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8,史上最贵韩剧拍的是“父母爱情”?
文|阿嚏
在操场上,一群孩子围着一个身穿闪电侠披风的男孩,看着他先爬到梯架上,然后模仿一遍闪电侠出场的那套动作,最后勇敢地跳到地面上。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另一个男孩金奉锡扯了扯自己的披风,默默地爬上梯架最高层,也模仿那套动作,竟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跳起来后先在空中飞行一段,再平稳地落到七、八米远的地方——瞬间成了新的孩子王。
不过这样的“英雄之举”却遭到了妈妈李美贤的严厉批评。金奉锡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有超能力的人明明是自己。“超能力算什么,同理心才是一个人真正的能力。能够理解他人,这才是最重要的能力。”
《超异能族》剧照
这个片段可以看作是韩剧《超异能族》的一个缩影,它围绕“超能力”这个在美剧中早已烂熟的题材做文章,却并没有走上超级英雄的惯常套路,甚至有些反其道而行,相较于“发挥自身超能力拯救世界”这类常规操作,这部剧更多的是在讲异能者们背负着如同诅咒一样的天赋,梦想过普通人的正常生活而不得。
《超异能族》是2023年Disney最为重磅的韩国投资项目之一,这部剧也可以说是韩国史上花费最大制作成本完成的剧,算上后期制作的150亿韩元,该剧总制作成本高达650亿韩元,折合人民币接近3.6亿元。再加上柳承龙、韩孝周、赵寅成、车太贤等一众韩国演艺界大咖的加盟,让这部剧在开播前热度就很高。播出后,该剧的豆瓣评分从开分时的8.1涨到了现在的8.8。
该剧在整体结构上遵循了原著漫画的思路,按照“现在事件、过去危机、现在危机解决”来安排情节。所以我们看到,在总共20集的体量中,前7集以“超二代”们的校园戏为主,中间的6、7集侧重讲述“超一代”们过去的故事,最后一部分则是两代异能者共同面对当下的巨大危机。但如果带着“科幻”、“悬疑”、“动作”的期待来追剧,可能会感到一丝不适,如本剧编剧,即本剧原著漫画的作者姜草在采访中提到的,他在画动作戏的时候很注意不让动作戏掩盖感情,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剧“在情绪上更接近爱情剧”。
在前7集中,《超异能族》一直在用两条线推进故事,一边是围绕着金奉锡、张喜秀和李康勋几位异能高中生展开的“青春罗曼史”,一边则是来自美国的,绰号为弗兰克的杀手对多位已从韩国情报管理局退役的异能特工的肃清。随着剧情的发展,这两条线逐渐交织到一起,进而为观众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在完整故事呈现前,《超异能族》不惜篇幅地向观众交代了超能力给这些企图隐藏身份的异能者们带来的种种麻烦,面对生活时,超能力可能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一种负担。
金奉锡从父亲金斗植那里遗传了会飞的异能,当心情和体重有变化时,他的身体就会开始悬浮。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端倪,妈妈李美贤很少对年幼的儿子笑,因为她发现儿子高兴时很容易不由自主地飘起来。“开心到起飞”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个比喻,对金奉锡则是一种危险的现实。长大后,金奉锡每天需要吃很多食物来保持超重的体重,并且背着很沉的重物去上学,这样特殊的身份也让他从小到大几乎没交到过朋友。在过度保护之下,金奉锡只是过着一种看似正常的生活。
对于那些没有家人保护和支持的异能者来说,生活则更加艰辛。车太贤饰演的闪电侠全启道在成为公交车司机前,是一名儿童舞台剧演员,扮演的角色正是闪电侠。似乎没有比让闪电侠本人出演闪电侠更合适的选择了,然而,全启道却因为多次在演出中不小心漏电,烧坏剧场设备而惨遭开除。
在超一代中,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勉强挣到些生活费的只有柳承龙饰演的张周元,不过他的方式也很难称得上光彩,因为他不是在为黑社会大哥挡刀,就是去马路上碰瓷来骗点钱交房租,把自己超强自愈的异能发挥到了极致。虽有一些异能,仍然躲不掉生活的苦。从这个角度来看,这部剧并非一部爽剧,倒更像是某种现实写照。
