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娱大地震,但与林志玲无关。
结婚三年,她的重心倾向家庭,本分地扮演“妻子”和“妈妈”的角色。等到再次以“志玲姐姐”出现时,她满脸幸福,平淡地说出离开娱乐圈的决定。
在“黄子佼事件”爆发前不久,访谈节目《众声》低调上线。蔡康永作为主持人,对谈了消失许久的林志玲。
节目中,老友相见,情意绵绵。轻松的氛围下,蔡康永问林志玲,等到孩子长大,是否还会从事演艺事业。
她摇摇头,坚决表示“我希望以后我白发,大家还记得黑发的我,有温暖的、带着微笑的我。”
即使最后离开,“志玲姐姐”仍旧保持一贯优雅。
事后,记者第一时间问了林志玲的“欢喜冤家”——小S。她表示“百分百支持”,并且不忘调侃一句:赶快回归家庭吧,越快越好。
台娱的闹剧,和第一美人的官宣退圈几乎同时发生,似乎更显得“志玲姐姐”的超凡脱俗。
林志玲的成长,不是一个底层人物阶层跃迁的故事——她出生在台北市,父亲林繁男是铝制品行业的富商。但她从小独立生活,相信努力的价值,人生还算励志。高中时,15岁的林志玲揣着2000元加币(约合人民币1万元),只身前往加拿大留学。彼时的她戴着厚厚的眼镜,脸颊长着痘痘,美貌未显,只是东亚教育里一名普通的“书呆子”。由于学习氛围不浓,她换了两所学校才完成学业。有一次,林繁男去加拿大探望林志玲,看到一幅她画的油画,“内容特别悲惨”。他瞄到画上标注的时间,已经是三年前,便不敢多问。日后的采访中,林繁男透露,林志玲从不叫苦,在加拿大换学校也是办好手续才通知家人,“有一句话叫过河的卒子有进无退,可能她的心境也是这样。”正是这种勇敢、坚毅的性格,帮助林志玲拿到娱乐圈的入场券。1998年,林志玲在多伦多大学专修西方美术史和经济学。利用寒暑假返台打工当模特的她,出演了张国荣《Everybody》的MV。看似容貌姣好,林志玲在模特行业中并不出众。175cm的她,常常因为身高不够被拒绝。直到2001年,她为美容机构拍摄的广告意外走红,因此获得知名度,被媒体称作“台湾第一美女”。
2004年,林志玲和蔡康永搭档主持第41届金马奖。
为了让大家记住林志玲,蔡康永建议她给予刘德华和梁朝伟一个“爱的抱抱”。彼时两人并不熟,出于对前辈的信任,林志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晚,梁朝伟、刘德华分别凭借《2046》和《无间道3:终极无间》入围最佳男主角。在互动环节,蔡康永站在舞台上问:志玲,你要怎么祝福梁朝伟?“我要帮梁朝伟先生加油”,来到观众席的林志玲,用手比出一个打气的姿势。接着她问梁朝伟,“我可以不可以给你一个祝福的拥抱,可以吗,请允许我。”作为社恐,站在一旁的梁朝伟点头如捣蒜,露出现场观众肉眼可见的局促。两人相拥过后,林志玲接着发力,看向梁朝伟身旁的位置,“下一个,我要抱刘德华先生。”刘德华身穿白色西装,气质优雅,宛如白马王子。有了梁朝伟的“前车之鉴”,他似乎做了心理准备,自信地站起来,走到林志玲身边。然而事与愿违,林志玲为了增加视觉刺激,拥抱前,突然解开身上的皮草,露出一览无余的后背。刘德华有些措手不及,开始左顾右盼。
不难看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表演”。舞台上的蔡康永接着打配合,“这个(皮草)你要让谁给你拿?”林志玲的一句——“梁朝伟先生,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在观众的起哄声中,林志玲拥抱了刘德华。刘德华的眼神有点茫然,但还是配合梁朝伟,礼貌地为林志玲重新披上皮草。那一刻,她像是被加冕的女王,万众瞩目。事后,舆论两极化,有人抨击林志玲的作秀,有人喜欢她的甜美。不管怎样,大家都记住了这位声音嗲嗲的女生。林志玲左右两位影帝
