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对谈李开复:剧变之下,个人与组织如何学会重新思考?
内容来源:2023年4月11日,中信出版社视频号直播。
分享嘉宾:亚当·格兰特,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组织心理学教授。李开复,创新工场董事长。田立新,沃顿商学院亚洲董事会董事。
注:笔记侠作为合作方,经主办方审阅授权发布。
轮值主编 | 智勇 责编 | 少将
第 7392 篇深度好文:8648 字 | 20分钟阅读
思维方式
笔记君邀您阅读前,先思考:
我们该如何重新思考自己的位置?
个人和组织又该如何打造重新思考的思维方式?
2020年以来,世界经历着全方位的疫情打击、经济下行。我们必须承认,变化才是世界发展真正的常态。
那么当变化成为常态时,个人熟悉的发展路径、企业以往的管理经验、运营经验,将无法再适应变化的现状,我们该如何应对?
亚当·格兰特在《重新思考》书中说,智力一直被视为思考和学习的能力,但是在一个变化莫测的世界中,还有一套更为重要的认知工具——重新思考和忘却之前所学的能力。
未来,我们将迎来更多不确定性,也要拥抱更多新的可能。那么在变化的世界里,我们该如何重新思考自己的位置?个人和组织又该如何打造重新思考的思维方式?
2023年4月11日,中信出版社邀请了《重新思考》一书的作者,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组织心理学教授亚当·格兰特与创新工场董事长李开复,以及沃顿商学院亚洲董事会董事田立新,围绕上述话题展开对话,希望三位嘉宾的对谈,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启发,以下是对谈全文。
一、人们不喜欢被否定
田立新:能否简单介绍一下《重新思考》这本书?
当你进入传教士模式,你会一直宣传自己的观点。在检察官模式下,你会攻击别人的观点。
而在政客模式下,你甚至懒得听别人说话,除非他们同意你的观点。
所以在这里有必要停下来想一想。这个理论我已经研究了很多年,现在我想问一下所有观众,你在思维方式上最大的恶习是什么?你是否也发现,自己常常会使用传教士、检察官、政客的思维模式?
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我经常进入检察官模式,我不应该这么做。有人说我是逻辑霸王,我的妻子还要和我解释,这不是一种夸奖。可能,人们并不喜欢被事实、数据和理由轰炸。现在我也正努力少去攻击别人的观点。
关于传教士、检察官、政客三种思维模式,最让我恐惧的是什么呢?
是你坚信,你是对的,其他人是错的。所以别人需要重新思考。而你已经看清了情况,掌握了真理。
显然,在一个快速变化的世界里,这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我们必须迅速重新思考我们的理念和假设,就像我们最初构建它们一样。
在过去的情境下,我们有很多好的经验,但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因此,要想摆脱传教士、检察官、政客三种思维模式,最好做到像科学家一样思考。
像科学家一样思考时,并不意味着你需要拥有一台显微镜。或一台望远镜。
我的意思是,不要让你的想法成为你身份的一部分。一个好的科学家有动力去研究错误的原因,而不仅仅是努力保持正确。他们有承认自己不足的谦逊,有寻求新知识的好奇心。
而且许多证据表明,如果我们倡导领导者、管理者、雇员等等人群平时像科学家那样思考,他们会做出更好的决定。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持有的每一个观点都是一个等待检验的假说。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个实验。
因此,重新思考实际上是能够像科学家那样思考,放弃错误的假设,并意识到我们越快地认识到我们的错误,我们就能越快走向正确,我认为这才是重点。
二、我们要学会重新思考
田立新:开复,在你看来“重新思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你经历过什么样的“重新思考”?
