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少女”也可以c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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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读者：静思
如果我还没有结婚的话，这个夏季我应该很容易坠入爱河。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最近我遇到帅哥的频率有点高。
上周我打车去一个地方，看到打车软件上司机的头像照片，我呵呵笑了：这年头，连驾驶照也要这么卷么？
照片上的司机应该是南美裔，皮肤是正宗、天然的古铜色，看上去接近三十岁的样子，长了一张五官泾渭分明的雕塑脸，下颚上有一层淡淡的胡茬。这样的脸，不用上妆就可以直接出现在镜头前去拍好莱坞电影了，出演的角色必须是放浪不羁的玩咖帅哥。
考虑到现在的修图、美颜技术，我不相信这样一张脸会出现在打车软件上，所以脑海中的哈哈镜已经自动架起，要让司机的脸回归均值。
车到了，我打开后门准备入座，司机扭头朝我微微一笑，说了一声How are you? 我捏紧了拳头，才按耐住了自己的尖叫声，怎么会真的有本人比修过的照片还好看？
司机小哥的脸比照片里还要瘦一圈，这使得那张雕塑脸过分凹凸有致。此时，我的脑海中冒出“沧海遗珠”四个字。我记得一些时尚杂志很喜欢评选“全球最帅/最美的top 100”，往往是娱乐圈、体育届的名人居多，这位没有机会露脸的司机小哥就是那颗“遗珠”。
以往打车，我都会和司机聊聊天。听他们抱怨养四个孩子有多贵、家里的一位亲戚有15个名字、去广州旅行被好吃的粤菜震撼到灵魂……这位司机小哥，因为过于出众的颜值，让我直接“失声”了，我怕自己一开口赞美的话就会自动飙出，显得我这个中年妇女不够稳重。
我可是结婚13年、和老公生了两个孩子的人，“花痴”只能暗戳戳在颅内进行。拿到桌面上来张扬，有失体统。
10分钟的车程，司机和乘客一路无话，我默默欣赏着他的后脑勺，感叹着，他应该在荧幕前、不应该在车里。命运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当晚，我和老公聊起了上午10分钟的“春心萌动”，并出示了司机照片来证明对方的颜值值得人类“汹涌澎湃”。老公看了一眼，嗯了一声，表示对对方颜值的认可。然后扭头看向我，说：“你不是一直喜欢我这种书生长相的吗？”
聂小倩对着宁采臣那张脸13年，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吧。
不过，到底是“露水心动”，睡一觉起来后，司机小哥那张犹如精心雕琢过的脸已经在我的头脑中模糊起来，只凝练成一个抽象的“帅”字。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彻底遗忘这位司机小哥，下一位帅哥就猝不及防出现在我面前了。
时隔两天我去检查眼睛，需要给右眼球做x-ray。我被眼科医生带去一间光线微弱的暗屋，屋子里有一台眼科专用的x-ray，机器后面做着眼科技师——长了一张乔治·布鲁尼40岁时的脸。
我不是乔治.布鲁尼的迷妹，但当那样一张脸出现在你身边时，你还是会在内心大大惊叹一声“哇哦！”。
给眼球做x-ray不疼，但有点痛苦，你需要让眼球盯着他指定的位置保持静止不动数分钟。“乔治.布鲁尼”很温柔，一直鼓励我做得不错，到最后我眼睛绷得酸痛，他还递给我纸巾擦眼泪。
好莱坞编剧会怎样谱写这个故事呢？异国他乡、完全不同种族的两个人，在检查眼睛的过程中发现了彼此幽默、风趣的一面，这是一个不错的浪漫故事的起点。而且“眼科”的设定非常重要。
我在生娃时，遇到的医生们也是帅得让人不可思议，但鉴于当时我剖腹产后的状态——麻醉过后吐了24小时、刀口疼得直不起腰、还要给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产奶；以及我们医患之间的互动——看你小腹的刀口、询问你屎尿屁的情况。在这样的情景下，浪漫的发生是有违真理和人性的。故事很难成立。
“眼科”环境干净、不血腥，病患也不是病怏怏狼狈的状态，更容易让浪漫的情愫滋长。
不过这个开头有一个巨大的bug，刚才做x-ray的全程我要保持静止，我们根本没机会交流啊，要如何发现彼此幽默、风趣的一面？
当天吃晚饭时，我又和老公聊起了“医届乔治·布鲁尼”，顺便说了自己构想的故事开头。老公听完后，说：“你不觉得这个故事的开头最大的bug是你已经结婚了吗？而且，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难道不是你眼球没事么？”
已婚多年的男人，可能不会扫地，但真的很擅长扫兴；干啥啥不行，泼凉水第一名。
我的这种状态在英文里有一个很贴切的单词来形容：crush. 刘瑜在《Crush与“爱”的区别》里对crush的解释是“短暂地、热烈地但又是羞涩地爱恋，它昙花一现，但是让你神魂颠倒。”
相较于我们的“心动”，crush在时间和对未来的期待方面都更低，没有要开花结果、天长地久的期许，就是一次你对“看对眼”的人的短暂的内心悸动。
年轻时，我们习惯于把“喜欢”、“爱”这些炙热又扎实的词挂在嘴边，陷入爱河，动不动就要开启“宣誓模式”——爱你直到天长地久。人到中年后，经历了各种海誓山盟、一刀两断、各奔东西后，你会发现crush才是一个更实用、贴切的词汇。
《爱情神话》剧照
因为哪有那么多爱河拉我们下水，两性之间的那点小火花，说爱过于严重，多数时候其实都是以“crush”的形式存在的。至于这段crush走向结束、还是更进一步变成恋爱、婚姻的形式存活下来，缘分自有他的安排。
杜拉斯说“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杜拉斯就很睿智，她没有说恋爱之后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即使一个人足够幸运，能和适合自己灵魂的人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养儿育女，这些所要付出的砝码和代价依然很高昂。你需要交付个人自由、睡眠和时间，家庭世界的一切会让你对工作、人性、情感这些重要课题有重新的认识——并且这些认识往往都挺沉重。
因此，“再次爱上谁”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还是crush更划算一些——路过一会、心动一下，然后时间会抚平你内心的波澜。几乎没有什么付出，就能在内心获得一次短暂的欢愉。
正如刘瑜说的“等你把该幻想的幻想完毕之后，这个crush也就燃油耗尽了”。
那么，结婚多年的中年夫妻，能不能重燃爱的小火苗、再为彼此crush一番呢？
我最爱的美剧《摩登家庭》里，菲尔和克莱尔这对结婚16年、养育了3个孩子的中年夫妻，为了能够对彼此还有一点心动的感觉，他们会相约在每年的情人节，去酒吧、宾馆来一次“艳遇”——两个人以不同的名字和身份，类似角色扮演。
《摩登家庭》剧照
所以，结婚多年、已经对彼此性别模糊的中年夫妻，想要为枕边人心动，还得靠是别人的名字和身份。
这套把戏菲尔和克莱尔玩的不错，几乎总能获得一个浪漫的情人节。但也有不少例外，比如放心不下孩子总想着要打电话“查岗”的克莱尔，比如正在眉目传情、说着撩人心弦话语、但突然心脏不好当场晕倒的克莱尔。
也是巧了，每次出“幺蛾子”的总是老婆/老妈克莱尔。
这似乎再次印证了那句话：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养儿育女，这些所要付出的砝码和代价依然很高昂——当时的心动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心梗。
排版：城子 /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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