林志玲的态度和表现,同样让蔡康永意外。他常常给新人建议,也常常听到对方的惊讶和拒绝,但林志玲当时只说了一句“好”。这是两人友谊的开始。最让蔡康永钦佩的,是在往后15年里,他给予的每个建议,林志玲都只说yes,然后坚定执行。意外进入娱乐圈后,林志玲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和大野心。支撑着她步步向前的,是“不想错过机会”的人生信条。2005年,林志玲在大连拍摄广告时被马踩伤,断了六根肋骨。医生告诉她,肋骨断裂是最大的疼痛,一定要忍住。两年后,林志玲首次出演电影《赤壁》,和梁朝伟搭戏。不过,她需要再度练习马术。潜意识里的恐惧依然存在,她没得选择,只能花更多的时间克服。电影上线后,虽然林志玲的演技不尽人意,但工作态度受到观众的广泛认可。
《赤壁》是吴宇森导演的史诗级巨作,制作阵容强大,海内外总票房约2亿美元,刷新多项票房纪录。藉此机会,林志玲开辟了电影市场。她搭档周杰伦主演《刺凌》,与黄渤主演《101次求婚》,和刘德华主演《富春山居图》,甚至参演了陈凯歌首次导演的喜剧片《道士下山》。其中,林志玲的扮演的角色,与《赤壁》的“小乔”无异,不是清纯女神,就是性感尤物,存在的唯一价值,是提供生理上的诱惑,刺激电影票房。在《道士下山》中,林志玲和范伟的床戏堪称经典,但也被观众诟病低俗和恶趣味。2010年,林志玲参演电影《决战刹马镇》,扮演性格火辣的酒吧老板娘。这一次,她罕有地可以脱离固有的“尤物”路线。电影拍摄地在甘肃农村,天气寒冷,剧组每天吃烧烤。林志玲穿着五件卫衣秋裤,厚重的服装挡住了她的身材,也掩盖了她的心理负担,“太好了,可以无止境地吃了。”出生在传统家庭,林志玲的家教尤为严格。父母从小教育她礼仪、仪态、品德、教育,更具体的说教,比如女孩要得体,几点前必须回家,优雅的女人不能生气等。良好的教养,为“人美心善志玲姐姐”的诞生,创造了客观条件。《赤壁》发布会上,记者问林志玲怎么看待和梁朝伟的身高差。她留下一句被网友反复品论的经典回答:在我心中,男人的气度永远是胜于高度的。美人迟暮是亘古不变的饭后谈资。曾有媒体刻意抓拍她大笑的瞬间,利用长焦镜头去放大眼角的三道鱼尾纹,林志玲也不恼,“那是因为我真的很爱笑,挤出这三条线那也是正常的吧,就请你们接受吧。”正如大众嘲讽她是花瓶,她依旧能笑意盈盈接受批评,坦荡又真诚:“即使是花瓶,也会在里面装满温柔似水的水。”
林志玲确实像水,拥有柔化一切锋利的温暖力量。她的高情商,并非囿于解困,更深层次上是一种智慧,在互动中不经意地释放善意。由于个子高,上学时和同学合影,她总是自然地将后腿往后搭一下,长大后参加活动,习惯性屈膝,半蹲着和别人说话。如果需要握手,她必然真诚地看着对方,“我不希望让你觉得有距离感。”参加真人秀《花样姐姐》时,李治廷和刘宪华每人给她买了条裙子,让她选一条参加晚宴。三十多度的夏日,林志玲的解决方案是同时穿上两条裙子,“搭起来刚刚好,两个加起来就是我。” 即使被讨厌的“狗仔队”尾随到家,进屋前,她依旧回头嫣然一笑,“感谢你们送我回家。”我和林志玲认识这么久呢,也经历过一些时刻,是我认为任何正常人都已经会很狼狈地倒在地上昏倒,或是摆出很丑的姿势。
