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要的只是报复”：社交媒体如何助长美国青少年的枪支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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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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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的暴力升级

14岁的小沙玛里·马丁性格开朗，对奥克兰的老师很尊重。在他的Instagram上，除了朋友们微笑的视频，还有他随意挥舞着枪或把现金扇在脸上的照片。2022年3月，当他乘坐的汽车遭遇冰雹般的子弹时，他被击中，尸体被扔在街上，急救人员当场宣布他死亡。

托尼娅·卡特说，在沙玛里的社区，孩子们在9岁或10岁时就加入了帮派，有时还带着枪去上小学。卡特认识沙玛里，并为“Youth Alive”（一个努力防止暴力发生的社会机构）工作。卡特说，沙玛里“在某种程度上与帮派和枪支文化有关”。

沙玛里的朋友们在Instagram上用心碎的表情符号和评论表达了他们的悲伤，比如“爱你，兄弟，我很伤心。”

还有一些令人担忧的评论：“水里流淌着鲜血，我们想要的只是复仇。”而敌对的帮派成员则挑衅发布他们在沙玛里的追悼会上踢翻鲜花和蜡烛的视频。

宾夕法尼亚大学研究社交媒体和枪支暴力的教授德斯蒙德·巴顿说，这种在网上宣泄悲伤的情绪往往预示着更多的暴力。

一年多过去了，沙玛里的死因仍然悬而未决。但在奥克兰，这仍然是一个不稳定的话题，东湾亚洲青年中心(East Bay Asian Youth Center)的顾问伯尼斯·格里斯比说。

“围绕着他的名字还有很多帮派暴力活动，”她说，“这可能就像有人说‘忘了他或干掉他’那样简单——这可能是一种死刑判决。只要跟他的名字扯上任何关系，你就会送命。”

上个月，美国卫生局局长呼吁采取行动，关注社交媒体对儿童和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腐蚀性影响，并警告说，对于每天花几个小时在手机上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严重的伤害风险”。这份长达25页的报告强调了网络欺凌和性剥削的风险。它没有提到社交媒体在枪支暴力升级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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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加速推动枪支暴力

全国各地的研究人员、社区领导和警察——包括巴尔的摩、芝加哥、洛杉矶、奥克兰、匹兹堡、圣路易斯和华盛顿特区——都敏锐地意识到社交媒体无情推动着枪支暴力

洛杉矶警察局长米歇尔·摩尔称其影响“巨大”。

“过去，人们通过街头、涂鸦、标签或谣言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东西，现在正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和放大，”他说，“这是为了羞辱并让对方难堪。”

圣路易斯子弹损伤诊所(Bullet-Related Injury Clinic)的创伤外科医生兼主任LJ ·庞奇说，许多纠纷源于缺乏安全感的年轻人对对方的无礼态度，他们可能缺乏冲动控制和冲突管理技能。

“社交媒体是传播无礼态度的一个极其强大的工具，”庞奇说。在导致枪支暴力的所有原因中，社交媒体引发的怨恨是“最难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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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吁监管社交媒体内容

社交媒体公司受1996年的一项法律保护，该法律使它们不必为其平台上发布的内容承担责任。然而，年轻人的死亡引发了要求改变这种状况的呼声。

“当你允许一段视频导致枪击事件发生时，你要对自己发布的内容负责，”青年倡导项目(Youth Advocate Programs)的全国暴力预防主任弗雷德·福格说。该组织为青少年监禁提供替代方案。“社交媒体会让人上瘾，而且是有意为之。”

人们注意到，在枪支暴力高发的社区，社交媒体可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

“社交媒体公司需要得到更好的监管，以确保它们不会在黑人社区鼓励暴力，”南卡罗来纳大学种族与媒体助理教授贾巴里·埃文斯说。

洛杉矶的摩尔称“社交媒体公司扮演着反动的角色。他们是逐利的。他们不希望有任何会抑制广告的控制或限制。”

