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7年的酝酿,宫崎骏的下一部电影Kimitachi wa Do Ikiruka将在今年7月于日本上映,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最后的制作。他的儿子宫崎吾朗在采访中告诉我:“根本没人知道这个故事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记者|陈璐
时隔37年,《天空之城》这部诞生于1986年的吉卜力著名动画电影,终于有机会在影院的大银幕上与中国观众见面了。吉卜力工作室并没有安排针对宫崎骏本人的采访,实际上他几乎不接受任何中文乃至世界媒体的采访,他最近一次接受采访是在2021年与《纽约时报》对话,从那时开始他便一直忙于2023年将要上映的新作:Kimitachi wa Do Ikiruka。《天空之城》海报(©1986 Studio Ghibli)不过他的大儿子宫崎吾朗愿意接受采访,通过他的视角去谈谈吉卜力工作室以及他的父亲宫崎骏。几年前看完NHK拍摄的纪录片《来自红花坂·父与子300天的战争》,宫崎父子的相处模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之间似乎是那种典型的东亚亲子关系——忙于工作不在家的父亲,对父亲有着崇拜心理却又充满抗拒与矛盾心情的儿子。长期置身于父亲的阴影下,宫崎吾朗曾公开表示不喜欢被冠以“宫崎骏儿子”的标签,所以对于这次采访将通过他来讲述父亲,起初我并没有把握是否可行,但公关团队爽快地表示对此他们已经提前进行了沟通,完全没有问题,却又在拿到采访提纲后提出意见:针对宫崎吾朗本人,是否可以再聊聊吉卜力公园这些他正在负责的项目内容。在屏幕上,宫崎吾朗看起来和十多年前那部纪录片里的形象差不多,身材消瘦,有着柔和谦逊的外表,会用看起来深邃的眼神透过镜头注视着谈话的对方。他坐在吉卜力的一间办公室内,身旁的座椅上摆放着吉卜力最具标志性的产品——龙猫玩偶,背后的一扇大窗户外绿树成荫,符合吉卜力一贯给人留下的那种热爱自然、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印象。看过《父与子300天的战争》这部纪录片的人,几乎都能感受到他们父子之间的紧张关系。纪录片拍摄了宫崎吾朗第二部动画长篇《来自红花坂》的制作过程。宫崎吾朗半路出道改行指导动画长篇,处女作《地海战记》(2006)还未上映便因为颇具话题性而备受瞩目,却最终惨遭严厉批评。此时他肩负着巨大的压力,决定在这部作品里赌上自己的导演生涯,却仍不想寻求父亲的任何帮助,坚持自己独立完成。他甚至会将分镜藏起来,避免被父亲看到,进而对他指指点点,提出意见。纪录片中有一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宫崎骏明明没什么事情可干,却在宫崎吾朗的工作室里不停地进进出出。他并不直接面对伏案工作的儿子,背对着他认真看着墙上的原画,然后又开始和坐在他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攀谈起来,继而拿起桌子上的一罐金平糖,先是分发给其他工作人员,最后才喊了下宫崎吾朗的名字,“吾朗,给你”,他将糖果倒在了儿子伸出的掌心里,才离开工作室。不少观众在弹幕里颇有共鸣地感慨“老爷子真是傲娇”,认为这是一个严肃、顽固、不善言辞的父亲,试图寻找某种方式接近他所爱的儿子。当我将这些评论转述给宫崎吾朗时,他却笑了起来,连连否认,“观众都是太会误会了”。他告诉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给工作人员分发金平糖,只是宫崎骏到现场偷听偷看他们正在做什么的一个借口。“撇开父子关系去看,已经有了一位导演的现场,又来了另一位导演想要插手去管。他总想参与其中,说这个画法不对,那个思路错误,指手画脚。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因为这是由我导演的一场电影。”宫崎吾朗并不认为这是父亲对自己的一种暗中支持,“表面看起来可能是种默默的爱,但其实是去争取主动权或者主导权的一场暗战,之后再看谁赢谁输。”然而,这不妨碍纪录片以一种温和或者说美化的态度去描摹这一切。当宫崎吾朗在刻画少时丧父的女主小海时,宫崎骏批评:“小海也好,故事内容也好,都太灰暗了。”他直接命令工作人员从贴满原画的墙上摘掉了三幅设定画,想要自己动手修改,并向吾朗要场景设定图,遭到了拒绝,因此在回去的路上对着镜头严厉地说:“没有灵气的画,画出来也是白搭。”《来自红花坂》原作所处的时代,其实比动画设定的时代更近,但宫崎骏在撰写脚本时却将其提前至1963年,这比导演宫崎吾朗的出生年份还早,是他并不熟悉和了解的时代。虽然宫崎吾朗认为宫崎骏可能是想加入当时日本人身上普遍存在的那种积极向上的时代精神,但也不免认为父亲或许是觉得这样能够更容易控制自己的儿子——这样他就能说“你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父子间的矛盾或许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宫崎吾朗第二部长篇动画电影《来自红花坂》剧照(© 2011 Chizuru Takahashi - Tetsuro Sayama - Studio Ghibli - NDHDMT)