我见过林志玲喝醉、玩游戏,聊天聊到早上六点,然后她都能在可容许的范围内,保持很好看的样子。完美的“志玲姐姐”擅于制造善意和温暖,但同样会给人“不真实感”。主持《康熙来了》十二年,在节目里或严肃或胡闹地攻击林志玲,已经成为她的日常。小S所塑造的林志玲,是一个脚大、做作、没内涵、吃完饭一直打嗝、私底下烟酒都来、40多岁还卖萌的丑女人。其中,有的是明显的“抹黑”,有的是林志玲切实存在的争议点。整体来看,小S的吐槽增加了不少节目效果。2015年,节目停播前,林志玲与小S最后一次同框。谈及小S,林志玲依旧温柔,“她每次开玩笑都很有尺度。”小S不再胡闹,感谢林志玲忍受了她12年。说罢,两人拥抱了一下,为这段“恩怨”画上句号。2017年,43岁的林志玲接受许知远的采访。作为甜美型艺人,此时她已失去年龄优势。她当过模特、主持人、演员、慈善家、综艺咖,许知远问她发挥得最充分的是哪个职业。“我爸爸说我生出来就是一个会微笑的 baby,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想象到的还是一个微笑的志玲,带着一种善良和给社会正面能量的记忆存在着,即使脸上多了皱纹,都还是这种记忆,是和善的,是喜悦的。这样我就心满意足。”
和许知远聊天时,林志玲谈到了自身优雅背后的欲望——爱情。误打误撞进入娱乐圈前,她本以为大学毕业后会成为一名老师,然后组建幸福的家庭。本质上,林志玲是一个依赖爱情的传统女性。但她都没料到,直到43岁,自己仍孤身一人。“男孩子不太会接近我,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她曾开玩笑说,“我喜欢哪一个,我来追好了。”为了缓解孤独,她常常将自身投身于忙碌中,或者观看爱情片,“去感受一下人家的爱情, 以及我的羡慕感。”当朋友林心如怀孕消息传出时,林志玲甚至感叹:觉得我一事无成。在黄晓明和Angelababy的婚礼,当时的“三大黄金剩女”合影:林心如、林志玲、舒淇
林志玲公开承认的三段恋情中,最揪心的还是和言承旭那段。2005年,两人自拍私密照泄漏,恋情曝光。他们相遇于微时,同为十几岁的青涩小模特。但此时两人如日中天,一人为“台湾第一美女”,一人是凭借《流星花园》爆火的顶流小生。林志玲是大家族的公主,循规蹈矩,内心极其传统。在亲密关系中,她遇到问题会先反省自身,希望得到男人主动的呵护和宠爱。言承旭出身底层,从小遭受羞辱,养成自卑敏感的性格,“我很想跟她说我爱你,我就讲不出来。”一方需要肩膀,一方拥有情感表达障碍。双方的矜持,贡献了一段在吃瓜群众看来十分拧巴的感情。2019年6月6日,45岁的林志玲宣布与日本艺人黑泽良平结婚,震惊了半个娱乐圈。当时言承旭在北京拍戏,记者联系到他时,他先是惊讶喊:“真的啊?”然后表示祝福,就接着拍戏。平淡的回应,意味着两人的纠缠彻底落下帷幕。时间回到2011年,林志玲受到邀请,前往日本出演舞台剧《赤壁爱》。当时导演以为她懂日文,林志玲习惯性地“yes”,挑战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她得到与黑泽良平合作的机会。刚开始,黑泽良平客气地说:欢迎林志玲远道而来,大家努力排练,希望借由此次合作激发出美丽的火花。排练两周后,黑泽良平因为气胸问题前往医院动手术。导演给他设计两套动作,他选了复杂的那套。复出后的第一场表演,没有排练,大家凭借默契完成演出。他的认真,给林志玲留下深刻印象。爱情的火花直到八年后才发生——黑泽良平向林志玲示爱,她很久没被人追,“内心小鹿乱撞”。和蔡康永对谈时,林志玲首次透露,两人在一起不久,是她主动向男朋友求婚。由于男方的“样貌”“收入”“国籍”等因素,许多粉丝对此怨声载道。有人气急败坏,直言要将高德地图林志玲的语音包,换成郭德纲和罗永浩的。外界的质疑,在林志玲看来不成立,“我要的是嫁给爱情,是不是很成功、获得世界的认可,经济上有怎样的财富,都不是我在乎的。”2019年11月17日,林志玲在台南市第一美术馆举办婚礼。这里承载过父母的爱情,意义非凡。那天的风很大,也很奇怪,都吹在对的地方,呈现了最优雅的林志玲。