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入海的人也在成为海｜Z Circle

2023

「天使望故乡」一开头，托马斯 · 沃尔夫写道，我们的生活就是瞬间的总和。从很多方面，我在真格的那些瞬间都是彩色的。比如，两年前我还是实习生，真格刚从共享际搬来国贸写字楼。一推门，被五彩缤纷的办公室吓一跳。

后来我想起在真格的日子，想起的都是在紫色的会议室无数次吃海盗虾饭，在黄色的会议室见一个掏出 3D 扫描 App 就开始现场扫书包的激情澎湃的创业者，在白色的大桌子上听徐老师分享，蓝色的沙发上见证 Yuan 刚一聊完就激动地拉着创始人签 TS。

两周前，在真格 Reunion Party 上，我见了些老朋友，又唤醒了那些多彩的记忆。也认识了些新朋友，听到了他们与真格交汇的瞬间。

一些时间过去了，他们或留下，或离开。真格像一片海域，当你踏进它，也成为它，生命中会留有一块湿润的印记。

Wendi

2021

疫情之后全公司第一次团建，是真格十周年，也是王老师的生日。晚餐的时候大家组织起来，说要给王老师准备一个舞蹈。

我们排排站好。没想到音乐一响起来，王老师听到音乐，一个人就开始跳舞，一直跳到了整首歌最后一秒，直到音乐停了他才停。他跳得真的很开心，是纯粹的，年轻的，真正地在享受那个瞬间。

那一刻你就知道，「真格整个流淌着的，还是从两个创始人带来的，真 Fun，永远年轻，永远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的精神。」也是因为这种精神，可以把很多人聚在一起。全办公室的大家在台下给王老师鼓掌，我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拿着手机，爬到高处记录下了这一刻。

从 20 年实习，21 年留下做中台，再到现在，对天使投资、整个行业周期、基金本身的回报，以及乐观或是悲观的情绪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天使投资的衡量维度很久。但它短期变化又特别多，每一年，行业、公司、方向都有不同的转变。怎么熬？一个公司是否成功？投资是否是成功？要用五年、十年去证明。

我逐渐意识到，天使投资是一个只有乐观主义者才能做的事情。我们见证了那么多公司的所有，仍然愿意以全部的热情去相信，这是非常非常浪漫的一件事。

Bonnie

实习最后一个月，我和 Cathy 和 Hermione 一起做 ZhenProject。ZhenProject 是实习生的「结业答辩」。在每一期实习生快要期满结束的时候，大家会自由组队，选择一个主题去做研究。我们调研的公司在杭州，我们三个人深夜搭红眼航班，落地后只睡了一会儿，就兴冲冲去做采访。

后来我意识到，这才是真正深入的研究。

之前做研究都是在案头，以数据和事实为绝对中心。但真格的老板们不断地强调，要去认识人、了解人、懂得人。很幸运，我们遇到了愿意和我们聊天的好人。我们也努力地去访谈，去挖掘创始人真正的故事。其实有点像人类学的民族志，要先建立信任，才能听到你想知道的东西。

汇报前一天晚上我们仨在会议室排练到凌晨，练到我大脑快宕机了。

曾经我是一个很爱输出的人，只要我讲得开心，把我想要讲的点都覆盖到就行，谁管那些人听不听无不无聊呀。但是如何把我们获得的那么多信息浓缩，讲成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是 Hermione 教给我特别多的。

她告诉我，「你甚至应该用脱口秀的方式来讲，因为一个 presentation，一定是要抓人的。」

从那之后，我在做 presentation 的时候，都会想到她教会我的技巧。我试图把每一个 presentation 都做得更好，也要对听众更友好。

在真格遇到的人，是我一生的朋友。这些人的出现，帮我建立了「什么样的人会是我一生的朋友」的标尺。

真的很神奇，当你身处其中时感觉不到。但当你结束了这段实习，你到了别的地方，和之前的朋友联系上，还是会聊得非常开心。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在做着天底下最好的实习。

Stone

2020

我在真格呆了三年，离开的时候，真格比以往更加明确了自己投人的投资理念。

20 年初，雨森（戴雨森）在周一早会上，清晰地把在寻找的创业者分为了四类：小天才、老司机、操盘手、技术派。

这两天我在读《为什么伟大不能被计划》，其实伟大的事情背后不是目标导向，而是有趣导向，这也是天使的核心。「不知前路通往何方」，才是人类能创造伟大事物的原因。

最体现真格投资哲学的时刻，是 AIGC 起来之后，是最近。我们就应该是 AIGC 的弄潮儿，是最前沿的 believer，也是最前沿的创业者的垫脚石，作为「校友」我也觉得非常骄傲，与有荣焉。

姜敏

2017

2017 年的夏天，真格上海办公室刚刚成立。Grace 说，我们能不能办一个活动，让大家知道真格在上海有 office 了，也能让大家觉得，「真格不是一个高高在上在写字楼里的基金，而是一个很有趣很接地气的存在。」

