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美国的华人网、华人论坛等社交平台上炸了锅。因为开学第一天，北卡罗莱纳州大学教堂山分校（以下简称“北卡”）的中国博士生齐太磊用一把手枪射杀了自己的博士生导师严资杰（音译，Yan Zijie）。每年，美国的校园枪击案不少，但像齐太磊这样的华裔博士生目标如此明确去杀害自己老师的新闻却不多。毕竟，能出国留学读博士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还在北卡罗莱纳大学如此知名的大学就读，熬出头等待自己的可能是大好前程。如果说“博士生”过去是有为青年的代表，现在恐怕有点属于“高危群体”的意思。Nature曾发表过一篇名为《读博有害健康，三分之一博士生心理有问题》的社论，通过详细调研道尽了读博期间学生的各种苦楚。作为博士生，熬出头有大好前途等着；熬不出来，极端的人可能就会像齐太磊一样，用极端手段结束别人的生命、也毁掉自己的人生。而令人难过的是，越来越多“齐太磊”们正在出现。今年34岁的齐太磊是河南省封丘县人，他还有一名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兄弟二人曾因学业出众被誉为“家乡之光”。2010年，齐家兄弟高考分数均为624分，哥哥被武汉大学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录取，弟弟被西安交大能源动力系及自动化专业录取。能够从河南那样的高考大省，“杀”进985，齐太磊绝对属于“别人家的孩子”。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不仅学业出众，从媒体报道的消息来看，还能懂事。齐家务农，经济条件一般，母亲又腿脚不好，能贡献的劳动价值有限，所以兄弟俩在学习之余还需要经常下田帮忙。读书时，兄弟俩每人每个月只有200元的生活费，兄弟俩读大学的费用更是靠他人捐助才得以就学。从武汉大学毕业后，在国内工作了数年的齐太磊前往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攻读材料和工程学硕士。去年1月，他被北卡的严资杰副教授实验组录取，开始攻读博士。上图导师严资杰、下图齐太磊，图片截选自严资杰实验室官网目前，齐太磊杀害导师的原因尚未公布。但从他个人的社交平台、以及其他一些资料我们也许能猜测出，这起“仇杀”发生的原因大概率恐怕与师生关系有关。从齐太磊的推特上，网友们发现他曾对很多问题发表看法，内容涉及欺凌、工作压力、情绪问题、以及个人和职业问题。推上还提到他被同学排挤、搬弄是非、和导师沟通无果、每天做实验要被迫打卡、被压迫得感觉不到是为了兴趣而科研。逝者已矣，唯愿安息。遇害的导师是否压迫齐太磊、是否有做错的地方，我们目前都不得而知，但无论师生关系如何、发生了什么，都不能为齐太磊的恶劣行为开脱，法律会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也会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但这些年，因为博士生与导师之间紧张的关系导致的悲剧的确越来越多。北卡的悲剧发生后，有网友唏嘘感叹，一时冲动、毁了两个家庭。在外人看来，齐太磊的举动可能属于一时冲动，但我相信导致“冲动”的原因是他本人精神压力日积月累后爆发的。博士这个群体在学术圈外的人看来，他们是站在智商顶峰的一群人、在象牙塔里为世界的发展作出贡献。可实际上呢，称他们为“弱势”群体，一点不过分。Nature曾经开展过一项面向全世界博士生群体的大调查，向学术圈外的人揭示了博士这个群体面临的不为人知的科研焦虑、求职压力、以及圈子黑幕。在创业圈，有句话叫“上辈子杀人作孽，这辈子男友创业”。这句话，放在博士圈也适用：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伴侣读博。在Nature的一系列调研报告中，其中一篇名为PhD students in China report misery and hope，是特别针对国内读博的学生制作的，圈子外的我们能一窥究竟，博士生到底有多苦。接受调查问卷的690名国内中国博士生中：54%的学生认同自己的学校/机构的加班文化，甚至认为工作到半夜是正常的；在全世界社畜都头疼的work-life-balance的问题上，中国将近一半的博士生（45%）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和学业无法平衡。