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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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6:09

文：海投全球，ID：Haitou-Global

本篇文章共22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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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图：Celebrity Net Worth

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这家华尔街赫赫有名的另类资产管理巨头正在经历着快速转型。2021年3月，在原CEO莱昂·布莱克（Leon Black）因逃税丑闻离开公司之后，新任领导者马克·罗文（Marc Rowan）对阿波罗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自上任以来，罗文深刻意识到，阿波罗在30多年时间里所积累的传统私募股权业务早已不复当年的光景，利率接近于零的黄金年代已经结束。因此，罗文一直在积极推动阿波罗在私募股权的根基之上，不断拓展私募信贷和保险等快速增长的领域。

高利率和美国经济的不确定性正在对阿波罗提出考验。在罗文的领导下，阿波罗在2021年3月宣布与其保险子公司雅典娜控股公司(Athene Holding)合并。雅典娜成立于2009年，合并市值约290亿美元，为阿波罗庞大的贷款业务注入了新资金。此前，阿波罗在疫情肆虐的2020年掀起了880亿美元的并购热潮，帮助赫兹汽车租赁连锁店、美国联合航空等大型公司维持运营。

2018-2022年阿波罗权益和信贷资产规模对比，来源：Bloomberg

如今，保险业务已成为阿波罗盈利的主要来源，与私募股权相比，保险业务的波动性较小，但利润率较低。投资者也更多地将阿波罗视为一家保险公司，而不是私募股权公司。与雅典娜的合并使阿波罗加速转向直接贷款、结构性信贷等业务，它正在扮演银行的角色，成为全美企业和家庭的资金来源。

“里昂·布莱克晚节不保，管理层爆发内乱”

在领导阿波罗驰骋华尔街30年之后，一代掌门里昂·布莱克于2021年3月因被爆出与已故美国亿万富翁、因犯罪被判入狱的杰弗里·爱泼斯坦(Jeffrey Epstein)有不当利益往来而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据媒体报道，2012-2017年间布莱克曾向杰弗里·爱泼斯坦支付了高达1.58亿美元的金融服务费，并因此节省了13亿美元的税收支出。

1990年离开德崇后，布莱克和几个德崇前同事共同创立了阿波罗，以低价收购破产企业的债务起家。在布莱克的带领下，阿波罗的资产规模从4亿美元扩大至了超过5,000亿美元，并从一家以收购垃圾债起家的投资公司，发展成为了一家业务遍及全球的另类资产巨头。不过，布莱克的交易风格也令业界给阿波罗贴上了“企业掠夺者”的标签，使阿波罗的声誉受损。在一些过往的交易中，阿波罗经常使被收购企业背负巨额债务，有时甚至导致企业破产和大面积失业，但阿波罗却承担较小的风险，并能从中获取巨额利润。

在布莱克任期内，阿波罗面临着各种道德和法律风险。比如在2002年，布莱克和阿波罗由于连同法国里昂信贷银行收购保险公司Executive Life的资产，受到加州监管指控。监管部门认为这笔交易违反了当地禁止外国政府收购美国保险公司的规定。2016年，阿波罗又因员工违规操作向SEC支付了5,270万美元的罚款。该公司面对债务拖欠时采取的强硬手段，也使其成为美国最令人畏惧的不良资产投资者之一。

在被迫离开阿波罗之后，布莱克与另一位联合创始人乔什·哈里斯（Josh Harris）之间爆发争斗，布莱克公开指责哈里斯曾参与制定罢免自己的计划，包括拉拢投资者，并教唆布莱克的情人加涅瓦女士对其发起虚假的指控。阿波罗高层经历了长时间的混乱的权力争夺，最终第三把手马克·罗文接任，哈里斯离职，并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26North Partners。

与暴躁，不修边幅的布莱克相比，罗文显得更加内敛，行事注重条理。比起西装，他更喜欢穿毛衣。他提倡多样性，热衷于慈善事业，这样的风格让同事多称他为“教授”。

上任之后，罗文不仅大力推动阿波罗的业务转型，也希望摆脱以往冷酷无情的形象。在与潜在客户会面时，阿波罗的高管们经常会先回答一些有关声誉方面的问题，并花更多的精力来阐明业务的社会影响力。罗文认识到，在陷入与其在困境的交易中舍弃底线的谋利，不如以友善的方式为企业提供帮助。

最近的两笔交易也证明了这一点，阿波罗与其他债权人合作，对在线汽车零售商Carvana的债务进行重组；另一笔针对法荷航集团（Air France–KLM）的交易，是阿波罗在今年发放的第二笔资产抵押贷款。据媒体报道，阿波罗还计划在近期为已经破产的货运公司Yellow提供新资金。罗文表示，阿波罗仍需一段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转变。

“私募股权黄金时代已经结束，持续扩大信贷业务”

