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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说，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的更好。走路和骑行它其实是这个城市非常核心的一个要素，一骑一行，城市的意义就完全拓展了。繁忙城市生活中，骑行已逐渐成为一种既有效率，又能社交的热门生活方式。新一期「地球快乐吗」一起探讨了哥本哈根和北京的骑行文化差异、骑行为生活带来的变化、以及如何改善北京骑行环境等话题。同时，对话嘉宾也分享哥本哈根和北京的骑行地图，在骑行的同时更好地探索城市。
本期嘉宾：黄斌，齐海丹，Kiki
“2008 年开始，我一直在研究北京的步行和自行车交通。这 15 年里面，我是看着北京的交通环境，尤其是骑行环境的变化。” -- 黄斌 (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交通所正高工、注册规划师)
“自行车就是我平时的最主要的代步工具，天天骑，上班骑，去超市骑，见朋友骑，打羽毛球骑，是生活中很必要的一个工具，是生活的一部分。“ -- 齐海丹 (哥本哈根旅游局项目主管，现居哥本哈根）
“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朝阳姑娘。说实话在这个金融机构工作，日常压力还是挺大的，也是靠像骑行、徒步这些这个活动跟一些运动拯救了自己。” -- Kiki (骑行爱好者，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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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金融机构工作，日常压力还是挺大的，靠像骑行、徒步拯救了自己。除了每天靠自行车通勤以外，每到周末的时候还特别愿意跟一些朋友约起来，一起去北京的郊区去爬坡、爬山骑车。非常的环保，很绿色出行，非常能缓解自己的压力，同时骑车也特别刷脂减脂，靠这个保持了自己的身材。Dan：上班通勤、去超市买东西、去健身房，周末见朋友打羽毛球。不管刮风下雨下雪基本上都是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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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我有两辆自行车，但有一辆一直放在地下车库，基本上不怎么用。丹麦克朗和人民币基本上是1:1的汇率，一辆大概2000多人民币，之后如要再加上一些配件什么的，不会超过3000元。常用的这辆车骑了有四五年，每年可能要花500块左右维修，去找师傅换链子或换轴，基本上不会超过这个价格。我觉得骑车就是最便宜、高效的一个交通工具。亦爽：2000元人民币，在你们的自行车里算中等价位？Dan：OK的，2000多块的车肯定是可以骑个四五年，每年花点钱维修就行。我也有查这边最便宜的自行车，那种大型的零售超市可能会卖，打折的时候1300~1400就可以买到一辆代步自行车。私人定制的话就会更贵，我也有同事在自行车上面砸了可能有上万元。
© Thomas Høyrup ChristensenDan：我觉得大部分人就是纯把它当交通工具，它别丢、别坏就行。Kiki：骑行现在基本上是必需品。首先我通勤都要靠它，虽然北京很大，但是说实话交通非常地拥堵，如果开车上下班，耗时会是我骑行的两倍左右，一下就要堵一个小时。但早上的公共交通，像地铁，它人又会非常地多且拥挤，对我而言，骑行就是一个最优的选择。同时，因为平时工作很忙，也不一定能专门抽出时间去保证每天的运动量，骑行既能保证上班的时间，又能保证我每天的运动量，对我来讲经济性也很好，也很便捷。它还有一个社交属性，还能给自己找一个投资的标地。因为当你真正进入这个圈子之后，你会发现不只是最开始买车的一次性投资，你还会不断地给它升级，和你的车友一起去聊最近又做了什么样的改装之类的，就会增加很多的快乐。
© Thomas Rousing
Kiki：是的，说实话平常工作还挺忙的，你会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原来还挺窄的，一些同学或同事，尤其是同事，你可能下了班之后就不太想再见了。但是自从开始骑行之后，每次周末局都会认识一些新的朋友。“你的骑行服好好看”，“你的头盔也不错”，就会很有的聊，而且每次骑行完之后总要好好地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大家可能还会一块约个火锅什么的。在这个过程中会真的认识很多新的朋友，了解到很多之前并不了解的世界。Kiki：我觉得北京骑行圈还是挺包容的。如果刚开始进这个圈，你可以先买一辆铝架的车，可能三四千块钱一辆公路车就全部落地了，也可以买入门的整车，这个门槛不会很高。但基本上大家都是逐渐有更多的追求，比如说追求速度，或是希望车越来越轻，骑行的体验感越来越好。所以就我了解到的，（大家）最开始可能买个三四千的车，然后过不了两三个月之后就会更新迭代了，就会换个碳纤维车等，会一步一步往上加，因此准入的门槛其实不太高。