李开复:在我的个人经验中,我发现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往往是逆向的,总是需要重新思考,需要心态开放、诚实面对自己,开发好奇心、扩大视野。
因此,我在哥伦比亚大学上大学时,我的专业就是我希望从事的职业——成为一名律师。因为《无敌铁探长》是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我看到法律和秩序带来了正义,从中学会了孰是孰非。这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也喜欢争论,人们告诉我,你应该成为一名律师。所以我决心成为一名律师。
但在我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后,我发现了两件事。一是,在政治学和法律方面,哥伦比亚大学是一所好学校,教授们都很出色,学科排名很高,但我阅读专业书、准备考试,都快睡着了。
我不喜欢这些事情。很多人都会说,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但我开始质疑我此前的假设,我不应该把生命投入到我不擅长的事情上。
幸运的是,我是一个好奇的人,所以我选了很多其他课程。我选修了心理学、音乐、艺术、计算机科学和许多其他课程,我发现了自己真正喜欢做的、擅长的是计算机科学。
当然有很多反对者。人们会说,哥伦比亚大学在人文科学、法律方面的排名很高,但计算机科学的排名并不高。这个新专业并没有得到承认。
但我告诉自己,这不重要。这是我想做的事,我需要做的事,这个决定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决定从法律专业转到计算机科学专业,研究人工智能。那是我做出的最好的决定,我挑战了自己的旧想法。
我发现,如果你想在公众场合、在公司里、在同事的关注下改变你的观念,可能比较难,因为会涉及其他人。但你可以试着改变职业选择。这样你只需要对自己诚实。那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从那时起,我变得更加开放,更加勇敢,并总是挑战自己的观念。从事人工智能行业时,我遇到了很多起起伏伏,我必须面对现实。
在人工智能的寒冬,几乎没有人从事相关工作,我不得不认识到,我或许可以坚持几十年,但我可能无法看到我的想法最终变成现实。
我不得不离开人工智能,成为了企业高管、商业人士和投资人。但是当人工智能出现前景时,我们总是能观察到这些迹象的出现。并不是说要等到大家都支持AI,那时就已经太晚了。
三、思维模式不对,就很难做出好决策
田立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在书中,亚当提到四种重要的思维模式:传教士、检察官、政客和科学家。这四种模式都会出现在人的思维中。
亚当,请你再详细说明一下这个概念。开复可以提供一个企业家的视角,因为开复和我都是从事风险投资业务的,我们遇到了很多企业家,很多时候,他们的思维方式需要改变。
亚当·格兰特:我刚才提到,我想说服一些CEO和创始人和我一起做一个周五远程办公实验。
那些“传教士思维”的企业家说,不行,我们原来的做法没问题,我们每周有5天要上班,这对生产力、协作和文化来说非常重要。你应该来看看,就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应该在办公室办公。
“检察官”们立即开始反驳我的论点。他们说,我不在乎以前有过多少纵向研究的随机对照实验。在我这儿肯定行不通,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吧。
这个想法有漏洞,如果我给他们放1天假,他们想要2天假怎么办?如果这个方法不管用呢?他们就不会回来办公了,我们整个公司就会分崩离析。
“政客”们的反应很有趣,但也很不同,他们会问那些最有影响力的董事会成员“你认为对公司来说,怎么做是最好的?”他们基本上会听从影响最大的董事会成员。他们非常守旧,坚守过去的观念。
我希望看到的是,他们能够进入科学家模式,同意进行实验。
如果他们当时进行了这个实验,那时候是2018年。他们本可以有2018年和2019两年的时间,来搞清楚如何更好地运用远程工作和混合制工作,而不是被一场大流行病所迫,没有签署同意书就被迫开始测试。
我们没有选择加入这个实验,但我们还是不得不做这个实验,并且在现实中搞明白一切。
我感觉非常遗憾,因为尼克·布鲁姆已经在中国的携程公司进行了非常仔细、严谨的实验。
实验显示,当人们被随机分配到在家工作时,他们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大约13%。而且他们辞职的概率降为原来的一半。
当然还有一个风险,如果人们不在办公室办公,他们就不太可能得到晋升。因为他们缺失了必需的面对面时间,他们也无法和经理面对面。
但尼克在随后的一个实验中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证明只要人们每周有一半时间一同办公,混合工作制就没有任何缺点。
我们本可以从这些实验中学到很多东西,我认为,如果以科学家的思维处理这种情况的话。
他们会问自己,这个实验会是什么样子?我有可能是错的,我应该更多地以科学家的思维来行事,而不是一直否定 "每个人都必须一直在办公室 "的模式。
我想知道这项实验否有效,以及它如何发挥作用,对结果有什么影响。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学习,一起尝试吗?