阿波罗的内部员工表示，与凡事亲力亲为的哈里斯相比，罗文更希望将权力下放给各部门的负责人，希望下属承担更多责任。但竞争对手和投资者都对这种变化表示怀疑，他们想知道，阿波罗是否可以摆脱以往的强硬作风。知情者透露，阿波罗的工作氛围仍非常紧张，管理者对员工仍然有着很高的标准和严厉的反馈制度。

这种文化带来了多重影响，既帮助阿波罗成为华尔街主要的非银行信贷管理公司之一，也对公司盈利造成了影响。为了改变这种情况，罗文一直在变革各部门的合作方式。

公开市场似乎正在对罗文的努力表示认可。截至8月31日，该公司股价达到87.34美元的历史新高，自罗文于2021年3月接任首席执行官以来，包括再投资股息在内的回报率达80%以上。相比之下，标普500指数的回报率约22%。当地时间8月3日，阿波罗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第二季度调整后净利润增长75%至10亿美元，合每股收益1.70美元，超过彭博分析师1.65美元的预估均值。

阿波罗的增长主要来自其信贷业务，其中包括雅典娜以及阿波罗在过去十年中建立或收购的十几个贷款平台。这些非收购业务占阿波罗总资产的三分之二以上，使其成为高利率环境的受益者。

2023年阿波罗股价走势，来源：Yahoo Finance

6月6日，罗文在纽约经济俱乐部主办的论坛中表示，传统私募股权已经不再是决定阿波罗未来的关键。截至今年第一季度，阿波罗管理的资产规模增长至5,980 亿美元，其中私募股权资产仅占 1,010 亿美元。

他警告称，私募股权的黄金时代已经结束，回报将不再由估值上涨推动，这一规模4万亿美元的行业将出现巨变。“十年来拉动经济需求的财政刺激和低利率影响正在消退，企业并购的借贷成本正在激增。”相应地，罗文将阿波罗最新一只私募股权基金的募资目标从250亿美元下调至200亿美元。一些LP表示，他们对罗文能否改变公司文化保持观望。

在2022年底宣布对瑞士信贷部门证券化产品业务的收购之后，阿波罗正在继续扩大其信贷业务。2023年第二季度，阿波罗的私募信贷业务发放了230亿美元的贷款，其目标是在今年发放约1,000亿美元。

同时，阿波罗与雅典娜保险公司的迅速合并也为其提供了更加稳定的现金流。一位看好阿波罗信贷业务的分析师表示，在融资困难的环境下，可以对该基金未来几年内15%或更高的盈利增长保持信心。今年前三个月，雅典娜为阿波罗带来的收益占总数的2/3，但合并交易也将阿波罗暴露在监管机构更严格的审查之下。

今年3月美国银行危机爆发以来，罗文和其他高管一直在强调阿波罗强劲资产负债表，以及抵御任何衰退风险的能力。

为了彻底从私募股权转型，罗文变革了阿波罗的薪酬制度。该公司长期以来一直采用私募股权公司经典的分红模式，即员工可以从每只基金中分得一部分利润。罗文取消了阿波罗的分红计划，并为参与该计划的员工提供了转换为股票奖励的机会，旨在使高收入员工的薪酬与公司整体保持一致。

“转型之路艰难，阿波罗迎接重生”

对阿波罗而言，形象和口碑的转变并不能一蹴而就，一些交易仍在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尤其是在2022年利率开始上升，各大银行因持有数十亿美元的杠杆收购相关债务而陷入困境时。

历史遗留问题仍存在，2021年阿波罗收购了电信公司Lumen Technologies的电话和宽带业务。现有债权人提起诉讼，声称阿波罗非法构建新债务，以便提前获得偿付。2022年阿波罗公司收购汽车零件制造商Tenneco时，投资者也对阿波罗的贷款融资条款提出了质疑。

罗文和公司联合总裁斯科特·克莱曼（Scott Kleinman）公开讨论了阿波罗未来的道路。他们认为，对阿波罗的改造仍然任重道远。同样地，帮助市场了解雅典娜的业务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克莱曼在第一季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阿波罗仍将在传统私募股权领域寻找交易机会。今年上半年，该公司已经承诺投资超过50亿美元，交易对象包括美国化学品分销商Univar Solutions和教育科技公司Cengage Group。“经济下行意味着机遇，我们是少数在不确定时期保持攻势的公司之一。”

但罗文已经明确，公司的未来肯定不会藏在令人头疼的破产纠纷中。“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们要真正改变人们对阿波罗的看法，我们主要是一家投资级私募信贷供应商。”

参考资料

1. In Marc Rowan Era, Apollo Is Working to Shed Its Ruthless Image

2. FT，Apollo-Athene: the new Berkshire Hathaway?

3. FT，Marc Rowan’s ‘great times’ private credit speech

4. FT，Apollo chief warns private equity industry ‘in retreat’ as rates rise

5. WSJ，Dispute Between Apollo Co-Founders Black, Harris Boils Over

6. Yahoo finance

7. 白话华尔街，美国私募股权迎来接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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