另一边,随着美国杀手弗兰克一路杀到金奉锡和李美贤的南山炸猪排店,一条从国家延伸到个人的权力运行链条也显现出来。弗兰克受命于美国超自然管控机构,他这次奉命除掉的退役异能特工都是曾经参与了韩美两国某次联合行动的人。哪怕这些人现在只是开着理发店、二手书店或炸猪排店,过着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在局势变化后,美方高层仍然想让这些知情人永远闭嘴以图个稳妥。
而韩国情报管理局的高层闵次长在知晓此事后最先考虑的并不是本国退役特工们的生命安危,而是他们的死对自己是否有利。赵寅成饰演的金斗植,是异能特工中神一样的存在,他有着接近超人的飞行速度,且擅长射击,组织会把刺杀朝鲜领导人这种级别的任务交给他,可见他能力之强。在本周更新的两集里,被组织成员围捕时,他挟持了闵次长,脱身后却只是把闵次长挂在了树上,未伤他分毫。
不少观众对这样的情节设置感到困惑,毕竟目前来看闵次长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金斗植杀他轻而易举,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在该剧的豆瓣讨论区也有类似的提问出现,他们(异能者)身怀绝技为何过得如此狼狈?我想这或许并不是情节设置上的漏洞,而是本剧想要展现的正是在无孔不入的权力侵蚀下,任个人再有能力,哪怕是超能力,也无法与体制和系统抗衡的残酷现实图景。在这样的权力结构下,杀掉一个闵次长,也永远会有下一个闵次长出现。
在亲情之外,将两代异能者紧紧绑在一起的便是组织一以贯之的监视、控制和利用。金奉锡、张喜秀等人所在的旌元高中并不是一所普通高中,而是一个由组织在幕后控制着的用于筛选超二代的地方。要知道,闵次长用在异能者身上的词是,“品种管理、移植作业和栽培工作”。在国家机器眼中,他们从未被当作人来对待,只是战斗力更强的人形工具。
能力优秀的异能者得以“入编”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好事。一方面是需要去执行很多打打杀杀的危险任务,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时刻遭受着来自组织内部的控制与考验。组织控制这些异能者的方式便是,掐住他们的软肋,像是李美贤,因为组织为她父亲提供的医疗帮助,她直到父亲离世后才脱离组织。
面对金斗植这样一直孤身一人,没有软肋的独行侠,组织也会为了控制他,而给他制造软肋。金斗植和李美贤的相遇正是出自组织的有意安排。第八集、第九集播出后,金斗植和李美贤的这段“父母爱情”打动了很多人。对于人物表情的特写、肢体语言的捕捉,再配以恰到好处的光影变化和赵寅成、韩孝周的CP感,让这段基于人道主义价值观而产生的浪漫爱拥有了电影质感。而对于细节的把控,比如紫色窗帘的反复出现,在为观众发糖之余,也为后期两人的分离埋下了“虐”的伏笔。
这段戏的出彩少不了韩剧一贯擅长拍爱情戏的传统优势,更重要的或许是,这段爱情是两个一直被利用、被算计的男女在复杂又危险的环境中,生长出的些许快乐与自由。当李美贤的超强五感不再用于对付敌人,而是去细细地听金斗植走向自己时略带忐忑的脚步声;当金斗植飞天的能力也不再用于执行任务,而是拎着李美贤心心念的炸猪排饭停留在她窗外的半空中。前面的那些血腥又残暴的打打杀杀,波诡云谲的政治形势,阴谋与敌对,都像是为此刻做出的铺垫。
有人认为《超异能族》在类型上过于杂糅,我们在其中能看到校园青春、纯爱浪漫、动作暴力、血腥悬疑、亲情日常的一锅烩,其实不论是哪种类型,它想呈现的一直是人与人之间真挚又细微的情感联结,这包括爱情,却不止于爱情。
哪怕是冷血杀手弗兰克,编剧也不惜笔墨地讲述了他从小被母亲弃养,一生渴望亲情而不得的人生背景。而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和理解,这种不受任何人,包括当事人本人,控制而萌发的爱意,才是宏大叙事上的裂缝,才是不正常环境下,人仍然是人的凭证,才是当权者最忌惮的、比超能力更危险的东西,这也是这部剧最吸引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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