社交媒体公司表示，他们会尽快删除违反其禁止威胁他人或鼓励暴力政策的内容。YouTube发言人杰克·马隆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禁止内容狂欢或嘲笑可识别个人的死亡或重伤。”

同时，他们采取行动是为了保护用户，尤其是儿童的安全。

拥有Facebook和Instagram的Meta公司的发言人雷切尔·哈姆里克说，该公司在过去七年里花费了大约160亿美元来保护在其应用程序上发帖的人的安全，在Facebook雇佣了4万名从事安全和安保工作的员工。

“当我们认为存在人身伤害或直接威胁公共安全的真正风险时，我们会删除内容，禁用账户，并与执法部门合作，”哈姆里克说，“作为一家公司，我们有充分的商业和道德动机，努力让尽可能多的人在Facebook上获得积极的体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采取措施保护人们的安全，即使这会影响我们的底线。”

Snapchat的发言人皮特·布加德表示，该公司在接到通知后几分钟内就会删除暴力内容。但是，福格指出，当一个视频被删除时，可能已经有数百人看过了。

然而，就连批评人士也承认，社交媒体上的内容总量很难控制。Facebook每月在全球拥有近30亿用户；YouTube拥有近27亿用户；Instagram有20亿用户。芝加哥非暴力研究所(Institute for Nonviolence Chicago)主任塔拉·达布尼说，如果一家公司关闭了一个账户，一个人可以简单地开设一个新账户。

“在一个社区里，事情可能进展得异常顺利，但紧接着，社交媒体上就会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人们就开始互相射击。”福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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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克制不住的玩火

在几乎每个青少年都有手机的时代，许多人有机会获得枪支，许多人正在应对精神和情感健康危机，一些人说，暴力在儿童的社交媒体上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并不奇怪。

高中的“打架视频”现在在社交媒体上很常见，青少年们一旦打架就会迅速记录下来并分享。

“社交媒体把一切都推到了极端，”匹兹堡的团体暴力干预协调员康奈尔·琼斯牧师说。

琼斯说，像成年人一样，许多年轻人在他们的帖子被点赞和分享时感到自己得到了认可。

“我们面对的是自尊心不强的年轻人，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得到的‘爱’可以填补他们的一些空虚。”他说，“但结果可能是他们被枪杀或被送进监狱。”

埃文斯教授说，虽然今天的许多青少年在技术上很成熟，他们擅长拍摄和编辑看起来很专业的视频，但他们仍然对发布暴力内容的后果保持天真的想法。

今年2月，新泽西州警方利用一段14岁女孩在学校遭到恶毒殴打的视频，对4名青少年提起刑事指控。受害者在视频疯传两天后自杀身亡。

摩尔说，洛杉矶警方现在监控社交媒体，寻找犯罪的早期迹象。警方还会在事件发生后搜索社交媒体，收集针对暴力参与者的证据。

“人们想要获得恶名，”摩尔说，“但他们显然是在暗示自己，给我们一条将他们绳之以法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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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下一次悲剧发生

格伦·厄普肖是Youth Alive的一名外联工作人员，他说他鼓励青少年向他表达愤怒，而不是在社交媒体上。他说，他的倾听是为了防止孩子们做傻事。

“我总是给年轻人打电话骂我的机会，”厄普肖说，“他们可以过来尖叫，我不会对他们烦躁。”

青年倡导项目的工作人员监控社区中有影响力的社交媒体账户，以缓和冲突。福格说:“我们的想法是尽快联系到发布者。我们不希望有人因为一条社交媒体帖子而死。”

坎波斯说，有时候这是不可能的。“你不能让他们删除自己的社交媒体账户，”他说，“即使是法官也不会告诉他们。但我可以告诉他们，‘如果我是你，既然你还在缓刑期，我就不会发布这些东西。’”

当坎波斯第一次与有暴力高风险的青少年打交道时，“我说，如果我能在100个人中挽救10个人的生命，我就很高兴了。现在，如果我能在100条生命中拯救一条，我就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