她和黑泽良平携手站在美术馆楼顶,望向路边时,不禁吓了一跳。老家的人们,心潮澎湃,密密麻麻地站满十字路口。他们举起手机拍照,手机背面放射着灯光。从林志玲的角度看下去,像柔和的、会发光的海洋。林志玲婚礼现场有人大喊“你要幸福哦”,林志玲眼眶发红,不停地鞠躬回应,“谢谢你们”。以往负责传递正能量的“志玲姐姐”,此刻感受到人群中汹涌的善意,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十年前你觉得林志玲又假又做作,如今你却会认为她是内外兼修的女神,保持优雅十分钟容易,一生是本事。外人很难鉴别“志玲姐姐”与真实的林志玲之间,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至少有一点可以推测,那就是“志玲姐姐”的善良,是发自内心的。祖母对林志玲的认知形成起到关键作用,“她身上刻画着所有中国女人的传统美德,温、良、恭、俭、让。她告诉我感恩,永远要想到下一个人,对我影响最大。”林志玲认为现在是一个自私的社会,“牺牲”基本不存在于亲密关系中,“如果感情上我对你有期待,而你不愿意牺牲,那就拜拜,很速食的。”这解释了她许多的行为动机。镜头之外,依旧与人为善,那不是礼仪,而是本能。拍摄《道士下山》时,陈凯歌发现林志玲一直在片场站着。看她站了很长时间,陈凯歌让她坐,她反倒拒绝。
陈凯歌感到费解,陈凯歌的妻子陈红猜出了真相——旗袍容易皱,如果旗袍皱了,拍后面的戏需要重新熨烫,所以她宁愿一直站着。当所谓的“温良恭俭让”成为本能,她总会第一时间考虑别人的感受。记录显示,在2016年-2018年间,她几乎每个月都有捐款,甚至包括一笔名为“筑巢行动”的项目捐款,高达1000万元人民币。结婚后,她鲜少露面,但依旧在社交平台为慈善公益发声。蔡康永问她,做了公益会有无力感,既然做和不做的差异很小,为什么还去做?在她看来,一个手术,可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这就是改变的力量。况且,做公益所带来的感动,不只是病痛儿童,还有照顾者。有一次,林志玲问一位妈妈,是否还需要帮助。对方说了声谢谢,然后拒绝她的好意。林志玲对她说,“好,那你努力,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那位妈妈,在转身离开最后一刻,突然落下了几滴眼泪。过去,她在林志玲面前非常乐观,表示孩子有自己的命运、病痛让全家人更有凝聚力等等。这一刻,她的情绪绷不住了,流露出坚强背后的心酸。正是数不清的牺牲所孕育的感动,支撑着她持续做了18年的慈善公益。后来即使退出娱乐圈,林志玲依旧没把话说满,“如果与慈善相关”,还是会抛头露面。林志玲不想再参与市场竞争
成为妈妈后,家里不请保姆,林志玲亲自带孩子,过上理想中相夫教子的生活。
对于事业,她常用“夫复何求”来形容,表示非常知足。一名思想保守的女性,却被展览,被物化,这本身就是一件拧巴的事情。驰骋名利场多年,驱动林志玲前行的从不是物欲,而是在人生失去目标时,对自我挑战的盲目追崇。所以后来遇到可依靠的肩膀时,她可以笃定地跳出镁光灯世界。“我不会舍不得,因为我拥有的太多了。如果不足,我才会舍不得。所以当我走进下一阶段,我就会觉得,要回到一个原本真实的自己。”
部分参考资料:
1、《中国新闻周刊》|成为林志玲
2、20230602期《众声》
3、20171214期《十三邀》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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