期美国国债之间的收益率差。这条曲线在2022年10月底曾出现倒转。从历史上看,当短期利率高于长期利率时,经济衰退大约会在一年后开始。有趣的是,当收益率曲线在1998年出现倒转时,经济衰退并未随之而来,直至2000年该曲线再次倒转——当时美联储正在收紧信贷以应对互联网泡沫。换句话说,每个“规则”也都是有例外的。
此外,这条收益率曲线还在2019年3月出现过倒转,当时美联储开始提高联邦基金利率,以应对“过热”的经济和强劲的金融市场。
不过美联储随后就“转向”了。就在2020年大选前,时任总统特朗普批评了美联储的加息行为,收益率曲线也随即“转正”。在美国历史上,历届总统曾多次向“独立履职”的美联储表达对其金融政策的看法,而每逢大选年,美联储也会很“讲政治”地对总统的意愿做出回应。所有总统都希望美联储在他寻求连任时,能够帮忙保持流动性的畅通和低利率,以确保经济运转良好。
2020年,为了应对疫情防控而导致的经济衰退,美国出台了大规模的货币刺激政策,但这也让美国在2022年吃到了恶果。美联储史无前例地从2020年初的3.8万亿美元扩表至2022年末的7.1万亿美元,这也为物价的全面上涨提供了动力。随着近几个月广义货币M2的下降,美联储仍在继续缩表,基本上是在有效地从经济中回收流动性,而这又将对价格、失业率和GDP产生什么影响呢?
首先,我们发现金融和高科技行业的失业率开始上升,这些行业自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一直受益于美联储的宽松货币政策。
高盛一直是华尔街盈利和就业情况的风向标,最近,高盛宣布裁员4000人左右,并将削减奖金。如果说高盛打响了2023年华尔街裁员的第一枪,那么紧接着华尔街还将迎来枪林弹雨,而且这种状况还将蔓延至全美。脸书的母公司Meta和亚马逊最近都宣布将再次大规模裁员。如果未来几个月裁员加速,那么一场衰退就将开始,而这也将是对过去几年的宽松政策的调整 。
目前,美国的就业市场总体上看似乎还很强劲,但从长期失业率来看,裁员往往在商业周期衰退阶段的早期就开始了,然后企业意识到,他们必须削减支出,应对货币紧缩和需求放缓的“新常态”,到了这时,裁员的速度就会明显加快。
当经济处于周期的顶峰时,失业率往往也是最低的,这时它一般会“稳定”在周期的最低水平,然后就会开始重新上升。
而当失业率达到政治上无法容忍的水平时,美联储就会“转向”,开始降低联邦基金利率。又一轮的货币宽松热潮被点燃了。
那么,美联储何时才会转向呢?是2023年,还是2024年,或者更晚?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是观察失业率的升高水平,则是预言下一波宽松货币政策和下一轮经济增长的最佳指标。(财富中文网)
本文作者Murray Sabrin博士是新泽西州拉马波学院金融学名誉教授。《财富》网站评论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并不代表《财富》杂志的观点和立场。
译者:朴成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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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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