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存在感”最低的省会，终于翻红了？

文|凯风

“石家庄，全国存在感最低的省会”。

说这话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来自河北省文旅厅官方视频号发布的一条另类宣传片——《杀不死的石家庄》。

这条视频完全不忌讳现实的尴尬，敢于自嘲自黑，用摇滚反抗平庸，刷出了这座“小透明”省会的另类存在感。

这背后，石家庄正在推出声势浩大的 “Rock Home Town”——中国“摇滚之城”音乐演出季，全面打造“摇滚之城”。

靠摇滚出位，石家庄这一次能否绝地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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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竟然是摇滚之城？

说起石家庄，在网上有几个地域段子广为流传：

一个是“吾乃石家庄赵子龙也”。从常山赵子龙到石家庄赵子龙，尴尬程度估计只有“四世三公“的驻马店袁本初可以一战。

另一个是冷笑话，“说一个冷知识，河北的省会是哪里”。这是一个让人想上许久，而答案又会在天津、保定、雄安新区、石家庄等来回流转的问题。

石家庄的存在感之低由此可见一斑，而以“庄”命名的省会，在全国各大城市里又是独树一帜。

存在感很低，名字有点“村“，石家庄如何与素来以个性、张扬、反叛、前卫著称的摇滚牵扯在一起，甚至还以“中国摇滚之城”自居？

事实上，一如靠烧烤出圈的淄博、借助“村BA”爆得大名的榕江县一样，石家庄并非硬尬摇滚，而是“天生”就很摇滚。

官方视频号发布的《杀不死的石家庄》，呼应的是广为知名的经典歌曲《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万能青年乐队，用一首歌曲唱出了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与落寞，被当地许多人视为隐形“市歌”。

事实上，万能青年乐队出现在石家庄并非偶然。说起摇滚乐，许多人往往只知道北京、成都和西安，却很少意识到，石家庄竟然也是中国摇滚乐的启蒙地之一。

早在上世纪80年代，石家庄就诞生过有着“中国摇滚第一刊”之称的《通俗歌曲》杂志，随后又打造了《我爱摇滚乐》，开启了无数年轻人的摇滚启蒙。

如今，石家庄还活跃着300多家本土乐队以及多位中国摇滚乐的中坚力量。

前不久，石家庄官方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摇滚音乐调研会，众多本土摇滚乐手共济一堂，颇具“文化复兴”的意味。

更神奇的是，“万能青年旅店”的贝斯手姬赓，出现在石家庄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名单上，这在石家庄是首次，在国内也是罕见，凸显了当地对于摇滚的重视。

如今，石家庄又以“Rock Home Town”作为主题，对应的正是石家庄的直接英译，一语双关背后，凸显了石家庄与摇滚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成为城市营销的一个爆点。

可见，盘活历史资源，打造新的文化地标，塑造“小透明”省会的另类存在感，借助摇滚打破刻板印象，这是石家庄的突围之道。

02

石家庄，为何存在感这么低？

石家庄虽然贵为省会，但在省内，却不及一众兄弟城市出彩。

论经济，石家庄并非河北经济第一大市，2002年GDP总量仅为7100亿元，而同省的唐山已经逼近9000亿元，“世界钢铁产量，中国第一，河北第二，唐山第三”的名号更为响亮。

论历史、文化及知名度，保定、邯郸、成德、沧州都是历史文化名城，保定更是长期作为河北（直隶）省府治所而存在，而石家庄建市只有不到100年的历史，成为省会还不到60年。

论对周边区域的影响力，且不说北京、天津两大直辖市辐射范围之大，就在省内，雄安新区的横空出世，更是夺去了其他城市的光彩。

论城市能级，京津都是省部级的直辖市，石家庄只是普通省会，即使有着省会名号的加持，在整个省域乃至京津冀城市群里也都很难寻找到独特的定位。

论人口规模，石家庄虽然常住人口超过1000万，但一直没能进入特大城市之列。

特大城市的门槛石常住人口500万以上，石家庄之所以落选，原因是城镇化率不高，镇区和乡村人口占了很大比例，城区人口远远低于常住人口自规模，导致城市能级迟迟难以提升。

