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经济学专家陈文玲在论坛上,抛出了一套有关生育的高论,被挂在热搜上引发热烈讨论。陈教授的观点是:年轻人不生小孩是错的,错到连经济学都不答应。她认为,按照经济学家贝克尔的行为经济学理论,子女是能给你带来长久回报的耐用消费品。
陈文玲在多所高校担任博导和教授,学术造诣很深,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做财经科普,按理说大伙儿应该感激。但斯基看了这番话,还是替陈教授捏一把汗,因为这段话里的逻辑是非常危险的。已知:耐用消费品也有减值损耗,理论上属于广义的耗材。陈教授生于1953年,按理说是见识过时代潮流的人,知道说错话的后果可大可小。一位经济学专家,在台上大大咧咧地输出这样的暴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既然陈教授搬出了经济学家贝克尔,咱们也可以掰扯掰扯这些枯燥的经济学理论。贝克尔这位拿过诺奖的老学究,用了很多经济学逻辑,来解释日常家庭活动关系。他把婚姻看作一种市场关系和市场行为:结婚、生育或离婚,是男女双方比较“成本”和“收益”的结果。父母通过对孩子成长和教育的“投入”,换取从孩子身上获得的成就感和幸福感这种“产出”。通俗点说,养孩子和养汽车是一样一样的,子女也算一种耐用消费品。理论上,陈教授引用贝克尔的话,从经济学角度还真不能说她错。但是这套理论,当初是用来研究人家美国的生育问题的,“子女是消费品”只是一个学术意义的推论。到了陈教授这里,扭头就拿“子女这种消费品”,去和生活中“其他消费品”做价值比较。把“年轻人不生孩子”这种复杂的社会课题,简化为“对与错”的二极管评判。这不仅是赤裸裸地夹带私货,也是将人彻底“物化”的极端言论。他提到,一个家庭决定是否生育的最重要动机,就是要比较生孩子的“收益”和“成本”。如果生育一个孩子的成本大于收益,则人们就会决定不生育;反之,则决定生育。
通俗来说,家庭经济状况不佳,首要削减的开支,就是子女一类的“耐用消费品”。背书本记一半、忘一半,可以解释为陈教授年纪大了、记性差了。但经济学是一门严肃的学科,是探索和总结社会规律的。当一位经济学家发现现实和理论不符合,不是去探究背后的原因,不是去修订和补充理论。而是站在台上,去呼吁现实尽快向自己的那套理论靠拢,否则就是离经叛道、不识抬举。当年“地心说”和“日心说”论战,有人跑去警告太阳好自为之、回到正轨的吗?过去指责年轻人不生孩子的时候,总是没说几句话就要上价值。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没有孩子的一生不完整”,什么“繁衍是人类本能”……在这套话术里,生育是个体和家庭绝对的责任,不生近乎犯罪。现在好了,你专家不是说“子女是消费品”吗?不是想让“消费品”去生产下一代“消费品”吗?可以啊,那就别打感情牌,坐下来算生产账,经济学嘛,讲究极致理性。咱们左手贝克尔的著作,右手拿着计算器,就按着“消费品”的投入和产出一条条地过,谁也别想打马虎眼蒙混过关。一个孩子从生下到上学、毕业到工作,中间要多大花销?父母这笔投入到最后,能从孩子身上赚回多少?这笔生育的开支会占用多少父母的消费、养老资金?会多大程度上增加父母法定工时之外的劳动时数?咱们不喊口号、不扣帽子,大鸣大放,你不做人我也不做人,谁也别把人当人。横扫一切温情脉脉和小清新,直面灵魂最深处,就看生孩子这笔账能不能算平。如果这笔账能算平,你专家再去上价值,用对和错去评价不生孩子的年轻人。人口话题一直是财经界的顶流,常有专家拿一些深奥的经济学理论,去套生育话题。2021年的时候,央行有一篇工作论文突然火出了圈,因为文中对人口问题直言不讳、尺度很大,一度影响了生育概念股走势。在这篇论文里,不仅将老年人直呼为“净消耗人口”,也在反复提醒“人口红利还剩10年”,尤其是那句:要认识到人口红利当时用得舒服,事后是需要偿还的负债。
从平素四平八稳的央行口径传出,颇有点奔走呼号的画面。这一时期,也有所谓学者在微博上发文,直接把人口生产当工业讨论,其中有两句话:这种赤裸裸的“暴论”让当时的互联网一片哗然,细思极恐。这些话不仅是对人性的极端漠视,也缺乏所谓的经济学常识。专家把人口看作产品,群众就学OPEC,通过减产来维持可持续开采的利润。专家把人口看作资产,群众就学比特币,通过边际供应减产,来保值增值,做大做强。很多时候,人口这个问题在专家的嘴里,可以是红利,可以是资源,可以是负债,也可以是软肋。不过斯基觉得,能做到专家这个位置的人,智商和情商不会太低。他们有时候的话可能会惹咱们生气,可能他们也不太在乎。
来源:老斯基财经(ID:laosijicj) 作者:波旁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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