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得好！将女友PUA致死的北大人渣终于被定罪了
本文作者：晚睡
公众号：晚睡（ID：wanshui01）
昨天是一个值得被记住的日子，曾经震惊网络的“包丽案”在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做出一审判决。
为了这个结果，包丽的母亲整整奔走了3年，但面对此审判结果，包丽母亲告诉顶端新闻记者，她在法庭上见到了牟某翰及其母亲，案件发生以来，一直未收到对方的道歉。包丽母亲表示会立即向检察院申请抗诉，对附带的民事判决部分也不服，准备申请上诉。
包丽是化名，本姓陈，她于2019年10月9日服药自杀，在医院抢救20天后被宣布脑死亡。
在苦苦挣扎了半年之后，她于2020年4月11日死亡，殁年24岁。
她的律师兰和对外发布了讣告，言语令人心碎：
“这位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半年多的女生，最终还是告别了她眷恋着的和眷恋着她的世界。所有的故事、事故都随着这位女生的羽化渐行渐远，最终注定会消失在世界的尽头。但请记住，她也曾经来过。”
2020年6月9日，被告人牟林翰涉嫌虐待罪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
案子曾经在2022年6月23日开庭，包丽母亲主张对牟林瀚提出虐待罪和故意伤人罪两个罪名，但最终可能证据不足，只保留了虐待罪。
今年的6月7日，原定是宣判日，后来也因为合议庭成员生病，取消了宣判。
到今天才算尘埃落定，这一路上她所承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我看有网友觉得一条人命才换来三年两个月的刑期，太不值得了。
但这个结果其实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包丽和牟林瀚是恋爱关系，两个人不是夫妻，本来很难符合虐待罪关于“家庭成员”的要件，是检察机关努力将两个人有过在一起生活以及分别见了双方家长这些行为，定性为事实上的共同居住关系，才可以按照虐待罪起诉。
法庭也很给力，经过审理最终认定，虽然包丽是自杀，但牟林瀚的虐待行为是造成他她自杀的关键因素，他手里握着一把无形的刀，将包丽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在被害人精神状态不断恶化，不断出现极端行为并最终自杀的进程中，被告人牟林翰反复实施的高频次、长时间、持续性辱骂行为是制造陈某某自杀风险并不断强化、升高风险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与被害人的自杀身亡这一危害后果具有刑法上的因果关系。”
作为从3年前全程跟踪这个事件的写作者，这起案件中的很多细节都非常暗黑，牟林瀚对包丽所做的一切，远不止法院在判决上所说的“高频次、长时间、持续性”的虐待行为那么简单。
包丽和牟林瀚同为北大学生，牟林瀚比她高两届，他们相识于2017年，于2018年5月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在牟林瀚身上，笼罩着无数光环，父亲是高管，家世良好，相貌端正，有北大刘昊然之称（这当然是对刘昊然的侮辱），以留学生的身份考上北大，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十足的风云人物。
在他2017年参加学生会竞选所制作的手册中，一位老师评价他是一个“有目标、有热情、有担当的优秀学生干部”，学生会一位副主席则认为他“做事靠谱踏实，为人重情重义”。
除了外界的评价，牟某在包丽面前也表现出了最完美的一面，他成熟、稳重、有城府、头脑灵活，可以指点她如何竞选新一届校学生会副主席。
比如建议她多找校学生会的人聊，并给出了具体的策略：和对手聊，要“表现得越蠢越好”，“见（学生会）主席们”，则“一定要好好表现，最真诚地去聊”。
他还建议包丽去接近当时的学生会主席，给包丽发出“你好好跟着某某哥，有不懂的就多问问他，他挺厉害的，而且很重感情”的微信，还让包丽将这段话“截个图，明天发给孙某某”。
在包丽承办北大最大的文艺活动“校园十佳歌手比赛”时，他指导包丽用好这一资源，送票给能够影响选举的人，以“广结善缘”，且要把“话术用好”，“让那群人（指可以影响选举的人）感激涕零”。
包丽也是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她抱着无限崇拜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开始这一段恋情，以为自己遇到了足以相匹配的爱人。
美好的幻想很快就成为泡沫，恋爱不到半年，包丽便发现他私下里脾气非常暴躁，满嘴污言秽语，还喜欢打架，爱看黑帮片，性格“很像那种会家暴的”，“每次生气都超恐怖”。
但这时包丽已经很难轻易脱身了。
牟林瀚以包丽的第一次给了前男友为理由，开始对包丽进行持续不断的精神折磨。
他说包丽失去了最美好的东西，是不干净的人，自己是“可怜鬼”、“好绝望”，“凭什么命这么差，连一个完整的女孩子都不曾得到”。
他暗示包丽要放下一切尊严，“用尽办法让我不要生气或难过，用尽方法求我不要分手，让我真的相信你不能离开我……”
他反复纠缠询问包丽和前男友之间的性爱细节，列举种种作爱方式，让她回答哪些有、哪些没有。
刚开始包丽对这些是反感的，认为自己没什么错，不应该为过去做过的事后悔，委婉告诉牟某，“最美好的东西是我的将来。”
但经过牟林瀚长期的洗脑和持续不断的谩骂、侮辱、诋毁，她逐渐认同的他的那一套，相信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他说男生都会介意，越爱你越介意，他说很爱我，我都被他说服了”。
