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诗：特约撰稿人杨甘霖：致阿炳·二泉映月

致阿炳·二泉映月

作者：杨甘霖   朗读：夏末

你的眼里

一半是明亮的世界

另一半是黑暗的天地

雨中的青石板寂寞悠长

你只能凭感觉回家

朴实的二胡

哽咽着倾诉凄冷

无尽的苦水迂回曲折

奔涌而来

仿佛峰峦连绵起伏

早春寒冷的阵阵江风

遍野秋菊静开

夜色深重

仿佛满城石桥黑瓦

白茫茫的雪花慢慢飘落

我如一叶小舟

迷失在无限伤感的长河

流落街巷的孤独悲切

满腔忧郁和屈辱

汇聚天际直下的飞瀑

激起灵魂深处千百层怆凉

行云流水间

掀起一波极速的变奏

是烟雨太湖那松石不屈

我听见东坡居士

渐渐走近的熟悉脚步

惠山茅亭

你仰天长啸大吼

窘迫无助的时候

你苦苦挣扎

依然探索震撼人间的绝唱

也许你的心底

确实有清澈的天下甘泉

深藏永不隐去的

半轮沉沉冬月

2023年3月23日

北京新城国际

点评

诗人喜欢音乐，同样喜欢民族音乐，二泉映月是他最钟爱的民乐之一。虽已听过无数遍，但诗人每每都会被曲子感动，每次都为阿炳的身世感慨。正因如此，诗人近年来一直有一种用诗的语言来表达的冲动，《致阿炳·二泉映月》就此应运而生。

在太湖之滨无锡，作为锡山“母体”的惠山共有九个山峰，其中有泉眼十三，故称“九龙十三泉”。而第一峰白石坞下的惠山泉最负盛名，水色清澈，甘冽可口，为煎茶珍品，茶圣陆羽品定其为天下第二泉。自唐以来，第二泉边发生过很多故事，有些已被历史的风尘吹散而杳无踪影，而有些则历久弥新，深深感染着一代代后来人。诗人所致的、想说的、写下的，就发生在第二泉边。

名泉之中印一轮明月，这种美是夺人心魄却又很难精准描述的。每人的际遇和心境不同，就会生发出各种版本的感受和解读，但诗人在诗中的解读却同泉边拉着二胡的阿炳一致。

随着乐曲引子那一声饱含辛酸的叹息，诗人开篇短短五行就交待了主角眼中的身世，一种无言无奈无边的惆怅，就瞬间呈现在阅读者的眼眸中。人们常常会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阿炳在34岁的时候，双目因病失明，当身边的事物再也不能见其具象，只能凭借声音等其他触觉来揣摩，这是何等的痛苦！

二泉映月是阿炳的代表作，诗人在第二段至第四段，以文字的形式予以通感，以诗句重新演绎这曲旷世名作。他这样写道：“朴实的二胡，哽咽着倾诉凄冷，无尽的苦水迂回曲折，奔涌而来……”正应对阿炳曲中心潮起伏的郁闷之情，曲折幽婉的用词，将那二胡声在主题上的鲜明对比重现。

行文至“迷失在无限伤感的长河，流落街巷的孤独悲切，满腔忧郁和屈辱，汇聚天际直下的飞瀑，激起灵魂深处千百层怆凉……”一处，乐章与诗句均至高潮，乐章通过句幅扩充减缩结合音域升降，诗句配合音乐渐次发展推进，阿炳控诉旧社会又不甘屈服的身形逐渐显现。惠山茅亭边的那一声仰天长啸大吼，一笔点睛，正如原曲深沉与激昂交替、悲壮和傲然并存，把多次变奏中的辛酸与痛苦、不平与怨愤完全倾泄，描绘的和曲调同样精彩。

第四段最后“依然探索震撼人间的绝唱……”，如同悠悠欸乃，诗人将乐谱收尾，把乐韵化成诗韵，留下凄清余味，让人唏嘘不已。

一曲终止，诗人似乎在向曲作者探问：也许你的心底，确实有清澈的天下甘泉。我们不知道华先生心中的那月是圆是缺，是明是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映月的天下第二泉流淌的是中华民族音乐文化宝库中的瑰宝之一。（范一民、陈楷元）

作者：杨甘霖，浙江慈溪人，杭州大学（现浙江大学）中文系毕业，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北京。

范一民：北京大学客座教授、北京浙江大学校友会常务副会长，喜好书画等鉴赏、收藏。

陈楷元：浙江宁波人，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人文学院，现从事基层行政工作。

投稿：自荐或推荐优秀原创且首发的诗作品，请发送至[email protected]， 本栏目由 冯站长之家 倾力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