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可能会觉得，博士也是学生，身处象牙塔内、安心读书、不为生计奔波、没有职场上的尔虞我诈，至于么这么大压力么？近几年来频发的悲剧告诉我们这可不是“个人脆弱”、“玻璃心”造成的：2019年，中科大在读博士生刘春扬用落水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2018年10月10日傍晚6点，浙大博士生侯京京离开学校后失联，监控发现其在进入钱塘江四桥下层的观景平台后，没有再出现，最终证实为跳江轻生；2018年3月26日，武汉理工研究生陶崇园”长期遭受导师压迫，被迫叫导师爸爸、给导师买饭打扫卫生、被导师阻止出国读博深造”，在亲生母亲面前跳楼自杀；2017年12月26日，西安交通大学的在读博士生杨宝德被人发现溺亡在西安灞河中，其女友认为自杀与他的博士生导师周某有很大的关系；2017年6月10日晚，西北工业大学友谊校区宿舍区发生一起博士生坠楼事件。据了解，坠楼学生为航天学院的博士生，读博已经八九年还未毕业科研压力、论文压力、师生关系、对前途的担忧是造成博士抑郁、轻生的主要缘由，尤其是师生关系在各种压力源中尤为突出。在北卡枪击案这一事件中，我们对师生关系和事件真相不得而知，也不愿意过多揣测受害者的情况。不过根据数据来看，学术圈中的确存在着一批上位的“霸凌者”。
一篇来自 Nature Correspondence 的文章表示，许多所谓的“明星学者”之所以能够出人头地，正是因为他们在职业生涯中选择了当个坏人——他们通过滥用权力、欺压虐待和贬低他人，不仅可以获得想要的成果，甚至可以迫使他人停摆甚至放弃自己的研究生涯，从而有效地消除学术环境中的竞争。霸凌行为——尤其是对自己的学生，是这些学者登上顶峰的手段。被自己的导师剥夺假期、给导师的孩子当家教、跑腿、甚至帮忙遛狗，不少国内的博士生都遭遇过。更不用说导师直接掌握着自己能否毕业的“生杀大权”。而国内博士生的这些糟心经历，换到大洋彼岸后，虽然奇葩事件发生的概率会降低，但依然存在。2017年10月，犹他大学留学生唐晓琳长期被导师pua，在攻读博士学位7年为能毕业的情况下，跳下金门大桥自杀；2018年5月，纽约大学医学院即将毕业的博士生Andrea Liu在宿舍内自缢身亡；2019年6月22日，佛罗里达大学博士生陈慧翔因被导师逼迫论文作假而选择自杀身亡。有位网友的评论挺中肯的，在工业界你做的不开心可以换工作；在学术圈，如果你只是“最底端”的博士生，不幸又碰到了不怎么好的导师，退路可能就是“绝路”。在国外任职的华人老师身，在海外、从事科研和教学工作，在很多人看来，他们有着优秀的学历背景、世界名校工作的经历、工作环境单纯、收入不菲、住着大别墅、假期去海边度假，可谓人生赢家。而且有些华人教授还有这光鲜亮丽的头衔，比如XX荣誉教授、XX主席，的确风光无限。但中国留学生、尤其是读博士的学生，大家都知道华人导师（特指来自中国大陆的男性导师）“不好搞”。当然，并非所有的华人教授都不好，肯定也有受学生爱戴的，只是从概率上来说糟糕的华人老师大了一些。中国学生出国读博都会想方设法避开华人导师。网上“讨伐”导师的帖子更是数不胜数。我在美国第一年的室友是一个女生，她本科就读于北大生物专业，毕业后申请到现在的高校读博，导师是华人男教授T，在室友博士读到第8年时，导师终于允许她毕业了。这8年里，她从月经不调到严重脱发，最后得了甲亢，各种健康问题都是拜导师T所赐。我从室友那里听闻了她导师的奇葩往事。与其说T是教授、导师、科研工作者，不如说他是商人，还是那种压榨最狠的商人。他是整个学院唯一一位要求自己学生每天打卡出勤的教授，但只针对组里的中国学生，组内外国的学生可以不遵守这项规定。即便学生们已经早八晚十泡在实验室了，T还觉得不够，鼓励大家周六、周日最好也能来，这样他会更开心。一个很经典的事件是，圣诞节是美国最大的节日，全美都会放假，高校更是有近两星期的假期，T每年都会说“咱们是中国人，就不要过美国人的节日了，大家来实验室干活吧。”然后到了春节，T又说，“美国不流行过春节，大家也不要过了，来实验室干活吧。”很多华人教授会一边在高校任职一边开公司，T也不例外。用自己的实验室搞研发、然后用公司卖产品，同时还可以用创业公司、科技公司的名义向政府申请经费补贴自己的钱包。公司的CEO是自己的老婆，公司的CTO（首席技术官）是T自己了，员工当然就是自己免费劳动力的中国博士生。