那段时间快闪店特别特别火，真格也投了闪殿 PopupUnion，我们就头脑风暴出了一个「真格快闪店」。

我们说，我们要做的是全球第一家 VC 快闪店，没想到迄今为止我们都是全球唯一一家 VC 快闪店。

整个上海办公室所有人全部来做这个活动，北京的同事也飞来上海帮忙。大家一起写文案，一起想怎么去搞个娃娃机过来、让大家从娃娃机里来抓我们被投公司的小玩偶，一起和闪殿去装修，每天晚上大家都会轮班去现场监工。

快闪店在上海大悦城里，那时大悦城每天晚上 11 点关门，我们就蹲在里面黑灯瞎火地赶工。大悦城屋顶还有个摩天轮，和同事一起在摩天轮下加班的感觉，真的还挺难忘的。

基金的品牌大部分时间是 to B 端的，但是大部分人会通过被投公司了解到我们。那次快闪店有 21 家被投公司参与，很多消费者来现场体验它们的产品，也通过被投公司知道了后面的真格。

今年我从真格离开，加入了一家被投诗云科技，是喜欢了很久的公司。

在真格，我们经常会举办分享会，有一些分享还是专门给实习生准备的。到深圳后，我发现诗云也有很多优秀的实习生，但大家并没有这样的学习机会。

我就和诗云申请做一个午餐会，邀请 Airbnb 亚太的产品经理来和大家分享，大家可以一边吃披萨一边聊。这是我在真格学到的，因为自己很喜欢，所以我把它带到诗云。

本来只是想让实习生们来听，但没想到很多全职员工、我们的技术合伙人都来了。创始人和联合创始人在美国，也都线上参加了。

虽然只来了 3 周，但处处都会感觉到，原来真格在我身上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Vivien

2017

我之前是真格被投企业「助理来也」的联合创始人和 COO。创业前经历比较多元化，很小的时候就拿奖学金，去新加坡读莱佛士学院，本科在康奈尔工程系，做过投行，资产管理，和游戏制作。

当时我参加了真驿站第三期，在真驿站认识了王老师，对我启发很大。他告诉我说：「你的人生就是帮人解决重要问题的，你喜欢 intellectual challenge，那你就选择有挑战性的道路吧！」我就决定回国，加入「助理来也」做联合创始人。

后来从来也加入真格，安娜（方爱之）就问我：「你人生最终想做什么？」

我说：「我终极梦想是做老师」。但我当时觉得，这个梦想可能很久很久才能实现，因为可能得我要读个相关学位才行。

结果安娜说：「嗯，干嘛你不现在做？」

徐老师听后就说：「嘿，你来做个学院吧。」

我很吃惊又很感动：我何德何能，大家对我如此信任？我之前可没有任何相关的经历。

17 年 5 月，真格学院成立，我是创始院长。真格学院开设的第一批课程就是「失败研修班」，帮连续创业者再次出发。

市面上有很多人在教失败，但要么就是找有过失败经验，后来又成功的人做分享，要么套个 17 个失败原因的模板，不去深度追究。我认为失败是人的自我认知，对他人认知出了问题，所以我们以人为鉴，帮助他们打破认知的局限性。

当人遇到困境时，情绪、内在创伤，和限制性信念会干扰其思考，所以分析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会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前几年讨论创业为什么失败？很多媒体归因于现金流断了。现金流断了真的是原因吗？它只是结果，还得继续追问，为什么现金流会断，是我管理不当，还是缺人，还是不重视？要一层层追问下去。

我之前有一个学员。他来真格学院时面临着艰难的决策，是业务不好就解散一起创业的团队，还是背负巨大金额对赌继续下去。

我们帮他梳理什么是对他最重要的事情（决策标准），最后发现是可以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同甘共苦地创业。于是他冒着巨大对赌风险坚持下去，一年后，公司每个月营收一个亿，对赌也还清了。

什么是长期事业？我总结了一个公式。人生的长期事业方向 =（兴趣爱好 + 价值观 + 天赋才华）× 及时正向的反馈。

对我来说最开心的是，我在真格找到了一生的事业：帮人提升认知，解决人生中重要挑战性问题。真格首先支持了我的兴趣和梦想，我才有机会看到，原来在这方面我是有天赋才华的。

我自己身上老师气质比较重。真格整个的氛围也是这样，都是愿意分享、愿意帮助别人，也愿意设身处地地从别人的视角去想。

我对「真格」二字的理解是，真诚友好，格物致知。这是也是我在真格的日子里深有体会的信条，我也希望自己能用一生去坚持。

顾及

2016

整个 ZhenIntern 项目的设立，是真格历史上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其实真格到今天，都有非常强的 home-grown 文化。很多实习生会留在真格，离开真格也会习惯性地去创业公司，这种文化被 ZhenIntern 项目无限放大。包括我们能看到 Alumni Reunion，也是一个很直接的反映。

2016 年某一个周一的早会上，我们把 ZhenIntern 作为一个产品拿出来讨论。之前虽然也有很多实习生，但没有说大家要一起进来，一届一届这样。

上午讨论，下午就发布了公众号，到今年已经是第十七期了。

实习生就是真格未来的种子，我们以时间作为筛子。

实习生变成分析师，分析师变成经理，再变成副总裁，最后就是看谁能够在这个环境中最好地证明自己。这个是一个非常偏筛选，而非设计的方式。筛选是自下而上的，是涌现思维。我们把一切交给时间。