如果他们拒绝了实验,那么这就表明他们没有建立起学习型组织。因为在学习型组织中,你不必害怕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也不必担心无法把它关上。
有时你会因为错误的想法而深受其害,你尝试了,但没有用。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学习和进步的必经之路。
你也可以对人们说,你有可能会成为实验的早期受益者。我们会将实验所得的知识扩大,并传播出去,你有机会把经验教给大家。
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我认为这就是科学家可以做的事情,他们不在乎自己本身正确与否,他们在乎的是如何把事情变得正确。
田立新:所以开复,你认为该怎么办?你能否帮助几年前的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李开复:我认为我们应该树立一个典型案例,即使是一个反面案例。
举个例子,中国人工智能发展早期,在计算机视觉方向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因此,企业家中存在一种共识,一个好的人工智能公司就像一个杰出的博士,需要写出杰出的算法,创造差异化,将计算机视觉应用于典型问题上。
比如智慧城市、物体识别、医疗图像等等。这种共识十分常见,几十家公司也因此诞生。我们非常高兴地投资了其中一些公司。
但杰夫·贝佐斯的故事给了我很大启发。互联网浪潮即将到来时,他想离开实体店,创办一家互联网公司。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他开始研究,什么东西会在互联网上畅销。
这件东西必须具备以下条件:第一,它必须是你购买时不需要触摸、闻、感受的东西。第二,它的运输价格必须比较便宜。第三,它必须有不错的利润率。
他最后选择了图书,因为在美国运输图书比较便宜。而且,你买书是因为书评,而不是因为触摸到、闻到、感觉到或者看到它。于是他开始了这一旅程,这就是亚马逊的诞生。
所以我要求我的团队也围绕人工智能做这样的思考,实现突破。AI的应用领域是什么?有哪些挑战、瓶颈?它们能被克服吗?还有,中国有哪些具体的人工智能领域适合我们投资?
我们最终认为,制造业是核心机会,因为中国是世界工厂,而劳动力成本正在上升。
然而,持反对意见的人中,那些检察官心态的人会说,那是很难的。每个制造公司都不同。制造螺丝刀和运动鞋非常不同。
建立一个人工智能平台时,一刀切的做法很不合适。最后会浪费很多时间来做定制系统集成。这是个糟糕的生意,我们不想这样做。
但我们认为,中国的制造业非常宽广,即使在特定的行业内,也有机会建立平台,解决该行业的普遍问题,比如钢铁、石油天然气、集成电路制造,等等。因此,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公司,将人工智能销售给制造业的特定子行业。
问题是,我们需要一位什么领域的博士来管理公司?然后我们又开始重新思考,每家优秀的人工智能公司都是由人工智能领域的杰出博士领导,但并不意味着这家公司也需要如此。
毕竟,这家公司主要负责企业间的销售,而博士们难以与企业客户打交道,比如要跟客户见五六次面,搞清楚所有棘手问题,并热情款待他们。这不是大多数博士的核心技能。因此,我们进一步尝试重新思考,这个组织是什么样子的。
然后我们想,思爱普是一家做得不错的公司。我们是否可以使用思爱普的管理理念?比如他们如何解决行业问题,以及建立一些可拓展到其他行业的模式。
把这一点应用到需求最大的制造业部门,不是只挑选一个部门,而是研究哪些部门最有需要。
就这样,我们找到了潜在的CEO,他没有考虑过做人工智能创业公司,但他有合适的技能。他曾担任过思爱普公司的高管,对规则了如指掌。
因此,我们将我们对中国人工智能发展的思考,与一个合适的CEO结合起来。最终建立了发展最快的人工智能公司,而且该公司在4年内就上市了。最终证明,我们的假设是正确的。
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们挑战了另一个假设,那就是风险投资人不应该创办公司。他们应该当裁判,而不是当球员。
通常我也这么认为,但在这个特殊的案例中,我们找到的CEO此前非常出色,但在人工智能方面缺乏经验,他需要我们成为联合创始人。
因此,得到投资人同意后,我们共同创建和投资这家公司,我们的投资人非常高兴,这造就了一个双赢的局面,这是中国的胜利,是这家企业和领导者的胜利,也是我们的投资人的胜利。
四、不要尝试说服别人
