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界跳崖事件后,2男1女在四川林场集体服毒,身份曝光后令人唏嘘......
来源/kyle(ID:kylehello)
编辑/绘本学堂主创团队
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他们却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 绘本学堂主创团队
4月4日,张家界景区天门山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
4个年轻人,在那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3男1女,最大的34岁,最小的才不到23岁。
没想到两周后,4月20日,相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四川天鹅林场,3人一起服毒自尽,最小的23岁,最大的30岁。
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他们却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不同于在张家界,事件当时就被人注意到。
因为林场那里平时很少有人活动,一般只有爱冒险的驴友才会进去。
所以被人发现时已经是4月22日,他们已去世多时。
他们挑了一个密林深处少有的平坦地方,就那么整整齐齐的躺在那里。
不知毒药发作时,他们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树林,会在想什么呢。
在天门山跳崖的年轻人中,23岁的女孩陈某,初中辍学,家庭贫困,父亲得了癌症后2次治疗费都是她出的,而弟弟还在读书,她和家人之间都是报喜不报忧,在男友和父母眼中,她都是乐观开朗的。
34岁的刘某,17岁辍学,母亲早逝、父亲脑梗、早年离婚,孩子归女方,最后一份工作是保安。
23岁的张某,初中毕业后独自去广东打工,事发之前,给妈妈打电话说要出去旅游,身边没有人发现异常,老乡说“家庭情况不是很好”。
33岁的彭某,同样早早外出打工,母亲几年前去世,家里两个哥哥精神有些问题,他被当成家里顶梁柱,最后一次联系家人是跟父亲借钱,但父亲没钱借给他。
从他们亲友口中,我们可以简单拼凑出几段人生,却很难真正理解他们的生存环境,他们的人生。
能看到的一些共性,就是家庭贫困,早早辍学。
最近总说大学生多如狗,本科也难就业,但其实中国本科生占全中国人口比还不到5%。
20-35岁的青年人中,本科率则是26%,他们都觉艰难,其他人怎么办?
如果说许多人毕业后是“逐渐接受自己的平凡”,那对有些人来说,那种平凡大概已是种幸运。
和许多人想象的不同,其实春季反而是抑郁高发,自杀率较高的季节。
《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统计了抑郁风险跟月收入的关联,其中,月收入2000元以下组的抑郁风险检出率最高。
我们无法确认这7人是否患抑郁症,他们自己可能也没有咨询过医生。
但根据估算的数据,我国的抑郁症患者已有接近1亿。
无论是上次天门山的4人,还是这次林场中的3人,都正处在人生的大好年华,为什么却会选择离开。
求生本是人性,自杀却是反人性。
很多人不理解,说“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但身为旁观者,这样说总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压垮生活的稻草,常常是一根一根落下,突然某一天,就放不下了。
在这两件事中,还有一个特别引人关注的特点。
在天门山,4人分别来自福建、四川、河南、河北。
他们来自不同的省份,之前的生活并没有交集,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这次在林场的3人,同样分别来自不同地方:四川、福建、河南。
同样看上去是有约定,有策划的集体行动。
“劝生者”徐世海分析,这次事件可能和网络“约死群”有关。
在他过往了解的“约死”事件中,“先服药,再自杀”,这种模式在“网络约死”事件中很常见,“比如有些相约烧炭的人,他们也会提前先吃安眠药”。
徐世海自己的儿子,就是在2020年的5月自杀,当时孩子才17岁。
在儿子死后,他翻看孩子的日记、网络记录,才发现他一直以为活泼开朗的儿子,却加入了许多“约死群”,里面有大量消极甚至怂恿自杀的信息。
这之后,他开始走上“网络劝生者”的道路,伪装成青少年融入他们的群里,拼命拉住每个求死的孩子。
在他的经历中,这些群里很多人是“一股脑地倾诉、重复地说一些事情”。
有志愿者总结过,约死群成员的困境,基本都和“病、钱、情”相关。
而那些负面情绪,在生活中找不到出口,就会在网络上,在“志同道合”的群里一泻而出。
这些人会互相吸引,形成一个几百人的大群,一起吐槽。
然后在大群中逐渐分层,又拉出中群,最后从中群里,又有几个人组成真正会落地执行的小群。
几年前,约死群的现象曝光后,已经在社交平台上进行严格管控。但这些群没有消失,却越来越隐蔽。
在这些群里,正面情绪是不受欢迎的,一句话不对就很可能被踢出群。
而负面的、轻生的话语往往不会有人劝阻,他们会问“一起走,有要走的吗?有一起的吗?”
