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界的马斯克，欲缔造全球顶级钢企
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就是这样一家公司。该公司成立于1901年，在2023年《财富》美国500强中排名第186位，是由钢铁之城匹兹堡的几家巨头合并而成，安德鲁·卡内基、J·P·摩根和查尔斯·施瓦布参与了这笔交易。该公司是美国历史上第一家市值达到10亿美元的公司，同时也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首次公开募股（IPO）（以一笔4.92亿美元的交易为基础，这笔交易在今天的估值超过170亿美元，在此过程中造就了约50到100名百万富翁）。
如今，你可以在美国钢铁公司悠久历史上再添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即使只持续了一两个星期：他就是洛伦科·贡萨尔维斯，来自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这家公司在2023年《财富》美国500强中排名第170位。
在这位健谈的巴西人的带领下，这家金属公司从亏损连连、负债累累摇身一变成为实力雄厚的巨头，足以出价72亿美元收购历史上的全国性领军企业。这位前工程师以抨击分析师和做空者、进行高风险和声势浩大的收购而闻名，但也因重振了一家沉寂已久的工业公司而名声大噪，同时还赢得了对工会极其友好的高管的美誉。但这笔交易即使不能让他的名字与金融界的卡耐基和摩根一起载入史册，也将让他声名鹊起。
深入了解这一出价背后的操纵者就会发现，为了把自己的生意推向顶峰，他无所不用其极，也愿意发表任何言论。
在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期间，他带领公司踏上了从亏损到盈利的旅程。2014年，当他接管这家拥有176年历史却奄奄一息的废金属公司时，该公司当年的收入为46亿美元，亏损83亿美元。截至去年年底，营收翻了五番，达到230亿美元，利润为14亿美元。
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收购美国钢铁公司的要约最早是在今年7月提出的，目前市场已获悉，该要约对美国钢铁公司股票的估值为35美元，比上周五的收盘价22.72美元溢价43%。周一，市场对该计划表示了强烈支持，股价上涨近37%，至31.08美元。贡萨尔维斯表示，他的收购要约被认为“不合理”而遭到拒绝，但他有信心完成收购。根据周日发布的一份新闻稿，完成收购后，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预计将成为唯一一家跻身世界前十的美国钢铁公司。美国钢铁公司已聘请了众多顾问，并开始对战略选择进行评估，同时披露收到多份对公司全部或部分股权的主动收购要约，其中包括贡萨尔维斯的收购要约。
贡萨尔维斯是巴西和美国钢铁行业的资深人士，近年来一直在大举收购。在他的领导下，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在疫情爆发的那一年进行了两笔大型收购：2020年3月，作为当时北美最大的铁矿球团生产商以11亿美元收购了AK钢铁（AK Steel）；随后又在12月，以14亿美元收购了卢森堡制造业巨头安赛乐米塔尔美国公司（ArcelorMittal）。贡萨尔维斯在评论中提到了这两笔交易，称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在“从之前的收购中获得意义重大的协同效应”方面经验丰富。该公司补充说，如果收购美国钢铁公司，预计将产生约5亿美元的协同效应。
这些都是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整个生产流程垂直整合计划的一部分。在2020年的交易中，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收购了一些公司，而这些公司以前是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的客户，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向其出售炼钢生铁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与此同时，美国钢铁公司在钢铁生产过程（严重依赖废金属）中投入了大量资金，而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已经生产了大量废金属。让这笔交易更具吸引力的是，两家公司投资于截然不同却相辅相成的绿色技术。
贡萨尔维斯与华尔街的对抗历史
贡萨尔维斯不仅是一位精明老练的并购专家，还因喜欢不时公开斥责分析师而声名鹊起。在2018年的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他对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的基础材料和工业分析师马修·科恩大加挞伐，或许带点开玩笑的成分。贡萨尔维斯对科恩过去对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的评估提出异议，他批评这位分析师缺席电话会议。贡萨尔维斯表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接着（半开玩笑地？）威胁这位分析师，说他迫切希望能在高盛会议上与科恩当面对质，并建议他带上大宗商品交易部的同事作为后援。
贡萨尔维斯在2018年的电话会议上说：“如果有大宗商品交易部的同事和你一起采访我，事情会容易些。如果你独自一人，情况会糟糕得多。无论如何情况都不尽如人意，但如果你独自一人，情况会更糟。”
事实上，在2019年11月高盛主办的一次会议上，两人一起出席，似乎达成了和解。
早些时候，在2018年的那次电话会议上，贡萨尔维斯还抨击了大银行分析师，认为他们无法理解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偿还债务和减少气候影响的资助计划，而且与此同时仍向股东返还资本。
贡萨尔维斯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大银行仍然雇佣这类人。因为这已经不是你们不了解我们的业务的问题，而是你们这些人一无所知，理应辞职。你们缺乏基本业务知识，简直就是一败涂地。你们就是父母的耻辱。”
