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重回世界前十，俄罗斯还能越打越有钱？

2023-05-12 04:05

没有空中阅兵，受阅人数和装备也少于去年，加上乌克兰无人机的攻击阴影，5月9日的莫斯科红场胜利日阅兵出现了难得的紧张氛围。相比军事上的进展缓慢，俄罗斯的经济似乎扛住了打击。

5月7日，有俄罗斯媒体根据世界银行和一系列国家战略机构数据做出结论，俄罗斯2022年的GDP重回全球前十，这是2015年以来的第一次。还有数据显示俄罗斯去年一年的GDP暴涨了24.72%，在世界主要经济体里位列第一。

一边打仗一边还能发财？俄罗斯在进行战争的同时经济是否真的在高速发展？能源价格和汇率结算，哪些因素让欧美的制裁最后失灵？而面对持续的战争，俄罗斯的经济未来还能保持稳定增长吗？

两个反制裁“利器”

俄乌冲突爆发以后，俄罗斯面对的西方制裁应该是空前的。2022年5月，星巴克、麦当劳、宜家，甚至包括可口可乐和苹果手机等西方品牌排队离开俄罗斯市场。俄罗斯中央银行的海外资产被冻结。美国还使出了金融核弹，直接把俄罗斯踢出SWIFT国际结算体系。

国内消费市场面临冲击，能源和外贸面临结算困难，经济却没有遭遇崩盘。俄罗斯能躲过这波制裁，有两个“利器”的作用功不可没。

首先是能源家底够厚。俄罗斯现有的政治经济体量大部分继承自苏联，能源经济的占比很高。2022年《全球油气储量报告》统计，俄罗斯受制裁影响，石油开采量增长仅0.8%，被沙特超过退居世界第三大产油国，但总量也有5.48亿吨。且本世纪初的几年时间里，俄罗斯的原油产量还一度排在世界第一，直到2018年才被美国超过。天然气储量方面，2022年，俄罗斯天然气储量为37.8万亿立方米，稳居世界第一。即使通过欧洲的天然气管道被切断，俄罗斯还是通过土耳其等地中转向全世界输送油气资源。美国在2022年3月9日宣布禁止从俄罗斯进口能源，还在第一时间提高了国际油价，使得制裁的初期俄罗斯的能源收入不降反升。

俄罗斯的天然气、石油资源还是被印度等资源消费大国所看重。2022年，印度从俄罗斯进口的石油暴增了50倍，俄罗斯已取代伊拉克成为印度最大的石油供应国。俄罗斯的钢铁产量在全球排名第三，在去年，印度对俄罗斯优质钢材的采购也翻了几倍。

其二就是卢布的稳定。众所周知，国际贸易一般使用美元结算，由于被美国踢出了国际结算体系。俄罗斯在去年就宣布石油天然气贸易全部采用本国货币结算。由于2022年美联储的连续加息政策，导致了全世界以美元为主的经济体大部分都遭遇了通货膨胀，GDP数据都大幅度缩水。而被迫采用卢布结算的俄罗斯在GDP计算上反而有了优势。

还有一个比较能说明问题的指标是卢布对美元的汇率，在去年3月，俄乌开打之初，美元对卢布的汇率达到惊人的1：154，不少金融观察家认为美元对卢布的收割已经成功。但此后的一年里，随着俄央行出台一系列措施，卢布汇率开始连续升值，今年5月，卢布兑美元的汇率已经可以稳定在1美元兑换70-80卢布之间了。

所以，两个武器帮助俄罗斯摆脱了一时的困境，而且能源这个利器还能用很久。

一边被制裁一边搞经济

对俄罗斯总统普京来说，提升经济和应对制裁，一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2000年接手俄罗斯以后，普京开始调整后苏联时代的经济体制，重塑中央政府的对经济的控制大权，用8年时间基本稳定了国内局势，随后制定了国家经济发展计划，加强重点行业的宏观调控，用行政手段加大对俄罗斯寡头经济的干预力度，让俄罗斯经济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1999年至2008年，俄罗斯GDP连续10年超过世界经济平均增速。2007年，俄罗斯进入全球GDP超万亿美元经济体俱乐部，成功入围全球十大经济体。这十年也被人称为俄罗斯经济的黄金十年。