大家拿着一份工资，既要听命于T，还得伺候好公司的CEO老婆，否则枕边风一吹，日子不好过的还是自己。讽刺的是，很多中国学生对自己华人导师是由内而外真心的厌恶，导师们也心知肚明，但却偏要营造出一种和睦的氛围。小陈说他老板不想来学校上班的时候就会把学生叫到自己家里去办公，因为怕自己不在时学生们不好好干活，家里好监督啊。干活干到中午要吃饭了，导师说，咱们来下饺子吧。饺子还是几个月前他们被导师叫来家里聚会时自己动手包的，一次包一堆，一堆可以吃小半年。每次被导师叫来家里聚会时，大家的心情就像是在上坟的路上出了车祸。要和自己讨厌的人强颜欢笑几小时，为他包饺子、做饭，最后还要留下欢乐的笑容让他拍照片放在实验室官网上当鱼饵使，让那些尚未上钩的学生看到这个组多么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的画面。其实极品、奇葩的华人教授并非天生如此，不少原因促使他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能出国读博士、并留在美国高校工作的华人老师说他们是人中龙凤一点不过分，学生时代的他们也是超级学霸，否则难以取得今天这般成就。学霸自我要求都比较高，优秀成习惯，他们自己做到100分，就希望所有人都能达到100分。而且现在在美国成为中坚力量的华人老师自己十几、二十年前出国时环境远不如现在。华人更少、歧视更多、科研资源也不多，出国后必须付出很大努力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他们自己吃得很多苦会投射到自己学生身上，难免让人觉得苛刻。高校教职的位置本来就很紧缺，竞争更是残酷。通常要投上百份简历才有可能拿到4-5个面试，面试环节也是非常累心。被录取后一般从Assistant Professor（类似于中国的讲师）做起，通常一个系会有四五个讲师去竞争一个副教授名额，从讲师到副教授通常要花2-7年的时间。这几年等待自己的将是每周工作80小时以上、几乎全年无休的“魔鬼生活”。只有等你tenure（终身教授）了，不犯学术造假、刑事案件等大错误可以确保做到退休，才算是“上岸”。但能“上岸”的人毕竟是少数。如果你没能升任成为副教授结果将是非常残酷的，你会被大学辞退。此时也难再去申请其他高校的教职了，转投入工业界年龄上也失去了优势。中国老师更惨，在工作期间拿到绿卡还好，就算被辞退至少身份允许能找工作，如果没拿到绿卡又失业，找不到下家的人只能很快动身回国。鉴于这样的竞争和压力，华人教授喜欢push学生、成为传闻中的奇葩也“顺理成章”了。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该成为华人教授压榨学生的借口。由于学术和经济的双重压力，许多博士生和博士后研究员处于极度劳累和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很容易产生心理问题。所以，留学海外期间，切不可忽视自己的心理健康。孤身在外的学子，首先要对自己的心理健康保持高敏感性。如果你已经感到不愿意社交、和朋友圈逐渐失去联系、不愿和朋友倾诉自己的经历时，心中的警铃就要响起。尤其是当出现显著的生理征兆，比如嗜睡或失眠、记忆下降、失去食欲等，应当尽快联系学校心理服务机构，获取建议。如有必要，放心去看医生。西方学术界对硕士博士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向来重视。不少高校每年都有心理健康宣传月，会在学校主页等多处地方列出心理问题的应对途径和学校咨询师的联系方式详细信息。身在海外的学子一定要使用学校的精神卫生服务。不必给自己太多负担，即使去找咨询师倾诉一番也是好的。另外，如果自己不幸碰到了一名糟糕的导师，必要时尽快更换导师。这件事虽然烦心，但并非不可操作，而且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虽然相较于博士来说导师是“上位者”，手握“重权”，但一个人的口碑在多年共事的同僚面前是藏不住的，其他导师也会有自己的判断。学术圈虽然不大，但留给博士生的容身之地不止有一棵树，大家没必要忍气吞声在一棵树上吊死。伤害自己、抑或伤害他人，都不应该成为学子们最后的选择。#耶鲁/MIT为什么录取我？4个学霸的坦白局
09月02日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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