在真格，所有的人包括合伙人，都在一起去找项目、看项目，都做的是一样的事情。我们觉得最好的项目其实是不需要去判断的，而找到它是比较难的。

因为有这样平等、客观、透明的机制，实习生在真格才能获得一条上升的通路。不管是合伙人还是董事总经理，每个级别都有这样的范本。

我来的第一天，Emma 还是实习生，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从国贸走到建外 soho。那时候她扎着小辫子，还很青涩。

Yuan

2014

2014 年，我刚开始读大三。Gap 在北京飘荡了几个月后，经朋友介绍给安娜投了简历。当时的创投市场非常热烈，创业者很多，钱也很多，效率高。

安娜面试我的效率也超级高，电话里聊了 7 分钟就说，可以了，你今晚来枕头大战帮忙吧。

正好那天晚上，我们在 3W 咖啡办创业者之夜。说起来都特别古早，就是在中关村创业大街的 3W。所以我见徐老师和王老师的第一面，就是他们穿着跳跳虎和大熊猫的人偶装。

2014 年真格人很少，工作环境很自由，我有很多自己的时间。在找项目看项目上我经验少，但每天经历着很多事，我就开始写文章记录。没有人布置给我，我自己觉得好像有一些感受，然后我就写，写这个年代发生的和创业相关的一些事情。

有一篇文章是写创业者。那个时候 Big Bang 在深圳开演唱会，期间我没有看手机。出来的时候，有很多人给我发私信，说很有感触，原来创业者的故事是这样的。那会我还挺开心的，觉得真格发挥了我一个潜能，因为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写作。

我来真格不是专门写文章，但还是得到了老板的一些认可。王老师还专门给我发短信，说觉得我哪些地方写得好，画面感很强，很灵动。因为王老师是文人，得到他的夸奖我很感动，也有了更多信心。

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孤单，觉得真格已经成为我的第二个家。你从睁眼开始，你的工作，你的朋友，你的业余生活，你的文化生活，你的娱乐生活，都跟它在一起。

实习的时候我还 date 了一个男生，他都很无语。因为他晚上约我吃饭，我就死活出不去，我说我文章没有写完。

他问我，你写啥呢？是你的工作吗？我说不是工作。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地对待一个那么小的事情？也没有人让你写。

我觉得是真格给了我正反馈，让我觉得努力的东西，花了时间的事情是能够被人看见的，所以你会越来越想做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情。徐老师给了我们每个人一个 silver bullet。如果你特别想用，想投一个项目，哪怕你是实习生，其它人都不同意，但你有一个 silver bullet。

我很惊讶徐老师给实习生这颗子弹，去决定几百万的投资款。我不敢轻易用，但这颗子弹的存在，就是一种信任。

所以我一直对真格情感很强烈。几位给我很多正面的影响，远远超过一个企业上级或是老板的概念。我现在自己也是一个创始人，我和我的合伙人两个人也是大学同学，有一点像当年徐老师和王老师一样。

我现在在做儿童博物馆，里面有科普，有展览，有游乐，有餐厅，有点像个小型的家庭商业中心。Storytelling 是一件我很喜欢的事情。无论是在真格写文章，让大家了解创业者的成长、在做的事情，还是现在做儿童博物馆，思考如何让小朋友用更低的门槛去了解火箭、考古、文学，都是在讲故事。

还有印象很深的是，在真格的时候我要写一些文件，安娜就跟我说，你的标点符号中英文要一致，空格要一致。她在投行被很强压地训练过，但我没有。她说，「你在真格工作的时候，也希望训练你成为一个在工作上非常严谨的人。」

现在我自己创业，我也觉得，你就还是要追求卓越。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你能做到的事情你就做。能做到多好，就要做到多好。

去年我结婚了，很多当时的实习生小伙伴也来了。

贝贝

2011

2011 年 12 月，真格开了成立发布会。

从 11 年到现在，是一个十年，当时的大家都结婚、生娃，我们做了十几期 ZhenIntern 项目，刚建立了一个 ZhenFamily 2群。当年的年轻人，也陆续收到他们的婚礼邀请，慢慢有了小宝宝。

我并没有觉得每个人都需要一直在真格，你可能会发现自己不想从事风险投资或创业，也挺好的。

我的自豪来自于，能和每一个人产生连结。每一个走进真格 office 的人，无论是实习生还是全职，我们可能对他们的职业发展都有些微小的影响。

这个十年，也不只是我个人，大家都在带着一批一批的年轻人成长，去传递鼓励创新创业的思想。你走进这个门，走出这个门，有一些不一样了。

其实网上有写很多，我见徐老师第一面的时候，觉得和我之前搞投行的老板很不一样，自己也可能不太合适投资。但这么多年能帮助这么多创始人，真的让我很荣幸也很开心。

现在肯定觉得 this is like the best ever。天呐，就永远不会换工作了。

An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