田立新:亚当的这本书包括三个部分:一个是个人的重新思考。其他两部分是人际层面的重新思考和集体层面的重新思考。因此,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在这两个方面有什么想法。
亚当·格兰特:这本书里,我探索的一大问题是,如果别人的思想是封闭的,你如何启发他们的思路?作为一个“检察官”和“逻辑霸王”,我的直觉是,我提出的理由越多,我就越有说服力。
但是在收集了一大堆数据,进行了一些实验和一些实地研究之后,我发现存在巨大的论证稀释的风险,理由太多可能会破坏我自己的论证,因为如果有人不想听我的,哪怕我给他们九个理由,他们也可以挑出最没有说服力的理由,然后否定整个观点。
如果我只提出最有说服力的一两个理由,就更容易让他们关注合理的理由。
这也减少了他们被操纵的感觉,他们就不会那么警惕。所以我想,我会试着少讲一些论据,让我更有说服力。但在某些情况下,即使这样做也没有用,因为人们真的很固执,他们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
李开复:中国的企业家特别令人钦佩,他们意志顽强,决心坚定,他们努力工作、遵守职业道德,带领团队取得巨大成功,而强有力的领导是团队凝聚和追随的重要因素。
但一个强大的领导者总认为他是对的。而他们对风险投资人的态度是,不要来找我,我会去找你。
而基于我们过去的经验,过度建议和指导有时会被轻视。
大约13年前,我成为风险投资人,那时我了解到,一家风险投资公司要想获得成功,我们需要投资最强大的领导者。但最强的领导者不想要一个老师、导师、教练。他们想要的是一种资源,当他们需要帮助,他们可以来找我们。
但他们通常不需要帮助。所以如果你说,"你们的业务方向错了。你不应该这样做。你会失败的。"几乎总是会被拒绝,不管我们的建议是否有价值。
因此,在过去的13年里,我学到,当我觉得他们走错了方向时,正确的方法是向他们提供信息,让他们得出自己的结论。
五、重新审视过去的决定和观点
田立新:在这本优秀的书,亚当不仅提到了个人层面的重新思考、人际层面的重新思考、群体层面的重新思考,而且还附上了一系列 "行动建议"。关于 "行动建议",亚当和开复可以稍作评论。
亚当·格兰特:我想提出几个简单的措施,这些措施实际上非常有效。
第一个措施是这样的,我们可能会在日程表上标注思考的时间。给自己一个阅读的机会,一个反刍的机会,让你在核心专长之外进行探索,对你大有好处。但此外,我们也需要特别标注重新思考的时间。重新思考和思考是不一样的。
重新思考的时间,是用来重新审视你过去的决定的。你可以回顾以前的工作,然后问自己,我仍然对此保持信念吗?我还同意自己的观点吗?
因此,我试图每周抽出一个小时,回顾我以前写过的书。我会回顾我以前做的关于重新思考的播客,还有我之前的TED演讲。我还会问自己,我现在会如何质疑它们?
我还利用这段时间,接触那些在工作中质疑我的人,这些人是最可怕的批评者,他们举起一面镜子,帮助我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盲点。
我就有一套这样的“挑战网络”,我问他们,根据我们最近的互动,以及你最近在工作中对我的观察,你认为我应该重新思考什么事情?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不断思考新问题。我还发现,我不再那么戒备了,因为是我在主动要求他们质疑我。
我很高兴有人说,这个想法很愚蠢,我认为你需要重新谋划一下。
李开复:我认为我做的事情和亚当做的一样,他的书帮助我把重新思考变成了习惯。
我以前总是碎片化地重新思考。而有时,会有一些外部的事情来提醒我,使我获得顿悟。
但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这样随意。我认为,形成规律非常重要。
我会定期重新思考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思考我的工作生活平衡,以及我在书中的想法、在公司中的想法,这使我们能够真正地重新思考,并大大改善。
在组织的发展过程中,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不是发现一项新技术,而是与团队合作。当我们看到一项新技术出现时,进行集体头脑风暴是很重要的,这样做时,不要假设什么是绝对正确和不可改变的,我们应该保持思想开放。
我也写过书,在接受采访时,有一个很常见的问题,我认为它非常有趣,引发了我的思考,那就是,你写了这本书之后,你的想法有什么变化?有没有哪个部分你想修改呢?
