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华社记者 毛思倩 / 图）
责任编辑｜陈斌
8月11日晚，广东东莞一动物园内上演无人机表演秀，遭遇突发状况。现场视频显示，五颜六色的无人机如倒挂的银河般，缓缓从地面飞向高空。可几秒钟后，几乎所有无人机同一时间从高空坠落，现场传出阵阵惊呼。
8月12日，当事动物园回应极目新闻记者称，因临时收到了“空中管制”的通知，才导致无人机坠落，“现场没有人员受伤，只损坏了一些机器”。该工作人员还称，大约一个月前，他们推出了上述无人机表演秀，此前他们也接到过空中管制的通知，但昨晚通知得比较突然，此后他们会提前进行沟通。这一事件引发了诸多疑问。首先，为何此次事件中，该动物园直到无人机表演开始后才接到通知，而不是提前收到告知。由于记者采访当地镇政府以及文旅部门暂未获得回应，目前尚无法得知临时空中管制通知的发布原因。根据《民用航空空中交通管理规则》规定，空中交通管制服务的目的，是防止航空器与航空器相撞及在机动区内航空器与障碍物相撞，维护和加快空中交通的有序流动。空中交通管制服务包括机场管制服务、进近管制服务和区域管制服务。机场管制服务面向在机场机动区内运行的航空器，以及在机场附近飞行且接受进近和区域管制以外的航空器；进近管制服务面向进场或者离场飞行阶段接受管制的航空器提供；区域管制服务针对接受机场和进近管制服务以外的航空器提供。根据这一规则，民用航空空中交通管制工作分为空中交通服务报告室、机场塔台管制单位、进近管制单位、区域管制单位、地区空中交通运行管理单位、全国空中交通运行管理单位负责。由于东莞并无机场，显然不属于机场管制服务和进近管制服务，而属于区域管制服务。根据东莞市公安局2022年11月发布的通告，2022年11月7日0时至11月13日24时期间，对全市“低慢小”飞行物进行临时管控，确有必要执行直播、新闻宣传、勤务活动等飞行任务的无人驾驶航空器，应向所在镇街（园区）公安机关报备，经批准后方可飞行。就此可以判断，有权批准该动物园无人机表演的部门为当地公安机关。无人机商业表演飞行高度不会太高，即将于今年9月举办的第十四届中国（合肥）国际园林博览会上，将举办500架无人机表演，飞行高度为200米。这一低空领域（只要不在飞机场附近使用无人机）与民用飞机所使用的高空领域并不冲突，何以被管制？百架无人机因临时空中管制而紧急坠落，看似事小，实则指向我国无人机行业发展面临的障碍。当前，无人机已经成为不少人日常娱乐、游玩乃至工作等必备工具。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全国无人机运营企业1.3万家，年产值达到1070亿元，注册无人机83.2万架，无人机实时飞行约3.86亿架次，飞行时长约1668.9万小时。
同时，政府对无人机产业发展也日益重视。2021年《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中首次提出发展低空经济，民航局2022年印发《“十四五”航空物流发展专项规划》，提出将无人机物流纳入“快递进村、村村通邮”服务。无论是民用还是商用，无人机产业都拥有广阔的天空。然而，现实当中不少无人机使用者，往往会遇到各种问题。比如，不少地方频频发布通告，在某个时间段当地禁飞无人机。比如今年8月16日至20日，第27届中国昆明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在昆明市举行，当地公安部门发布通知，称交易会期间所有“低慢小”航空器飞行需事先申请，经批准后方可实施。这一规定，意味着当地所有民用无人机想要升空，都应履行申请义务。如果说，因为国家或者地方重大事宜，进行空中管制，那么，这一管制范围究竟有多大？从《民用航空空中交通管理规则》来看，包括无人机在内的众多航空器由多个部门进行空域管理，是否会造成“政出多门”、自由裁量权过大，令无人机使用者无所适从的局面？或许正因如此，中国民用航空局近日起草了《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行安全管理规则》（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在征求意见稿中，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行安全管理工作将由民航局统一负责，分为开放类、特定类和审定类三类运行，明确了操控微型、轻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无需取得操控员执照，操控轻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超出适飞空域飞行的，应当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且需接受理论培训并通过考试。同时，明确了无人驾驶航空器管制空域和微型、轻型、小型无人驾驶航空器适飞空域，并要求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须实名登记。就无人机使用者最为关注的飞行申请，征求意见稿则要求，在民航空中管制范围外的飞行活动，由相应空中交通管理机构批准。就空中管制程序，征求意见稿仅规定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空中交通服务分为管制服务、协同服务和信息服务。管制服务包括但不限于运行识别服务、飞行活动计划服务、间隔控制服务以及流量控制服务。但是，无人机的空中管制是否应做到事先告知？类似于无人机表演过程中临时接到空中管制要求，运营方应当采取怎样的有效避护举措，兼顾空域安全及地面人员安全？公众是否有权对空中管制所造成的损失进行索赔？这些关键问题没有提及。同时，按照征求意见稿要求，公众一旦使用无人机，都需做到提前申请报备。那么，有人在自家院子使用无人机低空飞行，是否也要遵循这一要求？这一规定是否过于严格，导致其执行难度高？既然目前征求意见稿正处于面向公众征求意见阶段，民用无人机行业从业者、广大爱好者和使用者可就自身发展和使用的合理诉求，针对该征求意见稿提出建议和意见，让规则更合理、更有针对性，如此才能让无人机这一新兴产业飞得更高、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