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访韩是一次工作访问,但韩国方面的礼宾规格则高于“工作访问”,显示了尹锡悦政府对岸田此访的重视。
尹锡悦3月访日,恢复了中断12年的两国元首定期互访,而岸田时隔50余天回访,则显示了这种互访的活跃程度。用尹锡悦的话说,这体现了崭新启程的韩日关系加速发展的势头;用岸田的话说,日韩齐喊口令、振奋气氛,两国间的各种对话已经开始活跃起来。尹锡悦对日本及韩日关系发展的态度,此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介生日前的文章里已经说过,不赘言。一言以蔽之,为改善韩日关系,尹锡悦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虽千万人,吾往矣”。似乎是投桃报李,岸田文雄在会谈后的记者会上提起了敏感的“历史问题”,说“伤痛犹在”,但(尹锡悦)却能“面向未来敞开心扉”,这“令人感动”;岸田表示,他本人“对许多人在当时的严酷环境中遭遇的非常痛苦而悲惨的经历感到心痛”,并表示日方继承历届日本内阁历史认知(包括1998年《金大中-小渊惠三联合宣言》在内)的立场今后也不会动摇。对岸田的这番表态,尹锡悦重申,重要的是怀着诚意解决(历史问题),这不是一方向另一方提出(道歉)要求就能解决的问题。而在双方大范围会谈时,尹锡悦也表示,韩国要摆脱对日外交思维定式;只因历史问题没有完全得到解决,就不肯为面向未来的合作而踏出一步,这是不可取的。这些言论,再次强调了其此前那番在韩国国内引发轩然大波的“无法接受日本下跪”论。耐人寻味的是,岸田上述表态既未与日方幕僚讨论,也未与韩方事先沟通。韩国总统室高层官员表示,在双方未进行事先具体协调的情况下,岸田在与尹锡悦的小范围会谈中首先提及历史问题是“意想不到”的。据韩国总统室相关官员透露,双方在岸田访韩前的事务性协调会谈中未就历史问题进行协商;日本国家安全保障局局长秋叶刚男在会见尹锡悦时称,岸田高度评价尹锡悦改善日韩关系的“勇敢决断”,并将此次回访作为对尹锡悦的“报答”,而尹锡悦则请秋叶刚男转告岸田在历史问题上“不要太有负担”。于是,岸田在访韩前夕也没有与内阁讨论相关问题,只是说了“请交给我吧”这样的话,然后就出现了记者会上的那番表态(小范围会谈中,岸田具体谈了什么,暂时不得而知)。韩日和好,美国之所欲也,目的在将美日、美韩同盟整合为美日韩三方同盟,以实现其印太战略的目标。但这事情不容易,因为韩日之间有历史和现实的错综复杂矛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尹锡悦之所以“勇敢决断”、之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为的是要解决这个障碍,而岸田之所以说“请交给我吧”、之所以在未经事先协调的情况下主动对历史问题表态,目的大致也在于此。这不仅是日韩之间的事情,也是美日韩三家的事情,一旦三方同盟达成,则半岛及地区形势就会在国际形势急剧深刻变化的大背景下来一次结构性的改变,三方携手应对朝核威胁固然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幌子”的意义越来越明显了。值得注意的是,针对美韩延伸威慑方案的《华盛顿宣言》是否会扩大为美日韩三方合作这个问题,尹锡悦表示,《华盛顿宣言》尚未完全成形,需要在共同策划、共同落实的过程中完善充实其内容。不排除日本参与其中;只要相关进程步入轨道,日方也做好准备,则随时可以同日方就此展开合作。尹锡悦的这番表态显示,《华盛顿宣言》只是一个开始,是开放性的,极有可能接纳日本加入,从而进一步形成美日韩三方同盟的建立基础。从这个角度看,此前金与正及朝鲜舆论称《华盛顿宣言》“虚而不实”,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若非看走了眼,就是有意为之,因为元帅大致知道美日韩三方同盟虽然借应对朝鲜为名,但实际可能只是拿他家的核武力做个由头,他并不在乎面对的是美日、美韩同盟并立,还是三方结盟,对朝鲜来说,两盟并立和三家一体实际是一样的,并无本质差别。顺便提一句,关于《华盛顿宣言》中提及的美国战略核潜艇(SSBN)到访韩国一事,美方已做出了正式的官方确认——5月2日,就在我们五一调休假期之际,五角大楼发言人帕特里克·赖德(Brig. Gen. Patrick Ryder)表示,该战略核潜艇为俄亥俄级(It will be an Ohio-class SSBN model)。但对SSBN何时访韩,赖德表示不会提前预告或公布(In terms of the timing, I am not going to get ahead or announce any timing of deployment)。同时,他对SSBN是否搭载核武器也不予置评,只说“I am not going to get into the specific payloads other than the type of submarine. It will be an SSBN”。从美方的上述表态看,到访韩国的美国战略核潜艇大致不会携带核武器,像四十年前一样。换言之,“定期可见”的将只是平台,重在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