第一次被问到时,我有点警惕,我说,不,我的想法没有变化。但我现在想,我写的每一本书中,都有一些我希望修改,或者重新思考的地方。而且那些地方都可以改进。有时是环境问题,有时只是我的推理有问题。
我认为,承认这一点对自我学习和成长很有好处,而且表现出反省和灵活性,会改善我们在读者和其他人心目中的印象,让他们觉得,我们是思想开放,不断努力改进的人,而不是一个认为自己永远正确的传教士。
亚当·格兰特:开复,你提到的这个很有趣,因为我并不想写《重新思考》的后记。
实际上,我一度认为应该有一个空白页,让我以开放的心态进行重新思考,这本书永远不会完成。那些不同意的人讨厌这个想法,他们让我发誓不要留下一个空白页。
这本书两年前在美国出版。让我感到非常开心的是,在发行中文版并更新这本书的过程中,我可以问自己,我有什么错误?我有什么疏漏?自从写这本书以来,我面临的最频繁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应该重新思考,什么时候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该如何判断呢?
而我觉得我在这本书的第一版中,没有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出发点是,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常重新思考,我们需要更多地去重新思考。但也有一些人是过度思考者。
他们过于优柔寡断,不断反思,这种思考方式不仅无益,而且不健康。我仍然相信,想得太多总比想得太少好。
我心疼那些过度思考的人,但更担心那些思考不足的人。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必须回答它。在这个问题上,我得到的最好的答案来自开复提到的,杰夫·贝佐斯。
不久前,我去蓝色起源演讲,我正在准备演讲,发现杰夫·贝佐斯走进了前排,我立即抓住他问了一些问题。最重要的就是这个问题:杰夫,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要重新思考一个决定,什么时候执行这个决定?
从那次谈话中,我得到了我认为非常有用的2×2框架。杰夫在做决定时会问自己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决定的影响有多大?赌注有多大?
第二是,它的可逆性如何?我是在走过一扇旋转门吗,还是我走过后,这扇门就会上锁?
而杰夫告诉我,对于影响巨大、不可逆转的决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因为这个决定意义重大,而且不能随便更改。
他说,如果这个决定落在其他三个象限中,如果风险较低,如果它更可逆,那么根据你所掌握的最佳信息迅速采取行动就可以了。
然后持开放态度,对现有认知保持怀疑。我认为那是一个很棒的框架。我强烈地感觉到,我们需要重新思考的,是那些后果严重、不可逆转的决定。
六、保持开放和好奇心
田立新:亚当和开复可以给观众一些最终寄语。
李开复:我认为亚洲文化的一大特点是,学生在学校里长大,向老师学习,而老师总是对的。我认为,这为我们树立了一种心态,让我们相信每件事都有对错,我们应该遵循指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可以解释亚洲公司为何能付出许多努力,并取得成功。
但我认为,《重新思考》中所提到的观点,对亚洲文化来说,是一点非常重要的补充,既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享受亚洲教育的优势。也可以让我们在当下受益。
我们需要重新思考,挑战现状,挑战那些你相信的想法,保持开放的心态、保持好奇、遵循你的信念和激情,但对新的想法持开放态度,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认为,亚洲文化甚至比西方文化更需要这些。
亚当·格兰特:说得很好,在此基础上,我认为在中国有一个美国所没有的优势,实际上,是两个优势。
一个是对传统的长期尊重。中国有如此丰富的文化历史。美国人经常问,半个世纪前,或者200年前,人们是如何思考某个问题的,而中国人有机会回溯到几千年前。中国有更广更深的旧思想库,人们可以随时找回过去的思想。
中国人的另一个优势是,美国是一个过于倾向于自恋的文化,而中国人的谦逊可以平衡这种自恋。
我认为在美国,人们更难接受他们可能是错的。想一想集体主义在中国的重要性,以及中国多么推崇集中力量办大事,你就会知道。
在中国,重新思考的机会更大,能够迅速认识到错误,重新思考造成错误的原因,认识到好的想法不一定只来自领导者,他们反而最容易犯错。
因此,我认为如果领导者保持这种谦逊,就会有很多向下学习的机会,在一个崇尚谦逊的文化中可能更容易重新思考。
*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笔记侠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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