“他是一位只知道工作、经常讨论工作的人。对一个儿子来说,父亲是一个不常在家的人。”吾朗说。宫崎骏的妻子太田朱美是他曾经在东映动画的同事,1965年两人结婚后,在丈夫的请求下,太田朱美回归家庭抚养两个儿子。吾朗记得,1997年做完《魔法公主》后,宫崎骏在家里提到过以后再也不创作长篇,会多花点时间在家里,当时他和母亲对此都抱有一些期待,但这种期待最终落空。于是像其他小孩一样,宫崎吾朗也是通过动画来了解自己的父亲。“后来他宣布过几次隐退,但都重新回到动画这个行业当中。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是家人,尤其是我的母亲,这真的非常不容易。”比起父亲,言语之中,吾朗透露出一种与母亲更为依恋及亲密的感觉。他似乎仍无法原谅父亲在家庭里的缺席。“在创作方面,因为他常年真的一直从事画画或是相关工作,他的技术,包括他对画画、对动画的感觉,毫无疑问地可以承认他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人,而且我相信不管在日本还是其他国家,他真的是个独一无二的人物。正因如此,要问我认为他是不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棒的人,可能回答不一定是‘yes’。”宫崎骏(©Nicolas Guérin )
他不愿过分美化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很难回忆起有过什么与父亲相处的动人时刻。但在NHK的纪录片中,他还是少有地、饱含情感地谈论起父亲:“只有在制作电影的时候,他才觉得活着。他现在无法改变。”提起吉卜力工作室,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是:谁能成为吉卜力的接班人?这个闻名世界的动画工作室与它的三位创始人高畑勋、宫崎骏和铃木敏夫紧紧绑定。然而,三人里年纪最长的高畑勋导演于2018年去世,宫崎骏导演今年已经82岁了,制片人铃木敏夫也将在8月迈入75岁,两人都早到了该退休的年纪。这也是大家对宫崎吾朗寄予厚望的原因,人们殷切地希望看到“子承父业”的情况出现:或许儿子能够继承父亲的才华与事业,也可以成为一名动画艺术大师,令吉卜力的传奇得以在未来延续下去。宫崎吾朗不否认,正是因为父亲,自己童年时期便对进入动画行业充满憧憬。“身边有位画画非常有名又可以把它做成动画的家人,我想每个孩子都会对这份工作有些尊敬和向往。”然而,当他读高中期间向母亲透露这个想法时,却遭到了太田朱美的极力反对:一方面她深知这个行业的艰辛与不易,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事与父亲相同的职业。与此同时,宫崎吾朗深知自己并没有像父亲那样的才华,他最终选择从事景观建筑设计的工作,远离了父亲所在的动画行业。1997年《魔法公主》上映后,宫崎骏表示这将是自己最后的作品。尽管这份隐退宣言在此后无数次被打破,但当时宫崎骏确实因此有了为吉卜力的创作建设一座美术馆的设想。根据宫崎吾朗的回忆,因为建设美术馆需要一位拥有专业背景的负责人,铃木敏夫给宫崎骏提供了包括吾朗在内的三个候选人,而另外两人听说特意选的都是一看就知道做不好的那种人。所以当名单被放在宫崎骏面前时,宫崎吾朗成了唯一的选择。在此背景下,拥有建筑设计背景的吾朗在1998年加入了吉卜力工作室,并在2001年吉卜力美术馆完工后担任了首任馆长。2003年,铃木敏夫邀请宫崎吾朗加入吉卜力《地海战记》筹划小组,这部作品的原著是吾朗从青少年时期就很喜欢的小说。不久后,制片人铃木敏夫决定让吾朗担任此片的导演,而作为吉卜力的一员,已经36岁的他决定应对这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当时做这个决定时,我父亲非常生气,我母亲其实不是话太多的人,她给我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但也没多说什么。”吾朗回忆,此后父子两人冷战三年,几乎没有任何沟通交流。在纪录片里,宫崎骏不认同儿子突然改行从事动画行业的做法,对着镜头说了好几次:“不干还比较好,他根本不适合。”《地海战记》遭遇了失败,受到了严厉批评。试映会上,宫崎骏也现身现场,却在中途离开,在外面抽着烟表示“仿佛已经过去了三小时”。尽管他极为严苛地评价自己的儿子“没有灵气”“没有天分”,这部作品“做得很认真、很诚实,但并不是认真诚实就有前途可言”,但电影中浮现出许多他自己早年创作的影子,也令他了解到过去的吾朗究竟是带着何种心情观看自己的作品的。“我欠那个小男孩一个道歉。”宫崎骏说。
