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追捧的“chill风”,到底是啥感觉?
几天前,盖茨谈到他感到后悔的一件事:忽视了放松。
5月13日,盖茨在美国北亚利桑那大学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说,他对学生说,“偶尔放松一下不等于你是一个懒人”,“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不相信假期。我也不相信周末。我迫使我周围的每一个人跟我一样长时间工作。在微软早期,我的办公室俯瞰着停车场,我会记录谁下班早、谁加班到很晚。但随着年龄渐长,尤其是当了父亲之后,我意识到,工作绝不是人生的全部。不要等到我这个年纪才明白这个教训。花时间去培育亲情,去庆祝你的成功,去疗愈你的失落。需要的时候休息一下。当他们需要时,也放过你周围的人。在开始下一个人生阶段之前,花点时间玩一玩。”
《录取通知》剧照
如今要做到松弛很难,因为我们都身处于一个加速社会之中。德国思想家齐美尔指出,生活越来越紧张、社会体验的变迁速度,是大都会生活的核心特质。
“大多数的人,由于工作条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因此生活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不只对于工薪劳动者来说是如此,对于雇主和管理者来说也是一样的。他们无法控制游戏规则,只能学习如何赢得这场竞争。在今天全球化的21世纪,这种承诺已经失去了它的潜力,加速的压力强大到席卷一切的地步,个人自主性和集体自主性的观念都变得不合时宜了。在晚期现代阶段,至少在西方社会当中,加速不再保证能追求个人的梦想、目标和人生规划,也不再保证社会能根据正义、进步、永续等等的观念进行政治改革。个人的梦想、目标、欲望和人生规划,都必须用于喂养加速机器。主体必须留在竞赛跑道上,保持竞争性,不能掉出仓鼠滚轮外。宗教实践、生活伴侣和家庭、兴趣、养生规则,越来越按照竞争逻辑来选择。”
Chill成了一个流行词,大部分情况下它的意思是寒冷、打冷颤,现在主要被理解为放松一下,可以说是间隔年、露营、骑行、听演唱会、发呆等行为的总称,放松身心、享受生活。
在电影《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中,影片中的六个人物不断地坐下来用餐,却总是出现意想不到的障碍,使他们吃不成。影评人罗杰·伊伯特说:“晚餐是中产阶级的核心社交仪式,为展示财富和繁文缛节提供了契机。它也为做事情(吃饭)和聊天(聊食物)提供了便利,真是了不起的宽慰,因为许多资产阶级实在没什么谈资……导演布努埃尔用潜藏在腐败的欧洲贵族表面下的秘密打断了每一餐:无知、通奸、欺骗、堕落……以及对厌倦的麻木。”
《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剧照
在美国,女性是操持家务的主力,要照顾孩子、老人,她们感觉休息是一件自私、内疚的事情,健康专家安吉拉·科曼说:“如果不设立界限,重新定义我们想怎么生活,就将永远是这种局面。”所以,首先要爱自己,明白自己配得上休息,要照顾自己,花时间放松,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要不断推迟chill一下的机会,我们很难会等到一个终于可以安心放松自己的机会——存款足够了、有房有车了、家人都安顿好了、工作稳定了……美国作家冯内古特说:“我们应该不断跳下悬崖,在坠落的过程中强硬我们的翅膀。”我们不能等到翅膀足够硬了再跳,不能等到自己不被需要了才离开战场。
Chill的时候,应该是放下工作,摘掉社交场合的面具,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对事物不加分别,拥抱一切。金受申在《老北京的生活》中写道,“夏天后院临河高搭苇棚,后墙开扇形、桃形等空洞,嵌以冰裂纹窗棂,冰碗瓜桃,玉杯湖泊,西山秀色,直入座中。”冬天天降大雪,“由潇湘会馆备火锅银鱼紫蟹于陶然亭赏雪,天垂海立,雪大如掌,坐在陶然亭茶馆中,屋矮光暗,寂静无声,举杯闲话,一时兴会异常。”
Chill的时候最好是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可以一起去吃饭、听讲座、看画展,或者结识新朋友。
《纽约客》一篇文章说,创业家阿什利•梅里尔发明了一套卡片,为人们深度聊天提供话题。“问对方假期去哪儿了,或者聊当前的事件,都让人感到沮丧。”她建议的话题包括“爱能治愈一切吗?”“你怎么知道你长大成人了?”“如果能够消灭社交媒体,你会那样做吗?”
《独自在夜晚的海边》剧照
在一个宴会上,她们召集了16位女性,大部分都互不认识,一张卡上的问题是,“如果不需要服从社会或其他人的期望,你跟另一半最理想的居住安排是怎样的?”都说要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卧室。一位艺术家说:“我认为弗里达·卡罗和迭戈·里维拉的情况最理想。她有一个房子,他有一个房子,中间有一座桥。”
孔子早就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一味地欢庆轻松或一味地辛苦操劳都是不对的。辛苦操劳是被迫、为别人的,欢庆轻松是可以选择的、愉悦自己的。中产往往甘愿一直辛苦,把chill排在日程上,只是当作又一项任务和身份标榜。坦诚的人的字典里chill等于“消失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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