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食”装展览，为爱时尚的吃货正名
时尚与食物之间总存在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联，一方面追求时尚令人不得不控制食欲，而另一方面，食物在时装创意中的互动持续了上百年，从上世纪30年代Elsa Schiaparelli与艺术家Salvador Dalí 合作的龙虾裙，到当下美拉德反应引领的时尚趋势，似乎都在告诉我们时尚也可以成为“食尚”。
“美拉德”反应成为2023秋冬配色新趋势，从左至右（顺时针）：Miu Miu、Max Mara、Bally、Hermès
无需刻意翻阅历史档案，时尚与食物之间的缘分早已屡见不鲜。仅在最近十余年间，兼具经典和精彩的创意就已应接不暇，Miuccia Prada将香蕉印花铺满衬衫，Raf Simons让模特们行走在爆米花的海洋中，Marco de Vincenzo的模特们举着与造型同色的冰淇淋走在秀场中，Area用香蕉和西瓜武装起一套套礼服裙，甚至连一向走极简路线的Jil Sander也在最新一季的设计中装饰了超大号的樱桃与糖果印花，Lucie 和Luke Meier将其作为“振奋与愉悦”的表达。
而在2024春夏时装周到来之际，纽约时装技术学院博物馆(FIT Museum)将献上一场以“食物与时尚（Food & Fashion）”为主题的展览，展出超过90件作品，其中包括Chanel、Delvaux、Judith Leiber、Issey Miyake、Moschino、Rick Owens和Jason Wu等设计师的服装、配饰和纺织品，探索近200多年来食品工业对时装设计产生的影响。
“时装和美食是我们持续表达自我的最重要方式。”作为本次展览策展人之一的Elizabeth Way这样解释二者之间的关系，“食物可以架起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的桥梁。”当以意大利面、番茄、可口可乐与麦当劳包装为灵感的时装设计作品出现在高级时装的秀场上时，Way的观点得以验证。
Moschino 2014 秋冬系列，Moschino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Stan Herman设计的McDonald工作制服，1976年，Stan Herman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另一位负责本次展览的策展人Melissa Marra-Alvarez则补充道，“2018 年是美食与时尚融合的重要一年。”诚然，从Moschino的前创意总监Jeremy Scott到Katy Perry在MET Gala红毯上身穿的汉堡装，无不是在此期间掀起话题波澜，呈现出食物与时尚最为表象化、戏剧性的联结。
Moschino巧克力包装纸造型连衣裙，2014秋冬系列 © The Museum at FIT
Moschino可乐罐印花连衣裙，2015早春系列
© The Museum at FIT
而Food & Fashion展览的话题点也由此开始。首先映入眼帘的展区名为“A Day of Food as Fashion”（一日所食，皆为时尚），根据我们生活中的不同进食场景出发，从早餐到晚餐，从厨房、菜市场到快餐店和高级餐厅，从包装到食材原料本身，通过时装作品揭示食物与我们全天候的联结。
Judith Leiber番茄造型水钻包，1994年，Judith Leiber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Givenchy葡萄印花套装，约1955年，Lauren Bacall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Chanel 2015秋冬系列套装及餐盘造型手拿包,
Chanel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紧随其后的“Food Hall”（美食大厅）展区，进一步以10个关键词为线索，呈现食物与时尚在历史维度上的联结。在这里，一件来自1765年前后的糖果粉色锦缎礼服揭示了18世纪上流精英们的下午茶着装风格，随之陆续呈现的鸡尾酒套装、饰有刀叉装饰的现代套装造型，以时间的维度折射出我们对就餐礼仪的意识变化。
英国风格的丝绸锦缎连衣裙, 约1765年
© The Museum at FIT
丝质绉纱鸡尾酒礼服和夹克，约1930年，L. Graham Patmore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Moschino黑色羊毛晚宴套装，1989年秋冬系列©The Museum at FIT
展厅中也不乏现代设计师们的标志性作品，比如川久保玲在Comme des Garçons 2018春夏系列中，引用文艺复兴时期画家Giuseppe Archimboldo在1590年创作的国王Rudolf II肖像所打造的错视连衣裙，以及制帽匠Stephen Jones设计的三明治头饰。因为有了食品元素的加入，即便历经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尚变迁，这些作品看起来依旧妙趣横生。
Comme des Garçons 2018春夏系列，Nordstrom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2017年，制帽匠Stephen Jones为Elsa Schiaparelli打造的三明治造型帽饰。
“食物是通往文化的大门，能够唤起人们对地方或民族根源的记忆。”在Way看来，那些象征地方特色美食传统的食物，在表达审美体验的同时，也是一种文化上的传播。在“We Eat What We Are”（食什么就是什么）展区，每一件装饰有食物图案与符号的时装作品，都在讲述着关于地方习俗与文化的故事。
Perry Ellis野餐布造型套装，来自1990年春夏系列，Perry Ellis 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Denim Tears与 Sky High Farm Workwear合作系列。Image by Eric Nelson at Compton Community Garden in Los Angeles.