他尤其蔑视做空者，认为他们是“玩弄电脑和别人资金的小孩”，并表示他更倾向于奖励股票的长期持有者。
他说：“我们要把这些人整得很惨，以致于（在我看来）他们不可能仅仅辞职，他们将不得不自杀。”他指的是那些做空者（他指责做空者导致公司股价下跌）。
贡萨尔维斯还没说完。他在该电话会议中继续说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些家伙经受最残酷的折磨。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研究这些家伙，每天晚上睡觉时也会想着这些家伙。这非常痛苦。”
贡萨尔维斯个人对做空者的反感可以追溯到他最初在克利夫兰-克利夫斯担任首席执行官时期。2014年8月，在他担任首席执行官的第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他拒绝回答富国银行（Wells Fargo）证券分析师山姆·杜宾斯基的提问，因为这位分析师下调了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股票的目标价。“我不打算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已经对我的公司了如指掌。”贡萨尔维斯公开讽刺道。
这些诡计让人想起了另一位拥有工程师背景、倾向于大举并购、甚至喜欢字母“X”的首席执行官。无独有偶，早在2018年，特斯拉（Tesla）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就在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的问答环节表现出了对华尔街人士的失望情绪。在那次电话会议上，他多次指出提问“无聊”，甚至称其中一个提问“愚蠢”。在同年8月特斯拉的下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马斯克为自己的“无礼”道歉。马斯克对做空者的不满也由来已久，在今年早些时候的一次庭审中，他将做空者称为“华尔街坏人从小股民手中偷钱”的一种方式。
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没有回应《财富》杂志的置评请求。
对员工友好的首席执行官
工程师出身的贡萨尔维斯，毕业于里约热内卢的军事工程学院，后在贝洛奥里藏特的米纳斯吉拉斯联邦大学（Federal University of Minas Gerais）获得冶金工程硕士学位。
贡萨尔维斯多年来在巴西、美国和欧洲的钢铁制造业中稳步晋升，他曾是法国钢铁制造商Ascometal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在担任现职之前，他是美国金属公司（Metals USA）的首席执行官、总裁兼董事长。在此之前，他还在另一家美国工业巨头——加利福尼亚钢铁工业公司（California Steel Industries）担任高管职务。
2022年10月，他带领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度过了制造业首席执行官可能面临的最引人注目的困境之一：与工会谈判以达成新协议。他与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达成的劳资协议保证工人的基本工资提高20%，还承诺投资40亿美元建设新工厂。
贡萨尔维斯已证明自己是一位对工会极其友好的高管，很少像其他高管那样对工会表示强烈的敌意。2022年5月，在接受《财富》杂志首席执行官穆瑞澜的采访时，贡萨尔维斯迫切希望打破人们对高管的刻板印象：不近人情、甚至冷酷无情。他说：“与你交谈的每一位首席执行官都会告诉你，他们是为股东工作的。但我不是。我为我的员工工作。”
这可能与他是否能成功收购美国钢铁公司有关，因为美国钢铁公司与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签订的协议中有一项条款，规定该工会在任何收购要约中都有决定性的投票权，而该工会表示，它只会在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的收购要约中投赞成票。工会的这一决定使美国钢铁公司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想避免被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收购，那么美国钢铁公司很可能必须找到另一个买家，开出足以让工会食言的收购价，或是说服股东，在现有股价的基础上溢价43%的交易并不值得接受，因此他们会投票反对任何合并要约。
贡萨尔维斯在周一接受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采访时表明自己着眼长远，这是迄今为止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并购热潮的特点，也是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的战略标志（贡萨尔维斯采取的战略）。他说，如果不进行合并，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甚至美国（在他看来）将无法与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商展开竞争，尤其是来自中国的制造商。“我在采取相应的攻略。”他说。
最终，这次采访完美地再现了贡萨尔维斯这位高管和他本人的特色。他阐述了一个缜密的公司合并商业案例，这将极大地改善克利夫兰-克利夫斯公司的业绩（为股东和员工带来利好）；同时，他反复纠正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记者莱斯利·皮克关于他名字的发音，最后，他毫不留情地在结束采访时称这位记者卢尔德斯。
从他对克利夫兰-克里夫斯公司和美国钢铁行业的远大抱负来看，洛伦科·贡萨尔维斯似乎希望自己能名垂青史。（财富中文网）
译者：中慧言-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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