《地海战记》剧照(© 2006 Studio Ghibli - NDHDMT)
宫崎骏是个矛盾的人。他时常在作品里讲述自然,却成长于城市之中,本人也不是什么环保主义者,无法放弃香烟和汽车;虽然反对战争,但又非常喜欢飞机、坦克这些战争机械化装备,是个军事宅;将职业奉献给儿童,却忙于工作,疏于照料、陪伴自己的孩子们。宫崎吾朗认为,正是这种矛盾性,给作为电影创作者的父亲,带来了更丰富的内涵。“我的父亲其实本质上是一位持有悲观主义思想的人。”宫崎吾朗告诉我,当宫崎骏看到周遭正在发生的事情和成人的世界时,会认为他所希望的未来一定要寄托在孩子身上,“孩子是他去创作的动机之一”。而作为最接近宫崎骏导演的孩子,幼儿时期的吾朗是他在创作时第一个会联想到的人,所以才有了他早年的作品《熊猫家族》《阿尔卑斯山的少女》等。《天空之城》剧照,天空之城拉普达(©1986 Studio Ghibli)尽管选择在动画道路上前行,宫崎吾朗仍暗暗与父亲较劲。2020年吾朗导演的《安雅与魔女》播出,这是他继《地海战记》《来自红花坂》后执导的第三部动画电影,也是吉卜力的首部全CG动画电影。但这部电影发行后再次遭遇普遍的负面评价,被认为角色形象僵硬、情节平淡。吉卜力向来有着对传统手绘动画的坚持,而宫崎骏本人对新技术也一贯持有批判态度。《安雅与魔女》的市场反馈不好,对于以后吉卜力是否还会继续探索CG动画等新技术,宫崎吾朗也并不确定。“可能不会再有CG作品从吉卜力诞生。比起制作动画电影,我本人其实还是更喜欢建设公园。”吉卜力对手绘的坚持,令其即便在动画行业也极具劳动密集型的典型特征,但《安雅与魔女》的失败,是否证明皮克斯这样的西方动画工业流程并不适合吉卜力呢?“与其说不适合吉卜力,还不如说这不适合宫崎骏。”吾朗说。《安雅与魔女》剧照(© 2020 NHK, NEP, Studio Ghibli)他不得不感慨父亲的天才。“有些人就是为了画画而生,天生是一个画家,能画出比CG更为丰富、更有感情的作品。当然我们承认这种人不会太多,所以我们也并不否定CG作品的优点,它不会只依靠一个人去完成,可以支持很多人同时去修改,能衍生出非常棒的画面或作品。不过对于绘画高手而言,手绘其实优于电脑技术,一定能画得更快,而且整个画面也更有意思。”他以最近重新上映的《天空之城》为例,“这部作品当时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制作,但如果我们现在用CG技术去重新制作这样一部电影,可能要花3~5年的时间也说不定。”《天空之城》剧照,少年巴鲁接住从天而降的少女希达(©1986 Studio Ghibli)经过7年的酝酿,宫崎骏的下一部电影Kimitachi wa Do Ikiruka将在今年7月于日本上映,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最后的制作。在宫崎骏结束创作前,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很难知道故事的最终走向。他有着一种特殊的创作方式,从不按照电影制作的那套既定流程来做——先是有动画脚本,再进行校对,然后跟进制作。宫崎骏总是在脑海里有了某幅画面后,再根据画面,在没有原作的情况下直接进入分镜创作。“所以根本没人知道这个故事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吾朗说。至于吉卜力的未来,连宫崎吾朗都无法透露太多。“吉卜力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在立过计划后再按照计划去行动。很多所谓的奇迹都是由宫崎骏和铃木敏夫两个人在交流里擦出火花的结晶。他们从不按常理出牌,项目都非常随机,尽管两人年岁都比较高,但只要两人还在一起,他们一定还会做点什么吧。”宫崎吾朗
三联生活周刊:最近《天空之城》在中国上映,你曾表示《天空之城》是自己最喜欢的宫崎骏作品,也是凝聚了年轻时代的宫崎骏最好部分的作品。可以详细谈谈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宫崎吾朗:《天空之城》是宫崎骏还在大学时便开始酝酿的一部作品,充盈着年轻宫崎骏的所思所想,体现了他看事情的观点和想法,也包含了他积极的一面,无论表现方法还是内容,本身就很有年轻的气息,充满活力、勇气和能量。而随着年龄渐长,他后来其实越来越往发挥各种技术的方向去探索了。在我看来,这部作品在人物、故事和设定等方面的整体平衡感做得非常好。首先,《天空之城》的故事构架非常清晰,经过精心的设计,与后来很多从分镜开始创作的作品非常不同,这是一个比较显著的特征。其次,《天空之城》有着男女双主人公的设定,他们各自的故事和彼此之间的互动都非常具有可看性,其他角色也都富有个性。