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热门新片,一票难求
故事从一场家校冲突开始,安藤樱饰演的母亲怀疑永山瑛太所饰演的老师欺凌儿子Minato,三番五次前往学校对峙,却从老师口中得知儿子在学校欺负其他同学。全片通过母亲、老师、孩子三个角度,将这个包裹着谜题的故事,以罗生门式的讲述方式,一步步组成真相的拼图。
影片第一个段落,莫名的火灾,儿子的怪异行为,母亲的执着捍卫,将观众引向疑惑,“怪物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这个段落中,母亲对儿子坚定不移的信任,Hori老师在应对母亲质问时的奇怪举止,学校老师们例行公事式的冷漠致歉,以及母亲在超市偶然发现校长(田中裕子 饰)故意绊倒小孩的动作,引导着观众产生一个先入为主的判断,是不是学校的不作为甚至是对恶的包庇,才导致了这场火灾?
导演是枝裕和在接受采访时曾谈到,当他第一次读这个剧本时,“就感到它仿佛是当下世界人与人之间党同伐异、分歧割裂的一个缩影,而疫情又使得这样的分歧割裂进一步扩大。”电影分别以三个视角三段式的叙事形式来讲述故事,突显了不同身份的人囿于自身视角,各执己见,因而谁都无法窥见真相的全貌。
母亲听闻Hori老师出现在风月场所而对他产生偏见;Hori老师因为霸凌学生事件被媒体采访,女友因此弃他而去,而在霸凌事件中被误解的他,也错误地判断了学生Minato的种种行为;女孩子气的小男孩Eri,在学校备受同学们的排挤和欺辱;Minato因为无法正视自己与Eri的友情,而做出种种矛盾的行为去掩饰。
然而,如今三段式叙事早已不算创新的形式,纵观全片,这种叙事手法并未给影片带来加分。故事第二个段落,展现出一个正直、率性的Hori老师,众所周知的多视角叙事套路,瞬间消解了影片开场所铺设的悬念,甚至让人对后续的剧情也能推想个大概。
在我看来,影片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导演似乎未能在片中去深究造成割裂与分歧的根源,或者去追寻制造“怪物”真正的罪恶滋生于何处。“怪物”仅仅像一个概念先行的符号化的阴影附着在每个人物身上,无论是丧父的Minato,还是被同学们视为异类欺凌的Eri,又或是以背负着罪恶秘密的校长为代表的虚伪的成人世界。
随着剧情的发展,真相逐渐显露,误解逐一消除,每个人都轻易地达成和解。甚至,因误撞了孙子却由丈夫顶罪的校长,也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化解了罪恶,“被谅解”也“被宽恕”。第一段所引发的悬念,也在最后的段落中,波澜不惊地展现出真相,曾经激发大家去探究的问题无疾而终。
影片最后,两个孩子从暴风雨的泥泞中攀爬出来,奔向灿烂的光明,如此直白的结尾,令本片显得轻飘飘的。越来越心慈手软的是枝裕和,或许想以光明的结尾给人带来抚慰,然而,付出的代价是作品的深刻程度。
若论以孩童作为观察对象的作品,很遗憾,在是枝裕和这部回归之作中,既没有达到早期作品如《无人知晓》(2004)的深刻剖析与尖锐批判,又缺乏《奇迹》(2011)时期的挥洒自如与灵动轻盈。
于我而言,全片的亮点和动人之处来自坂本龙一的配乐。当片尾字幕亮起In memory of Ryuichi Sakamoto,不禁泪流满面。当然,安藤樱精湛的表演,是枝裕和最拿手的对儿童演员的指导,以及他娴熟的影像表达,让整部影片的品质仍然维持在较高的水准上。作为影帝制造机的他,是否会为安藤樱带来一座影后奖杯,也是此次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一大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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