为了向他表示忠诚，包丽满足了他的各种无理要求：
将他的微信备注名改为“主人”，承认自己低人一等，在面前不能做任何反抗；
他让她文身“我是牟林翰的狗”，而且文身的过程还要录下来，她也同意了；
她被迫自扇耳光、下跪向他认错；
图源水印
她配合他拍下了性爱视频；
……
即使如此，还是不够，牟林瀚依旧对她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羞辱，日复一日无时无刻地从人格、自尊上攻击她。
甚至连大年三十他也不放过她，过年期间包丽一直遭到他高密度的辱骂微信轰炸，一排排密麻麻的“傻B”、“臭傻B”，看得人头皮发麻。
七夕节，别的情侣都在甜蜜过节，包丽得到的却是满篇的污言秽语。
包丽多次对朋友倾诉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不快乐，“很恶心”“心死了”“害怕他”。她也曾经试图分手。
可牟林瀚没那么好摆脱。他会一边对包丽恶毒辱骂，一边又叫包丽为“妈妈”，表现出非常依赖的样子。
在贬损对方的人格时，他也在把自己的人格丢在地上反复碾压，他的情绪忽起忽落，做事死皮赖脸，说话不如放屁，一会说分手，一会又反悔，“你凭什么觉得你滚蛋就是对我最好的”。
为了留住包丽，他以自杀相威胁，甚至亲自实践吃安眠药自杀，送进医院急救。
他要求包丽必须承诺“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再恋爱，他会同意分手，但要求包丽先怀孕再打胎，把病历单留给自己。
包丽不同意让孩子成为工具人，他又要求包丽去做绝育手术，而且是不能复通，永久绝育的那种，还要把切除的输卵管带回来，留给他作纪念。
他以惩罚包丽为理由，要求她拍一组裸照交给他存起来，“要是你跑掉，我就把它们都放在网上”。
2019年6月，二人激烈争吵，牟林瀚逼迫包丽用极端行为证明自己的爱，“你不是还答应我，你离开我就去死么？你去么？嗯？是你答应我的吧？嗯？”
“我答应你。”包丽说。随后她在宿舍内割腕自杀，被同学救起。
因为伤得不重，包丽的同学没有通知学校也没有通知包丽的母亲。
两个月后，包丽在被牟林瀚辱骂后吞食药物，被牟林翰送到医院洗胃，医院还下发了病危病重通知书。
2019年10月9日中午，牟林瀚又与包丽发生争吵（估计还是单方面的羞辱），包丽在宾馆吃下了2盒晕车药，在编辑发送了最后一条微博——“我命由天不由我”之后，陷入了昏迷。
最先得知消息的牟林瀚赶到现场，并未及时救助，而是对北大老师说包丽 “没事了，在睡觉”。
当晚10点55分，牟林瀚将包丽送到医院，但这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包丽陷入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对这起悲剧，南方周末率先做出了报道，以一篇《" 不寒而栗 " 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引爆朋友圈和微博。
但事情的真相远不止于此，包丽朋友发布了一篇“我是北大自杀女生包丽的朋友，真相远比你知道的更可怕”的文章，披露了以上我所说的更多恐怖细节。
当年我在写稿时已经是多次停笔写不下去，有强烈的生理和心理的厌恶，现在回顾同样如此。
牟林翰的确没有亲自递刀子给她，或者亲手打开安眠药瓶子，他只是以爱为名，辱骂她、贬损她、控制她，像水蛭吸她的血，像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地纠缠她。
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他而逝。但事后接受警方调查时，他也坚持认为包丽自杀和他没有关系。
他没有露过一次面，没有对包丽的家人说过一句道歉，仿佛整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包丽死后他遭受的唯一惩罚不过是北大取消了他的推荐免试攻读研究生资格，他还进入了一家金融公司实习，上司夸奖他，“情商真的巨高，我都想喊他当老师。”
差一点他就逃脱了，是包丽母亲不屈不挠的奔走让天降正义，但直到判刑，他和家人也没有向包丽的母亲表示歉意。
谈起“包丽案”，很多人都会在感慨叹息之余，觉得包丽是因为人格不独立，个人缺乏主见才酿成悲剧。
对受害者的怒其不争，会转移对施暴者的谴责。
非常明显，包丽死于可怕的情感暴力，生前经历了非人的精神折磨、毫无底线的人格羞辱、以及匪夷所思的身心残害。
人会因为肢体暴力而死，也会因为情感暴力而死。心理素质再强的人，遇到一个手段高超的精神变态者，都很难全身而退。
“包丽案”又被称为第一例PUA致死案，正是通过这件案子，令PUA这个词被广为人知，从社会层面了解了精神操控的严重危害。
包丽的朋友们为她呼吁奔走，说出真相的目的是，“为了弄清一个开朗乐观，充满生命力的女孩为什么会被伤害到作出结束生命的选择”，同时也是为了拯救更多女性不遭受到这样的命运。
如今这个目的达到了。
随着牟林瀚的宣判，包丽的在天之灵得到了告慰，她的离去化为她家人不可触碰的创痛，也变成了其他女性生命中的警示路标。
珍爱生命，远离人渣。
晚睡：作家、情感分析师，江湖人称晚睡姐姐，已出版《晚睡谈心》、《帮你看清已婚男人》、《你配得起更好》、《你的爱怎么了》四本畅销书。原创公众号晚睡（ID：wanshui01），侃八卦，讲故事，聊情感，用文字引领你与更好的自己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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