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人物潘汉年

公众号新闻

2023-05-01 14:05

革命战争年代，在隐蔽战线工作是一项充满风险的革命挑战。

一方面，要正面接触敌人或潜入敌人内部，身份暴露被捕甚至牺牲的可能性极大。另一方面，由于斗争的特殊性与神秘性，也容易被己方误解或误会。

我们今天就从隐蔽战线的传奇人物潘汉年的遭遇说起，来了解下白区斗争的复杂性。

潘汉年，江苏宜兴人。他去世后得到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卓越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而且说，他是中国共产党隐蔽战线的杰出代表。

但这个评价是在给他平反昭雪的时候给的。既然是平反昭雪，那他一定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潘汉年是共产党的一个异数，因为他不像共产党员，毛泽东叫他“小开”。

什么是小开，就是上海的富家子又有点儿纨绔子弟的意思。当然他家确实也是宜兴大户，但是，“小开”只是他地下工作的一个形象掩护。

潘汉年在革命战争年代为党做了大量的工作：

抗日战争时期，他在上海和香港领导对日伪的情报工作；

1949年春天，他组织策动了国民党政府资源委员会的起义；1949年，他参与了中国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简称两航）起义，十二架民航飞机安全地飞到了北平和天津。新中国的民航事业可以说是从这儿开端。

新中国成立以后，他是陈毅的助手，做过上海市的常务副市长。

那么他的冤屈是什么？

潘汉年的主要问题，在于在抗日战争时期私自见了汪精卫。

汪精卫投靠日本以后，在成立的伪政府中，有一个很有名的机构叫“76号特工总部”，负责人是李士群。

李士群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有奶就是娘，他曾经住在上海的愚园路。

1939年，李士群通过关系向上海的共产党组织表示，愿意和中共联系，提供情报。这是他为自己留一条路。

潘汉年是搞情报的，当然很重视这个消息，而且潘汉年也是李士群的老熟人。

同时，潘汉年和日本人的特务机关叫岩井的也建立了联系，甚至成为“岩井”的一员。这样，潘汉年是中共的特工人员，又和日本的特务机关有关系，同时和汪伪政权的特务机关也建立了联系。

李士群其实也是这么个角色，是汪伪的人，和日本人当然很有关系，也和共产党搭上了线。这就是当时的一个状况。

1943年，潘汉年到苏州去见李士群，那时候李家住苏州。结果被告知李士群去南京了，说有事可以直接到南京去找他。

到底该不该去南京，潘汉年也是犹豫的，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是决定要去南京一趟。

其实，这是李士群的圈套，把潘汉年诓到南京，李士群突然提出，汪精卫要接见他。

李说，汪先生目前心情不好，他打算搞议会政治，听说你来了很高兴，想和你谈一谈。

这个时候潘汉年才知道李士群的真实意图，他们是等于是把他骗到了南京，然后挟持他去见汪精卫。

这时候潘汉年很为难，请示汇报来不及了。拒绝呢，会得罪李士群，因为他在汪精卫那儿吹了牛，这样会影响以后的工作。于是，潘汉年决定冒险见汪。就是这一念之差酿成大错。

其实见面没有说太多的事情，汪精卫只是说：

我认识你们的毛泽东先生，过去我是主张联共的，以后发生误会了。你们和蒋介石联合是没有什么搞头，蒋是独裁的，我是搞民主的，我要搞议会政治，成立联合政府，各党派都参加，包括共产党。

潘汉年因为事先没有得到上级授权，也不会说太多的话，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离开了汪精卫公馆，潘汉年回到上海，又和李士群见了两次面，四月初回到了淮南根据地。

这时候，他的领导是饶漱石。潘汉年在向饶漱石汇报工作的时候，也许是出于对饶漱石的不信任，只谈了上海的情报工作，以及日伪军扫荡计划暂时还不会有大动作等情况，但是隐瞒了和汪精卫见面的事情。

他认为这件事没有损害党的利益，不过是一个工作问题，无关大局。而且，而且华中区正在搞“抢救运动”，整人整得比较乱，而潘汉年和饶漱石关系又不太好。

李士群和潘汉年见面后不到半年，就突然中毒死了，于是潘汉年和李士群为主角的情报站就收场了，和汪精卫见面这件事情似乎尘封起来了。

时间到了1955年的3月份，上海落成了“中苏友好大厦”，这是新中国建立后在上海建造的第一座大型建筑，苏联大使尤金也到了现场，常务副市长潘汉年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

但是，之后这个人就销声匿迹了，因为他长期做秘密工作，大家也不在意。

但是四个月以后，1955年7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了这样一个消息，说潘汉年、胡风因为发现有进行反革命行动的证据，被逮捕审判。

实际上，潘汉年在参加尤金大使的盛大酒会以后，就到北京参加中国共产党的全国代表会议，毛泽东在这个会上号召，凡是和高岗、饶漱石问题有某些牵连的或历史上有问题而没有交代的高级干部，都应该主动把问题向中央讲清楚。

毛泽东强调的这段话，好似向潘汉年猛击了一掌，特别是会上说，饶漱石在上海重用和包庇掩护了一批反革命分子。

会议结束当天，潘汉年去找了老搭档夏衍，他说我心里有件事情还没有说清楚，说不清楚我睡不着。夏衍说，那你就赶快去跟陈老总去说。

潘汉年第二天一早就向陈毅说了12年前和李士群见汪精卫的经过，也检讨了长时间没有向组织上汇报的原因，同时写了报告，让陈毅转给中央。陈毅安慰他说，不要紧张，要相信中央。

没想到陈毅向毛泽东汇报以后，毛批示，此人从此不能信用，并且做出了立即逮捕审查潘汉年的决定。

1955年潘汉年被抓，1956年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的报告》中提到了潘汉年。他说，什么样的人不杀了？胡风、潘汉年、饶漱石这样的人不杀。

他说：有个潘汉年，此人当过上海市副市长，过去秘密投降了国民党，是一个CC派人物，现在关在班房里面，但我们没有杀他。像潘汉年这样的人，只要杀一个，杀戒一开。类似的人都得杀。

这话似乎是从政策宽容的角度说的，但是却给潘汉年定了性。

潘汉年真的是非常惨，其实他没有投降国民党，也不是CC派。经过长达十几年的审查，他的事情基本上也搞清楚了，虽然还在监狱，但是是在北京附近的团河农场，过着比较平静的生活。

1966年的春夏之交那场大风暴，又把潘汉年吹出来了，他被关进了秦城监狱。

1968年10月到12月的三个月，潘汉年被突击审讯了四十多次，一个月以后，在38天里他又被审讯了四十多次，还要写书面材料，接待一批一批的外调人员。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想通过他找出更多的叛徒内奸。最后，1970年，专案组向中央文革小组提出的审查报告，建议把潘汉年永远开除党籍，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当时的主要领导人都批示同意。

一直到1975年，经历了林彪事件，毛泽东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文革也到了尾声，五月份潘汉年出狱，到了湖南的一个劳改茶场。

1977年的四月份潘汉年离开了人世，终年71岁。他的墓碑上不能写自己的名字，写的是“萧叔安”。

这是一个令人悲愤不已，痛惜不已的故事。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很多的波折，但是像潘汉年，经历这么多事情，做出这么大贡献，后来又经受了这么多打击，是个人的问题？还是组织的原因？抑或可能都有吧。

来源：亲历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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