另外,电影里像飞行器这些神奇的设定,也都是宫崎骏原创的、现实里并不存在的事物,围绕这些设定展开的它们究竟存不存在的讨论同样非常吸引人。《天空之城》剧照,“飞行”是宫崎骏一直的梦想(©1986 Studio Ghibli)三联生活周刊:能感觉到宫崎骏导演非常喜欢幻想题材,但他也曾说制作幻想作品的好时代已经过去了,近些年的作品基本都是现实题材,这是为什么?宫崎吾朗:在战争年代,比如宫崎骏导演经历过的“二战”前后,整个世界都笼罩着战争的烟雾,人们需要在废墟当中重建生活,这时候他们需要幻想。如今距离“二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人类历史继续向前发展,每个国家的人民都能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现在的创作者再去创作幻想类作品,其实是在模仿前人的制作,它的意义没有那么深远,与原来那些作品也会有所不同。的确,现在宫崎骏导演会选择一些现实题材进行创作。但最近这一两年我们看到疫情席卷了全世界,俄乌冲突爆发,世界似乎又将回到动荡不安的年代。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猜测现在是不是又到了新一轮制造幻想类作品的合适时代。三联生活周刊:在NHK的纪录片里,你父亲帮你修改《来自红花坂》中松崎海的角色的画面令人印象深刻。他的电影经常以创造强大的、独立的女性角色而闻名,而早期日本动画中的女性角色塑造往往大同小异,为什么宫崎骏乐于在作品里侧重对各种各样女性角色的描绘?宫崎吾朗:首先,我们目前所处的时代,尽管情况比以前好很多,但女性仍旧普遍处于社会弱势地位。所以我想,宫崎骏导演想在作品里传达哪怕我们是一个弱小的人也可以成为一个勇敢的人、一个英雄时,可能会去寻找立场相对弱势的群体,那么主人公是个小女孩就会比较多。其次,动画行业在设定主人公性格时,常常会遵循一类固定的模式,就会显得人物性格都差不多,但吉卜力会根据故事的舞台和背景去设定不同主人公的个性。三联生活周刊:你还说过比起导演,动画作者可能才是宫崎骏先生的出发点。在你看来,这两者的区别是什么?宫崎吾朗:首先他是真的很会画画。吉卜力另一位著名导演高畑勋,虽然他不太遵守时间和预算,但他每部作品的整个制作过程总是先有剧本,才有分镜,一步步地,非常有条有理。再反观宫崎骏导演,尤其是他最近的一些作品,剧本基本不会先出来。比起故事,他更注重影像的表现。看他的作品,我会觉得电影其实不需要故事。他只是将瞬间浮现在脑海里想要去描绘的一幅幅画面、一个个想法联系起来拍摄成作品,通过绘画的方式呈现给观众他想要诉诸情感的内容。当然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或者可以说这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他才是独一无二的。吉卜力大仓库的中央阶梯(© Studio Ghibli)
三联生活周刊:吉卜力公园于去年11月1日开放,对你而言打造这个公园比制作电影的幸福感更强吗?你对吉卜力公园未来的规划和期待是什么?宫崎吾朗:是的,可以这么理解。这三年其实我一直忙于吉卜力公园的很多工作,也稍微离开了所谓的动画圈或者电影界,甚至没怎么看动画。比起埋头在工作室里做电影,我非常喜欢在户外漫步,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去思考。可能你也知道吉卜力公园是在原来爱知世博会公园基础上兴建的,所以整个设计过程中,我走了很多次公园,边走边想这边应该放什么,那边应该有什么,再把想法慢慢实现出来,整个过程非常让人高兴和幸福。建设吉卜力公园时,首先它原来有爱知世博会的公园和场地,这是一个前提。所以我也想要在尊重公园原有的风格或文化的基础上去建设。同时我又想到我们吉卜力公园不会像迪士尼或者其他主题公园那样有很多的游乐设施,大家开开心心玩一圈就结束了。我不想去建这样一个公园。它应该能够融入自然,并且能够让人联想到吉卜力的作品。吉卜力公园的电梯塔(© Studio Ghibli)吉卜力有很多动画电影,但是我曾和铃木敏夫先生聊过,无论多么伟大的导演,当他过世后,他的电影仍旧会被渐渐遗忘,因为电影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它与时代共生。所以我们想通过吉卜力公园,让人们重新接触以前的作品,粉丝来到这里可以玩得很开心,即使没看过电影的人,也会因为喜欢公园想再去看看作品,并最终喜欢上吉卜力的电影。因此可以说,我们是想要留下电影,避免吉卜力被人遗忘才建造了公园。(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23年第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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