但你只要玩进去了，大家就都会愿意为自己的爱好做投入。Kiki：不会，我也骑共享单车，我也有各种月卡。因为天气的限制，公路车基本不能在雨天或是路很湿滑的时候骑，一方面是安全隐患，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公路车没有挡泥板，如果在湿路上骑，背后就会有一条泥点子甩上去的虾线。但日常上班，如果遇到雨天，我还是愿意骑行，我会选共享单车，只需穿个雨披就好。此外，如果你今天见客户但没带车，就正好扫一辆车骑回来，也能锻炼锻炼。之前俱乐部大家周末会一起去爬妙峰山，也是北京相对来说较高的山，如果要骑上去，像我这种比较菜的话可能需要70~80分钟，其中有的坡还很高。我上次去的时候，见到两位大神分别骑了一辆小蓝车和一辆小黄车（共享单车）去爬（山），而且速度一点都不慢，我们聊完之后一起骑，我不小心摔了一下，骑小黄车的大叔中途还过来问候我，“有没有事啊小姑娘？需不需要帮助？”。到山顶后，骑公路车的人纷纷都跟他们一起合影，跟他们的小黄车和小蓝车一起合影。觉得这是一个特别酷的事情，不是靠烧装备就能赢得尊重，而是看真正的技术。21:02
黄斌：我们的步行和自行车交通发展其实历史非常悠久。80年代的时候，中国被叫做“自行车王国”，到了90年代以后，有了机动化发展，很多人都能够买得起小轿车了，大家纷纷开始体验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慢慢地，骑车的人越来越少，开车的人越来越多。顶峰时，北京一天会有50万新的机动车进入市场，很快就达到了300万辆机动车的保有量。在这个情况下就产生了交通拥堵、空气污染等我们称之为“大城市病”的一些现象。这些现象也是促使哥本哈根在70年代后期开始反思并要去鼓励自行车交通的原因。北京大概在2005年以后，从政府、城市层面做了很多鼓励，出台了一些步行和自行车的措施，包括2012年的机动车尾号限行，这实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我们的城市要对机动车大发展说NO，要改变发展方式，生活方式。
北京昌平42公里绿道 © 黄斌
到了2014年，北京自行车交通的出行比例是最低谷，从2013、2014年以后就在上升了，只不过是2020年疫情使得自行车出行热更加火爆。这两年北京自行车出行比例每年增长1%以上，这个比例是非常惊人的，要知道北京是一个超大城市，出行量也因此很大，这个基础上的1%可能就是几十万的骑行量。目前，北京自行车出行比例已经达到 17. 5%，这个数字在 2013 年的时候不到 10% 。高罚款让哥本哈根人“认真”骑行，我们要学习吗？
Dan：在哥本哈根骑车，你要像开车一样认真地去骑，这里有一套完善的交通系统。自行车有自行车灯，也有很多交规，交警会专门监督大家怎么骑车、怎么超车、打不打手势？红灯右转会被罚款，因此给我的感觉就是所有的人都在很认真地骑车。© Thomas Høyrup Christensen并不是说在北京，大家不认真骑，但是我印象中北京的交通还是有些混乱，尤其是机动车该右拐的时候，自行车在右边要直行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做。骑车真的是一个很需要认真对待的出行方式。虽然这边没有自行车驾照，但是你要懂所有的交通规则，而且这边罚款罚得挺重的：闯红灯罚1000，骑车带人罚2000，红灯右转罚1000，拿手机罚1000，到了日落后都需要开自行车灯，不开自行车灯罚750。当然被罚的时候心情都很郁闷，但是都知道这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让大家都能记住，因而不得不做比较狠的罚款。32:56
黄斌：在2020年的时候，我们编写了《北京市慢行系统规划》，在这个规划里我们提出了礼让行人。通过近三年的发展，北京交通秩序有所改善，对于超速、闯红灯、逆行等违法行为都是有所管控的。当然我们在加强管理的同时，还会持续地做好规划和建设，比如要增加自行车道的路权，增加自行车道的路网密度，让骑行能够更便捷，更舒适。此外，我们还提出了林荫道的建设，让大家在夏天骑车的时候不会太晒，能够达到遮阴效果等。更多的时候还是要从市民需求的角度出发。我们要去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走？比如在北京的环路上，如果不逆行的话，绕行的距离是非常远的，在规划上、设计上就应该考虑，是不是可以给自行车或行人增加一些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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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哥本哈根整体的骑车体验，对游客来说其实并不友好，它会有专门沿景区的、沿海港的路线，或是绕绿色公园的骑行路线供游客体验。但平时上下班高峰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初次来哥本哈根的人去骑行。大家骑行速度非常得快，都是1小时20多公里，你还需要注意交通指示灯，还要打手势。哥本哈根交通高峰时段 © Visit Copenha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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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骑行推荐地图（点击图片查看大图，或后台回复关键词“骑行”获取原始文档下载链接） © Visit CopenhagenDan：哥本哈根沿着海港转一圈，可能13~16公里，可以慢慢骑两个小时，中途会有很多景观及景点，包括一些有名的建筑，也有一些自行车桥，因为本身是由有名的设计师或艺术家设计装点，本身也是一个景点，可供边骑边打卡。哥本哈根骑行体验 © Visit Copenhagen