实现过近6000次救援的“树洞行动救援团”创立者黄智生说,这种互相约定的自杀,可能跟中国文化有关系。
即使是死亡,也希望寻找归属感。
他们寻求支持和肯定。
可是,在这样的群体里,他们一边互相支持,一边却把自己和对方都陷进一个负面的信息茧房中,放大了毁灭的欲望,加速了死亡的步伐。
信息茧房是什么,提出这个概念的哈佛大学教授凯斯说:“如果你只关注自己选择的领域,如果你只关注某一种信息源,如果你只关注自己愉悦的东西,久而久之,便会像蚕一样,将自己桎梏于自我编织的茧房之中,从而丧失全面看待事物的能力。”
原本,嘴上说“我想死”的人很多,真正有自杀倾向的人却只是少部分。
而有自杀倾向的人中,则有约不到10%会实施。
但在约死群中,这些概率都会大大增加。
更可怕的是,“约死群”有时会被一些人当成谋私利的工具。
有网警在追踪骗子、药贩的过程中发现,这些人也会通过加入“约死群”寻找目标,群里成分复杂,有人卖药,有人骗财骗色,还有人教唆自杀。
徐世海则注意到,有一些成年人会混进未成年的约死群,“他们不参与自杀,把几个群里的人给忽悠没了,他又去忽悠其他人。”
他们会煽动气氛,引导别人自杀,或者提供更方便的自杀方法。
还有人编了一份“自杀教程”,包含了自杀的实施教程,比如原材料的准备、中毒原理、化学制法、辅助药物、预期症状等。
原本还在犹豫的人,就会被他们推上死亡之路。
自杀干预是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路。
有人问,有多少人会重复自杀?
黄智生说,这是经常的。
“救人救到底”,是一句说来轻巧,实则沉重的话。
“树洞行动救援团”会成立一个多人的小组,以月和年为单位陪伴对方,帮助解决他们的现实问题。
这样的干预成功率确实非常高。但中国每年有约28万人自杀,却很难全部顾及。
劝生的工作,对很多劝生者来说,也是很大的消耗。
劝生失败,会对劝生者产生巨大打击。
不过,救人成功时,也很让人鼓舞。
曾被徐世海救助过的几十个孩子,后来反而加入了“劝生”的队伍。
“他们已经回归到正常生活里面去了,有的已经大学毕业了,因为他们已经切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说他们做这个工作做起来反而更好。”
一死一生,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徐世海说,“在做出极端的事情前,很多人会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他们会有意无意地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如果有人捕捉到了这个信号,只是给了他们一点鼓励,他们也能走出来。”
他很懊悔没有接收到儿子的求救信号。
如果,我们能对身边的人多一点关心,是不是就能多留住一些生命?
在一篇分析“约死群”的文章下,我看到一位网友留言,他说,“我也是群里的一员,真的只是差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
对于群里的人来说,简单的劝退或许是没用的。
但如果会有群成员看到文章,我只希望,你能在发泄并承接负面情绪的同时,多看一看这个信息茧房之外的事物。
看到深渊的同时,也要看到阳光,看到黑暗的同时,也要看到光明。
如果你在犹豫,可以继续犹豫,但不要被别人推着走。
走出那个圈子,会有更多独立思考、理性判断。
约死群不只是负面情绪的出口,同时是个庞大的负面情绪入口。
但人能承受的负面情绪是有上限的。
希望你走出那个茧房,看看这个世界,这里还有值得在意,值得期待的事物。
只活一次的人生,值得多几个机会。
参考资料:
1、《“约死”群体的生与死》.澎湃人物
2、《“网络约死”频发!他们拦截了潜在自杀近6000次……》.南方都市报
3、《张家界景区三男一女跳崖,疑似“约死”》.中国新闻周刊
4、《我潜入了"约死群",聊天内容震碎三观》.原点Orig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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