Denim Tears创始人Tremaine Emory与Sky High Farms Workwear合作推出的时装系列中，那些秋葵和黑眼豆印花就反映着他成长时期纽约皇后区牙买加黑人群体的饮食习惯。而该展厅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Issey Miyake在2018年推出的“寿司便当”，利用各色褶皱面料打造的配饰，通过折叠的方式放置在木盒中，模拟日式寿司的摆盘方式，凸显了面料的特性，又将饮食文化融入其中。
Issey Miyake Pleats Please系列 “便当盒”配饰作品, 2018年 © The Museum at FIT
而展区中美籍华裔设计师韩枫的作品也同样值得关注，这件1998年推出的服装作品，在廓形上采用了东方设计中随性飘逸的围裹形式，而面料上的印花，则是源自传统茶盒的标签，各种中文字体的组合在这里不再具有指示说明的作用，反而带来一种独特的异域美感。而来自海地的设计师Stella Jean以当地主要农作物山药为灵感打造的印花裙也可以说是异曲同工。
韩枫, 茶盒标签印花丝绸罩衫，1998春夏系列，Han Feng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Stella Jean山药纹样连衣裙，2015秋冬系列 ，Stella Jean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如果说“We Eat What We Are”展区是以时装折射地域文化，那么“Sugar, Spice, and Everything Nice?”则追溯了甜品是如何塑造少女“甜姐儿”形象的，一系列蛋糕、甜甜圈与糖果意象的出现，集中强调了女性气质中柔软甜美的一面。上世纪中叶前后的几款配饰作品，被放置在如甜品台般的展示空间中，精湛的做工令人联想起Netflix推出的游戏节目“Is It Cake?”。
从上至下逆时针：Bergdorf Goodman 奶油粉相间的小礼帽, 约1965年，Mrs. Ephraim London, Mrs. Rowland Mindlin & Mrs. Walter Eytan敬赠，以纪念Mrs. M. Lincoln Schuster;
Nancy Haggerty 奶油色高跟鞋，约1932年，Rodman A. Heeren敬赠;
Balenciaga粉红玫瑰装饰无边帽，约1953年
© The Museum at FIT
更多洛丽塔风格的裙装也出现在这一展厅中，而作为这些甜美礼服的绝佳配饰，来自Judith Leiber的水钻装饰甜品包自然分外讨喜，将可爱与浮夸的气质凸显到了极致，搭配出现在同展厅的Shoe Bakery蛋糕元素装饰厚底高跟鞋，无疑能够唤起参观者的少女芳心。
Angelic Pretty茶点印花 “Lolita” 连衣裙，2010年 © The Museum at FIT
Comme des Garçons甜点印花连衣裙，2001 年春夏系列 © The Museum at FIT
从上至下：冰淇淋造型水钻包（2019早秋系列），甜甜圈造型水钻包（2019秋冬系列），香槟造型水钻包（2021秋冬系列），均为Judith Leiber Couture
时至今日，食物与时装的互动早已不仅限于外观特征与文化指向，也在社会责任与公共意识的影响力中获得了一席之地。作为本次展览的最后两部分，“Activism and Protest”（行动与抗议）和“Consuming Bodies”（身体消费）便着眼于此，时装为媒介展开讨论。
Mimi Prober 2021春夏系列，Photo by Patrik Andersson. Courtesy of Mimi Prober
从行动上而言，时尚行业最为人所关注的非环保可持续性莫属，天然食物作为染料或成分可以说是当下较为理想的解决方案之一。展览中呈现的设计师Katie Brierley在2009年推出的丝绸礼服便结合了有机材料和天然染料，而Mimi Prober 2021年春季“Garden and Plate”系列中，设计师就使用了牛油果和石榴对面料进行染色。而在一席诞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晚礼服裙上，闪亮的亮片竟然由鱼胶制成；当然，展品中也没有忽视如今大热的素皮趋势，菠萝废料制成的Piñatex皮革单品也位列其中。
Isoude欧根纱连衣裙，饰红酒渍印花，2009春夏系列 © The Museum at FIT
Marina Hoermanseder 2020秋冬系列
除此之外，我们也能看到Rick Owens与美国农场工人联合会合作推出的2020春夏男装系列，象征着联合会的阿兹特克鹰(Aztec Eagle)标志出现在服装和配饰上，但与此同时，Marra-Alvarez与Way也并不想让展览尾声的基调过于严肃，在最后一处展厅出现的Chromat 2018秋冬系列作品中回归了欢乐的基调，模特身上的抽带紧身衣侧面，“拴”着膨化零食，网兜口袋里装着碳酸饮料，或许是在对所有参观者说，时尚虽好，但零食也必不可少。
Rick Owens印有United Farm Workers标识的T恤衫 ，2020春夏系列，Rick Owens
敬赠 © The Museum at FIT
Chromat 2018秋冬系列
“食物与时尚（Food & Fashion）”展览
纽约时装技术学院博物馆(FIT Museum)
2023年9月13日-11月26日
撰文：善来
编辑：Lexi Chen
设计：晓霓
部分图片由展览机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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