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这张照片,是一个处于城市底层的四口之家:丈夫阿文是驾校的教练,妻子琴姐是发型师。哥哥阿豪是一个人人称“好”的人,弟弟阿和则是个好勇斗狠的混混。
阿和
阳光下的阴影
暴雨之夜,被人欺负的阿和带着兄弟菜头去报复对方,结果菜头一刀砍掉了对方的手。
阿和、菜头被警察带走,法庭上,父亲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们把他(小儿子)送进去好好管教”,“我希望他关到老,关到死”。
而阿和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冷漠。
父亲是大义灭亲,为了正义吗?自然不是,因为在父亲眼中,自己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大儿子阿豪。小儿子一直就是他的耻辱,他恨不得阿和消失不见。
每当别人问他,家里有几个小孩时,他总是说只有一个孩子。那个成绩差、成天斗殴打架,惹是生非的阿和早已不是自己的儿子。
“教练,你结婚了吗?”
“结婚啦。”
“你有几个孩子啊?”
“一个。
“工作了吗?”
“还没,明年上医学院。”
父亲把所有爱都倾注在哥哥身上,他连一丝阳光都没有。在争夺父爱的赛道上,他输得一塌涂地。于是他不再寻求父爱的温暖,他总是带着冷漠。阿和是进去了,但阿和和小玉早在一起了,还怀了孩子。当小玉上门找阿和时,母亲还带着点温柔,而父亲则恨不得将“她”扔出家门。他不想再和阿和有任何的牵连。当阿和进入少年辅育院,父亲担心的不是儿子的将来,不是他在里面会不会被欺负,而是儿子在外面还给自己留下多少烂摊子,父亲刻意去忘记他的存在。哥哥阿豪则与弟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是个从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一生从未做过错事,唯一的错事就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乖巧听话、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想法。第一年高考,他医学系的第一志愿落空,但他并没有委屈自己选择其他志愿,而是再来一年。平时的他,刻苦好学,早上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除了好学,他还关心家中的每个人。他知道小玉在家中不受认可,于是他给予小玉善意和温暖;当母亲太忙,父亲不认小玉时,他主动提出带小玉去产检;他知道小玉想念阿和,于是他带着小玉去探望阿和。他就像一个太阳,哪怕是对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也不遗余力的温暖对方。 一个深夜,他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打扫好自己的房间、删掉所有的通讯记录,平静地从顶楼一跃而下。“这个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阳,不论纬度高低,每个地方一整年中白天与黑暗的时间都各占一半……我环顾四周,不只是这些动物有阴影可以躲,包括你、我弟,甚至是司马光,都可以找到一个有阴影的角落。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水缸,没有暗处,只有阳光,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明亮温暖,阳光普照。"
他就像那个照亮所有人的太阳,从不间断,明亮温暖,然而没有人懂他,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没有人问他累不累。阿豪的离去,让父亲“我有一个儿子”的谎言成为了真相。两个儿子,一个进了辅育院,一个自杀,宣告了父亲阿文教育方式的失败。作为一个驾校教练,他一直信奉一句话“把握时间、掌握方向”。每年他都会送给大儿子一个印着这句话的笔记本。他对大儿子满满的期待,对于这样处在一个社会底层的家庭,需要有个人通过教育改变命运。他的期待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大儿子身上,尤其是当弟弟进了辅育院。或许刚开始,大儿子喜欢还会喜欢这种期待,会觉得父亲的希望是自己的动力。但当这种期待变成“好孩子”的标签贴给了他,他就再也没办法摘下来了。于是他需要不停地做各种事情来维护这个标签,他怕所有人失望。当他遇到困难,面对孤独,他没人倾诉。最终,这个标签压垮了他。在父亲的偏爱之下,他也希望父亲对他好点,他或许也希望能获得父亲的认可与期待。或许他曾经也努力过,但在哥哥耀眼的光芒之下,一些都徒劳无功。父亲对他的期待或者说评价就是那个“坏孩子”,于是他背负起“坏孩子”的标签,无奈亦无助。心理学上有个“期待效应”,也叫“皮格马利翁效应”。心理学家通过研究发现,当老师认为自己教的学生是天才、有潜力时,老师就会期待学生取得更好的成绩,经过一学期的教学后,这些孩子的成绩、智商都明显提高。老师对学生的期待影响了学生自身的发展。
适当的期待并不会造成悲剧,反而可以促进孩子的发展。真正的原因在于家庭成员之间不安全的依恋。依恋就是孩子和父母,尤其是母亲之间强烈和紧密的情感联系。刚出生的婴儿,她和母亲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呼吸连着呼吸,心跳连着心跳,就好像两人变成了不可分离的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父母和孩子之间也有很多亲密的互动。比如,孩子看妈妈,妈妈回看孩子;孩子冲爸爸笑,爸爸也冲孩子笑。这时候,孩子和父母都会觉得温馨。健康的依恋是孩子安全感的来源,有了健康的依恋关系,哪怕是期待也不会压垮一个人。最可怕是对方只能感受到期待,感受不到爱。影片中,大儿子阿豪,只感受到了父亲的期待,感受不到爱,最终从顶楼一跃而下;小儿子阿和,既没有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期待,也没有感受到父亲的爱,所以他自暴自弃。最后,当他回归社会后,同时打着两份工,父亲问“这样会不会太累”,那一刻,他知道父亲是爱他的。两人的和解之旅才正式开始。父亲为了阿和回归正常的生活,手上也沾上了鲜血,这是一份迟到的、沉重的爱。也不知这个秘密是否会一直保守下去。影片的结尾,阿和骑着单车载着母亲,穿行在林荫道中,那一刻,阳光普照。
学习资源|精选文章|共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