哥本哈根的海港挺丰富和精彩的，因为有很多的有公交船、观光船，也有像共享单车一样的共享小船，你可以在海港里玩1~2小时。总的来看，还挺适合旅游的时候，花半天的时间这样骑一圈。
Kiki：（北京）我推荐几种类型：首先，和人文景观结合，比如胡同路线，可以绕着景山公园、南沿河、北沿河，还可以在北海这边也转一圈，在社交软件上也会有一些推荐的特色路线，我觉得通过骑行来了解北京的胡同文化是最好的一种体验。尤其是春秋的时候，北京郊区的山里特别美，经常骑着骑着就能看到一大片樱花，秋天的红叶，这种景观会让你觉得我们惯有思维中特别拥堵的，或者说自然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单一的北京，原来还有这副样貌。亦爽：北京郊区有什么路线让零基础的我们也能去体验的吗？Kiki：现在北京市西边和北边的山大家相对来说骑得比较多，如果想爬坡增加一些运动量的话，最基础的可以去骑戒台寺，可能爬升也就4公里多，即使是初级，最多20分钟半个小时也能骑上去，一路上两边都是绿荫成荫，非常漂亮。如果再往北，十三陵那边骑行的路线其实也非常多，而且它会有更多的自然景观，可以看到不同季节的花海。比较高阶的是妙峰山，景色也非常好，非常解压。Kiki：我们会采取“4+2”的形式，建议先开车开到山脚附近，把城市内红绿灯比较多的路段让出去，然后再把主要的体力都用在爬坡上。
“4+2”指一辆汽车+一辆自行车 © Kiki
Dan：哥本哈根两轮自行车不能带人，可以有儿童座椅带一个小孩，如果是两个成年人在同一辆自行车上，就罚2000块。但Cargo Bike不一样，Cargo Bike像“倒骑驴”一样，前面的筐可以装百来公斤，如果你家有小孩，这个里面设置成小的座椅，会有小安全带，小的坐垫，甚至有雨棚，可以运一两个小孩子。这边很多幼儿园会有稍微大一点的Cargo Bike，里面可能可以坐4个小朋友。也有很多人Cargo Bike会带他的宠物、乐器等等。 哥本哈根城里大概有4万辆这样的Cargo Bike，形形色色，也有很多商户会用，一辆质量好的且好看的Cargo Bike加上所有的各种配件可能要三四万块钱，但它确实非常好看，而且非常地实用。01:07:24
Dan：关于自行车安全，有主观安全和客观安全。大部分哥本哈根市民主观上觉得骑车是很安全的，但只要是交通就会出事故，就会有人受伤，每年哥本哈根出事故也是有的。但市政府和各种自行车协会都会做推广和其他措施来减少事故发生概率。最可怕的就是大卡车右转，看不到自行车，这边采取的措施就是：一些大路口会让自行车靠前停，甚至是停在机动车的前面，然后让所有右转的车能看清哪些车现在要直行，以确保可以右转的时候不会出事故。还有就是骑车戴头盔，数据显示42%的市民会选择戴头盔出行，但并没有强制。这也是一个讨论，有人希望强制，希望大家都戴头盔，有人会觉得戴头盔给出的信号是说骑车是不安全的，反而会导致有人觉得骑车不安全，从而不愿意去骑车，或者让他觉得骑车的时候更为提心吊胆。这个讨论一直存在。如果你骑车带小朋友的话，二轮车带儿童座椅，小孩是一定要带头盔的。Kiki：对，我觉得刚才Dan说的这点非常重要，任何事情第一点还是要注重自身安全。现在北京的骑行圈里，尤其是骑公路车的骑友们，基本上大家都会自主地选择去戴头盔，因为这个是对自己最大限度的保证。有时候你公路车可能骑到三四十公里的这种时速，如果突然有一辆机动车出来，就会成为一个非常严重的交通事件。第二还是也呼吁一下，希望无论是通勤的路上，还是说山上或者山路上看到骑行的人，希望机动车司机能给多一点的路权，也多一点的理解。骑行确实还是一个能让身心都非常快乐的一个事情。
01:13:56
Dan：骑车是方便快捷的，是绿色出行，是有助于健康等等，哥本哈根市政府不会去小看这些点，但是市政府其实也会考量投资自行车会有什么样的经济效益，会有什么样的社会效益。骑车让人更健康的话，公共方面的卫生开支就会减少，病假就会减少，经济效益就会高，空气质量就会好，其实投资自行车的时候也很有实际的出发点。丹麦财政部、交通部，会去算这些东西。最终市民开心，市政府花钱花的也开心，产生一些经济效益，又产生一些社会效应，是一个1+1=2的投资，归根结底市政府是很实际的一个出发点。哥本哈根市政府2022年统计自行车、电动自行车、电动汽车和化石燃料汽车每行驶1公里的社会经济效益或损失（后台回复关键词“骑行”获取原始文档下载链接） © The Bicycle Account 2022: COPENHAGEN CITY OF CYCLISTS
本期节目由GreenLens与丹麦国家旅游局和哥本哈根旅游局联合出品
© Daniel Rasmus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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