强邻林立，自然而然带来一个结果，河北大量地市并未如同其他省份一样向省会靠拢，而是围绕在北京、 天津和雄安新区周边，甚至连邻省的郑州也要“横插一脚”。

许多省会之所以强大，更多是集全省之力扶持所致。

石家庄虽然背靠河北，但能调动的省内资源相当有限。且不说在大气污染防治攻坚战、碳中和碳达峰以及新旧动能转换的时代浪潮中，可谓备受影响。

就在省内，经济实力最强的唐山与京津深度捆绑，北部的廊坊、保定、张家口等都向北京看齐；

南部的邢台、邯郸又被划入中原城市群的范围，虽然郑州未必真能辐射到河北，但也足以说明石家庄在相关战略规划中的尴尬。

面对这些不利因素，石家庄必须要寻找突围之道。

03

河北省会多次变迁，也在某种程度上拉低了石家庄的存在感。

据不完全统计，河北省会历经11次变迁，北京、天津、保定、石家庄都曾作为河北省会而存在，这段渊源，在国民经略创始人凯风的新书《中国城市大变局》中有详细论述。

从最早的保定，到战时的北京，再到保定，再到后来的天津，再兜兜转转回保定，直到1968年石家庄才第一次成为省会，一直到今天。

要知道，石家庄正式建市还不到100年时间，最初为“石门市”，因晚清时期的正太铁路修建而发轫，由村庄而城镇再到城市，石家庄也因此被称为“火车拉来的城市”。

由此可以说，石家庄是全国最年轻的城市之一，更是最年轻的省会之一，论时间仅次于1988年建省的海南省会海口。

省会屡经变迁，会带来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根据《中国城市大变局》一书分析，每一次省会变化，都会带动教育医疗、历史文化、产业等资源都要重新调配，这也导致石家庄难以如同其他中西部省会城市一样享受到强省会的红利。

一个最为突出的案例，当属双一流大学。

石家庄是全国唯一没有双一流大学的省会城市，而河北仅有的1所双一流大学——河北工业大学，却坐落于天津市。

其渊源，正是1958年到1966年，在天津作为河北省会的8年间，河北曾重金建设了多所高校，这些高校多数都留给了天津，而河北工业大学正是其中之一。

如今，石家庄的高校数量在各大城市里并不算落后，但双一流大学的挂零，无疑成了最大遗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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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之城，意在打破刻板印象，刷出存在感，但这只是石家庄突围的第一步。

近年来，淄博靠着烧烤一夜走红，榕江借助“村BA”火出全国，曹县借助“北上广深曹”刷了一波存在感，给了许多城市以新的启示。

然而，城市营销的积极效应不容忽视，但另一面同样不要低估，固然能创造一时的流量，但潮水退去之后往往一地鸡毛。

借助摇滚，石家庄早已有有了存在感，但要更上一层楼，突围之道究竟是什么？

其一，强省会。

2021年，河北省和石家庄先后出台相关文件，提出要大幅提升城市品位、能级和首位度，力争到2025年使石家庄GDP达到1万亿，形成现代化省会都市圈，力争综合经济实力重回全国前30强。

从经济首位度来看，石家庄2022年GDP总量为7100亿元，在全国排在38名，占河北全省的比重仅为16.8%，在各大省会中排名倒数第四。

从人口首位度来看，石家庄虽然是千万人口大市，但总人口在全省的比重仅为15.1%，远远低于中西部强省会。

虽然仍旧不高，但也可以看到，过去几年，石家庄无论经济首位度还是人口首位度都有所提升，这背后，不无强省会战略的功劳。

其二，弯道超车。逐鹿新赛道，打造一系列千亿级产业，为打造经济强市创造基础。

前不久，石家庄提出，举全市之力推动生物医药、新一代电子信息两大产业率先突破，大力发展装备制造、现代食品、商贸物流产业，全力打造5个以上千亿级产业集群。

石家庄虽然建市不久，但曾经作为华北地区重要工业城市而存在。一五时期，156项重点工程中的医药、纺织、化工等项目落在了石家庄，从而奠定了其工业底色。

过去几十年来，医药产业，一直都是石家庄的重要支柱产业之一。作为“共和国医药长子”、“抗生素发祥地”的石家庄，素有“华北药都”之称，医药产值一度位居大中城市之首。

与之对比，新一代电子信息技术和装备制造等产业，则是石家庄后来居上的关键。

为此，石家庄先后多次出台文件，设立总规模200亿元主导产业发展基金，真金白银支持各类创新成果建设，优先保障主导产业新建项目建设用地，吸引人才落户等。

如今，这些行动已经初见成效。

2022年，石家庄GDP增速高达6.4%，在42个主要城市中为例第一；今年以来，石家庄经济增速继续领跑，GDP增速高过全省和全国。

如果这一趋势得以延续，石家庄未来跻身万亿城市俱乐部，乃至回到TOP30城市，并非没有可能。

事在人为，城市竞争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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