然而2009年开始，俄罗斯经济的高速发展开始放慢，这既和重度依赖能源以及国际能源价格的波动有关，也和俄罗斯面临的国际形势有关。当然这里的新形势指的就是制裁。

据统计，从2013年起，美国对俄发起全国制裁。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和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次数已经多到无法统计了。其制裁的范围从俄罗斯企业、个人、行业及产品，有统计这些行业经济体占据了俄罗斯GDP的20%以上。

面对重点制裁，俄罗斯的资本开始大规模外流，据统计2014年，就有1515亿美元的国内资本流向境外，2016年以后的俄罗斯每年也有上百亿的资本外流。

为了应对制裁，俄罗斯的策略是对等制裁，同时加快“去美元化”。然而不使用美元，对俄罗斯来说也并非一件好事。有美国媒体报道，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5月5日就抱怨俄罗斯已经在印度银行积累了巨额卢比资金，但俄罗斯没法花出去。

由于制裁，俄罗斯后期索性鼓励印度使用本国货币购买石油天然气，但问题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直接造成了两国之间巨大的贸易逆差。俄罗斯专家估计，目前俄罗斯在印度银行里冻结的资金数额已经高达上百亿美元，而印度的货币只可能在俄罗斯和印度的交易中完成，这对俄罗斯来说无疑是吃了一个大亏。

此外，俄罗斯还是印度最大的武器和军事装备供应国，两国之间长期的军工贸易也面临中断的危险。有媒体报道印度有一单超过20亿美元的武器支付款项早已到期超过一年，但现在也无法进行支付。原因是印度担心再付美元给俄罗斯会违反美国的制裁措施，但俄罗斯方面也明显不愿意让印度再用卢布来给武器买单了。

所以，我们小结一下：能有钱赚但是花钱难，制裁中的俄罗斯经济陷入了带着镣铐跳舞的尴尬，高额的能源收入因为限制政策很难成为国家的实际收入，一部分经济增长最终也只能沦为账面实力。

后制裁时代：慢慢增长的经济

长期来看应对制裁应该将是俄罗斯经济的常态。不少俄国内经济学家认为，未来10年，俄罗斯经济将以每年1%的速度增长。简单说就是：俄罗斯人不会更加富裕，但也不会更穷。

宏观来看俄罗斯目前经济增长的主要问题在于劳动生产率下降和专业人才短缺。由于制裁导致外贸和金融领域受到限制，缺少进入全球资本市场途径和人口形势复杂的情况下，俄罗斯必须提高企业竞争力，需要对自然科学为首的教育进行投资。但一个坏消息是，俄早就面临了“就业人口资源枯竭”的问题，多个统计数据显示由于人口负增长，在2028年俄罗斯的就业人口将出现大幅度降低。

俄媒体的一份调研显示，目前俄罗斯人才的外流状况也非常严重，2022年，前往土耳其和阿联酋的受邀俄专家人数增长了3倍。2023年前三个月，近9.6万名求职者获得了海外工作机会。

另一个关键问题还是俄罗斯的经济结构，俄政府一直希望2030年将经济结构中的出口导向型行业的占比下降。增加面向国内市场的加工业、信息技术、建筑、旅游、文化、医疗保健等行业的规模。然而这样规模的调整并非那么容易，传统的能源、军工、航天等行业的占比依然强大，面对制裁的压力，俄政府短时间里也找不到能填补这些行业的相应企业。

韧性是对不少媒体对俄罗斯经济的形容。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世界的时候，俄罗斯GDP同比下降3.1%，低于世界经济平均下降3.5%的数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得出结论，如俄罗斯一般的向心型国家具有更强的抵御能力。

俄罗斯财政部今年5月10日公布的俄罗斯今年1月到4月的财政预算显示：联邦预算支出为112600亿卢布；预算赤字已经高达34780亿卢布。能扛过制裁确实说明俄罗斯经济确有强大的家底和正确的应对策略。但随着制裁时间的延长以及战争对经济的严重消耗，俄罗斯经济还能稳定多久，确实也是一个未知数。无论是继续找新能源买家还是通过新产业转型经济结构，可能都无法弥补战争带来的持续伤害了。

总体来说，俄罗斯经济短期内虽然扛得过制裁，但是长期来看过度依赖能源，不调整产业结构，很难避免低迷。

参考资料

1、俄罗斯逆袭，GDP暴涨24.72%，全球10大经济体增幅第一名！经济长谈

2、俄罗斯抱怨巨额卢比“花不出去”，参考消息

3、俄乌战争一周年｜全球冲击波①：俄罗斯经济的韧性与隐忧，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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